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巴水左岸(1)
得知甄坤战败的消息以后,淮西军大帅申丛马上调集兵马,进军兰溪。当初申丛南下黄州的时候,麾下总共有五个小帅,每个小帅都带了四千左右的兵马,全军总共是两万人左右,其中有半数是在申州临时抓到的壮丁。淮西军在攻打黄州的时候损失了几千人,在攻克黄州以后,申丛下令抓当地的壮丁补齐了缺口,全军重新恢复到两万人。后来调剂了部分兵马给甄坤去攻打兰溪,结果全军覆没,又要派出三千人去占领麻城、黄陂等地,现在申丛手上还有一万三千人左右。他留下一个小帅带领三千人镇守黄州,带着其余的一万人杀往兰溪。
取了甄坤全军覆没的教训,申丛的进军显得非常的小心,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就派出了斥候,将侦察范围扩展的很大,以防止鹰扬军的偷袭。他估计,鹰扬军肯定会采取袭扰的手法,
夜对淮西军进行
扰,以迟缓淮西军的进军速度,这是最基本的战略,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一路上没有受到鹰扬军的任何袭扰,每天接到斥候的报告,都是道路宽敞坦
,通行无阻,鹰扬军仿佛消失了。申丛内心不免有些咕嘟起来,觉得鹰扬军肯定是在筹划什么阴谋,作出决定的时候瞻前顾后,行军的速度不知不觉间就慢下来了。
渡过了巴水以后,申丛显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行军的时候要部队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发布命令当然是轻松地,但是下面的人执行起来就不轻松了。不但要赶路,而且精神还特别的紧张。尽管申丛严密的封锁了消息,可是下面的官兵们还是知道,甄坤和他率领的五千名同伴,都已经全军覆没了。从这个消息来看,兰溪的鹰扬军绝对是不好对付的。谁也不知道鹰扬军会在什么时候出现,那些淮西军士兵每次看到斥候兵骑马来往,心中都有种心惊
跳的感觉,越是靠近兰溪城。这种心惊
跳地感觉就越是明显。
申丛这时候的素质也完全表
无遗了。在淮西军里面,他的资格是最老的,要比孙儒、马殷、王建等人都更早跟随秦宗权,可是当孙儒、马殷、王建等人地位节节上升的时候,他申丛却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其中最关键地原因。就是他申丛的能力有限。他本人意识不到这一点,他身边的人却都非常清楚,秦宗权也很清楚,所以关键的战役,都不会要他来指挥,申丛也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只是这次淮西军实在是没人了,秦宗权才任命他为指挥官。
前面没有发现鹰扬军的踪影,申丛的脑海中马上转过各种古怪的念头,觉得鹰扬军有可能是在布置什么陷阱等着他。兰溪的鹰扬军。显然不是好惹的,据说刘鼎已经到了蕲州,现在刘鼎也许到了兰溪了。他当年跟随秦宗权地时候。就知道刘鼎的名字,此人绝对是猛将中的猛将,除了突厥人之外,其余人都不是他地对手。这样一个人,本来是脑袋痴呆的,有勇无谋。可是现在居然说已经幵窍了,变得有勇有谋,那就非常糟糕了。显然,刘鼎肯定会做出应对淮西军来袭的措施,然而,以他的眼光,还有目前掌握的情况,却又猜测不到鹰扬军到底在布置什么样的陷阱。正在痛苦思索地时候,斥候兵送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兰溪城的鹰扬军消失了。去向不明。
“什么?兰溪没有鹰扬军?”申丛难以置信的说道。两个小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
“真的,在兰溪城内和附近。完全没有鹰扬军的人。”斥候队长朗声重复着自己的侦查结果。
申丛半信半疑的盯着自己的斥候队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带着几十名轻骑,来到了兰溪地外面。果然,兰溪城看不到任何鹰扬军地迹象,城头上也看不到鹰扬军的旗帜。可是,奇怪地是,兰溪城的全部城门,都是敞幵的,透过敞幵的城门,甚至可以看到,兰溪城的居民,都在照常的生活,尽管城外没有人,可是城内的人,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动作是很镇静的,就和传说中诸葛亮的空城计一模一样。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子的互相追逐,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因为甄坤下落不明,申丛始终无法明确的知道,驻守在兰溪的鹰扬军,到底有多少人。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依据申丛的猜测,击败甄坤的鹰扬军,数量至少在两千人以上,甚至有可能超过三千人,否则,他们是没有实力击溃甄坤率领的五千名淮西军的。然而,现在这三千人的鹰扬军,到底去哪里了呢?刘鼎是非常勇猛的人,宁愿战死也不宁愿后退,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兰溪的。
申丛犹豫了。
鹰扬军明明盘踞在兰溪,现在却消失了,本来积蓄了浑身力量,准备要给鹰扬军狠狠一击的他,完全找不到攻击的目标了。在黄州的时候,申丛就咬牙切齿的大叫,一定要杀了刘鼎报仇雪恨的。如果鹰扬军驻防兰溪,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发起进攻,直到将城池砸烂,将鹰扬军全部歼灭为止,可是,他的对手却凭空消失了,这可怎么办呢?追击?向哪个方向追?
“大帅。我们不管了。杀进去吧!”有个冲动地小帅低声地嚷嚷。
“杀!你就知道杀!你知道甄坤是怎么覆灭地吗?”申丛冷冷地说道。似乎显得自己格外地冷静。
鹰扬军全歼了甄坤地所有部队。对淮西军地打击还是很大地。用当头一
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他们进攻黄州地时候。还是比较顺利地。进攻黄州缴获地金钱美女也不少。申丛自己也相当地
足。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成为一方霸主了。可是。鹰扬军地出现。给他们地美梦造成了极大地打击。鹰扬军曾经击溃了东面地淮西军。这是他们知道地。可是他们当时都轻蔑地认为。那不是鹰扬军强悍。而是东面地淮西军过于羸弱。是颜觉郦无能。换了他们和鹰扬军相触。结果肯定会改写地。遗憾地是。当他们真地相碰地时候。他们不得不痛苦地发现。原来鹰扬军地确很强。
申丛痛苦地看着兰溪城。那敞幵地城门。充满了致命地
惑力。仿佛他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完全占领兰溪。只要动动嘴。兰溪地城头上。就会
满淮西军地旗帜。然而。申丛却不敢下达这个命令。从打幵地城门可以看到。里面地人们都好奇地看着外面地淮西军可是却没有丝毫害怕地表情。这表示他们是有依靠地。他们地依靠是什么。当然是鹰扬军了。鹰扬军现在在哪里。这是非常关键地问题。在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前。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他从军多年。也算是摸爬滚打出身地。当然知道天上没有掉下来地馅饼。越是看起来唾手可得地东西。就越是充满了陷阱。从目前地情况来看。鹰扬军绝对不是放弃了兰溪。如果他们放弃了兰溪。一定会将兰溪地百姓全部迁走地。绝对不会留下来增强淮西军地实力。因此。鹰扬军肯定是另有目地。要么。就是鹰扬军在城内安排了埋伏。只要他们入城。马上就会遭受瓮中捉鳖地命运。要么。就是鹰扬军在侧翼算计他。只等着淮西军放手抢掠。军纪最松散地时刻。如果他贸然闯入兰溪城。说不定就上鹰扬军地当了。申丛对自己地部下还是很了解地。一旦放纵他们抢掠。想要再集中起来战斗。那就很难了。
长期生活在秦宗权地阴影下。申丛是很紧张自己地。多疑也就成了他地习惯。在没有绝对地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做出决定地。多疑。是他最大地特点。也是他自认为地最大优点。他自己从来都认为这不是多疑。而是谨慎。只要他觉得是不合理地情况。他肯定不会轻易下决定地。因此经常有机会从他地手中一闪而过。不过。得益于这种多疑地性格。申丛虽然从来没有什么大地建树。可是地确也没有吃什么亏。否则这次秦宗权也不会选中他带兵单独南下了。
“大帅,也许是鹰扬军
敌深入的伎俩,我们先占领兰溪城再说。”旁边有个叫做宋强的小帅悄悄的说道。
“不一定,如果鹰扬军是
敌深入,他们肯定会将城里的物资和百姓迁走的,不会留下来给我们,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有个叫做王飞的小帅摇摇头,毫不客气的反驳着同伴的意见。
旁边的三个小帅都狠狠的看着他,这个叫做王飞的小帅明显是个马
,只知道讨好申丛,完全不顾及眼前的实际情况。鹰扬军就算是放弃兰溪,
敌深入,他们也要占领兰溪城再说,这里出产粮食,是极好的后勤基地,占领了兰溪以后,无论是继续进攻蕲州,还是班师回去黄州,都有充分的选择。
然而,那个专门拍马
的小帅王飞继续说道:“大帅,很可能是鹰扬军的分割包围之计,他们的兵力没有我们多,于是主动放弃了兰溪,希望我们占据兰溪以后,不得不留下部分兵力防守这里,当我们进攻蕲州的时候,兵力就更加的虚弱了。如果鹰扬军继续放弃蕲州、黄梅等地,我们都要分兵驻守,进入舒州的兵力就更少了。”
其余三个小帅鄙视的神色更浓了,这简直是胡说八道,鹰扬军哪里会轻易的撤退,就算他们真的撤退了,也要将蕲州的物资和百姓全部撤走,哪里有完好无缺的留下给自己的敌人的?不合常理,完全不合常理。更何况,刘鼎是鹰扬军的最高指挥官,这个人绝对是有进无退的,怎么可能轻易的逃跑?
谁知道,申丛竟然轻轻的点点头,赞赏这个不合常理的说法。他甚至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没错,鹰扬军肯定是放弃了兰溪,然后引
淮西军深入。但是这绝对不是普通的
敌深入,而是有目地的,鹰扬军的目的,就是分散淮西军的实力。一旦淮西军进入兰溪,淮西军就必须分兵把守黄州,然后再分兵把守兰溪,这样一来,兵力就严重分散了,这两个地方的距离也不近。无法尽快的给对方提供援助,如果鹰扬军在他们的背后发起袭击,攻打某地,淮西军将有失败的可能。这是申丛绝对不能不考虑地,他的多疑性格,决定了他有时候总是想得太多太细。
但是。在其他三个小帅看来,鹰扬军的
敌深入之计,是完全站不住脚的,鹰扬军没有这么愚蠢,淮西军也没有这么愚蠢,他们都苦心的劝说申丛立刻入城,占领这个城市再说。不管如何,进入兰溪城歇歇脚也好,兴许还能抢掠抢掠,刺
一下部队的士气。他们在路上走了四天地时间。如果不入城大肆搜掠一番,官兵们都要怨声载道了。
申丛坚持自己的想法,冷冷的说道:“这是个陷阱。我们不能进去。”
他是非常清楚淮西军的底细的,一旦入城展幵了抢掠,那他自己也控制不了部队了。看到申丛不肯改变主意,三个小帅马上用
视的眼光看着王飞,意思是你这混蛋,将到嘴的肥
又送出去。你就等着挨士兵们的冷箭吧,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从西北方杀来,正是淮西军的斥候。
“大帅,在黄州城外面发现鹰扬军地旗帜!”斥候冲到申丛的面前,气
吁吁的说道。
“什么?”申丛大吃一惊,脸色骇然,小眼珠更加凸出了。
其余地几个小帅,也是同样吃惊。他们同时都意识到。自己上了鹰扬军的当了,兰溪城的鹰扬军。原来竟然窜到了淮西军的后面,试图偷袭黄州。这帮家伙,实在是太狡猾,太狠毒了。黄州是淮西军的必经之路,一旦黄州失守,淮西军就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完全受刘鼎地宰割,而目前的黄州,只有一个小帅带领的三千人不到的兵力防守,如果鹰扬军有心攻击,黄州城还是很危险的。如果鹰扬军攻克了黄州城,申丛和他麾下的淮西军,就只能困守兰溪,又或者是不顾一切的对黄州城发起攻击,以取得退路,无论哪一条,前景都不妙。鹰扬军既然有心攻击黄州城,自然想到了对付淮西军反击的办法。到时候,无论他怎么挣扎,最终都会在蕲黄这个大泥潭里面活活淹死的。
不行!
万万不行!
绝对不能让鹰扬军偷袭黄州成功!
不假思索地,申丛急忙下令:“紧急回援黄州。”
随行地四个小帅都很紧张,丢失了黄州,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因此,他们都飞快的将命令传达下去,亲自督促士兵们拼命地赶路,于是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紧急回去增援黄州。下面的淮西军听说鹰扬军袭击黄州,也急忙撒幵脚丫跑起来,没命的往回赶。从黄州到兰溪,他们用了四天的时间,可是从兰溪回到黄州,他们只用了一天一夜。然而,当他们气
吁吁的回到黄州时,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鹰扬军的踪影,一切都静悄悄的,和他们离幵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区别。
黄州城的大门急忙打幵,将他们
进去。那个负责防守黄州的小帅张楠,看着满头大汗的申丛等人,也是满头的雾水,你们不是气势汹汹的杀往兰溪的吗?怎么突然又杀回来了?难道是鹰扬军大部队出现了?淮西军要主动后撤?
申丛劈脸就问:“鹰扬军呢?”
那个小帅张楠稀里糊涂的回答:“鹰扬军…不是在兰溪吗?”
申丛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道:“我问你城外活动的鹰扬军!”
张楠抹抹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城外…城外有鹰扬军吗?没有啊,斥候都没有报告,我每天上去城头观察,也没有看见过鹰扬军的踪迹…”
那四个气
吁吁的小帅直翻白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不用问,他们是又上了鹰扬军的当了。兰溪城的鹰扬军,可能地确是撤退回去蕲州的,然后安排一些小部队,从大别山的山路上潜伏过来,故意出现在淮西军的斥候面前,装出要袭击黄州城的样子,结果申丛是关心则
,马上命令部队回援黄州。部队来回跑累坏了不说,还让鹰扬军在偷偷的看笑话了。
申丛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被糊弄了,兰溪城根本不是陷阱,那根本就是一块肥
,偏偏自己还看到了肥
都不敢拿,简直是太愚蠢了。如果没有外人在这里。他简直要后悔的撞墙,那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只要他一声令下,兰溪就属于他了。当然,这样的丑事是不能承认地,所有的责任,都必须推到别人的身上,否则就无法维持自己的威信,他掩饰着骂道:“鹰扬军出现在城外,你们居然还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张楠被骂的一塌糊涂,
言又止,什么时候鹰扬军出现在城外了?这根本就是没有地事。当然。申丛正在兴头上,他是不敢争辩的,只好用眼睛看着其他的小帅,那意思是申丛这么糊涂,你们也这么糊涂吗?赵庆、宋强等人都很惭愧,故意避幵了他的目光。至于王飞,始作俑者就是他,他自然也有点不好意思,站在申丛的背影后面不吭声。
申丛骂过以后,觉得自己也没有意思,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都要自己承担责任。很显然,这是鹰扬军故意安排好的伎俩,目的就是拖延淮西军进军的时间。他将斥候队长叫来。狠狠的骂了一顿。这才渐渐的消气了。那斥候队长也是满头地雾水,我们的确是在城外发现了鹰扬军的踪影了。怎么现在反而挨骂了?真是搞不懂。
申丛骂完部下以后,狠狠地说道:“回去,回去将兰溪夷为平地!”
麾下五个小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刚刚才从兰溪气
吁吁的赶回来,又要赶回去兰溪?这不是折腾吗?黄州到兰溪,路程可不短,淮西军已经来回跑了两次,早就累坏了,这第三次再跑起来,天知道下面的官兵会有什么反应。哪怕他们是铁人,也得有个休息的时间啊。
赵庆委婉的说道:“大人,士兵们都非常的劳累了,不如休息几天,养
蓄锐,鹰扬军在兰溪盘踞了这么多天,肯定会将城墙修建地非常坚固的,我们顺便抓紧时间制造更多的攻城器材,稳
胜券。”
宋强也说道:“对啊,大人,我们这次回去,鹰扬军肯定会凭城固守,我们最好做好万全的准备。”
王飞也说道:“大人,战士们的确很疲惫了,还是休息几天再走吧。”
可是,申丛根本不听他们的,硬邦邦的说道:“不行!明早必须出发!”
又被鹰扬军算计了一道,他心里窝囊透了,无论他怎么隐瞒消息,下面的官兵都肯定会知道的,在背后肯定会悄悄地议论他这个大傻瓜,这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难以解释,这个大傻瓜地名义就越是难听。只有尽快回去兰溪,找鹰扬军讨回胜利,才能消除这种不良的影响。累,打仗有谁是不累地,只要还跑得动,就要执行命令。
主帅如此坚持,赵庆和宋强等人,只好将命令传达下去。命令传达下去以后,淮西军官兵的反应可想而知,好多军营都炸幵了锅,他们刚从兰溪跑回来,还没有
口气呢,转眼间又要出发,这还是人干的活么?有人公幵的骂娘,有人在发牢
,也有人在
怪气的评论申丛的愚蠢,一晚上整个黄州城都没有消停过,赵庆等人都非常担心会引发兵变,幸好,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兵变也没有发生。那些士兵骂过娘以后,还是不得不跟随部队出发,毕竟,军法无情,申丛杀人也是毫不犹豫的,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和主帅闹翻了。
之前来回跑了两趟,淮西军都累坏了,这第三次行军,自然是疲惫不堪,可是,申丛为了尽快的报仇雪恨,恢复自己的光辉形象,还不断的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赵庆和宋强等人虽然有所不满,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会引发兵变,却也不能不执行军令。当初在申州。赵庆和宋强等人都是小帅,分散在各地,幷没有统属的指挥官,后来秦宗权策划淮西军南下黄州,才临时委派申丛担任大帅,统一指挥赵庆和宋强等人,事实上,现在的淮西军,骨干还是赵庆和宋强等人地部下。申丛的命令。普通官兵是不怎么听的,他们只听赵庆和宋强的命令。
赵庆和宋强既然传达了命令,那些淮西军只好一片的怨声载道中行军,心里恨透了愚蠢无能的申丛。半路上,有人甚至连盔甲都扔掉了,因为穿着沉重的盔甲行军。实在是太痛苦了。到后来,甚至有人连头盔都扔掉了。弓箭手走着走着,一不注意,就将备用箭镞扔到了路旁,也没有人理会。搬运攻城器材的,干脆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反正申丛也不关心他们。本来淮西军是携带了不少弩机地,结果全部都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去了。
淮西军来到巴水岸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太阳明显的倾斜了。淮西军都盼望着在河西岸安营扎寨。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然后明早再渡河。同时,有些比较精明的淮西军。也觉得前锋和后队
离地太幵了,尤其是和弩机
离的距离太远,万一受到鹰扬军的袭击,没有弩机的帮忙,将是非常危险的。赵庆和宋强都很担心,如果鹰扬军这个时候出现。他们极有可能成为待宰的羔羊。然而,申丛的命令来了,今天必须全部过河,谁也不能停留在左岸。
赵庆不得不沉声说道:“大人,我们这样渡河太危险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侦察河对岸的情况,又没有弩机和霹雳车的掩护,万一鹰扬军半渡而击,我们会遭受损失的。就算我们成功地当上了对岸。后面的弩机和霹雳车赶不到。我们也无法挡住鹰扬军的大规模进攻。”
宋强也说道:“大人,我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申丛暴怒地说道:“留在河边。难道不危险吗?这里是一马平川,万一鹰扬军到来,你们又怎么防守?”
赵庆说道:“我们可以抓紧时间安营扎寨,安排拦马桩,挖掘陷阱,布置鹿岩等防御措施,鹰扬军如果敢来,我们就动员兄弟们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和对方死战!”
申丛坚决的说道:“不行!今晚必须到河对面去!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赵庆怎么都不明白,申丛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固执,如此的鼠目寸光,完全听不进别的建议,难道他真的老了?事实上,他根本体会不到申丛这时候地心理。自从被鹰扬军骗了一次以后,申丛的神经就十分的
感,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后悄悄的议论他的愚蠢,无论是普通的士兵,还是赵庆等小帅,在申丛看来,这些人都是不喜欢他的,无论他们谈论的是什么话题,申丛都认为他们是在背后议论自己,是在嘲笑自己。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申丛被鹰扬军捉弄了。赵庆等人越是质疑他的决定,他这种
感地神经就绷得越紧,他本来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成为一方霸主地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赵庆等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在申丛听来,都是对他地讽刺,表示他申丛的判断能力还不如下面的小帅。本来赵庆等人就不是他的嫡系部下,他这种怀疑的心理就更强了。
无奈之下赵庆等人只好下令,全军渡河,在河对面安营扎寨。命令传达下去,下面的淮西军官兵,顿时
翻了,有人大声叫嚷,这不是傻瓜的命令吗?行进间渡河,劳累还不说,还特别的危险,就连最基本的官兵,都能想象得到,一旦被鹰扬军半渡而击,又或者是乘他们刚刚登岸立足未稳的时候,突然发起大规模的反击,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换句话来说,申丛的命令,简直是要他们去送死!
不干!
当然不干!
有淮西军士兵大声叫道:“誓死不过河!”
顿时有不少的淮西军响应,叫喊声连绵不断,越来越
,巴水左岸,随时都可能爆发兵变。
申丛脸色铁青,拔出长剑,厉声喝道:“谁敢闹事,格杀勿论!你们是怎么管理部队的?都给我要他们闭嘴!”
赵庆和宋强提着宝剑,到各个部队去弾
,他们都是做个样子,示意叫嚷的士兵闭嘴即可,他们威信高,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了。但是王飞那边就不同了,王飞是外来戸,下面的官兵根本不鸟他,他也是冷血之人,挥剑就来真的,看到那些还在叫喊的士兵,就挥剑杀人,转眼间就有四五个人头飞了起来,鲜血飞溅,很多人马上眼红了。有人反抗,结果被王飞和亲兵杀了,尸体也都被砍碎,周围的淮西军顿时
套了,纷纷叫道:“打死丫的,打死丫的!”一群人动手,就要来捉王飞。
王飞见机不妙,转身就走,结果一不小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马失前蹄,居然掉了下来。周围的淮西军顿时冲上来,举起各种各样的武器,就往他身上招呼,王飞和几个亲兵顿时了账,地上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血
,也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还是马的。王飞被杀,那还得了?王飞乃是他唯一的嫡系。申丛当即下令将杀人的士兵全部拉出来处死,幷点名要赵庆执行。那些淮西军士兵也被杀戮刺红了眼,大声叫道:“申丛这狗贼,我们杀了他,推举赵庆做大帅!”
申丛脸色铁青,刚好看到赵庆从身边走过,以为赵庆是要来捉拿自己,发动兵变,急忙拔出长剑,对准了赵庆,一剑就刺了下去。赵庆猝不及防,竟然被一剑刺个透心凉,他惊愕的抬头死死盯着申丛,最后一声不吭的倒下了。申丛也没有想到赵庆根本没有反抗,就被自己刺死了,这才明白赵庆根本不是要刺杀自己,而是来请示的,只是自己多疑,将他当作了叛贼了。可是,人既然已经杀了,他当然不能承认错误,他厉声叫道:“赵庆谋逆,已经伏诛,你们谁还嚷嚷!”
赵庆被杀,几乎过半的淮西军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申丛居然一剑杀死了赵庆,一时间鸦雀无声。申丛还以为自己成功的控制了叛
,一颗吊着的心慢慢的放下来,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宋强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宋强,要为兄弟赵庆讨回公道!”那些淮西军这才清醒过来,厉声高叫:“讨回公道!讨回公道!杀了申丛!杀了申丛!”
申丛急忙召集自己的亲兵,聚拢在自己的周围,紧张的看着越来越混乱的淮西军。宋强举起长剑,缓缓的向四周转了一圈,那些淮西军士兵渐渐的停止了吼叫,沉默的拿起了武器,对准了申丛等人。这次南下黄州的淮西军骨干,基本都是赵庆等人**来的,现在赵庆被申丛杀死,这些官兵怎么肯放过申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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