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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鸿鹄展翅扶摇上
 发弩箭的不是我们正在作战的一万士兵,而是计划与我们在哲萨尔大峡谷会合的高不识队伍。霍将军用包围阵势骗得了匈奴两王联部暂时收缩,让高不识他们大放弩箭。汉朝的弩箭继承自秦代的弩箭,已经形成了标准化规模化生产。由于由机括决定箭弹的力量,所以弩箭的统一制造标准决定了每一个士兵的程大致相近。而士兵只需要控制好弩箭的发方向,便能够做到定点发

 虽然战斗进行到了此时,目标难以确定,但是酋涂王、单桓王这两部军队的人数实在太大,他们所自恃的以多战少,最终成全了汉朝弩箭的大显神威!

 凄厉的牛角长号在苍原上呼号,似乎预示着匈奴王部联盟将要进行战术上的调整。

 果然,匈奴人的联盟大军“轰”的一声散开了,方才团聚在一起的阵型在各路百夫长带领下,向包围他们的汉军部队展开了撕裂攻击。所有匈奴人都杀红了眼,杀死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战马被劈断了腿,也毫不犹豫地继续向汉军冲击。他们的目的是要尽可能地撕碎汉朝军队,把战场充分地铺展开来。

 只要战场可以铺展开来,就可以形成完全混战的场面。汉朝军队的群体协同作战能力就会大大减弱,以两个甚至三个匈奴人围战一个汉朝士兵,就算不能全歼也一定能够将匈奴人头痛无比的霍去病部重创在此处。

 突然,他们感到自己的面前压力陡然一松,抬起眼睛看到汉朝军队正在迅速回撤,他们回撤速度的灵活与机动,让匈奴人明白过来,方才霍部只不过是虚虚做了一个包围的动作。

 匈奴士兵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骑兵战队,看到汉朝军队的迅速撤离,立刻怒吼着组成几个有效的追击阵型,尾随着汉家军队死咬而去。突然,他们惊恐地发现,方才撤离的尾巴还没有消失,霍部的战旗已经在自己的侧面如同弹一般冲击过来。

 包围酋涂王军队的汉朝军队根本不是什么撤离,他们长蛇阵的两头一个稍前,一个稍后,在空旷的草原上跳出一个倾斜狂放的“8”字舞,分别组成两个圆圈,兜了一个圈子,在骑兵速度达到了巅峰的时候又冲了回来!

 “咣…”随着惊天动地的震响,匈奴部队如同被拦打中,痛苦地皱缩起来,又又长的队伍因弩箭的攻击受损,再加上追击汉家军队造成的队伍分散,钢硬如铁坨的阵势被化解了,霍部终于利用铁骑强大的冲击力将对方狠狠砸成了首尾难以相连的三段!

 …

 就在大骑兵队以风雷般的奔袭破碎匈奴人骑兵队伍的时候,霍将军从混乱的战场上锁定了酋涂王高大的身影,展开了绞杀。霍将军很清楚,只有杀灭他们的主帅才能够给匈奴人的队伍以最沉重的打击。他的士兵从各方面回拢,以生命堵住了酋涂王的突围。

 战前,我便听说,祁连山下的酋涂王是匈奴族中出名的悍勇,只见他和他的亲兵一轮又一轮地冲击,霍将军部队组成的密集拦截阵型如同遭到了利斧砍削,削去了一层又一层,拦截的士兵一个个倒下。

 士兵们知道消灭酋涂王的重要,后面的人不知死活地补充上去,霍将军红了眼睛,冲过一大堆拦截他的匈奴士兵,终于一马当先拦在了酋涂王身后。

 酋涂王发现汉家士兵突然士气大振,悚然回头,看到了霍将军雪亮的战刀。他明白,这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战。大匈奴骄傲的热血在他膛里燃烧起来了,他怒吼着不再试图逃离战场,而是向霍将军冲去。单桓王也赶到了,他们知道,杀死这个汉朝的将军,一切都能够乾坤重转,他也高吼着冲向霍去病。

 对于霍将军来说,此战决定了他们这支部队在河西接下来的命运,也许,也决定着整个大汉朝对于匈奴抗击的格局。三匹快马如同流星一般冲向对方,不顾生死。

 金镗犹如金光一片,挥舞出充满杀机的飞沙走石。战刀闪作钢墙,劈杀出置人死地的凌厉风声。

 大骑兵兵团在不远处的协作冲击已经与此处没了关系,这里,是双方主帅的生死搏杀!血与,刀与剑,胆与魄,全部都直接放在刀锋利刃间燃烧,每一下碰撞都充满了生命碎裂的声音。双方的亲随士兵也大吼着参与了混战,展开了短兵搏,似乎他们的士气也可以左右自己将帅的最后胜负。

 天上的阳光仿佛不能面对这残绝人寰的战场,青色的薄云让它失去了踪影。刀光变暗,杀气变浓,血腥味充满整个空间。战场上的混沌昏越发让人眼前难以辨认,草场上的草叶鲜花都化作绕在烈的战场上。一切都在混沌中变得如同黑雾般滚翻搅动,生死难分。

 我们住酋涂王、单桓王的护卫亲兵,这是我们能够给与霍将军唯一的支持。

 混沌昏中,我们突然看到一道炫目的刀光!

 这道刀光简单、笔直,却完美得无可挑剔。这道刀光直贯宇宙苍茫,灼灼人地让人无法正视。

 …仿佛是盘古开辟天地时的一斧;

 …仿佛是后羿穿金乌的一箭。

 任何生命都在这样的刀光前变得黯然失

 就在此时,数万人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黯,几乎窒息…

 …刀光黑雾渐渐散开。天色退却,地水平波,三匹主帅的坐骑已经分开。酋涂王向东南方驰去,单桓王在西北角前奔。

 只有霍将军一个人依旧站在原地,骏马四肢并立,动也不动。

 我们难明胜负,心都提到了喉咙口,仿佛随时会跳跃出来。凡是有能力关注这场主帅之争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只感到心脏在怦…怦…怦…跳着…

 时间凝固了,

 战场寂静了,

 怒风也停止了咆哮…

 我看到霍将军垂头而立,马腿边,一滴滴浓厚的血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一时之间担忧、疑虑、不甘、痛心…所有负面的情绪同时上我们的心头,大家的呼吸都沉重得如同铁水凝固。

 正当我们的情绪陷入低谷,忽然,正在驰骋中的酋涂王金镗沉重地跌落,他的身躯也如同大山一般缓缓倾斜,终于轰隆一声跌倒在地,微微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单桓王依然端坐在马鞍上向前怒奔,可是,他的士兵却恐惧地看到,在那狂奔的战马上,高举着弯月大刀的他们的王,头颅已经没有了!匈奴人又惊又骇,纷纷溃退,单桓王的战马带着无头尸体冲入了万草凄的远方。

 此时,霍将军才慢慢抬起头,举起战刀,也举起敌人的首级,好似一个掌握生死的将者之王。

 酋涂王和单桓王的血滴被他的战刀在空中挥舞出一个血光四的半圆,落在地上,绽开出大摊大摊的血花。

 他没有事情!他赢了!

 方才那一瞬间生死难辨的担忧与压抑,在每一个人的膛中间如礼花一般绽放开来。战场上,方才那极度的寂静变成了此时山呼海啸般的奔放。

 “噢…”汉朝的士兵高高挥起战刀“霍将军赢啦!”

 无数长矛一起高,大家不约而同发出强烈爆炸般的呼喊:“霍将军赢啦!…”

 匈奴主帅已经死去的这个消息,通过汉朝士兵们这股突然间非同寻常高拔的昂藏士气,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了语言障碍,迅速传达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不知不觉间,匈奴人的阵势开始疲软。

 胜利的呼喝中,我们的刀尖又一次绞裂出了一波血溢的大屠杀!酋涂王、单桓王的亲兵在脸色惨败中进行着最后的负隅顽抗,逐渐被蚕食。

 无数刀光再一次闪亮:“霍将军赢啦!”

 万道阳光重新出现,照地整个战场乌烟蒸腾,刀戈搅动,也照出战场外河西草场的水草如画,江山秀丽。

 纯白的雪山下,透明的湖水边,碧绿的草地上,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血水的蜿蜒,碎裂的尸体…宁静与嚣腾,死亡与生命,以如此极端的方式在此处碰撞,美丽得令人窒息,更令人绝望!

 这一切的缔造者,他将年轻的目光回到整体战场上。

 数万人的大混战,无数生命正在以令人不寒而栗的速度,不断被彼此的扑杀而噬。霍将军的长眉稍稍剔起,仿佛一个棋力高深的弈者,面对着混乱杂章的无头麻,寻找着那关键的线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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