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北冰洋文集 下章
让左手倾听右手的倾诉
 我保留着一本草绿色的记,那是一个女孩写给我的爱的表白。

 这段珍藏在我心中的故事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中,每到当初我们约定的那个日子,我总是拿出那本记,注视着她隽秀的笔迹,重温她优美的文字,去追寻昔日那份纯真的情感。十五年中,每一个花开花落,我依然能感觉到往日那一份浓浓的情愫;每一个出,我仍能感受到昔日那一份淡淡的温馨。虽然那是一段无缘的美丽,但那段故事却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十五年前,我就读于故乡泰山脚下一所中学。我很坚决地背弃了父母的意愿,挤进了文科班。为了实现心中的作家梦,我开始涂抹一些分行的文字,居然也有所收获。就在那年的一本中学生文学刊物上,发表了我的创作随笔、创作小传和通讯地址。同时我也收到许多同龄的少男少女的来信。这其中就有她,一个叫方芳的北京女孩的来信。

 她的信总是很长,有时还寄来她写的作品和个人照片。照片上的她,简朴清纯,白衣素裙,长发飘飘,拔的身影留给我梦幻般的联想。尤其是她长长的睫下,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远方淡蓝色的天空…在那一刹那,我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们几乎每周都通信,交流着彼此浅的人生经验和创作感受。她说我年纪轻轻,就写出那么多优美的诗歌和散文,真了不起。可她哪里知道,我是吃红薯喝稀饭长大的,我的诗文是在煤油灯下写出的,我十八岁的岁月不曾出过远门。我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县城,更不要说北京了。就这样,她成了我第一个异文友。

 她说她喜欢我写的优美的文字,我说我喜欢她纯真的微笑。我陶然于她的相知相解,她沉醉在我的相同相息。

 她鼓励我,一定要考上北京的大学。我们相约:一年后,在北京未名湖畔见。

 时光匆匆。当她把考入北京大学的消息告诉我时,我却无法拿任何消息告诉她。不久,她又寄来我们交往以来的记,并同时告诉我,即使真的没有考上,也千万不要放弃。

 那一夜,我翻着她的记,泪水涟涟。她在一篇记里写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故事,就是让你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一起慢慢变老…这时,我才知道,她其实早已在心底喜欢上了我,而且不嫌弃我是一个农村娃。

 那时候,我只求这是一条无尽的路,就让我用右手牵着她的左手,忘记一切烦忧,一切俗事纷争,这里只有她和我。我想我是在天堂里畅游,我想这就是我这一生追寻的幸福。

 那段日子,我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种情绪所左右。每当想到她,总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寂寞和思念,对她的存在感到亲切,感到温暖,感到幸福。每当夜深人静时,常常会浮起她的身影。那一声轻轻的问候,那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一个温柔的手势,那一片喃喃的低语,愉悦着我惆怅的心灵,明亮着我生命的路标。

 我渴望有一个能够思念的人,有一个能在细雨中牵手漫步的人。可是,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我茫然失措,我怕这份爱会在某一天的早晨突然随星辰消逝。这会是一种怎样的不能割舍的痛啊!但爱到不能爱时,我还能怎样?如果我们的生命注定无法找到集,我只能捧着我的心告诉她:我永远会为你保留那最初的心动。

 但我最终没再给她写信。是什么原因,我说不清。后来的日子,我只是保持沉默。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因为她确实是太优秀了,至少在我的心目中。

 在那个含泪的冬季,我背着行囊,远离故土。我只能把对她的承诺,揣入怀里,选择远离,选择遗忘…

 后来,几经波折,我考入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分到夜向往的北京。

 在柳叶鹅黄的季,在草木葱茏的夏天,在红叶如火的秋天,在飞雪晶莹的冬天,我漫步在喧杂的街头,在心中想象着与她重逢的日子;亦或是在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无数个暮色沉沉的黄昏里,我注视着万家灯火,渴望着与她不期而遇…

 可是,除了等待,我还有什么?除了失望,我还有什么?我和她虽然同在一片蓝天下,同在这座繁华而喧嚣的城市里,但我在城市的这一角,她却远在城市的那一头。

 后来,我曾又回到了昔日的校园,陌生的是面孔,但熟悉的是那份久远的心情。依旧是芳草依依,依旧是星光点点。我独自一人走过,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没有人知道我从哪里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走在一条通往情感往事的路上,去寻觅那一段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初恋岁月,去寻找那一片只有伤感但依然美丽的天堂。

 在岁月的长河的里,在去冬来的日子里,我时常捧一杯香茗在手,再燃一支烟,让思念如苏般弥漫四周,心中升起一种无言的牵挂。寂寞时,她的歌会唱给谁听?烦恼时,心碎的话她会说给谁听?开心时,欢笑的泪会笑给谁看?痛苦时,悲伤的心会靠在谁的肩膀上?漫漫红尘路上,又是谁,牵着她左手…

 十五年了,在每年我们相约的那个日子,我总是翻出那本记,打开尘封的记忆,抚摸着上面那一个个带着情与爱的文字。她大学毕业不知分在何处,也或许早为人,为人母。在每年那个我们约定的日子,她还会想起我吗?我不得而知;在每一个清晨或夜晚,她还会记得曾经渴望一个男孩用右手牵着她的左手奔跑吗?我也不得而知。

 走过了很多岁月,往日的情怀,已经留在了昨天。即使再回想起,再在记忆中呈现出来,也会带着一种梦幻般的色彩。

 爱情是一张古老的唱片,青春不是永远不老的故事,初恋却是我们生命的血,是我们心中一片永远不会褪的风景。虽然这是一段无缘的爱,没有开始就有了结局,但这份永远的牵挂本身就是一种美丽,一种温馨,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M.PiNGgXs.COm
上章 北冰洋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