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巴山雪松文集 下章
雨天,旧信重读
   这是一个多雨的暑假,户外淅淅沥沥的雨让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窗前梳理我的思绪。我像一个急匆匆的路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在这样一个悠闲的雨天。

 独坐于窗前时,我的眼光掠过屋角满了旧信的皮箱时,心情莫名地激动起来,激动的心情还促使我搬出箱子,箱子已多年没有打开,上面积下了厚厚的灰土。

 当我打开箱子时,被我精心保留下来的那一摞摞信件,以原来固有姿态静静地等候。那些白色的信封挤挤地捆在一起,像一块块拒绝溶化的通透晶莹的冰。冰块里凝固的一切过往,没有因为年深月久和晒雨淋而消溶。

 于是,我静静坐下,伴着窗外细雨带来的清凉,重读一封一封旧友人,父母兄姊为我写下的文字。信封展开,陈旧得发黄发脆的信纸上,整齐的字里行间,有细密的阳光闪烁。

 有那么多的友人曾心怀坦诚地付给我如此之多的沉甸甸的情谊;我挚爱的父母曾在那些远去的艰难岁月给过我那么坚强的支撑;我的兄弟姐妹寄给我的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关爱。

 还有那些我记不起名的友人,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情怀写给我如此温暖如此厚重的文字。面对这些文字,我曾以怎样的期待翘首以盼?我又是在什么样的灯下,甜蜜或者苦涩,激动抑或平静地细读着它们?然后我又是在什么时候字斟句酌地写过回信?…

 一箱旧信,也是满满一箱早已风干的过往。说过的话语贮藏于纸上,青春的风铃依然在记忆的深处摇响。信件记录了当时。那时,我们是多么热衷于在小小的信纸上放飞思想,那些文采飞扬语句优美的对话,那些意气风华豪情满怀的憧憬,那些风花雪月至真至纯的浪漫。那时,我们是多么热衷比赛着写信,看谁写得厚重谁写得轻飘;我们还在洁白的信笺上争论问题,你来我往舌剑互不相让;粉红的笺纸记录着我们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信笺知啊。还有当恋情发芽时那种心慌意的情绪,走进热恋中又收获满怀的幸福,有一天,突然收到的信宣告爱情花凋落,那又是怎样的天昏地暗哭无泪啊…今天,那些字体清晰或者龙飞凤舞、却都象征友人个性的书信早已停止了飞翔,那些期待青鸟衔鸿飞来的盼望日子永远地定格在记忆的底片上,那时读信就像读书一样有着亦喜亦悲情感起伏的夜晚早已随风而逝。今天,书信成了生活中的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电话普及,手指轻轻松松地拨几个早已烂于心的号码,朋友们的声音不管是在千里之外还是万里之遥,都是招之即来。当然还可以上网,键盘一敲,鼠标轻点,朋友回应之讯立马会在眼前立体呈现。

 就在我展读一箱旧信的时候,才可以真切地触摸早已成为过去的生活,触摸昨,自己仿佛成了许多。面对那些珍藏的过往,我不由得又细细思索人生是什么呢?童年时期,那是个完全无知的时期。多梦的青春少年时,理想无限,憧憬无限,可真正在今天成为现实的又有多少呢?那些写在旧信中的梦想,每一个仿佛都是可以伸手可及的。可到头来,立没立业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家是成了一个,也有了孩子,一家人每天在阳光下和时间奔跑。就是像今天这样的雨天,我的那些曾经倾心的朋友,能够同我一样在一箱旧信面前激动与感怀吗?

 细细想来,我还真得认真感恩于生活,重读一箱旧信并没让我在那些过往的生活中连。有人说,人之老,不是从肢体开始老的,而是从心开始老的。这话真有道理。心老的标志就是往前望的时间少了,不断回首的日子多了。

 而我在这个雨天展读一箱旧信,只属于在急促的生命旅程中的一次小小的休憩,而这种在窗前伴着细雨的小憩,重新展读那些曾在风中飞过的岁月,一种无与伦比美好情感就在我届进不惑之年的心间潜滋暗长了。那些旧信能够一个一个细节地让你回复到昨天,那些你曾经历过的刻骨铭心永生难忘也好,微小如蚁稍纵即逝的也罢,一切都会在你的眼前如花一样重新绽放。

 展读那些旧信时,我突然就明白,生活所有的逝去的岁月不是飘散在空气中断线风筝,让你无法牵连。那些过往的日子成又丰,就像是一个丰硕的秋天。而我打开那箱旧信时,多么地像一个守望着金色田园的农人,我的眼中还贮满关于未来的春天的希望。  M.PinGgXs.COm
上章 巴山雪松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