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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桌上死,做鬼也英雄
   小镇不分男女老幼,上至镇长老爷,公务员大人,银行里的活钞机,官太太贵小姐,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下至早八晚六的工厂职工,一年两季闲两季忙的农人,摆地摊卖鼠药的小贩,稀里哗拉拾破烂收费品的闲人等等等等,职业不分贵,人品不分高低,如果说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语言,那就非麻将莫属。

 在镇上这片小小的天地里,麻将是可以同饮食文化相提并论的。一般来说,在小镇这种悠闲无争的生活中,一天吃三餐的人不多,人们普遍晚睡晚起,如果不是拿工资吃饭的人,通常都是上三杆才懒懒的起,消停消停就可以吃午饭了。但是一天不坐下来打个七八圈的人却几乎没有。牌经人人会背,小小孩会说话就会认麻将,会数数就会认点数,如果在这里说你不会打麻将,那你得很低调很低调,因为这实在是一件很惭愧的事。

 坐——麻将讲究一个坐功。要有一坐下去三天三夜不离板凳的定力,赢了是不能轻易下牌桌的——输的人定是不依!赢了就想溜哪有这么好的事?!输了是舍不得走的——也许再来一圈就时来运转,几把牌就能连本带利的捞回来。梦想就在下一圈。

 摸——有许多功力了得的人,抓起牌并不翻开来看,只是半闭着眼微咧着嘴用拇指或食指去抚摸牌,只稍稍功夫便能从他的脸上看出这块牌是好是坏。咂咂嘴就差念佛的必是块好牌,手指一转将牌握在手心如捧至宝般放在码得齐整的牌队伍里,脸上肌痉挛口里默念三字经的必是一块烂牌,气哼哼地拍到桌上再狠狠捻捻手指,仿佛把那块牌的霉气都给抹了去。时常在想,用得着这么费力费神的去摸吗?直接翻开来看不是干脆许多,后来想想,这大概也是打麻将人的一种作派,就好象官老爷出门要前呼后拥,即使狗不是,也要有那个派头。当然,要想练就这种摸牌的功力也不是人人都行的,必要细皮,触感才灵。如果换上一个皮厚的触觉迟钝,摸到哪块牌都是白板,这样,不摸也罢啦。

 算——牌打得的人,就算是不识字不识数,算起麻将来头头是道,自已手上有哪些牌,堂子里亮出了哪些牌,其它三人打了哪些牌需要哪些牌,哪张牌放炮的可能大撑死了也得捏着不出,哪张牌可能很快就能打出来,颠头换尾的也要等着那张牌。往往他们的慧眼能看出这盘牌贪得贪不得,其准确度十之八九。

 定——这就多少讲究些悟性了。要定得住,赢了不能乐得抓耳挠腮猴子似的,输了不能脸红脖子地指桑骂槐,最好是勿论输赢都气定神闲谈笑风生。心脏不好不行,一把大的输赢一口气不上来,或是喜死或是急死,在小镇上就真出过这等奇事:一桌四个老头儿老太太——阿弥陀佛,这几位老人家已做古了,再次提起未免唐突,勿怪勿怪!说来也奇怪,中国人怕神怕鬼,一旦略有侵犯便诚惶诚恐生怕降罪于斯,念念有辞希望有怪勿怪,但是做起缺德事来却一点也不怕惹得神怒鬼怨而遭现世报,他们会觉得报应是来生的事,所以,活鬼往往比死鬼更可怕也更难惹。好,言归正传——正打得热火朝天,突然一个曾姓老头儿拿着手中的牌哈哈哈大笑三声,仆倒在桌上一命呜呼。此举轰动一时,观者如,街头巷尾都在传说着这件事,可见:麻将桌上死,做鬼也英雄

 广——这里的广是指麻将娱乐场合广泛。何时何地都能找到牌友打个痛快。闲时无事要打,忙中偷闲要打,偷不出闲也要打,办喜事要打,办丧事也要打,于是喜丧事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较象是逛庙会。还在酒桌子上就开始邀邀约约的觅牌友,若是丧事,在守夜的晚上,不用守灵的人们就挤在另一个屋里打麻将,吆三喝五的当然是不馁,脸给脖子的事也难免。至于家属如何伤痛,逝者如何哀悼,都不重要了。

 打麻将可以增进友谊——君不见几个陌生人坐在一起打几圈牌就可称兄道弟。可以活络人际关系的筋骨——官场生意场上一切不可放在桌面上说的话,都可以放在麻将桌上来个清白了结,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可以拉近男人与女人的距离——常常的桌下脚腿厮磨,成就了多少婚内的婚外的二婚的三婚的男女。可以把大把的时间消耗掉——做人不能总是睡呀吃呀,吃呀睡呀,那跟做猪有什么区别?为了与猪区分开来,麻将是最好的证明,谢天谢地,猪是一定不会打麻将的。诸如此类的理由数不胜数,因此麻将实在是一件非常好的娱乐方式。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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