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过一株水仙
喜欢花,总觉得每一种花的前生都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如童话中的仙女或者精灵。也许是因为花名中带着一个仙字,所以更加的喜欢水仙。
〇四年去福建接兵的时候,别人都捎回的是烟酒,唯独我捎回的是一大箱水仙球,可惜回来之后,被战友和老乡哄抢一光,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株。
彼时,我竟然不知道在保定林林总总的花店里均有水仙外售,去年11月份在去新华书店的路上,路过一个过街天桥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瑟缩于地,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株又一株的水仙,那水仙恰如观世音的莲花宝座,中央有一枚大的水仙球,外围有六个小的环绕周围。长相这么漂亮的水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心中惊喜,虽然价格不菲,但仍
回一盆,奉若珍宝。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这美丽的后面有一个残忍的阴谋。
回家之后,为了照顾好我的水仙,我特意上网查询了养殖水仙的若干常识,比如
照、温度等等,并特意找了一个精致的盘子来给她安家。我还知道,水仙是一种极易成活的花种,用网友的话说,往哪里一扔,她自己就可以成活了。
可是我并不敢大意,因为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养花。那水仙也不负我望,
渐葱茏。而我每次从外出面看到花店或者花卉的时候,我总想起我的水仙,想起再过几
,她就会绽放出素雅而不娇媚的花来,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而我每次从外归来的第一件事,必是去看她的长势。
转眼间,我的水仙
芽的高度,已经达到了十多公分,我也象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一样,静候着那个美丽时刻的来临。
可是我的水仙却在这个时候停止了生长,并且叶子也开始发黄。为了挽救她,我使出的浑身解数,高度温度与
照,移动位置,更换水源,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宛如夏日里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几天,那抹曾经点亮我家窗台的绿色已经消失殆尽,我的心情也蔫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母亲对我说的一件事,小时候她请人给我卜过一卦,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火旺,不适合养些个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看起来这只能怪我的命不好了。
水仙已经枯萎,我拿起轻飘飘的水仙,朝楼下走去,我不是林黛玉,我也没有葬花的多情。但是我仍然为我的水仙找好了一块墓地,那里土壤肥沃,
照充足,如果她有来生的话,希望她会过的好,也希望她不要再犯到象我一样命里火旺的人的手里。
我挖好了一个坑,准备把我的水仙放进去,可是在我放手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水仙的底部,似乎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刺到了我的手。我好奇的把水仙翻转过来,掰掉其中的一个球茎想看个究竟,可是竟然掰不开。我一用力,这才发现,原来我手里的“莲花座”并非天然生成,是用一
大的竹篾和铁丝穿心而过串起来的。整个水仙花座的中部以下,已经因为这些致命的伤口完全腐朽。
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心开始痉挛,继而是愤怒。我拿起水仙朝那个过街天桥一路跑去,可是哪里还有那个老家伙的身影?
我的心中浮现出那天的情景,那个老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补丁衣服,须发皆白,而且是在过街天桥上跪卧着,让几乎每一个有同情心的路人都心生怜悯。我向来不会以恶来惮测人,然而此时我对那个老头却只有怨恨,这种怨恨并非来自于金钱的损失,也并非来自于他对我的欺骗,更不是来自于他玩
我于股掌,而是来自于一个人对于美的毫不留情的戕害与践踏。
我想也许那个老头家里很贫穷急需钱用,也许他是受人指使只是别人的工具,也许…但我不得不否认,无论我为他找到多少借口,我仍然对他保有十分的愤怒。
如果此刻他就在我的面前,我会问他,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难道仅仅因为这水仙是你的吗?水仙是你的,可是美却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毁坏这个世界上的美。可是我发现我的质问又是何等的苍白可笑,甚至是幼稚。
这个世界上每天有多少株水仙被涂毒而亡?又有多少个如水仙一样的女子被世俗沉沦?又有多少个原本美丽的人生因为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含恨离开?这一切的一切又是我岂能改变的?我甚至连评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茫茫人海,多舛人生,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我,不得而知!即使知道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站在过街天桥上沉思良久,颓颓的朝家中走去。
此后,我不再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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