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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自视为魔
 司空月夜已从父亲司空文那儿知道父辈、祖辈的故事,只是当时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其生活很平静,所以她并不能深切地体会到父亲的仇恨:恨幽求!恨司空暗!

 司空文自知他的仇恨是一种无法消除的仇恨:幽求能扫剑会,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司空暗虽然恶,却终是他的二叔,而且尽得八卦剑真传。司空文与寻常渔人无异,要想雪恨,谈何容易?何况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包括仇恨,幽求自洛剑会后再无踪影,久而久之,司空文下意识地将家仇尘封于百忙之中了!当他看到一对天真无的儿女时,更是决定让这段仇恨随风飘逝!

 当家破人亡的境遇降临于秦月夜身上时,秦月夜终于真正地理解了父亲当年的仇恨!她想到若非幽求的缘故,她一定是八卦门的大小姐,而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

 仇恨本就是一条恶,要想扼杀它极不容易!但只要有一点土壤,一丝水分,它就会疯狂地生长!祖辈的仇恨,奇迹般地于数十年后在秦月夜心中死灰复燃!

 司空月夜成了秦月夜,成了**门掌门人…

 终于,今,她与她从未谋面的仇人近在咫尺,正面相对!

 在拔剑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一直是众多姐妹中练武最刻苦的人,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渴望能得到门主之位!

 原来,这一切皆因为她的心中还有一份仇恨!

 尽管今她已是一门之主,但她却并不快乐…长年累月地居处于海岛,门下全是女,这样的日子绝对不是她所向往的,只是她从不把这种想法显出来而已!

 **门讲求“灵由心”但十年前,秦月夜的心却被一个年轻人触动了!

 此人就是范书!

 不能真正了解范书的人,几乎没有人能不被他所吸引,范书非但容貌俊朗,而且善解人意,温文尔雅,他的绝世武功足以让任何女子折服倾倒!

 秦月夜也不例外!

 在霸天城不长的日子里,她曾有过很朦胧的心愿:做范书的女人,成为霸天城城主夫人!霸天城门众数千,声势绝非地处海外的**门可比!而拥有被称为武林后起之秀的范书这样的夫君,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她隐隐觉得这种生活,才是她所向往的!

 但范书这一少年英雄之偶像在被武林中人树立起来后,很快又被武林中人自己亲手打破了!

 秦月夜又回归了以前的日子,一种她不喜欢,却又不得不过的日子!

 于是,当她面对幽求时,有一种急于愤之感!要杀幽求固然是因为他是杀害她祖父的人,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她要把对命运的不满,对近二十年枯燥乏味的日子的憎恶,借这一机会全然渲出来!

 冷剑直指幽求!

 幽求曾经面对的剑太多太多,却全无例外地败于他的剑下,所以,再锋芒毕的剑,在他眼中,都是视若无睹的!

 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这不是因为秦月夜的武功太高,而是因为他伤得太重!

 但幽求的神情狂傲依旧,自信依旧!

 秦月夜缓缓迈出了右脚,同时上身略略后倾,右手之剑微微下指,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捻,无名指与小指微曲,螓首略扬!

 姿势优美至极!

 在旁人眼中,这已不再是杀人的剑法,而是一种艺术!

 她的容甜美,间笑意盈盈!

 幽求的瞳孔顿时收缩如针!他在剑道上见多识广,悟性非凡,却从未见过有如此美妙温柔的剑法!

 是华而不实,还是别有玄奥?

 遭遇闻所未闻的剑法,对嗜剑如痴的幽求来说,是一件兴奋莫名的事!此刻,他甚至暗自庆幸当年自己杀了秦月夜的祖父,今方有机会见识这温柔美妙的剑法!

 纵使自己有伤在身,但又如何?只要对手的剑法不让自己失望,幽求虽死无憾!

 秦月夜的笑意更甚!

 一股若有若无的柔劲力悄然弥漫开来!

 观战众人皆是心中一凛,暗忖这女子之修为竟甚是不俗,身形未动,已有气劲传出!

 秦月夜一声娇笑,飘然而起,右腕轻颤,剑芒如雾,在离幽求数尺远的地方迅速弥漫开来,如同无孔不入的水银般由各个角度向他侵袭而至!

 一时之间,幽求竟难以区分攻袭自己的究竟是对方的剑式,还是对方的内家劲气!他隐隐觉得对方剑招的威力其实尚逊于那诡异柔的气劲!

 一声沉哼,幽求强抑体内伤势,四成功力贯透掌间,双掌疾然翻飞,瞬息之间已击出三十余掌,掌风如剑,织成网,与对方近乎绵的剑气绞杀作一团!

 秦月夜一拧,娇躯突然如风如雾般飘然而起!

 这绝对不同于其它任何轻身武功的身法,其姿势之优美难以言喻,让人一见,顿时忘记了这是一场生死搏杀,反而在恍惚间以为自己是置身风花雪月之境地!

 但幽求的感觉却并非如此,此刻,秦月夜手中剑势倏然变得刚猛无匹,与她的身法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

 一刚一柔,竟同时在秦月夜的身上出现!

 这正是秦月夜合了“**心经”与“傲剑剑法”而成的武学!

 **门初创者乃当今纵横山庄庄主巫古月的妹妹巫秋水,一代魔王夕苦为逃避师门惩罚,易名入赘纵横山庄,与巫秋水结成夫,从此在庄内暗中培植势力,最后突出杀手,使纵横山庄毁于一旦,惟有巫秋水侥幸逃脱。为避夕苦的追杀,巫秋水落东海荒岛,自立门派。

 **门之“**”二字,是取自“**心经”中的“**心经”乃世传房中术、欢喜道,尽男女合绝微妙处。巫秋水因夕苦而恨尽天下男人,于是强行悟透“**心经”达到灵由心之境,让天下男人都拜伏于她的裙下,任她宰割驱驭,以心头之恨。故由“**心经”悟出的“**”是柔至极的武功!

 而“傲剑剑法”则是前辈高人武帅秦傲的成名绝学,后传给了他的女儿秦楼,秦楼后成为“**门”第二任门主,更把这套剑法传给了她的爱徒秦月夜。“傲剑剑法”既名之为“傲”自是刚猛无伦,大开大阖!

 秦月夜十年前随师父踏入中原武林,秦楼与夕苦在地下山庄的殊死拼杀她亦在场,当时秦月夜觉得“**”虽是出神入化的绝学,却过于柔,以至于使师父不敌夕苦,故她心中便萌生一念,要将柔的“**”与刚猛绝伦的“傲剑剑法”合为一体!

 其实武学无论刚柔皆有其妙之处,过于柔固然少了义无反顾之霸气,过于刚猛却也易折,秦月夜如此念头自有她的道理。

 “**门”孤居海岛,极少涉足中原武林,秦月夜便夜思忖如何将“**”与“傲剑剑法”合成一体,使其相辅相成,以臻更高境界。

 只是秦月夜的习武天分无法与其师秦楼相比,故虽历经十年之久,秦月夜亦只能将“**”中的前四式融入“傲剑剑法”中!“**”共有五式,谓之曰:醉生梦死、巫山**、**魄、锁心蚀骨、极乐无边。其名绮丽,威力却是惊人,当年秦楼凭借“**”与绝世强者夕苦搏杀,一时半刻也难分高低!

 秦月夜融合“**”与“傲剑剑法”创成“**剑法”所新创四式分别为:醉生死、傲**、傲**、锁傲心。招式刚柔兼并,与寻常武学大相径庭!

 此时,秦月夜所用武学正是“**剑法”的第一式:醉生死!秦月夜的身法神情可谓风光旎,动人至极,纵使与其作生死之战,对方亦不由心摇神,沉醉其中!

 而秦月夜的“剑”却是“他人皆醉我独醒”其凌厉杀机隐于柔、轻曼的身法中,更是诡异可怕!

 幽求一声沉喝,右臂疾扫,宛如一柄划空而过的利剑,气劲啸空,惊心动魄!

 一直在提神凝气疗伤的戴无谓本是双目微闭,却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幽求此招之凌厉绝!他心中不由暗自喟叹,忖道:“幽求受伤在先方与我一战,没想到最终我仍是逊他一筹!此时若是由我应战这位女子,只怕已完全力不从心。师父说我虽然勤勉有加,可惜天资有限,难以将他的武学发挥得淋漓尽致,今看来,果真如此!若是师父在此,亦以‘太无**’对敌,纳敌之力为己用,决不会如我这般不堪体内敌我两股真力重荷而自伤身体!”

 思忖间,一声暴响,幽求与秦月夜齐齐后退!

 秦月夜暗暗心惊,她不曾料到自己全力一击之下,伤势甚重的幽求竟能破解!

 剑身一,身形再起!拧身挫,如风中灵燕,急旋掠走,衣衫飞扬之处,身形犹如一团红色的云雾,始终紧紧绕于幽求身侧,剑如云中惊电,乍隐乍现,如惊鸿一瞥,不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倏然袭击!

 剑势刚猛如奔雷,而剑身所搅起的气劲却柔和得近乎绵,极尽战功能!

 这正是“**剑法”的第二式“傲**”!

 秦月夜知道幽求伤势甚重,暗忖这一式最具战之能的剑式定可大耗幽求的心力!

 果然,幽求的剑法虽已臻通明之境,但此刻他的内家真力所剩至多仅有三成,而“傲**”之剑式与寻常剑法大相径庭,虽谓之剑式,却极少出剑,更具威力的却是如水银泻地般丝丝入扣的柔气劲,自四面八方向幽求袭去!

 幽求以臂代剑,凭借其旷世剑法,处处抢得一步先机,无指手掌如附体之蛆,始终如一柄威力惊人之剑,不离秦月夜全身要害!

 如此一来,秦月夜的剑更多的是为守而攻,若非仗着兵器之利,只怕更难应付!

 转瞬间,双方已互拆了二十余招!

 幽求无法忍受一个后辈女竟在自己手下走了二十余招而不落败,心中怒意顿生!

 右腿倏然划空斜扫,其疾其快,难以言喻,自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径取秦月夜右肋!

 一惊之下,本是凭借柔气劲织成一张无形气网的秦月夜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略撤一步,手中长剑闪电般连出三招,却不再是“**剑法”而是她更为熟悉的“傲剑剑法”!

 这正中幽求下怀!幽求从不会惧怕任何剑法,让他应付得有些吃力的其实是对方无孔不入的柔气劲!如今秦月夜舍强取弱,正好给了幽求可趁之机!

 右腿一沉,左腿迅即反扫,如同一柄刚猛之剑,奋力下,正好在秦月夜的剑身之上!

 秦月夜倏然翻腕,却觉手腕处一痛,竟已被幽求断掌划过,顿时奇痛彻骨,一声惊呼,手中长剑手而飞。

 两股截然相反的气劲悄然席卷而出,一正一反!

 此乃“**”中的第三式:**魄!

 幽求正待乘势而进,忽觉自己身躯如同置身于漩涡之中,一正一反两股力道使他身不由己地向一侧飘然斜跌出去!

 旷古剑客幽求怎能任人摆布?虽是内息混乱不堪,却仍强提内力,右脚尖蓦然下,顿时木质地板如同被巨力划过,纷纷断裂!

 而幽求的身躯已在曲伸之间,如同一支利箭,反而出!

 “啪”地一声,秦月夜闪电般在幽求的身上击了一掌。

 但,随即倒跌出去的却是秦月夜,她的身躯如断线风筝,狠狠地撞倒了一处屏风,方止住去势。

 她的腹部骇然着一木条!木条有三寸宽,鲜血汩汩出,一时难以看清入有多深,伤有多重!

 幽求被秦月夜击了一掌后,亦狂了一口热血!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为可怕!

 原来,幽求在以脚尖划开地板时,急中生智,悄然挑起一木条!他以腿御剑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秦月夜尚未反应过来,已然中招。

 幽求缓缓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略显嘶哑地道:“小木,此人剑法甚为独…特,似将刚柔融…融为一体,只是修为有限,未能成功。嘿嘿,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地集至刚至柔于一身?能将二者之一发挥到巅峰之境,已足以…咳咳…足以傲视天下!”

 幽求不顾自己伤势甚重,对小木临场施教,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齐齐被小木吸引了过去!众人心中皆忖:“此子多半是幽求的弟子,然而看他此时神情,竟毫无担忧之,似乎对其师伤势漠不关心,倒也奇怪。”

 转念一想,幽求视他人性命如草芥,有其师必有其徒,此子多半是残酷无情到了极点!倒是幽求对此竟也不介意,仍不顾伤势对他加以引导,他们师徒二人可谓真是人间奇物了!

 当秦月夜的目光落在小木身上时,心中“咯登”一下,暗自惊诧:“此子好生面,难道我曾与他见过面?”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到眼前淡漠的小孩会是范书的儿子。秦月夜与范书夫妇二人皆相识,此时看见他们的儿子,自然有相之感。

 秦月夜的小师妹见师姐受了重伤,忙拔剑护于秦月夜身前!

 秦月夜一咬银牙,猛地拔出腹中木条,立时鲜血狂!她出手如电,封住了伤口周遭几处道,鲜血这才止住。

 饶是如此,她的脸色亦已苍白如纸!

 徐达、韩贞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齐齐向幽求悍然扑出!身在空中,已“呛啷”一声,拔出兵器!

 一刀一剌,挟破空之尖啸声,向幽求暴卷而去,白宁蒙之死让他们积怒难捺,再也顾不得武林规矩,要趁人之危了。

 幽求一声冷笑,傲然而立,直到刀剌即将及身,方蓦然而动!

 由极静至极动,仅是电闪石火的一瞬间!

 就在这一闪即逝的一瞬间,徐达、韩贞已各中一腿,颓然倒飞!

 落地之时,徐达、韩贞只觉体内如同翻江倒海,奇痛无比!二人牙关紧咬,方未血!若是幽求未曾受伤,这一腿足以让他们死上数次。

 一个照面即败下阵来,徐达二人顿时有些踌躇,这倒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两人遭到不测,那么剩下的人,几乎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了。

 正自犹豫间,忽听得小木道:“一动一静,动者守,静者攻!”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一片沉静!小木那略显稚气的声音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众人怔鄂之间,幽求最先明白过来,忍不住仰天长笑,神情甚为得意!

 而双目微闭的戴无谓听得此言,双目倏睁,极为惊诧地看了小木一眼,神情极为古怪!而秦月夜则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惟有徐达、韩贞、展初情一脸不解。

 《战族传说》卷一终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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