第三十四章 冰人
这一掌如果拍实,丁原即便有金丹护体也要魂飞魄散,经脉爆裂而亡。风雪崖眼见著自己要得手心里却老大不是滋味,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被一个翠霞派的晚辈后生整整纠
了七招才能拿下。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别人多半不会说丁原如何难
,只会讥笑他无能。
好在,只要杀了眼前这小子,此事就再无第三人晓得。
可就在此时,风雪崖心头警兆乍现,一缕碧光由下而上
过来,正是那把雪原剑。丁原与雪原剑朝夕相处数年,一人一剑灵
相通,彼此间息息相关已建立了微妙的感应。
丁原于刻不容缓间右手握住雪原剑反身一挡,金风玉
掌正拍在仙剑剑身上。风雪崖百年的九宵罡风一吐,仙剑经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朝后一倒贴到丁原
口。
丁原只感到一股庞大的冰冷真气汹涌透近体内,直把自己的身子涨得疼痛
裂,刚刚勉强压制的内伤重新复发,一口鲜血不由自主仰天
出。他的身躯在掌力
下好似断线风筝飘了出去,脑海里一片混乱几乎灵台失守。
风雪崖没想到这么崩山断岳的一掌居然还没有震死丁原,只见丁原仰面摔落,嘴角又逸出一缕鲜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他的手中尤自紧紧握住雪原剑,眼里燃烧著桀骜不屈的火焰,努力站稳身形。
风雪崖心里升起怜才的念头,没有急于再发出第八招而是说道:“小子,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著实不易。若你肯拜老夫为师,老夫不但可以饶了你的性命更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出二十年准保你成为天陆魔道有数的高手!”
丁原以剑柱地,肩头剧烈的起伏,咳嗽几声呸的吐出一口血痰道:“做梦!”
风雪崖脸色一沈,凭他的身份天底下不晓得要有多少人想尽办法求拜在门下,他都不屑一顾。今
见丁原不仅年少了得,更生就一副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不
心生喜欢这才想放他一条生路。
谁知道这个小子居然不识抬举,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对自己恶语相向,顿时动了杀机。
他嘿嘿一笑道:“好,有骨气!你若能再接我三招,我一样放过了你。”以丁原眼下情景,莫说三招,一招恐怕也接不下来。但丁原天生傲骨,更不愿屈求于人,昂然冷笑道:“三十招我也一样接!”
借著说话之际,他略略平复了一点伤势,一点一滴的积聚体内真气,等待风雪崖的再次攻击。
风雪崖听丁原说话的嗓音里中气渐渐又足起来,心中暗自讶异道:“这个小子好强的修为,我如他这么大时只怕差了有一截。翠霞派的老牛鼻子们果然有点门道,竟能调教出如此弟子。”
他自然不晓得丁原曾经服食过九转金丹与无忧丹,更经翠霞六仙以**回
**为其洗髓易筋,造化之奇当时罕有所匹。
当下风雪崖不再怠慢,嘿然道:“第八招!”他与丁原拼出了真火,身上除了玄冰玉如意外尚有青梅定魂旗,通天缚龙索与暗风罗喉针诸宝,但他偏偏要和丁原在拳剑上分个输赢,故此诸般异宝俱弃置不用,仅以玉如意的招式与丁原周旋。
也亏得这样,不然丁原焉能够撑得这么久?
风雪崖身如鬼魅,在常人眼中不过是身形一晃却已欺到丁原左侧,玉如意挥洒自如的画过半个圆弧,吐出一片蒙蒙碧光封住丁原退路,再是一转一点,闪电般挑向丁原咽喉。
丁原身负重伤,不仅半边身子逐渐为寒气所侵,几被冻僵;
口更是象有一把锯子在不停拉扯,痛彻骨髓。他明白自己断无再硬拼的资本,有心以身法趋避化解,怎奈风雪崖早防著了这手。
无可奈何底下丁原只得施展出飞瀑十八剑中最为轻灵的剑式之一:“
带雨”雪原剑在
前连划三道剑弧,漾起
水般的碧光。玉如意受到剑气阻滞,速度微微放缓,但依旧刺向丁原。
丁原深
一口气,雪原剑疾风骤雨一样点出,犹如雨打芭蕉击在玉如意上,却都是一沾即走,绝不用强。电光石火里丁原连刺一十三剑,终于将玉如意
得一偏,堪堪从他脖子边划过。
风雪崖见丁原如此劣势下居然能破解了自己的“青泉石上
”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左掌矫如灵蛇直
丁原右肋。丁原左手已不能动,雪原剑也用老不及收回,急中生智飞出右腿踹向风雪崖小腹,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果然风雪崖怎肯与丁原同归于尽,就听“嘿”的一声,丁原右肋一阵麻痛,风雪崖已退出三丈,那一脚自然走空。丁原的衣裳上瞬间被鲜血染红,方才只要他稍一犹豫性命已然不保。
此刻他也顾不得肋部伤势,以真气封住周围
道令其暂时止血,勉强稳住身子没摔倒下去。风雪崖一个大意也差点被丁原踢中,低头一扫下腹的衣裳上也粘了几点黄尘。他纵横天陆百多年,何时碰上这样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一个
臭未干的
头小子?
当下袍袖鼓
,寒声喝道:“第九招!”一只左掌赫然膨
数圈,泛起一层诡异无比的金光,周围空气急剧凝结成细粒一般的冷霜,森森冒著白气。这掌风竟比冰雪还冷!
丁原脑海里混混沈沈,好象有千万匹野马在耳朵中奔驰,根本就听不见风雪崖在说什么?眼见金光闪动,风雪崖的左掌徐徐劈下,他已无力躲闪,惟有将最后一丝真气注入雪原剑,全力挥出。
“啪”的一声雪原剑被风雪崖轻而易举的击飞,丁原一个踉跄好玄没有摔倒。金风玉
掌破雪凝霜,已到
前。
丁原心中惨然一笑,
迷糊糊想道:“看来我是真撑不过这一关啦,也不晓得我死以后有谁会为我伤心?也许雪儿和阿牛会,但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忘记我吧?”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的丹田里猛然一热,一道醇厚的甘
薄而出,瞬间
淌到全身干涸的经脉里。
原来在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蕴藏在他体内的六十年先天真气再加上当
曾山送予的朱果效力终于被
起。
丁原蓦然一醒,看见风雪崖的左掌已到
口,下意识的右掌一横。“砰”的两掌相撞,风雪崖被震得微微一晃,丁原却一口鲜血
而出,身体象被骰石机一样弹出,重重摔落在十丈外的泥地上。
丁原猛烈的咳嗽几声,一口口鲜血随著呼吸呛出咽喉。他的全身一片冰冷,身上破碎不成形的衣裳上覆著一层幽蓝的冰霜,
在外的肌肤更是泛著淡淡的金光。
幸好丹田里汩汩
出的真气护持著心脉,令他保持著最后一线生机与清醒。他艰难的伸出右手,想撑著站起,可挣扎几下还是颓然倒下。他的脸庞深深的扎在
润冰凉的泥土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模模糊糊想起若干年前,巴老三的爪牙们就这样把自己按在地上猖狂的踢打,想到刚来翠霞山的时候被姬别天门下的徒子徒孙们任意的欺凌。丁原忽然感觉这些事情距离现在仿佛是那么的遥远,可又好象就发生在昨天。依稀里,他听见风雪崖沈声道:“小子,你要是后悔想求饶还来得及。”
丁原用唯一能动的右手紧紧抓起一把泥土,轻蔑的笑容浮现在他被鲜血浸染的嘴角,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做梦!”
风雪崖眉毛一扬,似乎稍稍沈
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向丁原。丁原努力翻转过身,面朝天空躺在那里,可是天宇被雾蒙蒙的红光遮掩,看不见一颗天星。
他急促的呼吸著,数算自己最后的一点光
,隐约看见风雪崖修长的黑影出现在眼帘里,带著一缕冷漠的微笑道:“这是你自找的,小子!”
丁原集中精力凝聚从丹田升起的那股真气,这个时候他对自己已不报任何侥幸,只是绝不能就此放弃!小时候,娘亲就曾经告戒过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认输!
风雪崖凝视丁原俊朗的面容,淡然道:“小子,让老夫送你上路吧!”左掌轻轻一扬,凌空拍下一道掌风。
丁原奋起最后的一点力量滚向一边,右手一拳劈空轰出。风雪崖没料到丁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居然还能够躲闪还击,玉如意一挥接下拳风,可自己的一掌也落到空处“轰”的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风雪崖“嘿”了一声半俯身躯,左手五指成爪扣住了丁原的咽喉。
丁原再支撑不住,嘴里热血一口接一口的
出,全身僵直连动个指头都成了不可能的事。他朦朦胧胧望着风雪崖的面庞,嘴角竟还含著一缕不屈的冷笑。可渐渐的,风雪崖的脸变成了自己的娘亲,正伸开双臂站在前面。丁原嘴
微动,想叫喊娘亲,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风雪崖的手凝固在丁原喉咙上,只要微一用力就能结果了这个少年的性命。然而他的手在这刻仿佛有千钧之重,久久不能抓下去。
“十招!”风雪崖喃喃的自语道,目光望着丁原昏死过去的躯体,神色
沈。他已经用完十招,如果这一下抓下去就是第十一手了,所以虽然他击败了丁原,可真正的输家还是自己。
不过这些只有他自己清楚,只需杀了丁原也不会再有第三人晓得。然而风雪崖微一迟疑,却还是缓缓叹了口气收回了左掌。他好似是在劝说自己一般低声道:“我风雪崖快意恩仇,为所
为,平生却最守信誉二字。既然输了,那便认输,怎能再做出苟且之事?”
忽然间,头顶红光积聚,隐隐发出滚滚雷鸣。风雪崖心有所感,晓得是谷中的人为救丁原已闯进九光灭魂阵。他伸手取出青梅定魂旗在风中轻轻一晃,一朵犹如青色梅花的光焰爆起,在空中幻化作身高过丈的青甲力士。
风雪崖吩咐道:“将这个小子送到栖凤谷口,再回来复命!”说著左手凌空一抓,将跌落一旁的雪原剑放在了丁原
前。
雪原剑原是天生异宝,通灵圣物。无奈方才一战亦是灵
大损,与主人一般命悬一线,不然即使丁原昏死过去,雪原剑也会自动护持在主人身旁,又岂容风雪崖如此轻易抓到手中?
青甲力士朝风雪崖微微躬身,轻松抱起丁原腾空朝栖凤谷而去。风雪崖望着青甲力士远去的身影轻轻说道:“小子,我虽放过了你,可阎罗王要不要留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却说青甲力士把丁原放在了谷口自行回去复命,丁原的身躯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渐渐凝起一层幽蓝的冰霜,将他全身连著雪原仙剑一同包裹起来。时间一久,这层寒霜越结越后,远远看去丁原就仿佛是个水晶冰人。
需知风雪崖的九宵罡风是何等厉害,丁原尽管有金丹护住心脉也不过保他一口心头热气,但却阻止不住寒气发作将他全身冰封。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谷口亮起一团白光,三道人影打从白光中走出。当先一人身穿褚
道袍,面容奇丑,正是淡言真人。在他右边是一少女,不是苏芷玉却又是谁?站在老道士左首的还有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肤
古铜,虎目炯然有神,神情甚是豪迈。尤其是他身后背的一把重剑,竟有平常两把剑身那般宽阔,剑鞘的厚度也在一指以上。似是刚与人恶斗了一场,这汉子模样多少有点狼狈,可他气度沈稳,神态自若,一派大家风范。
苏芷玉一眼就看见横躺在地上已成冰人的丁原,讶异道:“丁哥哥?”声音里更多透著一份惊喜之情。
她先前被丁原一掌送出阵来,果真外面就是栖凤谷谷口。身形尚未站定,就听有一洪亮豪放的嗓音问道:“姑娘,你是怎的到了这里?”
苏芷玉心头犹如
麻,更不晓得丁原现在是死是活,朝说话的方向放眼望去,就见谷口左侧的青石碑上坐著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手里拿著一个偌大的皮囊放在嘴边咕嘟饮了一口,目光
湛瞧着自己,倒无甚恶意。他似是随意在那里一坐,可气势如山,雄姿
发,更兼占据谷口有利位置,将所有出入通道尽皆封死,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芷玉虽关切丁原安危,心中亦经不住喝彩道:“好一条大汉!”当下微一躬身行礼道:“小妹苏芷玉,与丁原丁大哥同来栖凤谷找寻乃师淡言真人。请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可知真人仙驾何处?”
那汉子洒
一笑,回答道:“在下姓盛,真人正在谷中。你找真人有何要事,丁原又在何处?”他外表
豪却心思缜密,虽报出了姓氏可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显然对苏芷玉存有疑虑。
苏芷玉也顾不得太多解释,说道:“原来是盛年盛大哥,暂且不说小妹的来意,还是请你与真人赶紧随我入阵解救丁大哥,他为救小妹尚陷在阵中,命在毫发。”
盛年虎目放光,站起身来说道:“姑娘是说丁原被陷在了九光灭魂阵中?”
苏芷玉点头道:“正是!”盛年仰头喝干最后一口烈酒,伸手一抹嘴道:“姑娘即能通过此阵,想必对阵势变化也知道不少?”
苏芷玉暗暗钦佩盛年的才智,回答道:“小妹苏芷玉,也曾随家父苏真修习一二,若能得盛大哥和真人之助或可救出丁大哥。”
盛年扫了眼苏芷玉背后盈雪仙剑,大手一挥,将空空如也的酒囊抛到山石后,大步走上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入阵救人!”
忽听谷内有人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一道身影飘然而出,正是淡言真人。苏芷玉一惊,暗道:“这位道长好深的修为,他必定听见了我们刚才的说话,而我若不是听到他的声音尚自不觉,想来他便是丁哥哥的师傅了。”
果然就见盛年躬身道:“师傅,您内伤未愈,还是让我和这位苏姑娘入阵解救丁师弟吧。”
淡言真人微一摇头,目光扫过苏芷玉道:“姑娘,烦你引路。”
三人再次入阵,此时阵形已然大变,即便是苏芷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解之道,惟有小心推进。风雪崖重伤丁原后腾出手来,又发动阵势将三人困在其中,幸亏苏芷玉蕙质兰心,保得三人无虞。
其后风雪崖利用九光灭魂阵的掩护现身,与盛年又
战一场。盛年这才得知丁原已被其招出的青甲力士送到谷口,如今生死未明。于是三人不再恋战,匆匆出阵回谷,风雪崖也因真气损耗颇多,亦不阻拦他们。
三人在谷口果然见到丁原,可他全身已被冰霜封冻,从外表看和死人无异。苏芷玉快步走到丁原身边,探手一摸寒冰,以她的修为也忍不住微微一颤,急忙运功抵御这彻骨的奇寒。
盛年浓眉一紧,沈声道:“是风雪崖的九宵罡风。”
淡言真人颔首不语,弯
从地上抱起丁原道:“回谷。”当先迈步朝谷中行去。苏芷玉走在淡言真人后面,见他怀抱丁原毫无异样,可知这老道士功力之深厚纯正。若是换了寻常人别说抱著丁原走路,就是碰触冰霜一下也要冻得半死,哪里还能走路?
盛年知道风雪崖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不会再有精力来找麻烦,此刻多半打坐休养去了。他尽管和丁原从未谋面,可也从淡言真人那里多这个同门小师弟略知一二,如今见他生死未卜,挂念之下也随著苏芷玉与淡言真人一同回到谷里。
虽然谷外是凄
苍茫的红光萦绕,可谷中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在空气里飘浮著淡淡的白光,倒有些象
白色的晨雾。苏芷玉一路走来,就见幽静的山道两侧繁花似锦,树木长青,不时有禽兽出没。
三人走了里许,前方山崖上隐约传来隆隆水
声,一道瀑布从山崖的
里飞
而出,竟冒著白茫茫的热气。瀑水下
百多丈后汇聚成溪
,汩汩注入不远处的一个小湖泊里。
湖畔坐落有四间木屋,虽都不大却甚是雅致,其中一间筑在湖面上,推窗就看将湖光水
尽敛眼底。苏芷玉暗想道:“这位盛大哥真是好眼光,居然在冰天雪地里找到如此的世外桃源隐居,爹爹的聚云峰也不过如此。”
在临湖木屋旁的一方碣石上一位白衣少女神情悠然,玉指捧起清澈湖水梳洗著如云秀发。她的容貌极美,肌肤如玉脂一般白皙,只是目光颇是冷漠,眉宇间隐约含著一丝煞气。
盛年遥遥对那少女问道:“墨师妹,布衣大师起来了么?”
白衣少女轻轻点头,回答道:“大师正在做早课,可要小妹去请?”
这时东面一间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慈和苍老的声音微笑道:“诸位都醒的好早啊。”苏芷玉顺著声音瞧去,只见一位体态臃肿,白须银眉的布衣和尚正从屋里出来。他脸色红润和善,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八十的年纪,可步履沈稳,手足矫健。在这和尚的右手握著一串黑玉念珠,但其中有一粒大小如龙眼般的雪珠通体润泽,徐徐散发著
白色的柔和光华。
苏芷玉星眸一闪,微微诧异道:“骊云珠,这位大师莫非就是百年前叱吒天陆的魔教护法云布衣云老先生?”
她此际已然醒悟先前在阵中看见栖凤谷中的白光就是骊云珠所发,也亏的它才抵御住紫瞳魔灯,守住谷中一片净土。
布衣大师悠然微笑道:“小施主好眼光,不过老衲并非云布衣,云老施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了,活著的只是一个出家的和尚而已。”
苏芷玉心头一动,嫣然一笑说道:“此布衣非彼布衣,布衣亦为空,是晚辈著相了。”
布衣大师满面慈和恬静,向苏芷玉颔首而笑。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个没有丝毫上乘修为,慈祥出尘的老僧竟然就是当年噬血好狠,凶名昭彰的魔教护法云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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