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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老屋
   眷恋乡土的情素一如缕缕的炊烟,弥漫在故乡的树梢、屋顶、村落的上空,它牵系着故土的老屋和在老屋里生活一辈子的母亲。

 对我来说,故土上只剩下了风中破败的青瓦土屋,屋前空地上生了萋萋的荒草,然而眷恋的情绪如炊烟般定格成记忆里一副清丽绵的画卷。

 我的故土在陕南,汉水源头,这里属亚热带季风润气候,四季分明,绿树成荫;故土的村舍如星子散落在浓密的树荫里,有的挂在半山,我的故居偎依在小河岸边。清晨、午间、黄昏,从屋瓦上袅袅升起的炊烟滞留记忆深处,无法摸去,温馨而又恬静。

 早晨,炊烟从青瓦隙丝丝飘逸而出,淡淡的,青青的,轻盈地覆盖住青瓦屋顶,像山间的雾霭;若遇一缕清风打来,炊烟便袅袅地升腾,绕过树梢,弥漫扩散,在村子的田野里游,最后与薄薄的晨舞相互裹挟,似云非云,如雾非雾,扑朔离。

 记忆最深的,是黄昏时候的炊烟。山村的傍晚很少刮风,炊烟升起在半空才开始散开,紧接着又被渐渐降落的暮色退,成了在山间闲逛的轻云。这时候下地干活的父亲便牵着牛姗姗归来,母亲已将香的饭菜摆在桌上。晚归的鸭群一路遥遥摆摆晃进院子,母亲便少不了铲一勺玉米粒撒在地上,鸭群你抢我夺,栖息树枝丛里的们急忙跳将下来,加入这挣食的一群。最后一抹夕阳将余辉撒在河面,浮光跃金,仿佛嗜酒的醉鬼晃晃悠悠。

 对炊烟的怀恋,缘自对母亲的记忆。小时候上学较晚,小学快毕业时我已成长为一个少年,放学后或放假,家里那头牛便成了我的营生,常赶着牛到后山松树林去放牧。没有手表,当远远看到自家屋顶的炊烟升起,便估计着时辰赶着牛一路风跑回到家里,这时候母亲早已将土豆或者红薯在火塘里烧好,还丝丝冒着热气,未入口香味已浸入心扉。有时候母亲烧烤的是玉米子,黄澄澄或者黑乎乎,馋嘴的我完全不会考虑是否把灰尘擦拭干净,母亲烧出的玉米子总是味美可口。

 下雨的日子我可以在家里睡睡懒觉,牛在圈里有现成的草料。老屋年深久被烟火熏燎,黑糊糊的,可睡在简单的木上于漆黑的屋子里听屋瓦上雨脚的绵轻响,已成少年开始的一种心灵享受。母亲早早起,在厨房里忙着做好饭菜等我起来。屋瓦上的雨脚绵轻响与母亲在厨房里锅碗碰击的微鸣,还有嘶嘶的灶塘材火的燃烧都成了我那时无法摸去的记忆。

 如今我已离开老屋,老屋成了故土残存的风景。每当看到炊烟,一种亲切,一种对流逝岁月的怀恋便油然而生;炊烟成了我心中挥不去的眷恋。现已有了自己稳定的家庭,生活境况大为好转,可是母亲去了,多想再尝尝母亲做的饭菜,看看故乡屋瓦上升起的缕缕炊烟,回到从前。

 如今的我并未远里故土,可我离开了生活过十多年的老屋,母亲不在,从前枯涩温馨的日子不在,留下的仅是雾一样的迷茫,丁香一样的忧伤。村子里的绿树,田野,小河,老屋,以及弥漫村子的炊烟,还有从前健在现时已去的故乡人,组成了我心中一副怀思绵绵的画卷。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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