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与做官
只要你在
运期间出门坐火车,你就能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人口爆炸”
你瞧那火车上的人,摩肩接踵的人挤得没有一条
,肩并肩、手挨手、背靠背、脚抵脚,走道上简直无处
足。而座位上的人此时则怡然自得,茶几上放满各类食品,尽情领略窗外风景,再乜着眼瞧这群乘车人,如同隔着玻璃看罐头瓶中,被簇拥在一起的沙丁鱼,有怜悯,有感慨,有厌恶,还有几分优越。毕竟人与人不同,我
股下的座位足以显示我与众不同的身份,这是财富啊。如果哪一位脚站得酸
的人想借我的座位“搭个偏厦”少说也要打几支好烟,说几篓恭维话,我才居高临下地让他“斜签着坐下”——就是做了贾雨村的门子,那个葫芦庙里的小沙弥在贾雨村面前的坐姿。如果我不愿意,好烟和恭维话就算是白送了。这多半是因为烟的味道不正或者说话的人话没说在点子上。
乘客说“社会大车厢,车厢小社会”这话不无道理。昔日做官,多是有品有行有学问的人为之,孔老夫子早就说过了嘛——学而优则仕。不知何时起,那官就可以捐了,想必是国家财政困难,哪位想钱想疯了的大臣,想出了这个馊主意。由此,为多少文人开创了做官的捷径。许多文人官
心窍时,便出此下策捐个一官半职,不管怎么地,那总是一个官啊,与普通老百姓就是不一样。这就是被胡屠夫一把掌打醒的范进,为什么做官时有优越感的原因。虽然范进中举的那篇文章带着狗
臭味,可所得的官位尚不是用钱捐的,所以穷愁潦倒的范进做官后,很知道厚着脸皮搜刮民脂民膏,且心安理得。那捐了官的人呢,也并没有因为文章不好而脸上无光,钱嘛,毕竟是显示身份的标识,岂能人人都穿得起钱
儿?所以只有傻冒孔老夫子才认为“不义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捐官,自有其套路和本事了。捐官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富且贵吗?岂能是浮云?
至于跑官,想必当初定是那些又想做官,又没有很多钱,还没有很多才能的人想出的点子。这就像车厢里走道上想坐座位的人一样,既没有钱买高价座位票,又没有本事买平价座位票,偏偏又想削尖脑壳钻个座位坐坐,唯一的办法就是凭三寸不烂之舌,天花
坠地把坐在座位上那位吹捧得晕晕糊糊,云里雾里。于是“加
儿”的机会来了。那位被吹捧得晕了头的人
股稍挪一下,就可免吃诸如腿酸
脚板肿的苦头。既然写不出狗
文章,既然没有捐官的钱财,何不鼓动如簧巧舌,与府台拉上关系,同附马攀上亲戚,然后和皇上的爱妃成了拐了十八道弯、弯了六十个角的表兄妹,于是,跑官成功——一人得道,
犬升天,连儿子的
岁钱都是有求于我的人送的,成千上万,足以让这孩子用到大学毕业,娶
生子。至于不时生点小病,死爸丧妈,那也并不是坏事,冲着这官位,自有人充当孝子贤孙,把钱提进家门。
原来为官之道如此源远
长,考官——捐官——跑官,官的魅力竟让有的人终身为之呕心沥血、丢失人格。当然,为官的好处又岂是简单的“富且贵”?想做官,弯弯道道多了,自己慢慢体会去。难怪徐九经做了七品芝麻官还想做“管官的官”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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