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西部——马背人生,西部牧民的精
在西部,全部的生命的意义存在于自然中,自然的法则
淌在生命里,因此构成了西部独特的人文禀赋和自然神韵。无数的内地人,于恍惚的行旅中,试图解析西部内在的意义,而结果是徒劳。究其原因,在于西部弥漫的具象色彩往往
离了外地人的眼睛,使他们难悟其道。实际上,西部自然和西部精神,始终遵循着人化的自然到自然的人化以至人与自然的同化这一法则,这也是西部世界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人文景象。
面对清澈湛蓝的海子,遥望高耸入云的雪山,在秋
普照下,草地升腾着温馨的清香,近在咫尺的牛羊咀嚼青草,悠闲散漫。苍鹰盘旋在天穹下,牧歌从远方飘来,全部的音符都
绕在弥漫的秋风里,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浑厚而悠扬。漂浮在雪山上的白云似动非动,显得虚幻缥缈,于圣洁幻化的
变中偶尔展
出奇峰的巍峨雄壮。
西部就是这样,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永远耸立着蜿蜒不尽的群山,它正是思想的无边无际与原野的太虚大化之间浓墨重彩的勾画,于徐缓散漫的一览无余中界说着创化的突兀和疆界。
当你身处草原牧场的一角,放眼四顾,四面八方都是无限的外延,人是天地间一个微不足道的点,无论这个点做何种任意的移动,大地的四极永远包容着你,所以,在西部,人的自由自在无不折
在天与地的无极中,进而构成了天宇、原野、远山、湖水、青草互为映
、互为表里的西部景致。
在西部,面对一位面庞黝黑,憨厚沉静的陌生牧人,你可以邀他席地而坐,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他不会滔滔不绝地向你倾诉内心的苦恼和惆怅,因为这不是西部人的性格。然而,他所说的话,往往在不经意之间,给你意想不到的启发:“草原上的马是很烈
的,从马背上摔下来而丧命的人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牧民因此而放弃骑马。”他不会说自己是在草原上或者帐篷里长大的,他会告诉你:自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句很平常的话,决非一般意义上的表述,而是一个象征。一个西部牧人在烈
的挑战和野
的自由中长大,天然地秉持着强悍、勇敢气质。夕阳西下,奔腾的骏马如一道烈焰,映照在雪山、原野、蓝天、海子的具象下,牧人的心里就会燃起跳跃的篝火。这一刻,他们全部的体验和解悟都包含在“马背上长大的”这句话里。所以,耸立在新疆境内的火焰山,在世代的西部诗人笔下,总是红鬃烈马生命、力量和速度的象征。
当你向一位牧人讲述遥远城市的繁华时,他的眼神顿时会显得迷茫而漠然,从他脸上你绝对看不到好奇的神情。假如你因此而得出的判断是“他们因为远离现代文明而显得愚钝无知”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
光溢彩、喧哗
动的城市文明在他们眼里,永远是束缚他们情感和精神的樊笼。他们的精神世界就是自然天成的自由自在和驰骋万里而无垠无
的西部原野。拴在马厩的烈马,生命尚在,自由的精神却会哀鸣,关进樊笼的荒原狼,可以享受温
,但它的心灵寄托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西部牧民的心灵与他们相依为命的牧场、雪山、海子永远是浑然天成的一个整体,割裂就意味着破灭。
在西部,人生幸福的真正内涵不是现有生活的安逸和钱财的聚敛,一个人强健的体魄、豪
的性格、藐视艰险的气质、宽容随和的
情和悲悯仁慈的心肠永远是他们津津乐道的福乐智慧。劳动是生命的延续,也是心灵的愉悦,在西部牧人的眼里,城里人的懒惰和油滑是可
的。烈
炎炎的阳光下,他们视劳动者身上的汗珠为财富。诗人丁念宝在其《血汗》一诗中这样赞誉:“血,人人都有,汗,却是劳动者专有的财富;汗不是水,汗是蒸发的血,是死掉的血,汗是血的背面。”崇尚劳作的西部人深知世间的财富必须以劳动的血汗来换取,所以,伟大的劳动者决不吝啬自己的血汗,这是人世间最为质朴而深邃的道理。
“汗滴掉在土里,大地发出久远的回声,汗滴与土撞击的声音,是刚从海里捞取的珍珠掉在丝绸上的声音。”这是贴近西部的诗人聆听到的来自于西部农牧民勤苦劳作中的“空谷足音”也是对硬朗的西部与柔美的西部包含彻悟的触摸,通过诗
的语言,把悠长的岁月和蒸发的血汗凝固在一个时空瞬间。
沧海桑田,岁月
转,西部人深深地扎
在这片高高在上的地球高地上,他们在挥汗的劳作中,体验和感悟着人生的存在价值。在诗人笔下,枯燥艰涩的阐释变得形象而灵动:“勤劳的人啊,是我的祖宗,花掉自己的鲜血,浇灌着大地,延伸着生命。”崇拜祖先,是因为祖先遗传给他们的勤劳,因此,在看似贫瘠的西部,数百年来,却很少发生饿殍遍地的惨剧,即使在20世纪六十年代的人祸天灾面前,西部仍然以它的贫瘠拯救了无数饥肠辘辘的内地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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