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婶新传
星期天,我挎着篮子去农贸市场买菜,碰见我过去的老邻居钱婶。
“钱婶,也去买菜?”
“不,今儿个,给你叔买只烧
。老头子六十寿辰哩!”
“嗬,这可得犒劳犒劳!”我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钱串子,铁公
!做过多年邻居,谁还不知道谁,一分钱恨不得掰八半儿花的主,买烧
的怕也是嚷给人听的。
记得那年也是为给钱叔过生日,从早晨起,钱婶就蹲在门口等那走街串巷卖芝麻酱的!
“芝麻酱!”当这有韵有味的吆喝声音首次在街口响起,钱婶就听见了。她说过,买芝麻酱要赶先不赶后,上面的油水大。
钱婶拽住小贩的挑子,用勺舀起一下子,放在鼻子下使劲闻,还用手抠了一点放舌尖上品尝,确信不掺假了,才开始讨价还价。好说歹说,人家又降了两角钱,她才说个“买”字,耽误这半天工夫,谁料到她抖抖索索从怀里摸出
皱的一张角票“来一
钱的。”气得那小贩差点吐白沫…
集市就在十字路口,摊摊挨摊摊篷篷挨篷篷。
“香
,油汪汪,又松又软的烧
!”
钱婶朝吆喝声奔去,我也跟着她过去看热闹。
钱婶看看熏
,闻闻扒
,又扒拉几下烧
。一问价,二十元一斤。这么贵!连我这断不了拿点稿费的人也舍不得买,何况她“铁公
!”
“要这只!”
钱婶把一只肥大的烧
放到秤盘上。她真要买了。
“正好两斤。”
钱婶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接过找回的钱,数也不数攥在手中,另只手托着烧
,扭着身子走了。
我从人群中挤出去,正要去追赶钱婶,不想她又突然转回来。
“喂,我说掌柜的,钱找得不对吧?”
“当面点清,错不了。”
“不对哩!”钱婶的嗓门真不小,招来不少人。
“咳,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能算错帐?你给一张百元的,我找给你六张十元的,这
卖四十整。”
“哈哈!老哥,你不怕赔本?这可是七张十元的,你多找我一张。”
啊?!卖
的,围观的,还有我,都惊奇地瞪大眼珠。
“你数数,这不是多一张?我今天只带一张百元票子。”
“这…”卖
的张口结舌,脸色绯红。
“还给你一张。这政策上写着的,买卖要公平。俺老头说,买和卖都要讲公平,农贸市场才能越来越热火。”
“老嫂子,您男人是干部?”有人问。
“咳!阿华知道”钱婶笑呵呵地朝着我说:“是个工人,这烧
是用他的奖金买的,劳动模范哩!”
钱婶说完,托着烧
挤出人堆要走。
那卖烧
的刚才直发怔,这会儿似乎猛地清醒过来,取出一张五元的票子喊:“老婶子,等等。”
钱婶扭头看见他手中扬着的钱,不高兴地说:“我不是图你这个!”
“不,不是…”卖烧
的支支吾吾,过去把钱嫂手上的
拿过来,从
肚子里掏出个石头蛋蛋“老嫂子,您说得对,买卖要公平。”
“哇噻!足有二两重哦!”有人惊呼着。
“嘿!你呀,跟我过去一样,老想占便宜。母
肚子里还藏个石头蛋蛋?做人要讲实在…”
钱婶比划着,认认真真地给那卖
的讲着什么。
此刻,我想的是:时代在前进,人在变化,钱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钱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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