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风花雪月
读高中的时候,森是我们班的才子。
实话说,他不英俊,甚至有点丑。马鞍一样的长脸上镶嵌着一对眯
眼,扁扁宽宽的大嘴,上嘴
上还蓬
着一行黑色的短胡子。
可这并不防碍他的才华。他的文章一篇篇的写,每一篇都是我们班的范文。那些构思和词汇,那些开头和结尾,都让我们一群青青涩涩的小丫头们羡慕的一惊一乍。他却是从来都不看我们的,高昂着他硕大的头颅,像一只昂首
的大公
。我们背后喊他"三木一郎”或者有时干脆喊他“那截木头”
可是木头依然是才子:不但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而且象棋军棋跳棋扑克麻将样样都精通,整个一五毒俱全。尽管他不折不扣的瘦骨嶙峋,却仍然在校园里被前簇后拥,身旁粘着一大串平庸的小男生,身后还有一串。那时候木头参加了全国的青少年
记比赛,并去北京领的奖。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参加奥林匹克数学大赛。他的成绩和才气似乎理所当然的在八十年代的高中校园里风声水气,风起云涌。
遇到雪儿,是木头的一次涅槃。
雪儿美的惊鸿一瞥: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温润而
满的双
。远看像个走出橱窗的洋娃娃,近看是个生动的天使,只是没有双翼。
那时侯,小县城的照相馆的橱窗上满嵌着雪儿的玉照。雪儿的大眼睛隔着玻璃扑闪扑闪的望着路人的心跳。
我们是二班,雪儿在一班。东西向的教学楼。木头的座位本来在教室的中间,他主动要求调到最后一排。多少年后我们才明白,雪儿的座位是一班的前排,这样他们中间除了老师的讲桌,仅仅一墙之隔!这样天才的想法,当时也就木头自己能想的出。
一次放学,我在校门口等月儿,不经意就看到了木头的眼睛,那双眼睛
着“痴情”一类当时离我们甚远的感情。他在看雪儿。不说话,只是眼睛在
淌着电波。
可是雪儿依然天真无
一脸无辜花枝招展的和一大群同学青春灿烂的笑着走过去。看也不看木头一眼。
到底是怎样接的头,我们都无从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木头和雪儿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校园的操场上,相隔着足足十几米。八十年代,这已经很超凡脱俗,天地惊雷了。我们背后笑“一朵鲜花
木头身上了”有的更绝“什么鲜花,人家那是木耳”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一年半。
高三的时候,他们还是分手了。
原因天知道。
那个清风徐来,天高气
的秋天,竟成了木头的雪地。他在冰冷的雪地上写诗:凤凰累了\涅槃\一地灰烬\神仙也死了。形影相吊的三木一郎,消瘦着双肩走进了考场。
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和雪儿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而木头,进了另一城市的高校。
雪儿的美在大学里瞬间耀眼,灿烂如星。一时蜂飞蝶舞,桃李闹
。我们的宿舍被众星捧月,十面埋伏。我们调侃:"雪儿要是出门,需要请警察叔叔警车开路的”雪儿娇娇柔柔的笑。不久他选中的帅哥就请我们宿舍的姐妹们去吃麻辣烫了。雪儿的王子那么那么的爱她,走路时总把雪儿护在臂弯里,嫉妒得同一宿舍的众姐妹眼睛一会发蓝一会发绿。
回宿舍的路上,看雪儿王子一对幸福的玉人,忽然就没来由的想起了木头:他在异乡的城市里,可也得到了公主的温柔?
大三的五一,学校放假一天。月儿电话约我。那时的大学,周末或闲暇,同学是常来往的,我们把这叫“串门”我是不串门的,公认的“惰
气体+绝缘体”可是月儿的面子总时要给的。
见到月儿,那么高兴,我们并肩促膝,废寝忘食。月儿忽然就搂住我的脖子,趴在我耳边,神秘兮兮的问“知道我在和木头谈吗?”
怎么会?!
月儿和木头
就不是一个星球的,我早知道。“不过我要和他分手了”我的惊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儿,你可别拿人家孩子开涮”“没啊,我是认真的,只是我不适合他”“为什么,他那么的有才华,可是咱们班的才子啊。”"有才华是他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大男子汉主义,谁能受的了?”月儿一脸的
言又止。
他们最终谈的什么,月儿不说,我也不问。只是月儿有些悲伤,当木头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图书馆的拐角。
其实木头的骨子里一直是个情种,只是有点笨。他在雪儿面前融化,又在月儿面前走远。也许他只能是别人灿烂青春里的过客,用自己的才华和多情去点缀别人的天空,却留不住鸟儿飞翔的翅膀。这与成绩和才华无关。
我却听到他心跌落的声音,沉闷化作一地碎片。因为不久的毕业分配,他主动要求去西藏援边。
故事到此为止,我们都没有了他的消息。
星转斗移,光
荏苒。我们都慢慢的长大了。长大了的我们有了自己的感悟。其实男人也罢女人也罢,谁又能为了喜欢一个人或者一个物而心甘情愿的去做他的奴隶,去忍受不平等,不公平,无条件付出呢?如果是我,我不愿意。一个不恰当的比方,爱情如果是一顿美味,是女子的满汉全席,丰美大餐,那么自由,独立就是女子的氧气。谁能高尚到或者说傻到为了美味而放弃呼吸?!
再想木头,但愿他能在空气稀薄的高原,在伟大的人与自然之间,明白这个道理。聪明如他,能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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