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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散记之十五:非典型生活
 如果要评选本年度最流行词语的话,我想“非典型”将首当其冲。经历了从发现到流行、从广州到全国各地、然后到世界范围,它占尽风头,仿佛是一个幽灵无处不在。如今我的电话里面所谈论最多的就是这种尚未寻找到病原体、不知道传播途径的疾病,一夜间大家对生命的关注程度急剧飙升。

 生活就是这样,它不能允许人们简单得生活着,总要给你找一些事情做,哪怕仅仅是一个供人们饭后谈论的话题。广州人失去关注“非典”的兴趣,更多的人已经用一种平常的心态坦然处之。公车上几乎看不到戴着口罩上班的男女,这是一个佐证。较之刚发现病例还没有来得及命名那时侯,大家对它的关注程度减少了许多。毕竟在这个城市、在选择和淘汰之中,人们最终还是要选择任何活-该来的疾病我们不能阻挡,何必投入太多的时间在这样一个不能确定的话题上呢?

 这期间我的生活状态也已经被改写:从一个熟悉的领域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是不是生命之中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呢?

 我重新整理自己的简历,按照报纸上的单位地址投寄去,然后等待着回复。几天后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我就拿着地图不厌其烦地面试、复试…相信和我一样在选择与被选择之中寻找工作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离开当初的环境,其实需要太多的勇气、也锻炼着耐心-尤其在这样一个城市,上帝需要我们耐心等待。

 做IT是我的本职,也是轻车路的工作。来到广州我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在电脑公司上班,一个月后被提升为门市经理。白里忙忙碌碌得生活在电脑城里面,象一个被困在围城中间的小动物,最终会失去当初的热情和动力。对一份工作的选择和离开,我都会有自己的标准:做就要做出成绩、走也要走得洒洒。所以,自己就很有资本地“吹嘘”说:“看,我又把老板炒鱿鱼了…”可这背后的艰辛与苦衷,却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当老板挽留我的时候,我几乎有不走的念头:在广州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轻易放弃是对自己不负责的。最后我还是走了,自己感觉还算良好。

 这一走就在家“赋闲”了一个月。每必看《广州报》的“求职广场”专找“记者”、“编辑”这样的职位。这一个月下来,报纸厚厚一叠,算算邮资、电话费、车费也花去不少。各种报纸工作站、杂志社中进进出出寻找机会,在拒绝与被拒绝中一次次失望…好在心中有一个念头鼓励我:相信自己,我是最好的。

 此时恰好是南方的“梅雨季节”天空着、时不时还有雨飘落下来,走在路上,凭添了一点点浪漫:想想吧,一生能有多少这样的时间悠闲得为了兴趣而寻找呢?对将来我充满了热情和渴望。

 每到晚上,通常会有朋友聚会这样的“节目”我身边的这群朋友都是舞文弄墨的家伙,年龄都差不多,所以坐到一起谈天说地倒是不错的。我珍惜这样的时光,很珍惜。我知道一旦工作了,生活就被各种的应酬和责任束缚住:它永远是一张柔软的网,无法挣脱。朋友也是固定的那几个-“萧墨竹”、“刀丛中的小诗”、“绿蔷薇”、“沉香屑”、“服部”还有我的女友M。聚会往往会在凌晨时分结束,留下一桌子饭菜和一地的酒瓶,还有空气中弥留的歌笑语。

 “非典”在我们口中,是一个温馨的词语。“这是一种"非典型"的生活状态,非典型诗歌、非典型思维、非典型文学-我们是一群"非典型"…”通常这个时候我就想笑,认认真真开心得笑。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求职之外的各种消息:伊拉克开战了、张国荣跳楼了、罗大佑骂娘了、盛可以得奖了…生活就是这样继续着,不张扬、不颓废、不急促-该来的一定会来,不是吗?我相信总有那么一扇门等我开启,因为钥匙在我手里。

 现在怎么样了?每天我都会在车站买一份《南方都市报》、坐515路公车公车到新的单位,打卡上班,在电脑前面面对各种稿件、或者上网看文章…杂志社在24楼,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体育中心”还有天空中晴朗的云彩…

 我想自己有时候是在冒险,凭着兴趣选择一种不一样生活。走出一步我就不想回头了,哪怕是头破血。上班的时候我喜欢边听黄磊的歌边工作:“让我们重新开始/这一句给我希望的台词…”是啊,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生活也就从我迈出这一步的时候改变了轨迹。

 现在我很少关心“非典”的话题,毕竟这个季节在广州不再流行已经过时的东西。我不在乎能不能活到明天,我关心的是今天我该做的工作今天完成就已经足够了。假如我的生命只剩下这么几天,我也一定让自己骄傲得站在领奖台上微笑。因为在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份宝贵的体验。有时候换一种姿势生活,你会获得更多的财富——与性格有关、与金钱无关。

 天空闷热着要下雨了。电话里面M告诉我说“五一”不放假了,这是最新的通知。原来“非典”还在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它也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方式吧?释然,然后该睡觉了。

 我知道,明天报纸或是同事将会谈论这个新的话题:放还是不放,这是一个问题…

 2003-04-21于广州东圃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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