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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恶魔再现
 古及桑鲁歌,在“合川”县境、嘉陵江之畔,与石怀沙及谷小良二人争战。

 古与谷小良杀在一处,由于谷小良轻敌,不料古使出了哈门陀及阿难子所传的奇技,一阵厮杀下来,竟使得谷小良了手脚。

 不但如此,古更以奇妙的招式,将谷小良双剪破,使这个江湖老人挂了彩!

 这时谷小良不面无人,惊恐羞愧加,狂叫道:“好小子!看我不废了你…”古微微含笑,说道:“来吧!看谁把谁废掉!”

 谷小良一声怪吼!身如弦之箭,向古扑了过去。

 他两个人再次打在一起。两岸观战的人越来越多,发出了很大的叫好之声。

 石怀沙正与桑鲁歌手,因此不免分了很多心,他万料不到谷小良竟会在古掌下吃亏。

 桑鲁歌却是一言不发,全神贯注。

 他知道与自己动手的人不是易与之辈,所以全心全意,把桑九娘所传的一套奇妙的掌法,尽数地施展出来。

 谷小良那边受了伤,桑鲁歌更是精神一震,拳脚齐施,使得石怀沙亦不得不全力以赴。

 石怀沙一面过招,一面问道:“小子!你到底是哪一路的?”

 桑鲁歌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懂!”

 一语甫毕,双掌如电一般,向石怀沙面门砍到,石怀沙心内好不吃惊,忖道:“怪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吗?”

 他们这两对打得沙飞石走,山河变,好不惊人。

 四面拥观的乡民竟是越来越多,差不多在千人以上,拥前拥后。

 谷小良等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形下动过手。

 加上他挂了彩,羞愤涌集,弄得更是心神不宁,进退之间不无影响。

 古是沉心应战,他决心要以自己的全部精神和武功,把这个不可一世的老人挫于掌下!

 所以他起落之间,显得威猛而又稳重,一如以往他专心习武一般。

 由于这个原故,古进退自如,拳脚之间绝无漏,相反的,那个功力深厚的老人,由于情的影响,不时地出破绽。

 但古并不急于求胜,所以他放过了这些破绽,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一般。

 一时之间,又是十余招过去,这两个老人,竟是一些不能占先,不由变得越发地急怒起来。

 古偷眼向旁望了一眼,见桑鲁歌居然能够应付下来,心中更是大为安心。

 他心中暗暗忖道:“想不到桑鲁歌居然下来,真是不简单!”

 经过这半天的打斗,四人之中,以谷小良败得最狼狈,头发零,满身汗水,双虽然只是皮之伤,但是也不住地渗出鲜血。

 古却是越战越勇,精神大振,拳脚之间,锐不可当。

 谷小良心中震惊万分,忖道:“妈的!难道我竟会败在这个娃娃手里?”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谷小良绝不相信,便咬紧了牙关,厉声道:“娃娃!我胜不了你,也就用不着混了!”

 古冷笑一声,说道:“面前就是大江,你可以蹈江而死!”

 这一句话把谷小良气得面无人,暴喝一声,用变了调的嗓子叫道:“反了!反了!”

 随着这声怒喝,他球一般的身子,向古拚命冲过来,又短又的两只肥掌,用尽平生之力,向古的前推到!

 古见他在愤怒之下,这双掌用尽了全力,自然不宜硬接。

 但是也不宜闪避得太早,以免谷小良有换招的时间。

 所以,直到谷小良的双掌,离自己还在半尺时,已经感到力逾山岳,得自己几乎不过气来,心中不暗惊。

 谷小良见古还不躲让,心中暗喜,猛然大喝一声,双掌更为神速地推过去!

 这一式来得惊天动地,谷小良有必成之意,但是当他奋力运掌之际,面前轻风一阵,古已经失去了踪迹!

 谷小良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万料不到,古能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闪躲开自己的双掌!

 由于他出力太猛,而对方突然消失,整个身子像悬崖坠车般向前冲去。

 这时古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但是他并没有立时动手,因为他有更正确的判断!

 果然,谷小良扑空之下,为了防备古在背后动手,他百急之中,猛然的踢出了右腿,足尖带起一股莫大的劲力,向身后踢来。

 幸亏古没有下手,否则两下急迫,万难逃过他这一足。

 谷小良一足踢空,不面色大变,心中叫道:“罢了!我谷小良休矣!”

 一念未毕,突觉间一麻,古闪电般的,出双指点在了他的后上!

 古这一式奇招,总算是成功,立刻便见谷小良身子一冲,翻倒在地。

 古心中大喜,但是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只听谷小良一声惨哼,苍苍白发之间,已是一片殷红,血遍地,顿时身亡!

 这突然发生的奇事,不使古大为惊骇,他怔怔地站在谷小良的尸体之旁,竟不知如何是好!

 围观的数千乡民,见到这边已出了命案,不立时喧哗起来,有那胆小的,都纷纷地避了开去。

 这种情形,立时惊动了石怀沙和桑鲁歌,他们同时向倒卧在地的谷小良看去。

 当他们的目光接触到地上大片鲜血时,不同时地惊出了声。

 他们立时停止了打斗,石怀沙如箭一般飞了过去,由地上扶起了谷小良的头”略一察看,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在惊吓愤怒之下,石怀沙的脸上,表现出一种无尽的伤感,他把谷小良的头,缓缓地放了下去,自语说道:“死了!死了…”

 当石怀沙把谷小良的头扶起来时,古和桑鲁歌看得清清楚楚,一细长的竹签,由谷小良的左太阳打进,右太阳透出,竹签还陷在脑内!

 他死得极惨,古及桑鲁歌看到这种情形,心中各自吃惊。

 桑鲁歌低声对古道:“古,好厉害的暗器!”

 古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

 桑鲁歌惊异地望着他,说道:“怎么…”

 这时石怀沙已经缓缓地走了过来,铁青着脸,用一种令人恐怖的声音说道:“好古!这一下你可扬名天下啦!”

 古要想说明并非自己把谷小良置于死地,但是转念一想,石怀沙绝不会相信,再说自己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只得冷笑一声,说道:“哼!这是他咎由自取,怪得谁来!”

 石怀沙气得面色铁青,大袖一摆,说道:“好狂的小辈,我倒要试试你的竹签打!”

 说着便要向古冲来,古连忙举掌敌,这时突听一声大喝道:“且慢!”

 众人一惊,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人影,如同大鹏掠空一般,由众人头顶上飞落而下!

 他来得好不惊人,真如天马行空,惹得众乡民一片大哗。这突然发生的事,也使得石怀沙、古等一齐发了怔。当那怪鸟般的不速之客落下之后,才看清了,竟是哈门陀。

 古心中一惊,暗道:“苦也!我是怎么也避不过他的!”

 石怀沙见哈门陀身手过于惊人,也不大为吃惊,他怔怔地望着那突来的怪人。

 哈门陀径自走到谷小良的尸体之旁,低头看了看,面上挂了一丝笑容。

 古心中一震,忖道:“啊!原来是他杀的…那么哈门陀已经大开杀戒了!”

 由于弄不清哈门陀是敌是友,石怀沙便拱手道:“这位师父是何方高人?”

 哈门陀冷冷望了他一眼,说道:“老衲法号门陀!”

 古心中忖道:“他还在冒充出家人…”

 想到这里,石怀沙已经问道:“老师父突然光临,有何见教?”

 哈门陀冷笑一声,说道:“这谷小良是我和尚杀死的,与古无关,有什么事找我好了!”

 哈门陀此言一出,石怀沙面色大变,忖道:“不妙!碰到这等人物,只怕是凶多吉少,我还是立时走开的好!”想到这里,开口问道:“大师父与古是何关系?”

 哈门陀冷冷道:“非亲非故!”

 石怀沙早已由古眼中看出,他与哈门陀必然有些瓜葛。

 他沉了一下,说道:“那么大师父与谷老师有何仇恨?”

 哈门陀仍然哈哈地说道:“无怨无仇!”

 石怀沙虽然内心愤恨已极,但是他却不敢招惹这么厉害的人物,强笑道:“江湖之中,事端极多,既然事不关己,自无过问必要,恕我先行告退!”

 说罢向哈门陀拱了拱手,便要离去。

 哈门陀凛然道:“施主留步!”

 石怀沙无奈,硬着头皮转过身子,含笑道:“大师父还有什么事?”

 哈门陀望了古一眼,说道:“古乃是江湖晚辈,你与谷小良均是成名人物,为何与他动起手来?”

 石怀沙眉头一皱,忖道:“看样子他是成心找事,只怕今天不能善罢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一些私人纠纷,与大师父不相干。”

 哈门陀面色一沉,说道:“施主怎么知道与我无关?”

 这句话把石怀沙问得哑口无言,他虽然心讳哈门陀武功神奇,但是他自己也算江湖成名人物,在这种情形下,实在忍不下去,说道:“大师父如有所教,尚请明言,我石怀沙绝不装傻!”

 哈门陀微笑道:“好!好得很!我和尚做事向来无理,所以别想由我口中说出理来。”

 石怀沙白眉微扬,怒道:“你的意思我不懂!”

 哈门陀道:“我不拦你,只要你走得出去,但请自便!”

 石怀沙大怒,喝道:“和尚,你真小看我了!”

 哈门陀寒着脸,说道:“你若不信就试试看,走得掉尽管走,走不掉那就是与我和尚有缘了!”

 石怀沙已然气得面无人,狠狠地咬着牙,顿足道:“好和尚!你也太狂了!老子如果不是有要务在身,一定与你争个是非长短!”

 哈门陀一笑说道:“既有要务,你就请便吧!”

 古听哈门陀如此说,便知道石怀沙绝不会逃出哈门陀之手了!

 这时围观之人,虽然上千,但是自从哈门陀面之后,都变得鸦雀无声,被哈门陀那种怪异的行径所震慑住了。

 桑鲁歌凑在古的耳旁低声说道:“你看石怀沙的机会如何?”

 古摇了摇头,低声道:“凶多吉少!”

 正说之际,便听石怀沙大声叫道:“后会有期,我走了!”

 一语甫毕,身如旋风一般,在地面打了一个转,蓦地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鸟一般,惹得众人大哗!但是,就在他身起两丈余高之时,突然,好似有一股突来的外力吸引着他,使得他不但不能继续升高,反而落了下来!

 一般围观的乡民,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又是一阵喧哗。再看石怀沙时,已然是面无人,双目发直。

 古及桑鲁歌自然明白,哈门陀是以惊人的内功,把石怀沙由半空中了回来!

 这等功夫简直是太惊人了,古及桑鲁歌不瞠目以对,暗自惊心!

 石怀沙更是惊恐万分,忖道:“我的天!我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没有遇见这么厉害的人物,只怕…”

 他的目光,扫在了谷小良的尸体上,只觉一阵冷颤,头上冒出了汗水。

 哈门陀含笑道:“石老师,怎么又回来了?”

 石怀沙目奇光,狠狠地咬着牙,说道:“好和尚!能够遇见高人,我死也甘心!”

 哈门陀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石老师果然是快人…”

 话未说完,石怀沙已然叱道:“和尚!你不必奚落我,胜负立时便知!”

 他说罢,狠狠地跺了一脚,双袖一拂,身子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而起。

 这一次他起得更高、更远,但是当他身在半空之丈余高时,那股奇怪的劲力,又了过来。

 石怀沙身在半空,突觉一股莫大的劲力,使得自己的身子向下坠去。

 这一次他已然有了准备,强惊怖之心,大袖向下一拂,发出了一记十成火候的掌力!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震,两股劲力已然接触,石怀沙借着这一震之力,急如飞弦一般,向左面飞了过去。

 哈门陀微微一笑,说道:“回来!”

 只见他用手一招,石怀沙去得不算不快,但是不过才出去不到一丈,便如断线风筝一般,又由半空坠了下来!

 古见哈门陀隔空功力如此深厚,心中好不惊恐,忖道:“江湖之上,能敌得过他的,恐怕寥寥无几了!”

 石怀沙第二次被哈门陀了下来,已是心胆俱碎,忖道:“看样子今天是遇见魔星了!”

 哈门陀向前走了两步,含笑自若地说道:“石老师,你好厉害的掌力!”

 石怀沙面色铁青,半晌才道:“和尚,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白地告诉我!”

 哈门陀笑道:“石老师,你自己走不出去,怪得谁来?”

 石怀沙气得双目圆瞪,叱道:“和尚!我石怀沙也是个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你可不能戏耍我!”

 哈门陀冷笑道:“哼!在我眼中,从无成名人物!你既然如此说,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成名的!”

 石怀沙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容易摆,便把心一横,说道:“好!我舍出这条老命来陪你!”

 说罢之后,缓缓地走着***,双目注定了哈门陀的一举一动。

 哈门陀仍然是含笑,双手套在袖筒内,若无其事,只有当石怀沙走得过远时,他才稍微移动一下,保持着双方的距离。

 这时的空气,显得非常紧张,潜伏着莫大的危机,四下围观的群众,也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

 古早已看准了,低声对桑鲁歌说道:“哈门陀存心不良,看样子要大开杀戒了!”

 这种情形,桑鲁歌也看得很明白,答道:“哈门陀收拾完了石怀沙,不知要对我们如何?”

 古心中一惊,低声道:“在没有得到‘秋笔’的下落前,他至多把我掳去…”

 桑鲁歌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可不成!我是来负责接待你的!”

 古回头望着他,见他一双英俊的目中,出了惊人的光芒,不握住他的手臂,说道:“鲁歌!哈门陀绝非易与之辈,你千万不可冒失,现在他对我们并无加害之意,如果他强要把我带走,你只有赶快去找丁老,若是你轻举妄动,反而误事!”

 桑鲁歌听古这么说,便不再言语,古深恐他冒里冒失,为自己送了性命,所以再三地告诫,直到他答应为止。

 这时石怀沙已经走了大半个***,但是哈门陀仍然没有行动。

 哈门陀几乎是连看他也不看,双手套在肥大的袖子中,眼皮半搭着,好似在打盹一般。

 石怀沙则是全神贯注,双目睁圆,注视着哈门陀的一举一动。

 像这种情形,一直继续了半盏茶的时间,那些围观的乡民已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吵了起来。

 石怀沙与哈门陀之间,相距约有五六丈远,这时他走到了哈门陀的背后。

 石怀沙心中忖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一念甫毕,陡地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股惊天动地的掌力,直向哈门陀背后涌撞过来!这两掌之力,雷霆万钧,以不可抑止之势,击向哈门陀的背后。

 就在这两掌发出之后,石怀沙拼命地提足了力气,足尖一点,一如飞鸟临空,向人群之中飞去。

 想不到这石怀沙竟有着一连串的动作,在他身起半空之际,双袖一拂,大片银星,如狂风暴雨一般,向哈门陀停身之处涌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奇招绝技,真个是惊人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古及石怀沙也不为哈门陀捏了一把冷汗。

 再看哈门陀,在石怀沙发出第一招时,他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突然向左一晃,已然飘出了一丈多远,身法之快、姿态之美令人拍案称奇!

 石怀沙那凌厉的两掌,打了个空,接着而来的是大批狠毒的暗器,散布的面积约有一丈方圆,哈门陀整个的身子,都在暗器的范围之中。

 只见哈门陀一声惊喝道:“匹夫!看家本领使出来了…”

 他一双大袖,向前一扑,古等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呼”的一声巨响。

 便见那大片寒星,如同是狂风中的败絮一般,四下飞溅,落了一地。

 这种凌厉狠毒的暗器,竟没有伤着他分毫!

 这时石怀沙已经逃出了十余丈之外,正准备由众人头顶掠过,见哈门陀不费吹灰之力,破了自己的暗器,不大惊失

 他拼命地提了一口气,双臂一振,发出了一声长啸,人如破空大雁,平地拔起了四丈余高,由围观众人的头顶掠过。

 那围观的上千乡众,不又是一阵大

 这时哈门陀早已来到石怀沙的身下,微微一笑,向空招了招手,说道:“石老师,给我回来吧!”

 说也奇怪,石怀沙好似受了一股绝大的力,身不由主地坠了下来。

 当他离地面还有三尺时,连忙打了一个大旋,才平稳地落了下来。

 这一来,可把石怀沙惊得面无人,心胆俱寒,怔怔地望着哈门陀。

 哈门陀笑道:“怎么样,我说的话不假吧?”

 两下相距约有一丈左右,石怀沙望着这个古怪的老人,不心胆俱碎。

 他心中忖道:“罢了!今天是劫了!”

 桑鲁歌在一边也不为他担心,低声对古道:“他可是要杀害石怀沙?”

 这种情形,古已经有所了解,他点了点头,低声答道:“看样子右怀沙是难逃一死了,哈门陀的脾气就是这个样子,杀起人来毫不留情。”桑鲁歌心中一惊,又道:“我们还是走吧!少时他会来找我们…”

 古打断了他的话,摇头道:“走是走不掉的,少时我们背对而立,必要的时候,我只有取出‘秋笔’与他一拚了!”

 因为“秋笔”的招式是天下无敌的,所以桑鲁歌闻言略为放心。

 这时石怀沙已稍为镇定下来,壮着胆,用微颤的声音说道:“和尚!你到底留我在此做什么?”

 哈门陀笑道:“我并未拉住你…”话未说完,石怀沙一声大喝:“我与你拚了!”

 他拚命向哈门陀冲来,但二人才一接触,石怀沙已发出一声狂喊,摔到一旁。

 古看时,他血满面,额角着一枝竹签,已然惨死在地!

 石怀沙向哈门陀动手,竟连一招也未递上,立时尸横于地,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古怪的老人,蓦然现身,举手之间,连取了谷小良和石怀沙两人的性命。

 石、谷二人,虽不是江湖中顶天立地的人物,可也算得是一高手,想不到哈门陀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们解决了!

 古及桑鲁歌不被他吓昏了头,怔怔地望着那两具惨死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围观的众人,见又是一条人命,吓得一个个面无人,有那胆小而多事的人,纷纷跑去通知官府了。

 哈门陀低头望了望这两具尸体,缓缓地向古及桑鲁歌走了过来。

 四下围观的人,立时紧张起来,纷纷叫道:“啊!他又要杀这两个孩子了!”

 “不!他绝不敢杀桑少爷…”

 “桑少爷,小心!”

 古及桑鲁歌被惊动了,古当先一步,走到了桑鲁歌的身前,意思是要承当一切。

 桑鲁歌则抢着站在古的身前,哈门陀看着他们这种情形,不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不必争先恐后,我向来是不向晚辈动手的,再说古与我还有一段缘分,不必害怕!”

 古及桑鲁歌脸上同时一红,古冷冷说道:“我并不害怕!”

 哈门陀虽然是江湖一代大魔,但当他看到古俊目扬辉,气宇昂然,丝毫不惧的神态时,也不暗暗心惊。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果然是个杰出的少年!只可惜我们的缘分竟是这么短暂,落得这步田地!”

 由哈门陀的语气听来,他是真正地感到有些痛心,并不是做出来的。

 古心中虽然有些惭愧,但是想到自己如果不趁早离哈门陀的话,只怕将来也会变成江湖恶魔了!

 所以他一言不发,哈门陀又接着说道:“孩子,你再考虑考虑…”

 古心中一惊,抬目望着他,望着这个狠毒、冷漠的老人。

 他似乎对任何人都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对古,却显著地有些不同。

 他那双冷漠的眼睛,蕴藏着一种慈爱…虽然很有距离…这种情形出现在哈门陀的脸上,却是非常难能的。

 古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忖道:“他为什么对我如此关爱?”

 哈门陀又道:“我是不愿伤害你的,你自己应该知道!”

 古摇了摇头,说道:“你对我的爱护,我自会记在心中,以后会报答你,可是我不再跟你走了。”

 哈门陀面色一变,说道:“古!你到底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硬要与我作对?”

 古摇头道:“我只是要过自己的生活,绝不受任何人的摆布,怎能说与你作对?”

 哈门陀冷冷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爽快地告诉你,天下之大,没有一个人能背叛我的!”

 他的语气斩铁断钢,具有无上权威。

 古不曾接口,哈门陀把声音提高了些,接着说道:“我现在不伤害你们分毫,可是我要告诉你,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眼睛,我要看看,看你葫芦中卖的什么药!”

 哈门陀的话说得古阵阵惊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摆不了他的。

 所以古仍然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桑鲁歌虽然很气,但是他眼见哈门陀的厉害,也是不敢发作。

 哈门陀望了桑鲁歌一眼,接口道:“还有你!如果过分多事,只会给你自己带来恶运!”

 桑鲁歌气得扭过了头,一言不发。

 哈门陀回头望了一下,见围观众人,仍然没有散去,皱了皱眉头,说道:“讨厌的东西!”

 他望着古,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古和桑鲁歌仍是一言不发。

 哈门陀咬了咬嘴,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古摇摇头,说道:“没有!”

 哈门陀忍着气,又道:“你可愿意再与我长谈一下?”

 古仍然摇头道:“不必了!”

 哈门陀冷笑一声,说道:“好吧!我们就此散席,省得乡役地保来了找麻烦!”

 他说罢之后,大袖一扬,人如巨鸟般,已经飞出了十丈左右,一连几个起落,已经由那片人群头顶掠过,不知去向。

 这一群人不,把哈门陀当作了天人一般,纷纷向空膜拜。

 古及桑鲁歌见哈门陀来得惊人,去得更惊人,心中好不惊吓。

 他们发了一阵怔,桑鲁歌说道:“我们也走吧,少时乡役地保来了,又是一阵扯不清的麻烦!”

 古望了望谷小良及石怀沙的尸体,说道:“可是…这两具尸体呢?”

 桑鲁歌接道:“自然会有人收拾,好在又不是我们杀死的!”

 事到如今,古也无别的办法,只得随在桑鲁歌身后,向酒店走去。

 桑鲁歌扯高了声音道:“借光!请让一条路!”

 那围观诸人,没等他话说完,便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个个雅雀无声,看着古及桑鲁歌通过。

 古及桑鲁歌二人一阵疾行,来到了先前的酒楼,取了骏马,向河边奔去。

 古问道:“我们可是要雇船?”

 桑鲁歌接口道:“不用雇!我有船在等着!”

 古果然看见一条大船泊在码头,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童石红,不急道:“糟!石红不知怎么样了!”

 桑鲁歌接口道:“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再等她了,好在她与况红居是骨之亲,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古虽然焦急,但是也无可奈何,二人一阵急驰,来到了码头,立时上船,几个小伙子,扯帆桨,很快地驶了出去。

 桑鲁歌待了几句,对古道:“我们进舱吧!但愿路上不要有什么变化,能够早些到达家中。”

 二人走进了舱中,只见一个青衣的女子,坐在舱中,清丽可人,正是童石红!

 古又惊又喜,急步赶了过去,拉住了童石红的手,笑道:“啊呀!石红,我正在为你担心!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况红居呢?”

 不知何时,古对童石红的感情已然大增,这时竟在不自觉中表了出来。

 童石红面上一红,把他的手推开,低声道:“还有外人…”

 古这才惊觉,回头看时,桑鲁歌带着微笑,正在望着他们。

 古虽然是少年奇侠,也不弄得满面通红,显得异常尴尬。

 所幸童石红接着说道:“我没往远处跑,她当我跑远了,现在说不定追出了好几十里呢!”

 古高兴得很,连声说道:“你真聪明!”

 童石红见古回心转意,一片关爱之情,溢于言表,芳心大慰。

 桑鲁歌在一旁看得清楚,不暗暗皱眉,他想到自己的妹妹,陷入了这个感情的***里,如果不能及早自拔的话,恐怕就是一个悲剧。

 他们落座之后,古才问道:“鲁歌,你是由哪里来的?”

 桑鲁歌笑道:“我沿江而来,见到了大船,想不到你已经下船了!”

 古想起自己与桑燕不愉快的事,不面上一红,岔开道:“丁老还在船上吗?”

 桑鲁歌点点头,说道:“这位老爷子,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古接口道:“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见九娘呢?”

 桑鲁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每次问姑婆,总是挨一顿骂,看来他们好像有仇似的。”

 古道:“据我看不似有仇,早年他们必定是很亲密的朋友,不知为什么闹翻了。”

 他们谈了一阵,彼此心里都明白,必然是与感情有关的事。

 船行甚远,三人闲谈着,倒也愉快。

 这一次航行,竟是毫无风险,直抵“南岸”…重庆对江。

 “南岸”虽然是一个小村镇,但是山灵水秀,景非常。

 由于山水的雄奇,当地的人看来都有几分灵气,活泼而强壮。

 古在船上看见这一片青葱山岭,心中好不娱,击掌道:“九娘果然不是凡人,选得这一片好所在,真个是人间仙境了!”

 桑鲁歌笑道:“当你住久之后,你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了!”

 古摇头笑道:“不会…”

 才说到这里,便听童石红叫道:“那是来接你的吗?”

 二人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码头上站着一些人,其中有焦、盂两位大娘。

 桑鲁歌笑道:“他们的消息倒很灵通呢!”

 船慢慢地靠近了码头,焦、孟大娘及一群年轻人拥了上来,古及桑鲁歌含笑与他们打招呼。孟、焦两位大娘,似乎也高兴得很,但是当他们看到了童石红时,面上的笑容立时消失了。

 古心中一动,忖道:“这样看来,石红于我是一种阻力了!”

 船靠了岸,舟子立时搭上了跳板,古等鱼贯而下,这一带渔民,对桑鲁歌极为友善,纷纷含笑招呼着,亲切异常。

 古忖道:“如此看来,桑家倒是一个行善之家。”

 这时桑鲁歌已问道:“妹妹呢?”

 焦大娘望了童石红一眼,说道:“小姐回来了,可是突然又骑马离去,我们也在奇怪呢!”

 古很明白,是由于童石红的关系。

 古假作没听见,心中却寻思道:“我虽是有求于他们,但也不能限制我的游呀!”

 这时划船的舟子,已经把古的骏马牵了下来,古若无其事地笑道:“焦大娘,我们这就走吗?”

 焦大娘怔怔地望了他一阵,摇了摇头,古弄得莫名其妙。

 桑鲁歌在旁接口道:“这附近有家‘青山店’,设备很是不错,我带你们歇息去。”

 古大讶,说道:“你们桑家堡不是在这里吗?为什么还要去住店?”

 桑鲁歌苦笑道:“啊呀!老兄,哪有你想得这么轻松,现在九娘见不见你还成问题呢!”

 古大为惊奇,说道:“怎么,她不是还派人沿途接引我吗?”

 桑鲁歌停顿了一下,费力地说道:“她老人家脾气很怪,不过此事与她切身有关,我想总会见你,只是时间关系,既然到了这里,你也不必过于焦急了。”

 古默想:“阿难子及丁老的话果然不错,要想见她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古才想到这里,突听桑鲁歌问道:“童姑娘,你怎么打算呢?”

 童石红突然被问,玉面一红,望了望古,嚅嚅说道:“我…我到…”

 古连忙抢了过来,说道:“石红与我在一起,事完之后,我们再一同离去。”

 孟大娘在一旁冷笑一声道:“有她跟着你,九娘更不会见你了,再说童姑娘还带着一身恩怨呢!”

 古被她说得面上一红,不悦道:“她与此事无关,自然不会进桑家堡去,至于她本身的纠纷,我们自会合力解决,不劳费心了!”

 孟大娘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一言不发,桑鲁歌在一旁很快地接口道:“好!我们到‘青山店’去吧!”

 他说着,回头又对焦大娘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安置好他们就来!”

 焦大娘答应一声,率着那一群人走了。

 古牵着马,与桑鲁歌及童石红边谈边行,他们沿着土坡向上爬来。

 川境多山“南岸”地势更高,青山高耸,景如绘。

 “青山店”靠着山边,青树红楼,气派非凡,古诧道:“想不到这里竟有这么好的旅店!”

 桑鲁歌笑道:“全四川的旅店中,我最喜欢这一家!”

 说话之际,已经有两三个小伙子走了过来,为首之人笑道:“大少爷,好久不见你了!”

 桑鲁歌回头对古笑道:“我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到这来住两三天,所以跟他们得很。”

 这时那小二已跑到面前,笑道:“大少爷,你那间厢房我一直为你留着呢!”

 桑鲁歌笑道:“今天我不住店,我有两个朋友要住!”

 他说着指着古等道:“这是古少爷和童姑娘。”

 小二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把古的马接了过来,拍了拍马颈,说道:“格老子,好高的马!”

 惹得古等都笑了起来,他赶紧牵着马跑了。

 桑鲁歌把古等送到了店前,笑道:“我有事要先走一步,我每天会来看你一次,有什么事再联络吧!”

 古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有童石红在旁,关于“秋笔”的事无法开口,只得说道:“晚上你是否可来一晤?”

 桑鲁歌略为沉,笑道:“可以!回头见!”

 他说罢转身而去,这时小二已来请古上楼。

 古打量这家旅店,靠山面水,全部是巨木建成,涂以红楼,青山红楼,悦目赏心。

 在旅店的正门,挂着一块黑底朱字的大招牌“青山红楼”四个大颜字,颇具功力。

 古忍不住赞道:“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旅店呢!”

 小二似乎很骄傲,说道:“古少爷请里面看吧,里面更好!”古答应一声,与童石红同时上了楼,在东北角上有两间客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古心中很是高兴,忖道:“这伙计倒会办事,连我都没想到这点…”

 他面上微红,望了童石红一眼,童石红面上也有些羞涩和不自然。

 古入房之后,只见明窗净几,古朴有趣,凭窗而立,青山在侧,绿水在前,相映成趣。

 童石红和古看着这旁景致,不觉都是高兴非凡,连声赞赏。

 少时小二开上了饭,用罢之后,古对童石红道:“你也休息休息吧!”

 童石红点头答应,古回到自己房中,这几来舟车劳顿,也感到疲倦异常。

 他随着小二,到了浴室,只见是用白石砌成的一个大池,虽然有不少人在沐浴,但都是用小盆冲洗,所以池中之水清澈见底。

 古痛快地洗了个澡,小二早把他换下的脏衣洗净,古心中忖道:“他们的服务真好!”回到房中,凭窗而坐,只见青山蔚蔚,山顶覆有白雪,青白相间,益发悦目。

 江水平静,渔船点点,撒网垂钓,各成布局,偶尔有一两只寒鸦,由舟顶掠过,投入青山。

 古看得入了,此时此境,他想到自己落江湖,一事无成,不颇为感伤。

 古这时虽然才不到二十岁,可是他早入江湖,历尽沧桑,这时看到这片胜景,不想道:“但愿有一天,我能归隐此地!”

 他痴想了一阵,又回到了现实,于是他站起了身子,扶窗打量这一带地势。

 这间旅店的形势颇为幽深,背面的高大树木,虽居隆冬,但枝叶仍然茂盛,密密麻麻。古正在打量,见小二由房外走过,便唤道:“小哥,你过来一下!”

 小二含笑入内,说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古笑道:“最近你们店里生意如何?”

 小二笑道:“我们店是全四川最好的,不管哪一家都比不过我们!”

 古笑道:“好得很!最近都有些什么客人?”

 小二一怔,说道:“客人可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古把声音放低了一些,问道:“我是说有没有跑江湖的?会武功的人,尤其是老年人?”

 小二略为思索说道:“西厢房住了好几拨客人,有些老头子,精神很好,不知道会不会武功。”

 古紧接着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小二接道:“昨天才住进来!”

 古心中一惊,忖道:“这些老家伙果然厉害!”

 小二又问道:“怎么,少爷与他们有仇吗?”

 古道:“别胡说!你出去吧!”

 小二吐了一下舌头,很快地走了出去。

 古本来有些睡意,这时也消失了,忖道:“我且出去看看!”

 他合上了门,出得店来,沿着一条石阶,向店房之后走来。

 山风凛冽,吹得古遍体生寒,他倒背着手,在后园散步,猜想着是些什么人追了下来。

 想到石怀沙及谷小良都已经死了,总算去了两个劲敌。

 但是他也联想到,哈门陀武功之高,手段之毒,不有些不寒而栗。

 他坐在了一块扫净的大石上,忖道;“桑九娘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要想见她恐怕还有很多困难呢!”

 才想到这里,突听有脚步声,古回头望时,竟是焦大娘。

 古心中虽然讨厌,仍不得不站起身来,拱手道:“焦大娘!”

 焦大娘打扮成乡妇一般,除了她身躯显得健壮些,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焦大娘笑着还礼,说道;“古少爷,你一个人在此吗?”

 古笑道:“是呀!心中烦闷得很,出来散散心!你可是来找我的吗?”

 焦大娘也坐在石头上,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也是闲着没事,从此经过,来看你和童姑娘…”

 她说到这里,抬头望了望楼上的窗户,说道:“童姑娘呢?”

 古答道:“大概还在睡觉吧!”

 二人沉默了一下,古心中有很多话要问,却不知由何问起。

 焦大娘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了一阵,说道:“古少爷,我们小姐来过没有?”

 古心中一惊,摇头道:“没有!我不曾看见她,她可是住到这边来了?”

 焦大娘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停歇了一下,她又接着问道:“听我们少爷说,你与童姑娘…”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古紧接着问道:“我与重姑娘怎么样?”

 焦大娘傻笑了一声,说道:“听说你与童姑娘订了终身,此事可是真的?”

 古面上一红,事实上他与童石红并无名分,当时只是同情她的遭遇才如此说,到了现在想要否认也不行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这是我个人的事,不知焦大娘为何以此相询?”

 焦大娘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还是老实地告诉我好。”

 古弄得莫名其妙,可是看焦大娘的表情,又是毫无恶意。

 他心中忖道:“看来此事好像与我有很大关系似的。”

 焦大娘又在催问着,古只得说道:“是的!我们已有了口头之约!”

 焦大娘脸色一变,说道:“古少爷,此番桑家堡你进不去了!”

 古一惊,正道:“焦大娘此言何意?”

 焦大娘皱了皱眉头道:“古少爷,老实告诉你,我是偷偷来的,若是让九娘及小姐知道,只怕就是场祸事!”

 听她这么说,古更感到诧异,追问道:“焦大娘,你到这里来看我,必是有所暗示,还请你明言的好。”

 焦大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其实这也不怪你,只怪九娘脾气大怪,再说少爷小姐又没有把详情告诉你…”古着急地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呀!”

 焦大娘接道:“那是关于我们小姐终身的事!”

 古心中一惊,故作不解道:“你们小姐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焦大娘接道:“唉,因为我们小姐出身、人品、武功无一不是上乘,所以九娘对她的终身极为谨慎,曾经到处物,但始终找不着合意的人…”

 古心中忖道:“莫非与我有关?”

 想到这里,他不吓了一跳,一双俊目怔怔地望着焦大娘。

 焦大娘又道:“于是九娘想个办法,说下一次‘秋笔’的得主,如果是年轻人的话,必然是江湖上杰出的人物,也就是我们小姐的理想的对象了!”

 古听到这里,心中很不是味道,忖道:“这真是一厢情愿了。”

 焦大娘干咬了一声,又道:“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困难,譬如说‘秋笔’的得主样样都好,若是我们小姐看不上,还是不行…”

 听她的口气,就如同桑燕是公主,要得天下俊才选为驸马似的。

 古心中很是不悦,但是他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焦大娘停顿了一下,又道:“可是…古少爷,你已经是‘秋笔’的得主了,我们小姐与你见过了面…事情就是这样的。”

 她语焉不详,但是古听明白了,就是说桑燕对自己满意,那么自己便应作她的夫婿了。

 古思索了一下,问道:“听你的意思,似要我接受九娘的意思,可是否?”

 焦大娘笑道:“古少爷是聪明人,就不必我多说了!”

 古忍着心中的怒火,很平静地说道:“那么就是说,如果谁得了‘秋笔’,只要被桑姑娘看中,就一定要与她成亲?”

 他的口气不善,焦大娘面上微红,停了一下,说道:“当然这种事还要看缘分,但不知古少爷对我们小姐的看法如何?”

 听她这么一问,古实在有些难于回答,他站起了身子,来回地走动着。

 焦大娘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她此来负有任务,所以静心地等待结果。

 古思虑了一阵,正道:“桑姑娘天姿国,豪正直…”

 焦大娘听到这里,不大为高兴,但是古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正如你刚才所说,这种事是要靠缘分的,只怕我没有这么大福分吧!”

 听到这里,焦大娘的喜悦尽失。她也站了起来,低了声音道:“古少爷!我知道小姐在船上做错了一件事情,不过她并非有心,你是聪明人,想一想就该明白了。”

 在这种情形下,就算古对桑燕怀有深情,也不能如此吐出,再说他的心房,已经渐渐地被童石红所占据了。

 他摇了摇头,毅然说道:“焦大娘,我谢谢你的这番好意,不过与童姑娘有约在先,实不容再作非分之想,否则我古岂不为江湖所唾骂,又怎配作‘秋笔’的主人?”

 古的话,说得焦大娘一阵面红,她不住地点着头,说道:“古少侠,我佩服你这种君子作风,不过这件事对你入桑家堡有很大影响呢!”

 古面色一变,说道:“此言何意?”

 焦大娘道:“古少爷,我告诉你,你可别生气!”

 古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生气,你快说明。”

 焦大娘这才接道:“自从你入川之后,九娘就派人暗中接应、维护,并且由回报之中,知道你的品貌和才识,她老人家很是高兴,认为她的想法是对的…”

 古忖道:“啊!原来他们竟有此深心!”

 焦大娘接道:“可是这件事是关于小姐终身的大事,非同小可,所以九娘特别命少爷小姐亲自出马接你,就是要他们自己去看一看…”

 古恍然大悟,说道:“啊!原来如此!”

 焦大娘道:“不瞒你说,我们小姐很是喜爱你的才德品貌,这消息传到九娘耳中,她老人家更是高兴非凡,认为是千里姻缘呢!”

 古苦笑一下,并未接口,焦大娘又道:“可是,不料半途起风波,小姐含恨回来,九娘知道以后,很是愤怒。”

 古知道她说的是关于船上那件事,不面上一红,俊目闪闪地说道:“我已经说过,我与童姑娘有约在先,为了此事,她与况红居还闹了不愉快呢!”

 焦大娘似乎有些失望,说道:“这…如果你们真的有婚约,那可就不好办了!”

 古紧接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请你爽快地告诉我!”

 焦大娘这才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只怕你很难见到九娘了!”

 古心中一惊,也很气愤,剑眉飞扬,说道:“我千里跋涉,来此晋见,只因先恩师留有遗言,若是九娘以此为要挟,我又有何说的?”

 焦大娘道:“九娘实际上是爱护你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接见任何人,就是阿难子老师来,也要事先约定才能见面,可是你一入川,她就派人照顾下来了。”

 古心中怒气难消,说道:“我很感谢她这番情意,不过她总不能强迫我应允婚事呀!”

 焦大娘道:“不错,她不能强迫你允婚,可是你也不能强迫她一定要见你呀!”

 古闻言一怔,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真正地接触到难题了,如果见不着桑九娘,自己不但空怀旷世珍宝,并且还辜负了阿难子一番爱才之意!

 他垂首无言,心中紊乱异常。

 焦大娘见状说道:“古少爷,我此来是私下相告,还希望你多考虑考虑…”

 古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焦大娘,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怎么做?”

 焦大娘被他问得有些尴尬,说道:“这…我并不是要你做背信负恩之人,只是希望你做个准备,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古点头道:“谢谢你!我会想的。”

 焦大娘向四下望了望,说道:“我该走了…你最好与丁老爷子商量商量,看他有没有办法。”

 古诧道:“连他自己还见不着九娘,如何为我设法?”

 焦大娘点头道:“他老人家要见九娘诚然很难,可是如果他见着了就有办法!”

 古心中一动,正要相询,焦大娘已匆匆说道:“我出来很久了,回头见!”

 她说罢此话便很快地沿阶而下,向店外走去。

 古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之后,心中混乱到了极点,真有些不知所从。

 至于他与童石红的事情,他自己也想不到发展得这么快。

 “一切都是命运吧!”

 他才想到这里,突听童石红的声音由背后传来,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古慌忙回过头去,见童石红由树丛之中走了出来,神态颓然。

 看见童石红这等神情,古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他走了过去,说道:“你…你没有睡觉?什么时候来的?”

 童石红摇了摇头,说道:“我来很久了。”

 古心中一急,问道:“那么刚才我与焦大娘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童石红点点头,一言不发。

 古笑着安慰她道:“不要为我的事发愁,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童石红抬起了眼睛,很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不过我不愿意为了我,耽误你这么重要的事…”

 古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不必说这种话,在我没到此以前,我就知道事情很困难,不过我一定会克服的。”

 童石红道:“还是我离开这里好…”古不悦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

 童石红问道:“为什么?”

 古俊目一红,星目闪出了光辉,说道:“因为…我爱你,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了!”

 尽管古是江湖男儿,到底他才十八岁,一生从没有说过这些话,所以俊面通红。

 童石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双秀目中闪着泪光,深情而又感激地望着古

 古有一种莫大的冲动,他情不自地把童石红揽在怀中。

 这两个年轻人,这一刻都深深地陶醉在爱情之中,彼此谁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拥在一起,享受着对方的温情…

 突然,一声尖锐的冷笑,把他们吓得立时分开来,惊慌地望去。

 又是那个美丽的魔鬼!

 桑燕穿着一身劲装,铁青着脸,怒火在燃烧着她,使得她美丽的脸看来越发恐怖。

 古及童石红羞怒集,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桑燕张口语,但是她也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古冷静下来,先开口道:“姑娘有什么见教吗?”

 桑燕的秀目转动了一下,说道:“真是不巧,又被我撞着了!”

 她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古和童石红,但又偏偏无话可说。

 桑燕冷笑一声,又道:“这才真是倒霉,白天晚上都遇见鬼!”

 古再也不能忍耐了,喝道:“姑娘!你休要出言不逊!”

 桑燕大怒,叫道:“你们大白天做这种事,不是鬼是什么?”

 古大怒,喝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关你事!”

 这句话如火上加油,桑燕一步跨了过来,指着古的鼻子道:“不要脸!不要脸!”

 古气得头发昏,极力地忍着说道:“姑娘,我已经再三忍让,你不要再我了!”

 桑燕又指着童石红大骂:“不要脸!臭女人!”

 古热血上翻,再也忍耐不住,翻起一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桑燕指着童石红的那只手臂,已经被古打下来了。

 这一下不得了,桑燕发狂了一般,跳起叫道:“不要脸!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双掌如电,向古前推来,手法快得出奇,劲力也是非凡。

 古虽然在盛怒之下,但总是有些顾虑,闪身让开,大叫道:“姑娘!你再不住手,我可要无礼了!”

 可是桑燕哪里肯听,换掌如电,怒骂不已,声音传出了老远。

 立时惊动了很多人,都纷纷跑了出来,团团围观,急得桑燕连连顿脚。

 桑燕虽然身手不凡,又是盛怒之下,但是她的武功到底与古相差很远。

 古虽然也是怒不可遏,但是他终是投鼠忌器,有所顾虑。

 桑燕急得不住地顿脚,偏又是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突听一声大喝道:“燕妹住手!”

 桑燕双掌一收,闪开在一旁,指着古道:“你别想进我们家门!”

 古怒道:“我就要进去!”

 桑燕冷笑道:“走着瞧吧!”

 她很快地跑下了石阶,对着围观的众人叫道:“滚!滚!有什么好看的!”

 那些人许是知道桑家小姐的厉害,立时纷纷跑了开去。

 古见桑燕如此失常和暴,真是大出意料,心中的气愤更不用说了。

 刚才喝止桑燕的,正是桑鲁歌,他扶着古的肩头道:“我们回房再谈吧!”

 面对着桑鲁歌,古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叹了一口气,对童石红道:“我们上楼去!”

 他们一同上了楼,进入古的房中,桑鲁歌把门掩上后,说道:“舍妹太任,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多加谅解!”

 古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是我不好,致令弄得如此不,实在愧憾之至!”

 桑鲁歌摇手道:“此事绝不能怪你,舍妹一向冷静温淑,最近不知怎么变了子,真是教人费解!”

 古面上一红,心中的话却说不出来。

 桑鲁歌又道:“不知这个丫头在姑婆面前说了什么话,我姑婆最是疼爱她…只怕你要见她老人家不太容易呢!”

 古点头道:“我知道!此来已然历尽千辛万苦,但求能尽力而为,无愧于先师惜爱之恩便是功德无量了。”

 桑鲁歌点头道:“古,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姑婆她老人家脾气太怪,所以事情到现在很难说…”

 古见他说话时剑眉紧皱,这才知道自己想见桑九娘,果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绝无退缩之理,苦笑了一下,对桑鲁歌道:“我尽我的力量就是了!”

 桑鲁歌接口道:“我一定尽力协助!”

 古感激地拉着他的手,说道:“鲁歌,你我萍水相逢,难得你古道热肠,一片友爱,我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来!”

 桑鲁歌摇头笑道:“不必说了!我总不能看着这群江湖恶魔对付你一个人吧!”

 他说到这里,站起了身子,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做,等我回去以后,看看情形再说吧!”

 古送他到门口,说道:“我以后一定设法改善我与令妹的关系,决不再开罪她了!”

 桑鲁歌一笑道:“我回去也要教训她!好了,回头见!”

 等桑鲁歌去后,古及童石红一同回房。

 为了避免闲言,古便把房门大开,二人商谈着桑家堡的事。

 古说道:“桑九娘怪癖是意料中的事,不过师父命我前来,一定是事有可为,否则他老人家悉前因,是不会如此吩咐的。”

 童石红道:“我看我暂时离开一下,或许桑九娘会让你进去也不一定。”

 古摇头道:“你走了也是一样!”

 童石红着急道:“那么我们怎么办呢?”

 古思忖了一下,毅然道:“我想今天晚上去探一探桑家堡!”

 童石红闻言不大吃一惊!…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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