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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牌
   “来点蒸汽!开电风扇!”

 一声清脆的喊声,划破水淋淋的雾气,袅袅地穿过洗浴室、更衣室,传至大堂。随之,蒸汽室里传出似火车排汽的“滋滋”声;洗浴室里的电风扇也“嗡嗡”地转了起来

 喊话的是一个俊美的女人,一丝不挂,白瓷般洁净质地的肌肤,线般韵美的体态。长发在头顶上盘成典丽的发髻,鼻梁拔,鼻头俏皮地翘着;一双丹凤吊稍柳叶眉下,黑亮的眸子,放出热情的光芒。一对圆实隆的丰,挑逗似地耸立在前。

 高兴起来,她会放开甜美的歌喉,给洗浴的人唱几首民歌小调。若有人礼貌地探询她的芳名,她总是狡黠地说:“在任何一个字的前面加一个‘美’字,就是我的名字了,比如‘美丽’、‘美凤’、‘美霞’、‘美云’…”

 一

 顾客:“今天谁当班?”

 老板娘笑盈盈地:“是美凤!”

 顾客:“那我就买个澡牌吧!如果人不多,还想做个浴!”

 老板娘为难似的:“要做浴,得提前电话预约!”

 顾客打趣道:“那就算了,今天只个澡吧。这美凤,真给你招人!”

 老板娘抑制不住满怀的喜悦:“那是,那是…”

 顾客拿了澡牌进了更衣室,来不及衣服,挑起浴室的帘子:“美凤,我先排个队!”

 “来了!”随着一声甜脆的答应,一只玉手伸出帘外,接过那鲜红的牌子。

 “美凤,吃晚饭了吗?”

 “哪有空吃饭啊!”

 “你这是体力活,不吃饭,哪里会有力气啊!”

 “我是越越有劲的,今天人特别的多,已经五十多个牌子了…”

 “一想你就没吃饭,给你带了些糕点和水果,放外面箱子里了,空吃两口吧!”

 “谢谢大姐,还是你疼我。刚才有位阿姨给了几个橘子,还没空吃呢…”

 “谁让你那么稀罕人儿!”

 二

 看美凤澡,像是欣赏“舞蹈”艺术,右手套着彩的澡巾,左手配合用力,前腿弓,后腿蹬。白皙的身体随着前推后的动作而有节奏地律动着;一对美,也在有韵律地颤动着。

 被美凤澡更是一种享受,手法熟练灵活,力度适中。轻重根据女人身体部位的不同,变换着手法和方向。手臂是由下向上推的,脖子由上向下用力很小,生怕伤着你的皮肤。****处,她使用旋转的手法,轻,慢,像是在为你做丰的按摩;女小腹多有赘,她就左旋三十六下,右旋三十六下,暗合了中医的理论——八九七十二。

 身体正面被极细致、极温存地好后,侧身就一带而过。到了你趴在浴上时,美凤的手掌从你的颈椎起滑向尾骨,一种触电似的麻酥酥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非常的陶醉和舒适。平够不着的,像是“解谗”般地得到了爱抚的足。

 女,也是多脂肪的部位。美凤先点几个位,轻轻会儿,说是有减肥的功效。然后是由大腿部往上,说是能防止肌松懈下坠,有提、收腹、束的功能…

 到了双脚,脚掌心的感、钻心的乐,被美凤拿捏得恰到好处:“全身的神经都集结在脚上。据说,脚上的位主管着全身相应的脏器,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美风总是边干着活,边讲解着其中的奥妙。

 美凤的这些理论可谓用心良苦,再加上稔澡手法,及其热情洋溢的感染力“惑”着洗浴的人们追问她的当班期。天长久像是上了“瘾”只要是看她当班,本来只是想冲个澡的,也情不自地补牌子,澡了。

 每当这时,美凤原本美丽的笑颜愈加地灿烂起来,声音更甜美了十分:“这个月,我双日子当班,姐妹们可记好了啊!”

 然后,神秘兮兮地低声音:“谁要是做浴,可以在单日子电话预约我。单日子我是不能澡的,那是抢人家的生意,会给脸子的。唉,谁怕钱多咬手啊!干什么的都有竞争!”

 三

 美凤边用力澡,边用心经营着“回头客”因此,她当班的日子,顾客就格外地多了,未免有打兑不过来的时候。

 “大姨,我给您搬个凳子,您老多泡一会儿,皮肤泡不透,起来会生疼的…”

 “大姐,这孩子急着上辅导班听课,你先去蒸蒸汽儿,蒸透了起来省劲,又不伤皮肤…”

 “大妈,今天人太多了,等哪天人少时,我给您老捶捶背…”

 “小妹,你的皮肤真好,透着光,要是坚持做膏、浴的,会更加白皙柔的。哈哈,难怪你老公那么稀罕你…”

 做一个浴,美凤得五个牌子。她总是不失时机地动员经济条件较好或老公拿着当宝的女人做浴…

 这时的浴室里,嬉笑声此起彼伏,人们似乎忘记了时间,享受着美凤语言的抚慰。

 突然,一个刁蛮的顾客:“我还得排多长时间啊?你要是不过来,我就退牌子了!”

 美凤急忙陪着笑脸:“大姐,别价,我看看哪位能让给你先…”

 老顾客们见美凤为难,争着发扬风格了。为了感谢姐妹们的善举,美风又唱起了民歌小调。

 “美凤,你嗓子好亮啊!该去当歌星啊!”

 “老了,老了,要是时光倒退二十年,我真得去唱歌当歌星呢!”

 美凤听到赞扬,心劲高涨了几分,澡更卖力气,歌唱得也更甜美了。

 那位刁蛮的顾客离开后,人们同情地安慰美凤:“以后,遇到她这样的茬儿,你就说照顾不过来,要她退牌子就是了。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美凤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老板最忌讳‘跑牌子’。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不‘跑牌子’,咱吃的是这碗饭嘛。”

 一顾客说:“水,有点凉了。”

 美凤亮开喉咙:“加点热水!”

 四

 “谁把我的牌子拿走了?光股挣俩钱,容易吗?我!”

 “美凤,别急,好好数数!这人也是,拿美凤的牌子干吗?”

 “少了两个,我光股挣俩钱容易吗?”美凤特意把“光股”三个字的音咬成重音,自己倒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美凤,你一个美人坯子,干什么不挣钱啊?”

 “这姐妹,可不能这样说话,我美凤是凭力气挣钱,又不是养汉子,不丢人!”美凤第一次出对顾客的对抗情绪。

 “我是看你太辛苦了,这是体力活儿,看你娇小美丽的,该干点‘俏生’活儿…”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干什么营生,既省力气,又来钱快、来钱多…浴室里的女人们此时都是****的,思想也自然是****的,语言也自然是****的了。

 美凤终于忍不住咯咯地大笑起来:“就养汉子来钱快,可咱不干!”

 五

 “妈,你把咱家下屋租给什么人了?”美凤火急活燎地喊着。

 “是一对老呔子。怎么了?”妈妈疑惑地问。

 “他们怎么天不亮就出门,半夜三更才回来;第二天又蒙头大睡一整天?是干什么的呢?我得去问个清楚!”

 “美凤,你别多事啊!咱只管收房租,只管别在屋里犯什么违法的事,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我看这对夫妇像是本分人。”

 “咱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天出门,一天睡的,我想不出是干什么好营生的。天也快黑了,他们也该睡醒起了,得过去问个明白!”

 “也不见他们开伙,你把刚蒸好的馒头给他们送几个去吧!”

 “遵命,母亲大人!”美凤撒地下楼去了。

 六

 “喂,开门!太阳从西边出来,晒股了!”美凤亮开嗓门喊道。

 女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笼屉热气腾腾的馒头。很是愕然!

 “我也是你的房东。你们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总不能连饭也不吃了吧?”

 男人也惶惶地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夫妇俩把美凤让进屋子里。

 美凤:“我是直肠子的人,你们也别跟我弯弯绕,我得把房子租给正经人家,哪怕是少收俩房租。说,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看看男人,男人回望着女人,那神情是鼓励她来回答美凤的问题。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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