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渤海边文集 下章
看清当下的路
   在参观完卧龙寺和碑林博物馆的时候,老兵都是催魂似的说要在12点前一定赶到大雁塔北广场,观看亚洲最大的音乐泉表演。悠扬萦回着的阿弥陀佛的唱咏,给卧龙寺里向往天堂的灵魂涂抹上了些许的暖;风剥雨蚀的冰冷的碑林却是镌刻着沧桑岁月寒的气息,冻得灵魂不住打起寒颤。幸亏大姐那杯洋溢着浓情的热茶,把渗入骨髓的时光寒气驱散殆尽。远观广场上人头攒动,太阳了出了淡淡的笑颜,身心顿然有了几分暖意。

 表演的时间未到,肚子咕咕抗议,老兵说附近有一家由贾平凹题写门匾的正宗“岐山臊子面”当然是要我买单了——在来西安之前,我就“认识”贾,因而凡是与他有关联的事物,我都倍感亲切,像是见到亲人般的感动。老兵恰恰利用我对贾氏的这份情愫说事,每每我都是不加思索地上套,老兵为自己的小伎俩得逞出得意之形

 宾的墙面上书写着岐山臊子面的渊源,原本是一种乡里亲情的融,村庄里的百姓,把各家精心烹制的面汤倒进一口大锅里熬煮,然后分而食之,内容丰富多彩,形成了“煎稀汪薄劲光酸辣香”的特点。望文释义,香味俱全,淋漓尽致地呈现于眼前了。久而久之,沿袭成为一种惠风和畅的民俗。不想那拉氏逃难于岐山时,饥寒迫中吃到了一碗热腾腾香汇集百家之粹的面汤,大加赞赏,从此名扬天下。我一边品读文字,一边品尝面汤,两相对照,还算是名副其实。

 老兵吃的满面红光,兴致发,舞动着双拐,向广场进发。我们看到广场右侧有一家门脸较大的玉器商行,就信步度了进去。虽然不识什么蓝田玉、和田玉、南玉等,但是,每每见到那些天地之灵气,聚月之华,细腻如脂,晶莹剔透,温润可人的物件,总是能心旷神怡,忘却凡尘。脑海中闪现出红楼梦中顽石幻形灿若明霞莹润如酥的通灵宝玉,自然又被那未了的木石前盟而感伤一番。把思绪来回到现实,自愧囊中羞涩,对于旅游纪念艺术品,无论多么动心动情,原则是只看,不买。意志力终究低档住了那物惑,真还生出一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民族气节来。

 不知不觉间转至商行最里面,老兵正跟一老者套磁得不亦乐乎。那老者赠送名片一张,是什么高级周易研究家,展示出两幅释名的书法作品,内容是某领导人名字的藏头诗一首,另一首是有关东北笑星赵本山的。主题是名字即命运。

 当得知我来自渤海岸边时,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开口道:这位女士气度不俗,端庄典雅富贵相。但是,情过于善良纯正,直言快语,不知迂回,认准目标不放松,往往速则不达。

 我惊呆了,他的释语与朋友们眼中的我极为吻合,回神定气,问他:可有破解之妙方?他说:遇事隐忍,节拍放缓,以退为进,以静制动,吉人天助,终达成功!要知详情,可待片刻,细细道来。老兵应和,极是,极是。说他早就看出来了。

 音乐泉的表演时间要到了,我和老兵三步并作两步奔上观礼台,栏杆有半人高,我见针逢地挤到了最前面。嘣嘣嘣嘣,嘣嘣嘣嘣,贝多芬的命运响曲响彻长空,水柱随着节拍,涌而起,跌倒起伏,当旋律达到****时,最高的水柱有几十米高,蔚为壮观。然而,台上的我总找不到在场感,像是隔靴搔,抑或是矮子看戏,感受不到广场上人头攒动,随泉起落而情奔涌的情怀。似乎缺少了什么。

 我不能犹豫,表演只有半个小时。我挤出人群向观礼台下跑去,置身于广场泉的水雾中,兴奋地像个孩子似的,跟着水雾的节拍进退闪动——水柱高高涌时,水雾覆盖面积大,人群就四散开去;水柱跌落时,水雾收敛,人群就像被什么力量吸引着缩进。那散开去,涌进来的现场感受,活了每一麻木的神经。泉表演的间歇,人群涌进广场内部,忽然,音乐奏响,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啦啦,水从天降。有的泉龙头随着音乐的节拍转动方向,靠近的人们被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那滑稽相也成了同伴的笑料。头发眉毛都氤氲着水气,空气也是润清新的,能嗅出水甜甜的味道、音乐悠扬顿挫的味道,还有阳光淡然的味道。

 高高的观礼台前沿上悬挂着一幕气势恢宏的瀑布,像是一台歌舞拉开的大幕。瀑布下是一组组变换姿态的、旋转着的泉,像是一群妙龄的婀娜仙子,伴随着音乐的律动,扭动身,甩动水袖,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演绎着曼妙的霓裳羽衣舞。

 我终于找到了在观礼台上感觉到缺失的东西——在场感。以及高高在上时观看到的是整个广场上的宏观的泉场面,然而,最微,最梦幻,最动人,最感人的那一部分,被观礼台屏蔽了,只看到脚下的水平,而看不到那水跌落为壮观的瀑布。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而眼皮底下的水舞表演未必看得见。恰如一味追求虚幻缥缈的爱情,而忽视了身边那个最珍爱你的人儿。只有走下去,来到最卑微的地方,与它的灵魂共呼吸,产生心灵深处的共鸣,才能情澎湃,才能观看得清清楚楚,才能感受得真真切切。好高骛远不可取,必要的时候低下头颅看清当下的路。  M.PiNggXs.coM
上章 渤海边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