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信不疑
第一章深信不疑范离僧终是没能留下活口,虽然他的武功远在这几名风宫弟子之上,但这些风宫弟子
竟全是毫不畏死之徒,一旦无法抵挡,立即自尽,最后一人虽然被范离憎及时点了
道,没
想到此人竟嚼爵舌自尽。
范离憎眼看着最后一名对手也倒于地上,不由大为沮丧。
也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啸声忽然在上空响起,随即一户暴响,二十余丈高空绽开了一
朵极为绚丽的烟花。
范离僧一怔之下,顿时醒悟过来,他记起当他将暗箭提得倒
而回时,曾听得槐树村冠
中传出一声痛呼,却未见有人坠地,而与自已
手的几名风宫弟子中,并元伤者,如此看来,
那人受伤之后,定仍留在了槐树上,此刻见同伴悉数被杀,所以他便以烟花传出讯号…由
此可推测出这几名风宫弟隐伏于槐树上,其目的就是监视这一带的情况,从而向其地风宫中
人传出讯号。
范离憎与穆小青此时同时想到了留义庄…莫非风宫中人出现于此,就是为留义庄而来
的?
心中转念,范离憎却没有丝毫停滞。身如怒矢、直取槐树枝叶茂盛处。
虽知对方已受伤,但敌暗我明,范离憎仍是不敢有所疏忽,手中之剑犹如惊龙,纵横
掣之间,身前密不透风的枝叶已被尽数削飞
开,范离憎脚下一勾,已稳稳落在槐树的一
横枝上。
置身于槐树树冠中是一片漆黑,范离憎屏息凝气,小心捕捉周围的任何异常之处。
突觉身后有一缕冷风袭来,范离憎的剑立时暴闪于黑暗之中,一出手就是强霸无匹的
“纵横怒”!
剑势所及,由剑传来的感觉让范离憎断定自己的攻击已经得手,黑暗之中响起了鲜血
洒于树叶上的“沙沙”声,一股血腥与树叶的青涩之气侵入鼻中。
树枝的断折声中,那人已重重坠落于地上。
范离憎之所以没有再设法留下活口,是因为他知道此人既已传出讯号,说明附近必然还
有风宫中人,而且极可能会闻讯而至。
当范离憎飘然落地之时,还没上前查看那人是生是死,便听得穆小青低声道:“看,那
边有人!”
范离憎循着穆小青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通向留义庄的那边岔道,与此相距一里左右
距离的地方,果然有一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掠来,一望可知是身怀武学的武林中人。
很快范离憎发现在此人身后不远处还有数人紧紧追随,其中一人身法快得惊人,与前面
那人相距越来越近。
一时间范离憎与穆小青皆不明就里,只得暗自揣度着。
片刻间,那身法极快的白衣人已赶上了领先者,随即有密集的金铁
鸣声遥遥传至。
穆小青忽有所悟,惊声道:“后面几人皆是身着白衣,会不会是风宫中人?”
范离憎经她提醒,心中凛然一惊,沉声道;“去看个究竟!”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若是那几人亦是风宫中人,诸多风宫弟子在留义庄附近出现,绝不寻常。
范离憎与对方迅速接近,当双方相距三十余丈时,兵刃断裂声倏然响起,随即便见
斗
的双方身形顿止,金铁
鸣之声同时亦完全消失,空阔苍茫的天地间一片死寂。
范离憎亦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去势,位立于原地。
时间似乎出现了短暂的中止。
随后便见那名身着玄衣的逃逸者的身子晃了晃,随后缓缓仰身后倒。
在一片死寂中,他的躯体与冬日的坚士相撞之声显得格外沉闷、他一倒下,使那名取其
性命的人毫无阻碍地与范离憎正面相对。
范离憎脸上忽然有了极度惊愕的表情,虽然因为两人相距三十余丈,无法看清那白衣人
的容貌,但范离憎心中却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他几乎能断定那白衣人就是牧野栖!
牧野栖本就是不同寻常的人,而范离憎与他之间又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的恩与怨
传承自上一辈,而且也许仍在延伸…
那白衣人的确就是牧野栖,此刻,他心中之震惊比范离憎更甚。
当牧野栖决心不让留义庄留一名活口后,他立即全力直追那名从留义庄
身的人,虽然
对方已逃脱一段距离,但牧野栖的身法在他之上,终还是将其截住、与此同时。牧野栖也看
到了传警示讯的烟火,但他却没有想到闯入风宫警戒范围内的人会是范离憎,故对此并不甚
在意。他想事已至此,留义庄的覆灭已不可逆转,那么他只有设法尽可能快些退出留义庄,
其余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但当他杀了惟—一个由留义庄逃出的玄衣人之后,赫然发现范离憎就在三十余丈外与自
己直面相对,在那一刻,一向从容不迫的牧野栖心中亦觉无所适从。
他不愿让世人知道是由他亲自领人攻打留义庄的,所以他才连那名侥幸逃脱的人也要追
杀,没想到最终他的行踪仍是被别人发现,而且此人又偏偏是范离憎。
两人都未曾真真切切地看清对方,但他们都有一种肯定的感觉,感受到对方是何人、两
人便那么遥遥相对,隔着夜幕,隔着数十大距离,以及比距离更难逾越的…
范离憎心知既然对方是牧野栖,那么其身后的四个白衣人必然是风宫中人,如此一来,
他先前的担忧就成了事实。
那么方才被牧野栖所杀的人又是谁?难道是…留义庄的人?!
穆小青由范离僧的神情举止感觉到有些异乎寻常,她忍不住轻声道:“难道有何不妥
吗?”
范离憎并未直接答复,而是以同样轻的声音道:“但愿我所猜测的都不是真的。”
很奇怪的一句话…穆小青不由暗暗皱眉。
这时,牧野栖身后的其中一名风宫死士低声道:“少主,方才的警讯会不会与那一男一
女有关?属下愿为少主将他们擒下!”
牧野栖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以低沉的声音道:“他们绝不会是留义庄的人,为何要节
外生枝?留义庄一灭,便已大功告成,若因贪功而误事,谁也担当不起!”
那人不曾料到牧野栖竟如此声
俱厉,心中微凛,忙道:“属下不敢!”
牧野栖不愿再多说什么,以免被范离憎听出他的声音,一挥手低声道:“你们速回留义
庄,让所有人立即撤出。我在三十里外的落凤庄与你们会会!”
言罢便不再多说什么,立即施展身法,向北疾掠而去,身形快如淡烟。
范离憎望着牧野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冬日的清晨显得寒意彻骨。
在通往华山的必经之路,与华山相距数里的落雁山。
此山多石,且皆为巨石,巨石
错重叠,形象万千,在落雁山对面一个较为平缓的山坡
上,有一片平坦的空阔之地,名为“悔心坪”悔心坪西侧有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此时,庙内竟有十几人,皆是身携兵刃的武林中人,其中赫然有正盟盟主庞纪、华山派
掌门人游天地,另外十多人亦是正盟各派中的高手,不过正盟各派的其他掌冂人倒未在场。
这十余人在武林中无不是名声显赫之辈,庞纪、游天地更是如此。但此时众人皆一反平
时的沉稳侍重,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屋外灰蒙的天色渐渐变亮,庙中的情形越来越清晰可辨。
游天地终于忍不住道:“天色已亮,风宫群贼绝不会再出现了!”听他语气,与其说是
如释重负,倒不如说是十分失望。游天地曾被风宫白
所俘,后来因为牧野静风
救下其子,
方以游天地
换牧野栖,身为被武林同道共敬仰的十大名门掌门人之一的游天地,对此事自
然耿耿于怀,当他得知风宫将攻袭华山派时,可谓是喜多于忧。
庞纪亦立即联络正盟各门各派的精英前往华山,只等风宫中人前来便予以痛击,没想到
众人在朔朔寒风中苦守一夜,却一无所获。
庞纪听得游天地所言,眉宇深锁,沉
道:“难道风宫已事先闻得风声,知难而退?”
心中却暗忖道:“难道牧野栖所透
的消息井不可靠?”
这时,外面忽有一华山派弟子飞速赶至,神色紧张地道:“盟主、掌门师伯,昨夜风宫
突袭留义庄,留义庄庄内所有人尽遭屠杀!”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众人皆神色大变。
“胡说!”一声暴喝如雷,只见一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脸色铁青,直视着那名华山弟子,
此人是留义庄“双老四奇九小义”中的“奇
”莫非。正盟诸派驰援华山派,留义庄亦不例
外。
众人见“奇
”莫非目光悲愤而绝望,心知他这一声暴喝,与其说是喝斥那名华山派弟
子,倒不如说是对那华山弟子所言不愿相信、此刻有华山掌门游天地在场,莫非的举止无疑知他这一声暴喝,与其说是喝斥那名华山派弟
子,倒不如说是对那华山弟子所言不愿相信、此刻有华山掌门游天地在场,莫非的举止无疑
有些失礼,但众人心知其悲痛,并未计较。
那华山弟子略感有些不安地道:“莫大侠,此事多半假不了…”
游天地一瞪眼,喝道:“快快滚开!”游天地向来对门下管束极严,但华山弟子皆知他
是阎王面孔菩萨心肠,对他虽是尊重却并不畏惧,那华山弟子受到掌门的喝斥,立即退下了。
庞纪仰首长叹一声。自责道:“我庞某害了留义庄的朋友。”
说到这儿,他猛地拔出所佩之剑神色凝重地道:“庞某蒙天下英雄错爱,忝为盟主之
位,却未能铲魔扶正,庞某愧对天下英雄,愧对正盟的弟兄,可大错已铸,庞某无以谢罪,
惟有自斩一臂以示惩罚!”
言罢,他高擎寒剑,向自己的左臂疾新而下!
众人惊呼之时,游天地已在第一时间以华山绝学“小隐步”闪电般踏进,左掌切向庞纪
的右腕。
“小隐步”诡异玄奥,神鬼莫测,游天地竟在间不容发的那一瞬间,切中了庞纪的右腕。
饶是如此,庞纪的右臂仍是被利剑划出一道血槽,鲜血很快将他的整条臂膀染红了。以
庞纪的武功,游天地本难如此轻易击中,但想必庞纪怕伤及游天地而有所顾忌,以游天地的
修为,既然已击中庞纪的右腕,本应可将庞纪的剑击得
手,但游天地却怎会如此做?
从庞纪拔剑到伤及己臂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众人见庞纪竟不惜自斩一臂以谢罪,无不
为他的举上所震撼。对庞纪此次调拔人马本有些怨言的人此时亦怨意尽去。
庞纪对自己受伤的臂膀毫不在意,他心中很恨牧野栖,暗忖道:“这必然是牧野栖的计
谋,先前正盟攻打断归岛,对牧野栖而言并无坏处,故他能依照事前约定的事宜而行,如今
风宫玄
一灭,牧野栖立即反戈一击,对付正盟、自己早知此子绝不简单,为何不曾对此有
所防备?可气的是我今
被牧野栖所蒙骗,却无法将真相向正盟中人说出。若正盟中人知道
我是自牧野栖那儿得知风宫将要进攻华山派,从而在此设伏,那势必会被正盟中人指责过于
草率轻信!若是不说出是有人从中作梗,正盟中人又会觉得我庞纪判断失误,指挥不当!”
此时,庞纪对牧野栖的恨意渐深。
留义庄成为继青城、崆峒之后第三个覆灭于风宫杀戮的十大名门之一,一时间武林大哗。正盟与风宫之间的仇恨亦因此而愈深,而武林中较为弱小的帮派中,有一部分帮派摄于
风宫的威压而屈从风宫,另一部分派帮则为风宫血腥屠杀所震怒,纷纷与风宫明争暗斗,一
时间武林中两大对立势力更加显得泾渭分明。
与风宫相去百里的一座小城。
城西的一家酒楼。
四个身携兵器、相貌
犷的武林中人聚于一桌,听他们口音,其中二人应是关中人士,
而北
双钩的那人应是江南人士。
醉至半酣,四人声音渐渐地大了,原来是谈论留义庄一夜覆灭之事。
那背
双钩的江湖人道:“数月前牧野静风曾攻入留义庄,这一次是否又是他亲身而
为?”
其中一名
佩单刀、鼻翼低塌的人摇头反驳道:
“数月前收野静风之所以攻入留义庄,是因为其子牧野栖被扣于留义庄,这一次情形却
不同了,牧野静风又怎会再次亲自出手?”
坐于他对面的那人五官尚有些英气,只是脸上长满麻子,身形显得甚为肥胖,酒意正浓
时脸放红光,脸上的麻子便犹如活了一般;一开始说话,麻子与满脸横
一同颤动,他道:
“依我看,风宫四老的武功都足以跻身绝世高手之列,此事多半是他们出手的。”
那背
双钩者笑道:“左见一向对风宫四老推崇得很,哈哈哈…”那被称作“左兄”的人脸上没有笑意,他有些不满地道:“宋老弟这么说,倒好像我立
某与风宫有何瓜葛一般,左某身为十大名门的人,还不至于投效风宫!”
另外两人见他们言语不合,忙从中劝阻。
这时,忽有一个阴冷的声音传入四人的耳中:“可笑,可笑!”话语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四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与他们隔着丈许的桌前有一人背向他们而坐,说话者应是此人,
由其背影可以看出此人甚为高大,双肩微微上耸。
那被称作“左兄”的人怒道:“阁下是否觉得我左某可笑?”
“是又如何?”
那姓“左”的人正待发作,他的同伴立即向他使了个眼色,随后道:“在下倒想聆听聆
听这位朋友高见?”
那人依旧没有回头,只是道:“你们孤陋寡言,只知风宫有宫主及四老,却不知风宫除
此之外,尚有智者如云。”
“哦?愿闻其详。”说话者被对方称作“孤陋寡闻”却并未动怒,涵养着实不错,他的
同伴却已怒形于
。
那背向四人的人道:“风宫少主无论智谋还是武功皆卓绝不凡,这一次,就是少主亲自
率人踏平留义庄,以雪数月前被困留义庄之
!’
“阁下口口声声称风宫逆贼为少主,莫非是托庇于风宫的鼠辈?”那满脸麻子之人再也
按接不住,拍案而起,高声喝问道。
“错,我并非托庇于风宫者,因为…我本就是战族子民!”
声音、语气不疾不徐。
这边四人却神色大变,几乎同时向自己身上的兵器摸去。
手刚触及兵器,方意识到对方仅只一人,自己这边人数占有绝对优势,却还如此紧张,
实是未免
怯,当下四人皆有些讪然,那姓左的人喝道:“原来是风宫狗贼,你胆敢孤身出
没,分明是不将正道豪杰放在眼中,今
只怕你是有来无回了!”
“无能鼠辈,口出狂言!就让我教训教训你们!”
那人单半在身前桌上一按,人已凭空倒掠,径直向那姓左的人疾撞而来。
姓左者见对方背向自己,身后空门大
,心想今
该我杀此风宫弟子在武林同道中
脸了。
心中转念,己飞速拔刀在手,刀身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向那风宫弟子拦
斩
去。
一把弯如新月的刀忽然自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闪出,在间不容发的瞬息间,极为准确而
巧妙地挡住了那姓左之人的全力攻击,姓左者未来得及有应变之举,己觉一股股强大而诡异
的旋搅之力由对方刀身处传至。顿感手臂奇痛
折,虎口爆裂,单刀几乎
手而飞。
大惊之下,姓左者急忙斜斜掠出,总算避过一劫。但闪避之时却已将桌椅撞倒。另外三
人为躲过泼溅而出的汤水酒菜而显得颇为狼狈。
那名自称是风宫之人者趁势而进,手中弯刀倾洒而出,仍是直取那姓左之人,刀光
离
朦胧,难以捉摸。先前搏杀一招;姓左者已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此时不由微有怯
意,当下只守不攻,挥出一片刀光将自己的身躯完全笼罩。
一声铮响,那把弯弯如月的刀已不可思议地自漫天刀影中切入。顺势划过对手的前
,
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一击得手,没有丝毫滞缓。护身挫肩之际,那风宫中人已闪电般分别向另外三人各攻一
招,竟将三人齐齐
退开去。此人面对四位好手,犹自从容不迫,游刃有个,但占尽上风后
的他却并未趁势而进。而是掠出四人的攻击范围之外,还刀入路,满是讥嘲的目光扫过四人。
冷笑道:“你们根本不配对风宫评头论足,今
暂且留下你们四人的性命!”
言罢再也不看他们四人一眼,径自离去,那四人神色变了又变,终是没有勇气将之拦截。
那风宫中人出了酒楼,在街上漫步而行,走出不远忽感到身后有些异常,直觉告诉他有
人在跟踪。
“莫非方才四人挫败后心有不甘,于是暗中跟踪于我,丛较∩倭恕?
此刻,他仍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异样,略一踌躇,他转入了一条狭窄的巷子中。
巷子里空无一人。
走在空
的巷子里,只听得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脚步声是那名风宫中人的,还有一
个是那位一直跟随于他身后之人的。
那名风宫之人的心渐渐提起,因为他发觉身后的脚步声极为沉稳,一个跟踪他人的人有
如此沉稳的脚步,足以说明此人有绝对的自信。
那风宫中人的脚步却因此而显得有些沉重了,他终于在即将穿过巷子之前停了下来,并
缓缓转身。
当他转过身子时,脸上出现了极为奇特的表情。
只听他显得有些低哑地道:“少主…”
站在他身后?芍?獾娜撕杖皇悄烈捌埽?
牧野洒的神情异乎寻常的平静,根本无法看出他此时心情如何,这让那风宫中人更显不
安。
牧野栖开口道:“连殿主,以你的武功,完士可以将方才四人悉数格杀,为何又手下留
情?”
原来,被牧野栖称作“连殿主”的人是风宫四老之一柳断秋麾下的殿主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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