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bethhsu文集 下章
向月亮说晚安
 在荒芜的日子里,我开始慢慢失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找不到自己了。阿南说,怎么不加入校友录啊?我笑笑不说话。不知为什么总有些说不清的事让我刻意回避,就像我不想加入校友录,不想让久违的曾经很热络也想知道他们究竟现在怎样的这样一些朋友知道我的近况。也许是害怕吧,不希望让自己的堕落公之于众。所以,习惯了半夜上网。电脑桌的右手边是窗台,抬起头就能看见那一轮一直伴随着我的月亮。她静静的悬挂在那里,不说一句话,陪着我写字。

 那个时候我没没夜地写字。敲击键盘的声音曾经一度使得我的耳膜阵痛。一坐一个晚上,一个人孤独的码字写寂寞的音符。常常是黎明拂晓的时候才沉沉睡去。难得见阳光的时候也就是和小菡出去逛街拍大头贴。小菡看着我的照片说,那么重的眼袋,美女也变丑女了!我没理她,戴上墨镜就走人。

 燕子说我是个古灵怪的丫头,聪明却不用心。阿南立刻举双手赞成:“你呀,学东西特别快,却不肯花时间呀…”我和阿南相近的地方在于我们都用自己的原则去衡量事务,所不同的是,阿南依仗的是该不该做和做得对不对,而我的标准则是兴趣。所以,在阿南眼里我始终是个应该杰出却一事无成的家伙。也许,他耿耿于怀的是那个和他不相上下的智商测试成绩…

 其实我羡慕阿南。他有五个死一样的朋友。华师大附中的七年加复旦的三年,一共10年岁月里六个人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就是一个团体团结、默契,那样的友情牢不可破让我嫉妒。

 我是一个在人前假装潇洒转身却孤独的人,依赖于文字发自己的情绪。由于父母工作的关系从小辗转在上海的许多地方。我可以结识很多的朋友,可是也在不断地告别。我念的是私立中学,却又和班上的一些风气格格不入,虽然同学们都很喜欢我,可是我却刻意回避着。而小菡是我无论什么状况下都愿意陪着我,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的女孩子。阿南则是那种从小学开始就注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那种人。阿南很聪明,从小就公认的那种。和他一起上奥数班是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日子,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的确嚣张得可以:上课拍桌子算二十四点,期末照样只有我们两个人达到数学总评成绩90分以上且达到95分!在学校的数学竞赛里轮坐庄。所以除了小菡和阿南我几乎不再有其他可以保持十几年的联系的死哥们儿。

 前些天看到校友录上多了个熟悉的名字,于是一个灵巧的女孩子一下子跃进了我的记忆里。一个在年少岁月里喜欢和我用书信交谈的女孩子,一个恋于“刀剑无情人有情”的女生,一个谈足球就眉飞舞的小女人。早知道阿南也在找她,也许是年少的怀念。可是当这个人就出现在触手可及的眼前的时候,阿南摇摇头说,过去的事了…也许吧,过去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是的,没错,过去的就不能回头了。离开那个我很喜欢的男孩子三年了,可是想到他的时候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眼睛里掉下来的还是大滴大滴的泪水。我恋恋于他给我的任何讯息,至今仍是,甚至我所有注册ID的密码都是他的生日凑成的。所以键盘敲击密码的时候是对他的一次次想念,似乎是我内心深处的秘密。那段高中的美丽记忆被朋友们称作《后来》的真人版。我苦笑着对小菡说,上天是嫉妒帅哥美女在一块儿的。其实我心里是知道一些苦处的,即使当年不是爸爸的反对和我的退缩,那段恋情也不会有结果。

 当我不再是别人眼中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公主的时候,除了封闭自己别无选择,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小说,一个人背着行囊去城乡僻壤。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除了在小说里写一些真实生活中不可能圆满的爱情。康康去了北方一阵子说是去解心结,旅游回来顺道带了许多在北京、威海、青岛和大连的趣闻。除了一大堆化妆品,她还特地从北京给我带来了一个“福”字的护身符。据说这个“福”是当年皇帝献给孝庄皇后被和坤偷去藏掖起来的,而且这个“福”是被藏在整个北京城的正中央和坤府中挡风的石碑处。“福”字的右半部分写得像一个“寿”字。“记得要善待自己,才能善待周围的人,”她一板一眼地说。

 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就知道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那我呢?我回过头看窗外的月亮,可是却没有任何答案。

 阿南死的父亲突然脑溢血去世了,阿南昨晚上告诉我。感觉是一种落寞和莫名的恐惧。刺神经的反使我跑到妈妈身边大叫着:爸爸妈妈我爱你们。然而更多的是对生命的一种珍惜和期待。今天不知道明天怎样。我开始质疑自己这样漫无目的的生活。阿南经常说我:“像你这样不愿意吃苦,以后吃的苦还要多!”是啊,在比较宽裕的生活中长大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我只是做着我想做的事情,不管它是不是有意义。

 直到现在,大三的暑假意外遇到众多的同窗才有些失落。“我刚通过英语高级口译,正在准备考研。”“我在念TOEFL,我女朋友也在陪我念。”“我打算考雅思,然后去英国。”“我九月份要考CPA。”“我在科技京城实习…”“我有司法‮试考‬…”突然间,我发现身边的人都开始变得很有目标。可是我呢?左手拿着《梦里花落知多少》右手写着不痛不的文字,熬夜做网站…荒废了两年的英语,现在只有外星人的水平。靠着不用背单词就能过六级的骄傲,吃着的老本全都霉变了。

 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英语直线下落便跑去上外念书,碰巧遇到上戏的老师。老师说,我建议你来考上戏吧!天哪!这个三年前同学就给过的建议今天又在我耳边响起。要是三年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试试,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样选择的余地了。我能成为明星吗?成了明星又能怎么样?最可怕的要数闪光灯下的私生活了…我摇摇头,我要的是自由的生活,没有约束,随心所地去生活。

 也许浑浑噩噩的生活应该结束了。在宿舍里一个人呆着看月亮数星星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我要做回swot,我偷偷想。在复旦这两个月我看着自己的皮肤被炙热的太阳烤得发黑变,甚至脸上被晒出了痘痘,依然坚持早睡早起。在文图的日子并不轻松,周围的同学都在拼命地描画自己的将来。

 阿南告诉我他在准备简历。我算算也差不多该毕业了。皮皮说害怕毕业,因为一毕业我们就要工作成了大人了。其实我也怕,真的。倒不是怕要面对不一样的路而是越来越现实的社会。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说。阿南说,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呢?时不我待啊!去考研吧,他劝我,去圆你的上外梦。

 也许吧…我知道我无法在黑夜里继续生存下去了;我知道自己要摘下墨镜面对太阳了;我要面对的是正常人的生活…阿南的声音始终在我耳边回响:刘翔得冠军了,奥运会的冠军!他说话很激动的样子:“他完成了世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你也可以的!”我看到中央5台反复播放的刘翔比赛的场面和他着激动得眼泪时说的话:“我是冠军!”

 没错,没有什么可以难道我的…

 晚安,月亮,一直陪伴着我的那轮月亮。  M.PinGgXs.COm
上章 bethhsu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