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章 流水浮灯
未希回到程府时发现府里下人们无论老少都在忙,大小两个厨房忙着做甜果,做出来的甜果摆在院子里,足有三竹筐。其余下人们忙着扎纸灯,手艺好的扎得
巧些,差的就
糙些,奇的是这些纸灯都是同样的花
款式,小丫环们剪出各种花样五颜六
的纸花贴在纸灯上。
问过才知道,原来今天竟是北芪国的甜食节,有点象是她那时空里的儿童节,这些甜果和纸灯都是傍晚时分要拿出去分赠给城里的孩子们的。每户大户人家都会做,不过程府每年都做的特别多,这甜果和纸灯还有讲究,必须是当天做的才行。
小葱兴高彩烈地跟着大人们跑前跑后地忙活着,未希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心情也好了起来。小葱远远地嚷嚷着:“未姐姐,萧哥哥刚才问你去哪里了,他想你喽…”
未希看着那小破孩子一脸三八兮兮的表情,拿了个甜果
进他嘴里,一抬头却见萧声正靠着廊柱望着自己。
她和萧声前些日子一伤一昏
不醒的事已经被京城里的百姓们改出了N个版本,随便拎出一个都感天动地的,听府里的丫环小厮们讲了几个,她怎么听都听不出那故事里说的是她和萧声。还有更离谱的传言,说是皇上已经决定赐婚了。端木一直闷闷不乐,和这些传闻也有些关系。
旁边的几个老妈子低声笑起来,小丫环们却一看见萧声就红了脸,一边红着脸偷偷看萧声,一边还冲她笑着。
未希尴尬地走过去推了推萧声:“走吧,别在这里让人看笑话了…”
“我是病人啊…”萧声笑嘻嘻地看着她:“你搀着我。,.。”
“你还要人扶吗?”未希的声音高起来:“你是不是自己走过来的吗?”
身后传来几声轻笑和窃窃私语。未希满脸黑线,抓起他的手往肩上一搭:“走吧!”
萧声满意地把大半边身子地重量都让她承担了,未希怔了怔。她从来不知道男人是这么重的。扭头看他一眼,鼻尖刚好擦过他的鼻子。呼吸相闻间,不
有些晕眩地感觉。忽听身后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两人这才惊觉过来,未希心里暗骂这程府地丫环们都是被她们那温柔的主子惯坏了,胆子一个赛一个的大。
搀着萧声到了他住处的院中。想放开他,却被他抓住了,甩都甩不掉。
“这几天不能出门,每天看着你和端木在一起,我真想找他打架啊!”萧声哀叹。
“那就打呀!”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打得过他…”他象是早有预谋,院中一个下人都没有,那些三班倒的御医们也全部消失。即使有伤在身,他地力气还是比未希大得多,何况她轻轻动一动他就
口疼。未希只好乖乖不动,让他抱着“还疼吗?”她看着他受伤的
口,听说那一剑刺得很深。稍偏一点就会要了他的命,听不见他答话。抬起头。却对上他一张大大的笑脸:“笑什么?”不是刺了
口吗?怎么好象脑子变傻了…
萧声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你在我身边我就高兴。”
未希想起在客栈里的那一幕,她和胡畔不同。她是可以回去的,这是她心里不愿想的一个结,想起来就会隐隐作痛,好象那个被刺伤了
口的人不是萧声,是她。何况…何况…她觉得自己很恶劣,这两个男人,她好象都喜欢…
“我…我是从很远很远地地方来的,远到你无法想像…”她看着他,后面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一个大男人凭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简直是
人犯罪啊,抬手把他地脸推向另一边,不让他看着自己,想把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告诉他:“你想没想过回到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前地北芪国?”
“…”萧声回过头来看着她:“没想过。”
“你没有想象力吗?你每天都想什么啊!”未希捶了他一下,看着他龇牙咧嘴地样子。
“你想说你是从几百年或者是几千年前来的?”萧声笑嘻嘻地:“我不在乎,就算你是从丐帮来的,也没关系。”
忽然有泪水浮了上来,未希把头抵在他
前,闷闷地说:“真是
同鸭讲…京城的事一了,你就带我去看草原吧,好不好?”能看就早点看吧,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忽然回去了。
萧声抬手拍拍她的头,正要说话,手却在她头上停住不动了,她诧异地抬头,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端木。
未希怔怔地看着端木,直到他转身走了才忽然回过神来,想去追上他说些什么,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想追上他,却被萧声拉住了。回头看萧声,一脸“病号最大”的无赖笑容。
未希叹了口气,这一刻她无比盼望萧声的伤快一点好起来,看端木怨气冲天的样子,如果萧声不是伤员,一定早冲过来打架了吧。
好不容易说服萧声回去躺着,才到前院就看见胡畔正跟小丫环们一起剪纸。
“听说你刚才被某人抱走了?”胡畔促狭地笑着。
未希好悬咬了自己的舌头,难怪阮玲玉说“人言可畏”这些女人真可怕!
小葱在旁边拽她的衣服:“姐姐,晚上陪小葱去放灯吧,胡畔姐姐已经答应了,端木哥哥也答应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叫自己启儿,改叫小葱了。
“答应答应…”未希摸摸小葱的头,用眼神讯问胡畔开导云石结果如何,胡畔轻轻摇头。
未希拿了个甜果尝尝,还
好吃的,忽然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小丫环们表情不对,回头一看,端木正站在刚才萧声站过的地方看着她。
无力地垂下头,快速离开这帮八卦女,过去扯了端木的袖子就走,听见身后嘻嘻哈哈一片笑声。她在心里暗暗决定程无咎一回来立刻就搬走,到时候萧声总不至于厚着脸皮跟她们住到新宅子去吧,这两个男人见不到面,她也就省心了。
一路拉着他到了后花园,觉得自己好象个偷情的小媳妇,一会是那个男人,一会是这个男人…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时,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找了个水边的歪脖树坐下,不敢看他。
好象过了很长时间,她觉得有风吹动她的衣摆,垂眼一看,却是他的手。衣摆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些灰尘,被他轻轻掸掉了。她忽然觉得那些灰尘象是飘进了眼睛里,涩涩的,有些痛,一直蔓延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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