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背
自去年秋天开始,一直住在检测站上。每天下午,监测站上都会来一大群打篮球的人。如果我家老杨上场,偶尔我会去看一小会儿。场上队员又吆喝又跑,让人眼花缭
,除了几个
人我能分清谁是谁,剩下的那一大群队员,尽管天天见面也是一脸陌生。
看着院子里停着大大小小的几十辆车,和朋友笑言:“来我们这打篮球的主儿,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他们都是吃
了撑得慌来这打篮球锻炼身体出汗的。”不知是因为他们都是县里贵族不想巴结的原因,还是他们都是男
不想靠近的原因,反正每天看着这些人来打球,我始终都是离得不远不近,态度不好不坏,既不热情也不排斥,感觉他们在与不在都与我无关。
在这个贵族篮球队伍中,有一人是个例外:他是骑着摩托车来打篮球的。打篮球的队员们,大都是是穿着耐克之类的名牌运动衣运动鞋,只有他穿的衣服和鞋没有牌子,所以,他无论是上场还是观看,都特别显眼。看着他,偶尔会想,他走在这些贵族中间是什么心态?
那些队员们,有时候会在站上吃饭。因为监测站是小叔子他们开的,饭桌上的酒菜也都是小叔子或队员们花钱买的,所以我只在一边负责帮忙做饭,至于谁吃谁不吃我不
心,也不留心。
一次,队员们买了羊,又买了酒菜,让我家老杨负责杀羊炖
,他们要在站上聚会。队员们购物的购物,安桌的安桌,还有一个在忙着打电话,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邀请赴宴之人,忙着吆喝。那人站在我们身边打了八百电话,我就当是刮了八百次耳旁风,只有一个电话让我记忆很深,当大家让他给
老背打电话时,他说
老背正送水呢,送完水才能赶到。也是因为这个电话,我知道了这个骑摩托车来打篮球的人是送水的。
我不知道因为他留着大背头所以大家管他叫老背,还是他的名字原本就叫老背,我只知道他在篮球场上也很活跃,大家都
喜欢他。不然,大家也不会一直要求给他打电话,要他来喝酒。
心想:他一整天扛着水桶楼上楼下地跑,下班后还要跑来打篮球,他不累吗?如果说别人打篮球是消遣,是锻炼身体,那么他应该就是真正喜欢打篮球的人吧。
酒桌上,百人百态。对他,不由自主多了一份关注。只见他很热情也很主动地和大家喝酒,很
络很亲近的样子。虽然,他没有语惊四座,也没有奇招百出,但是他的笑声和劝酒声却很有感染力,酒桌气氛立即活跃。
酒桌之上,大家要求老杨在球场上再按俩灯,晚上也可以玩。他立即接话说,大家可以集资,每人拿出每年收入的百分之十搞球场建设,他每年送水能挣两万工资可以拿出两千来。我笑,大家也笑。我知道,大家的笑绝对不是讥笑,而是因为欣赏他的率真。两千块钱对于他来说是全年收入的百分之十,但对于其他队员来说很有可能就是一天收入的百分之十,甚至还不到百分之十。但是,他坦坦
地对一群大款亮出自己微薄的收入,实在是让我出乎意料。
酒后,我们在收拾残局,他回来要啤酒,说他和队友打赌进球,赌输了,人家喝一个他要喝俩。不一会,听其他队友吆喝,谁输了谁请客唱歌,又听老背说,我兜里就一百二十块钱了,去歌厅又记不出账来,所以这个倡议免议。只见他说自己请不起唱歌时,一点也不羞涩,一点也不扭捏,一副清清
、落落大方的样子。不由,再次对他另眼相看。
在这个世上,有钱的人很多,没钱的人也很多,但是,有钱的人和没钱的人混在一起,如此无所拘束,快乐相
地却很少。我不知道是因为有钱人的高傲,还是因为没钱人的自卑,反正我经常看富人嫌穷人酸臭,穷人则在忙着仇富仇官仇社会。
其实,有钱人也好,没钱人也罢,都是人,谁比谁也高贵不到哪,谁比谁也低
不到哪,不过是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竖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而已。
我知道,在这个物
横
的社会,一个没钱没文化没靠山的人要想跃入龙门,犹如登天。老背如果也是没钱没文化没靠山的一族,那么他可能今生不会成为巨富,也不可能成为高官,但我感觉他能长寿。因为,他心里装着阳光。
一个穷人,走到富人跟前,不卑不亢,不仇不怨,并且能够积极地融入进去,并向他们传递自己的快乐,这种心态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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