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孙权宏图复旧业,朱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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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孙权宏图复旧业,朱武定计擒曹休 话说吴王孙权,以曹休、黄忠鏖战之机,乘隙夺取了淮南之地,便思虑恢复旧
基业。李俊占据江东,已遣人来输诚;却顾虑曹休、卢俊义、张辽之军在左近盘旋,因此亦不敢造次。吕范密进言道:“曹丕早有废汉称帝之心,大王可上书劝进。他若篡汉,则大王可树义旗讨之也。”权大喜:“子衡之计,正合孤意也。”于是上表。及至曹丕称帝,遣使者来,封孙权为吴王、右大将军,扬州牧,并赐九锡。群臣计议,顾雍道:“大王宜自称吴王,汉大将军,九州伯;不宜受魏之封也。”众多以为然。孙权道:“九州伯,于古未曾闻也。昔者高祖亦受项羽之封,此迫于时宜,岂有损哉。”于是拜受之。蒋钦闻之,拔剑磔石,泣下曰:“某为武将,不能为大王平定海内,反受曹丕之封,此大
也!”权麾下官员,颇有非议。后人有诗叹曰:
刘备称帝殉社稷,孙权降曹受九锡。等看汉家英雄聚,二三其节报可知。
未几,江东李俊再遣朱富前来,送书禀道:“曹丕贼子篡汉,李某心头愤怒,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
,奈何力不足也。愿请大王尽早入江东。如今却有一个计策。那曹丕贼子,遣人来招降我们,被大骂回去,他必然愤怒,要起兵攻取。北地人马,却又不习水战,因此大王可主动请战,同魏军一起南下。待半渡长江之时,我等击其江南之军,大王击其江北之军,如此十万曹军,举手而定也。然后背靠江东,足踏淮扬,进可
徐、豫而窥天下,退可据江、淮而保东南也。”权看了书信,便与周循、顾雍、朱治等商议。顾雍道:“以臣意思,原本不
大王受曹丕之封。然今既已受,李俊这条计策,却也可行。只怕李俊本人,未必真心。”周循道:“李俊本是江东地方豪强,联刘备夺我地。今刘备覆亡,他又不甘降魏,因此
投靠我,也合情理。若说有诈,无非
借我之力与曹丕拼斗,自己好坐保江东。然我既与他有约,却可自渡长江,然后设法并其众,与中国争衡。”几个计议再三,孙权遂定计,向曹丕上表,请讨江东报效。
曹丕在洛
得表,自己想了片刻,呵呵笑道:“孙权之计,无非
借机回复江东之地也。”华歆道:“陛下既识破其谋,不可从之。”曹丕道:“非也,我却恰要从他所请,派他讨伐江东,然后可使国家一举而除二隐患。”便传旨,准孙权讨伐江东之策。却以骠骑将军曹休为都督,率大军五万,并卢俊义一路南山军,和孙权一同起行。又令张辽引本部军,在合肥整顿“只待孙权一破江东,便攻占淮南之地。”诸路人马,安排停当:“如此,我坐看孙权和李俊火拼。孙权若胜,则以大军掩进江东,留其爵禄而尽夺其地,不使为国家之患。孙权若败亡,李俊亦必大损元气,然后我以数万大军攻破长江,可收复江东也。”
贾诩谏道:“孙权,世之枭雄。武皇帝崩前,亦曾嘱托,不可令其坐大。今坐困我翼下,犹然乘隙夺取了淮南。陛下安排计策,却叫他起兵入吴会。虽然巧妙,万一有疏漏,则是纵龙入海,后患无穷也。以臣只见,陛下当暂舍江东,而亲引大军,
近荆襄、南郡之地,胁迫宋江投降。降则以诏命收复,不降则以兵力收复。然后一路自荆州逆江而上,一路自汉中越岭而入,两路收取西川之地。待各处平复之后,再取江东。那李俊不过草寇起兵,所能据江东,全仗当初刘备伐吴使东吴无以防备也;待各处平定,则造船从荆州下,可反掌而收也。今舍心腹之患,而致力皮
之恙;驱荒野之狼,却纵笼中猛虎,臣恐四疆皆不得安也。”曹丕听贾诩所说,倒还颇犹豫几分。但转思再三,自以为计策安排,并无纰漏,乃道:“朝廷诸贼之中,马超勇悍,宋江兵卒将勇,刘循占据西川险阻,各难骤取也。唯今李俊乃刘备收编草寇,实力薄弱;且数处皆未曾回复,偏他最是凶悍,有与朝廷不两立之势。正好速讨之,以震慑四方。今若从太尉策,先攻取荆州、两川,恐兵势一起,难以完结,反待李俊养成气候也。至于孙权,只要叮嘱骠骑将军多加防备即可。”遂不听贾诩之言,诏令曹休起兵。贾诩道:“必如此,可派贾逵为参军同去。”丕从之,便叫贾逵为使命,前去宣诏,并辅助曹休。
诏令到扬州,曹休便同贾逵、朱灵、薛乔等,引麾下军马五万,渡淮河。一面遣人发书到卢俊义军中,一起出发。贾逵谓曹休道:“太尉文和公心中,不以江东贼寇为念,却担心孙权有异心。文烈不可不防。”曹休道:“这个某自知也。”贾逵又道:“南山军卢俊义,新近所来,并不知其底细。他若与孙权联手,则祸患更大,亦不可不防。”曹休闻言不悦道:“卢俊义久居山东,又是臧宣高推荐,岂能有诈?梁道勿
言。”贾逵遂不语。孙权得曹丕诏书,留孙奂、顾雍、程咨等人守寿
、淮南之地,自同诸文武,引二万军,与曹休、卢俊义会师。
三军集齐,曹休道:“吴王顺天命,受陛下之爵,如今又奋勇起兵,为朝廷讨贼,真英雄也。”孙权闻言,心头恼怒,面上谈笑自若。于是曹休叫大摆酒席,诸人会饮。席上,孙权看卢俊义一表人才,心头凛然。下来打探,又知曾于徐州城下,百余回合战退老将黄忠,不由愈加敬佩。回到自家营中,召众谋士商议道:“山东卢俊义一军,不是曹氏
羽。他又极勇武,倘能收为我用,岂不平添大力也?”步骘道:“他已被曹丕委任安东将军,权禄皆重,如何肯服我?”孙权道:“我于酒宴之中,暗自观察,他看曹休出言伤我时,心念有不平。后饮酒之时,面带郁郁之
。我想曹丕篡逆,天下不敢言而敢怒者甚多。若卢俊义也是,则我设法收用,岂不复兴大业有望?”周循道:“唯恐人心难测,大王若前去联络,倘不如意,被他告知曹丕,则反遭祸哉!”孙权闻言,正在无策,忽有谋士周鲂
身出道:“某有一策也。”权大喜:“策何以出哉?”周鲂道:“某受大王厚待多时,无以为报。今愿前往卢俊义军中诈降,只说大王
杀我,因此投奔,却暗地探他口风也。”权道:“此计虽好,子鱼却危险。深入敌营,若被卢俊义所害,孤追悔何及也!”周鲂毅然道:“大王承破虏、讨逆遗志,
平天下,成不世基业。今多磨难,以至忠臣勇将,多有夭亡。如今机遇便在眼前,臣安敢惜命而不为大王谋哉!”孙权闻言感激,握周鲂手而泪下。鲂遂连夜奔卢俊义营寨而来。
卢俊义正与朱武在营寨中商议起兵,忽报有吴王部下谋士周鲂,紧急事情前来。卢俊义问朱武:“此来为何事情也?”朱武道:“周鲂乃孙权部下数内机变之人;若按正史,曾诈降赚曹休入吴,而损其军马数万。如今此来,敢是探我消息。”卢俊义道:“如何处置?”朱武道:“且唤进来。哥哥只作没事般,和他应答。我却在帐后相机而动。”卢俊义从之。于是朱武出去,一边请周鲂进来。周鲂进来,哭拜道:“卢将军救我也!”卢俊义大惊,急忙扶起:“周先生何处此言?”周鲂哭诉道:“那吴王孙权,因小事不合,却要杀我。卢将军乃大魏重将,因此前来投奔,望卢将军救得我命也!”卢俊义闻言,心头一震;口里道:“你要我如何救你?”周鲂道:“将军可容我在你营中,一面报与曹休都督,只说孙权谋反,却起兵攻之。孙权军营内情,并淮南军伍,某尽了如指掌。将军若肯从我计策,必能夺其兵而占其地。如此大功劳,上可安邦报国,下可光耀祖先也。”说到这里,忽然帐门掀开,朱武引十余名武士,撞进来,周鲂惊时,早被摁倒绑了。卢俊义道:“军师为何如此?”朱武持剑,厉声道:“将军今
还
自欺欺人哉?我等迫于势,苟安于魏军中,真本意欤?吴王孙权,乃英雄之士也。为东海军李俊所害,因此沦落至此。我等纵不助之,岂能反坏其事?周鲂这厮,
背主求荣,如此
徒,可杀之以儆后来也!”周鲂听了,吓得面如土色,上下牙齿捉对儿打架。卢俊义道:“但周子鱼是吴王部属,今临难来投我,倘因一言杀之,我亦不义也。且安对吴王?”朱武道:“如此,将军不妨把周鲂押送回去,
吴王自己处置,何如?”卢俊义道:“甚好。”于是遣陶宗旺、乐和两人,引一百
兵,把周鲂绳捆索绑,押送回吴军营寨。
孙权派周鲂去了多时,正在担心,却看陶宗旺、乐和两个把周鲂绑了回来,口称:“这贼子心怀叵测,
说动我家将军,谋害大王。我家将军特把他抓了,
与大王处置。”孙权听了,又惊又喜,连连称谢,又写一封书信,重赏二人叫带回去与卢俊义。两个去了,孙权把周鲂释放,问其经过,周鲂说了,孙权听卢俊义对他敬重,却也不
得意。
次
,曹休传令,三路军马,一起出淮南,进取江东。此时长江以北县镇,尚有少许为东海军所据。然些许散兵游勇,焉能抵挡三路大军?不过数
,尽皆平复。闻报李俊把军马与战船,皆沿长江南岸排开。在江北望去,对岸旌旗联营,江面樯橹往来不绝。曹休屯兵于横江,虽也整备了大小战船数百只,怎奈皆不习水战,乃请孙权道:“吴王部下,颇多能水战将士,可当先破贼人长江之军也。”孙权叹道:“自当初东海军发难,部下将士多遭战陨,十不存一。如今军中,皆是北地招募士卒,水战亦不成也。”曹休道:“以吴王之见,当如何为之?”孙权道:“倘能拨与我战船二百艘,
壮士卒六千名,则某合编
练数
,然后可以破贼也。”曹休闻言大怒,正
发作,贾逵暗自拉住,附耳道:“如今之计,不妨与之军马战船,待渡江之后,再作处置不迟也。”曹休便道:“既如此,便照吴王所说,拨与兵马船只。可尽早整备停当,以备出战。”孙权称谢而去。曹休问贾逵道:“孙权既心怀叵测,如何再与之兵马战船,岂不为虎添翼?”贾逵道:“孙权虽是心腹之患,然当前之计,在渡长江;孙权要我兵马,无非增其兵力,以备造反所用。今我与之六千军马,却暗藏
干小校百余人在内,倘有急变,传递消息,我有备而对,可大利也。”休方才释然。过一
,卢俊义来求见,道:“闻都督拨与吴王孙权数千
兵,二百号战船。权虽受九鼎之贵,却非朝廷正军,万一尾大不掉,何以是好?”曹休呵呵大笑,以贾逵之言告知,卢俊义恍然大悟,深感佩服。休亦以卢俊义真为曹魏,遂更不以南山军为备也。
卢俊义回到自家营中,说了此去经过。朱武笑道:“贾逵果然也是足智多谋之人也。方才对江李俊哥哥遣人来,说孙权秘密使人联络他,预备渡江。也是剑拔弩张,这边曹休算计孙权,孙权算计曹休,各等待渡江之后,想一发动手。我却可以居中得利也。”卢俊义道:“前番送周鲂过去时,我等诈作同情孙权模样。如今却要设法怂恿他起兵也。”朱武道:“哥哥说的是。却待他造船完毕,再作计较。”
只说孙权在江边训练军马,过得十余
,遣人禀报曹休道:“前锋水师,编练成
。可以一战也。”休便教三
之后,以吴王水师为第一队,自家水师第二队,迭次出战。后面是陆路大军,相随渡江。贾逵禀道:“长江千里之地,贼人倚仗战船,往来穿梭。倘大军尽数渡过,被敌人用水师反攻北岸,后路断绝。可留一支军在北岸驻防也。”曹休道:“梁道所言甚是。”遂教朱灵引一万二千军马,战船一百五十号,屯于横江。暗自叮嘱道:“此去若江南有异变,则可设法接应也。”一面令其余军马,悉数渡江。
当夜,卢俊义便备了酒席,同朱武到孙权寨中称贺。权大喜,与卢俊义畅饮一会,说不尽仰慕之话,渐渐投机。俊义斟酒为权寿曰:“大王奋父兄之业,立不世功劳,我等山野鄙陋之人,不胜钦佩也。”孙权摇头冷笑道:“以我看来,却是卢将军深得大魏朝廷重用,自有封
萌子之福也。”卢俊义听了,借酒意,满饮之后,将杯一摔道:“是何言!我等再有功劳,也不过是山野草寇。休说朝廷,便是曹文烈都督,也不把我等当一般看待也!”孙权闻言,佯惊道:“卢将军文武双全,部下兵
将勇,曾在徐州杀退黄忠,解了曹文烈大急;如何不一般看待也?”卢俊义骂道:“那曹休狗眼不识英雄,以我出身低微,便屡次小看也!俺好歹亦是南山军大帅,岂能受此腌臜气!”权闻言,叹道:“如此是文烈不是了。英雄岂有看出身乎?那宋江、李俊不也是起于山野,一个据荆襄而取巴蜀,直
杀刘备;一个掠吴会而占江东,令孤惶惶也。卢将军才略,胜二人十倍,岂能不建功业!”卢俊义道:“某也思建立功业,奈何不得明主也!昔者曹孟德倒颇有识人用人之德,偏生去了,曹子桓,哼哼,不过是假父威势一匹夫耳!”低头拍案。
孙权听卢俊义说这话,心头暗自转动,乃佯醉道:“将军看我如何?”卢俊义抬头,看孙权道:“以某浅见,王乃当世英雄,足与曹孟德、刘玄德并驾齐驱。二公俱没,则大王当世无敌,今却屈居曹丕之下,甚是可惜也!大王若有志,某当效犬马之力!”权大喜,引为心腹。遂谓卢俊义道:“实不相瞒,曹丕篡汉,乃逆天之人。孤受汉恩久矣,岂能坐视?先前受伪魏册封,实权宜计耳。眼下便当起兵讨伐,以恢复汉室也。”卢俊义亦大喜道:“如此,某得其主也!愿供大王驱使,万死不辞!只是如今前有李俊东海军,后有曹休大军,此刻起兵,岂不太过艰险?”孙权待要说出东海军已暗中投降,看周循眼光从一旁来,权便道:“虽然艰险,却可乘讨伐李俊之机,据江东而抗贼。否则若四方平定,贼势愈强,更不足定也。如今只等渡过长江,即便起事。”朱武道:“曹休诡计多端,必然提防大王;其令朱灵引军一路在北岸,正为此也。大王若要起兵,只怕不易得手。某家却有一计。他一贯看轻我南山军,不甚防备。待渡江之后,我家卢将军设宴请曹军将帅前来,就席间擒之;大王却引本部军马,进攻曹营。如此曹休数万之兵,一举瓦解也。”权大喜,亲自斟酒,敬了卢俊义、朱武。两边商量定了,卢俊义、朱武方才告辞。
黄初元年四月,魏军大举渡江。先头战船,便是孙权从曹休处所取六千军马,二百号战船,大张旗鼓,前突江心。权令大将凌统,引自家战船三百号相随;曹休令大将薛乔引战船二百附从。其余陆军船只,相随掩进。进到江心,只见对面鼓号飞扬,李俊亲引大小战船近千只,截江
上。两下在江心厮杀,东海军战船虽小,往来灵便,分割包抄;李俊又亲引大船数十只,随后督杀。北军先头舰上,尽是曹休拨与孙权之兵;虽然训练多
,却哪里比得江东本地士卒?大江之上,船只一
,难免不稳。中箭着
,落水而死者不计其数。曹休望见,急急教孙权上前
战,谁知凌统所带船队,不径直上前救援,却从右翼抄过、薛乔只得引曹军战船上前,被李俊、童威引水军,大加截杀,死伤颇重。眼看曹军抵挡不住,凌统三百只战船,径直从东海军左翼抄到后面,成夹击之势。东海军畏惧,掉转船头,往下游建业方向飞驶而去。魏、吴两军水师,追袭数十里,各自返回。于是北军渡过长江,在南岸扎下营寨,连接三十余里;曹休、卢俊义、孙权,各驻一处,相距约数里;曹军在东、吴军在西,营盘临江,各有水寨;卢俊义无有水军,却把寨子离岸四里屯扎。
渡过长江,约是申时。朱武谓卢俊义道:“可按计策。”遂遣
子燕青,往吴营禀报孙权,只说今夜请曹休来赴宴,按计策行事;一面却请监军蒋干来,说吴王孙权,有如此如此举动。干大惊,亲往曹营见曹休,说以计策。这边卢俊义自整顿本处一万数千军马,预备出战;又遣人往李俊处联络。
蒋干去到曹营,面见曹休,告知:“那孙权心怀不轨,今番渡过长江,前来我处,却是要一同反叛朝廷。幸得卢俊义将军虚应付之。权要卢将军今夜请都督赴宴,就酒席上擒拿,他却引军攻官兵营寨。都督不可不防。”曹休闻之,大怒道:“叵耐碧眼贼子,敢如此狠毒也!”便要整点军马,去攻打吴军营寨。贾逵止之曰:“都督不可唐突。此时若去问罪,彼必有备。不如都督遣士卒中形貌相似者,冒充将帅,今夜前去赴宴;都督却引点起军马,埋伏在营寨两边,待吴军来劫寨时,一起杀出,却教卢俊义将军起本部兵马,去夺取吴军营寨,可一战擒孙权也。”休善其言,便重重拜谢蒋干。干得意笑曰:“在下功劳何足挂齿,却也须得卢俊义将军忠义,方才得识破吴儿
诈也。”休连连称是,请其回卢俊义如此如此。于是和贾逵两个,整点营中军马,埋伏两侧,只待
战;又叫水寨薛乔,提防吴军水师。
又说燕青到吴营,见了孙权,只说按当初议定计策而行。权大喜,叮嘱燕青回禀卢将军,务必擒住曹休,再出兵相助袭击曹军营寨;重赏令去。便一面遣人告知李俊东海军,今夜起兵来助战;一面与诸将商议,点兵于今夜袭击曹军营寨。周循道:“计策虽高,不可不备万一。如今去劫寨,当分三队;主公亲引一队在前,大张旗鼓,杀到曹营前,先遣
兵杀入。倘无埋伏,然后大进;若能得谐,则此一队军便能定大局;却分二路兵,在江边道路埋伏。若大王得手,可相随掩杀;若有不测,杀出接应可也。”凌统道:“曹休拨与我六千兵士,今
江上一战,损折近千人;余下在水寨,何以处置?”周循道:“此辈之中,必然有细作。今夜之战,乃是奇袭;兵力多寡,倒在其次。故只叫他连人带船,泊于江边,不须顾及。待天明大局定了,自然降服。”孙权道:“小周郎此言甚善也!”便分拨人马:自引六千军并大将凌统、吕琮为第一路,前去劫营;周循引军三千为一路,蒋钦、阚泽引军三千为一路,此二路于道埋伏;朱治、吕范统管水军;孙辅、步骘、周鲂等守把营寨。只待曹休去了卢俊义营寨,即便出兵。
曹休早遣了几个形貌相似小卒,冒名顶替,去了卢俊义营寨。卢俊义这边,便按约定,使人悬挂灯火旗号。孙权看了,大喜,挥本部军,杀奔曹营。二更时分到营前。先遣吕琮引五百
兵,冲入营中去。吕琮得令,拍马杀进,却看中央乃是一个空营。大惊
退时,四面梆子起,
箭如雨,顿时把吕琮连百余士卒,
死营中。接着鼓号大作,营寨两边,曹休、贾逵各引军马杀出,曹休指孙权斥道:“碧眼竖子,紫髯鼠辈!我大魏皇帝,待你恩重如山,特赐九锡。今何故敢造反耶!”权冷笑道:“汝主曹丕,乃篡汉之贼,天下人无不
取之性命,孤今躬行天罚也!”休大怒,
来取孙权,凌统杀出截住,两个战无数合,曹军大队冲杀而上,孙权回马便走。曹休哪里肯舍,率军穷追不舍,贾逵道:“敌人未曾溃败,又兼夜间追击,恐中埋伏。不如先守营寨,待天明再作打算。”曹休道:“是何言,我这里数万军马,岂怕吴贼!”贾逵道:“如此,将军可去追击,某守营寨接应。”休怒道:“梁道有异心哉?”强贾逵一起,引军追袭。吴军且战且走。看看退到江边,忽然号鼓起处,周循、蒋钦两边杀出,把曹军截作三段。孙权回军复来战,魏军虽众,被杀的七零八落,首尾各自不能相顾。贾逵道:“都督,敌军锐气正盛,可且退到营盘前整顿,然后可以多取胜也。”曹休虽看局面不好,却自恃兵力强大,又有卢俊义为援,道:“此时若退,岂不更丧锐气?我军倍于彼也,可奋力战之!”于是两下便在道上混战。这时长江之上,东吴朱治、吕范战船在西,曹魏薛乔水师在东,两边各自开出
锋,樯桅错杂,那曹军水师如何敌得吴军,真个节节败退。
曹休正在奋战,忽然东边有无数溃兵,奔逃下来,一直把自家阵脚冲
。曹休大惊,抓住一个问时,士卒道:“南山军半个时辰之前,直到我军寨前;只以为是来相助,被他一举冲进来,那卢俊义又英勇无敌,寨中军士,多有投降!”曹休闻言大惊:“卢俊义既请蒋子翼来把孙权计谋告我,如何又这般作为?”正在惊惶,背后杀声震天,灯球火把骤明,中间卢俊义、燕青,左边解珍、解宝,右边陶宗旺,乐和,麾军分三路杀过来。曹休急出马,惊问:“卢俊义,你如何造反?”卢俊义笑道:“汝曹家篡夺帝位,罪不容诛,我岂能作附逆之人!”曹休方才醒悟,骂道:“竖子狡诈无信也!”纵马
战卢俊义,无十余合,遮拦不住,左右两边解珍、解宝、陶宗旺、乐和四个头领一冲,曹军立足不住,顿时崩溃,前面又有孙吴三路
兵。两下六路夹击,曹军士卒走投无路,降者无数。下游又有战船二百余只,乘东风急行上来,为首恰是李俊、童威,往曹军船队背后便冲杀。曹军水师原本就敌不过吴军,哪里还挡得住两面夹击,于是亦溃。水陆两边,尽闻得哭喊连天。
贾逵见势急,谓曹休道:“大势已去,将军可速走也!”曹休道:“如今有何处可去?”贾逵道:“此刻混战正
,倘随大队,恐难以走
。将军可把旗号、头盔换与我,待某引大队人马,往江边退,登水师船只走北岸;将军可单人独马,往江边向东,若能寻到渔夫小船,则可渡江,到朱灵寨中,再收拾残局也。”曹休道:“只是如此,则梁道委屈。”贾逵道:“事情紧急,将军勿以我为念!”于是曹休把旗帜、头盔换给贾逵。原来曹休头盔,乃是曹丕御赐金盔,虽在
军之中,亦是显眼。贾逵戴了,东吴与南山六路军马,尽皆盯着;又兼曹休旗号在内,纷纷拥着追袭。此时曹军溃
,毕竟有数万军马。贾逵指挥左右,一路战,一路退,在各处狭窄隘口,皆留下
兵死守,或以树木遮断,或张旗帜、悬鼓号为虚张,故虽然狼狈,却把小半兵马,退到江边。六路兵马,一起围上,江中薛乔,急一面引战船抵挡东海军、吴军攻势,一边打发大船前来接人。船方靠岸,后面卢俊义兵马已到,曹兵大哗,纷纷抢船而渡,拥挤下水溺死者数百人,又有为争渡自相砍杀者,有满载之船依然抢攀,致使满船倾覆者。一时之间,江边鬼哭狼嚎,惨不忍闻。贾逵同左右亲兵,亦只得砍杀溃兵,抢了渡船,离岸而去。岸上丢下士卒数千,见敌军杀到,纷纷投降。
再说曹休换了金盔、旗号与贾逵,单人独马,布衫秃头,往江边小路奔走。耳听得杀声渐远,心下稍稍疏缓。行十余里,看江边泊一小渔船,休大喜,叫道:“渔父,船载我渡江,多与你金银也!”那渔人原本在船舱中打盹,闻声起来,口里嘀咕:“此刻离天明还早,却这般麻烦,便是皇帝升朝,也不赶这会哩。”曹休道:“我多与你钱财酬谢!”渔人方才起身,到船尾,却把斗笠遮了半边脸。曹休大喜,一步上船,待要牵马,渔人道:“小船江心颠簸,马匹只好留在这边了。”曹休心颇不舍,也只得把马留在岸边。自家上了船,渔夫用竿一撑,
出十余步,一边只是埋头划船。行不多时,离岸半里上下,渔人忽然磔磔笑道:“曹都督,你可认得我是谁?”转过脸,把斗笠取下,借着月光看时,浑身一身白练也似筋
,却是卢俊义手下张顺。曹休大惊,心知中计,待要拔剑时,张顺脚一蹬,翻身下船。曹休心念方动,那船自己在江心打转。休原本不
水性,心头一慌,身形一
,扑地翻下江去了。在水中才挣得个头出来,被人揪住发髻,一把摁下去。
要伸手抓时,人只在身边游走。不一时,连喝了十余口江水,神志渐渐模糊,方被人提上小船,捆绑起来。原来朱武只恐曹军大将单人走
,故派张顺化妆渔夫,在江边守候,果然拿获。正是:
都督雄兵下江东,清扫草寇竹成
。谁料难逃神机算,蛟龙自投渔网中。
再说贾逵这边,虽带得数千人登船,却被东吴、东海军两边战船,团团围住,薛乔正逢李俊,却待回避,被李俊将两船
近,一步跳上船头,薛乔待要
时,早被李俊手起一刀斩了。曹军战船,或沉或俘。贾逵身边,只带得不上十条船,数百人,因看东面,东海军水师层层迭迭,把江面封住,遂往西北面走。背后吴军战船,紧紧追赶。眼看过了江心,北岸越来越近,忽然前面又杀出一队战船,拦住去路。贾逵大惊。正是:水中已擒知兵帅,江上又困善谋官。不知来军是谁,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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