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说也奇怪,那道青色镜光,看来像是一道透体的冰泉。
那般凶煞恶鬼看上去已奄奄一息,只要给镜光一照,立时精力大振,看上去神色焕然。
敢情那个镜光每次只能照得一人,一俟对方精力恢复,紧接着镜光一转,那名站立于镜下的魂魄,即会不由自主地又被打进了火池,如是又复痛哭哀号,状如前样地直向着另一端游去。
整个火池子里,看来有百十个厉鬼恶煞,别无选择地只是从事着这个一定的方式,彼此来回奔命,看来像是愚不可及,事实上却又不得不如此,否则便只有为烈火岩浆焚化之一途!
杜铁池心内明白,悉知道看来凄惨绝伦的刑罚,其实正是伏魔真人居心善良表现的一面!
要知道眼前火池之内的这般凶煞恶鬼,生前在
世之间,俱不知为恶多少,正所谓百死不赎其罪,是以真人才设下这“太
十三极”一来罚其应得之罪,同时利用各类刑罚,炼其魂魄,以收新生,正是用心良苦!
有了此番了解,杜铁池内心也就处之泰然了,再看那些疲命于火池内的凶鬼恶煞,虽然一个个都是具有人形,却是状极狰狞,尖嘴猴腮,青面獠牙,满面乖鄙
狠,一看之下即知俱是穷凶极恶之辈。
兰儿女孩儿家,虽说随同父亲已看过多次,但是每一次看见都心怀不忍,眸子里泪光莹莹,不敢多看。
足下地气流动,在这里耽搁不久,遂即把二人又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杜铁池仿佛看见隐约在森森鬼气之间的两个大字…“黄极”那字体看来亦森森可怖,分明似野地磷光拼凑而成,触目生怖。
兰儿早已紧紧偎向杜铁池怀里。
眼前一黑,在一阵啾啾鬼泣声中,即见眼前半空中,索吊着数千具鲜血淋漓的人体。空中穿梭飞驰着万点银星,形成一天
萤,只是看来其势极快,形同
矢,事实上较之
矢更要狠厉十分,这么一来,无形中那些吊在半空中的人身,便成了活的箭靶子。
事实上这些空中飞矢,绝非无的而放,每一枝都准确地命中人体,头、脸、
、腹、背、手、足,不一而定,一经命中劲道极猛地透
穿过,却由中者伤处,汩汩地淌出鲜红的血。
再看那些被吊着的人…鬼魅的化身,一张张惨白的脸,虽有呻
之微已失哭号之力,每人只延一臂,被吊系者仅只是一
拇指而已。
空中更吹刮着阵阵
风,直将那些吊着的活死人似的血躯吹得滴滴溜溜打转,乍看之下,哪里像是人身,简直像煞一块块风干的腊
。
杜铁池正自看得凄凉,耳边上却听得一人冷森森地笑道:“两个男女小辈,你们从哪里来的?你家祖师爷爷在这里受罪,你们倒来看热闹…火了老子,把你两个生
活啃了才行快意…”
二人俱不
为之吃了一惊,循声看去,即见一个大头独眼的
瘦汉子,霍然凌空吊现眼前。
这汉子虽然一样吊在空中,身上也有几处血渍,只是却远较其他众鬼看来要好得多,定神看时,才见他全身上下隐隐裹着一层灰白色气息,虽累累中矢,却能随中随补,是以失血不多,可见即使降魔有术,也有投机取巧之辈。
杜铁池只看了对方一眼,不与计较。
兰儿却气不过地啐了一口道:“原来是你,上一次被捉回来,受的罪还不够么!小心我告诉我爹,把你分到十三极去,要你永远也不得超生!”
大头汉子聆听之下,桀桀怪笑了两声:“原来是你呀,石姑娘…难怪我认不出来你了,敢情今天不是光
股了,穿上衣服了…”
一面说由不住向里面喝风似地“呵呵”大笑了起来!虽在极刑痛苦之中,却还心不了自己找乐子!
兰儿气得扭过脸去,向杜铁池道:“别理他!”
大头汉子翻着那只独眼,一个劲儿地往这边瞄着,嘴里含糊地嚷着:“大姑娘你别走…求求你们,帮我个忙好不好…好不好…”大头汉子这里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时,杜铁池与兰儿已绕到了另一现场,耳听得那汉子正用污秽言语在身后破口大骂,衬以眼前的鬼哭神号,更令人惊心不已!等到彼此距离略远,杜铁池才向兰儿问道:“这个人是谁?怎么和你们父女认识?”
兰儿忿忿地道:“谁知道他,我只听爹说他姓韩,原是玄天派的…说是他的
法很高,当年伏魔真人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他给捉来这里…他一个,一个姓周的,姓何的,还有就是要害你的那个朱申,这几个恶魔都坏透了,所以当年伏魔真人飞升之前,特别
代我爹,要我爹对他们注意,并且传授了我爹爹几手专门克制他们的方法…”
杜铁池忽似明白地道:“啊,这么说…你父亲原是负责看守他们的,我倒是还不知道。”
兰儿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
说到此似有些碍于出口,也就没有接下去。
杜铁池心中奇怪,只是对方既无意多说,也不便追问下去…
兰儿哼了一声道:“我刚才告诉你的这四个坏东西,除了这个姓韩的以外,另外那几个更坏,而且本事一个比一个大,有时候连我爹都制不了他们,要不是当年伏魔真人留下的几件法器,我爹说不定早就遭他们的毒手了。”
说话之间,二人又来到另一处
门之内。
杜铁池有了以上两处见识之后,也就猜知了所谓“太
十三极”的一个大概情形,只是眼前这处地方,看来与以上两处地方的情形大为迥异。
这是一个静悄悄的场所。二人随着气脉的移动进来之时,耳中听不见一点点声音,目光所及只是一片氤氲气息,光华不明不暗,却有一片五
光华,自空洒落而下,照
着当前的一座石坡。
那是一座
石峥嵘的石坡,却在石坡间设置着无数石砖,奇怪的是每一块石砖上都盘膝跌坐着一个人,这些人一个个双目下垂,双手结印,似在打坐参掸。
随着空中转动的五
奇光,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张打坐着的脸。
那是一种极为痛苦的表情,每一张脸看来都愁眉苦脸,面现痛苦,有的汗下如雨,有的青筋暴
,几乎每一具身体都在簌簌地颤抖着。
杜铁池心里暗自纳罕,随着身形的渐进,耳边上却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些声音!
令人想不到的,竟是听来极其悦耳的弦竹之声,妙在这阵弦竹声的极其悦耳,一经入耳便万难弃耳不闻,紧紧地抓住了你的心魄。
杜铁池心正奇怪,却见兰儿慌不迭地举手在空中划个符号,立时眼前就像是垂下了一道隔墙,方自入耳的阵阵乐声,顿时为之消失!
“好险呀!”兰儿拍了一下
道:“我居然忘了告诉你,幸亏及时发觉,要不然我们也免不了要大受活罪了!
杜铁池微微惊道:“莫非这些乐声里有什么不对?”
兰儿睁大了眼睛道:“那还用说!”
一面手指向当前石坡间悬空的两个大字:“乐极。”
“你应该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吧!”兰儿仰着脸道:“乐极生悲就是这个意思。”
杜铁池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兰儿道:“我们刚才所听见的那阵弦竹声,初听起来好听极了,只是一听上了瘾,可就想不听也不行了,我是没听过就是了,我爹可听过。”
杜铁池道:“你爹怎么说?”
兰儿一笑道:“可不得了,听我爹说,一听下去,人整个都软了,全身上下像是几千几万个蚂蚁在爬、在咬,脑子里更不得了,哎呀!反正我说不上来,我爹说那个味道简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比死了还更难受…听说这么做,能把一个人整个的魂魄给洗涤干净,只是没有相当道行定力的人,千万不能来这里…可是厉害着呢!”
杜铁池听她这么说,再一留神石坡间那些盘膝跌坐的各个形相,无疑可以证明兰儿所说非虚。那绝妙乐声正具有无尚降魔法力,足可使群魔化暴戾而柔顺,一一伏首驯服。
二人脚下所站立的那道气脉,缓缓带着二人越来越向着眼前石坡接近,是以那些跌坐苦参的众形相也就看得格外清楚。
杜铁池因知那妖尸朱申也在十三极内,俟到双方渐渐接近时,不免特意留神地注意察看一下,却是没有发现朱申在内。
身形越近,却见到一个体魄高大的凶僧,跌坐在前,由于对方和尚那副相貌太过狰狞,以至于勾起了杜铁池的好奇。
当下他悄悄拉了兰儿一下,指了指那个和尚。
兰儿被他一指才似忽然发觉,一惊道:“哦,原来他在这里,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姓周的,他叫周达,厉害得很!我们还是少理他吧。”
那和尚满脸横
,黑油的脸上满生着钱般大小的麻子,一身黑衣,却在
肥的颈项之上垂挂着一串拳大的念珠,一颗颗
泽灰白,形若骷髅,分明正是真的人头骷髅。
二人随着足下的气脉移动,猝然间似乎惊动了这个和尚,他原在极度痛苦参定之中,忽然发觉到杜石二人的来到,不
大吃一惊,倏地睁开了眸子。
和前此所见不同,这个和尚由于本身并无固定的拘束,他原已痛苦万状,忽然间杜铁池与兰儿的闯进,使得他处惊一场,在禅定之中来说,即所谓“惊禅”早先一番镇定功力,尽忖
水了!
妖僧周达,本来就是穷凶极恶,脾气暴躁之辈,如何能甘心吃这个亏。
“小辈,找死!”四字喝叱出口,即见他两臂齐张,化为了一片火云,直向着二人当头盖
下来。
杜铁池入
之初,已料到这些凶魂恶煞之不易对付,心里早已有了个准备,此时见状一拦兰儿道:“走!”
他如今功力已经有相当的进展,此时情急智生,这一拦一转,施展的是七修门中“小六乘快闪身法”顷刻间与兰儿已腾身而起,落身于妖僧相反的一座石丘之上!
妖僧周达这一扑,施展的是“火云”攻势。此人出身苗疆,平素擅采毒瘴,以其菁英配合本身魔火,练成了火云一片,平素对敌,只消化云一扑,对方绝难逃开,道力略差之人,只吃他这一扑,便立即焚身丧魂而故,妖僧便乐得将对方魂魄收入云内,占为己有。因为有此缘故,
久天长,不知道有多少屈死冤魂,为其收留为本身之用。
周达原为一方之霸,为恶多端,自为伏魔真人收来此间,他并不心甘雌服。
这里十三极降魔诸法该是何等厉害,独独妖僧与兰儿方才所说少数三四人,自恃本身功力,表面似无可奈何,内心却各有异图,虽说在百无聊赖,一筹莫展之境,偏偏心存非份之思。这几个人皆为修炼多年的魔怪,本身魔法高深,太
十三极内除了二三种极厉害的降魔大刑之外,其他各种对他等皆无大效。
眼前这个妖僧周达,即是一个很显著的例子,只看其这般凌人的凶焰,即可知其狠毒不驯之一斑了!
妖僧乍见生人,满以为对方无论如何也逃不开魔火毒瘴所化火云之一扑。那时生魂留为己用,更可惜助对方之
身,以供附体
身之用,他这个念头其实正与妖尸朱申所想一般无二,殊不知对方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无能。
且说周达一扑不中,顿失二人踪影,倏地掉过身来,才见对方男女二人,高高站踞在一方石丘之上。先时盛怒之下,只顾了出手,并没把对方打量清楚,这时定目再看,由不住暗吃一惊,认出了对方那个少女乃是石水之女,只因一向赤身
体,今
忽然着了长衣,猝然相见,是以未能认出。至于那个少年男子,却是前所未见的一个生人。
周达不看则已,一经细看打量之下,才觉出对方少年仙风道骨,秀朗英俊,好一副神仙胚子,初初一看外表,分明道力极高之金仙,再一留神始由杜铁池脸上看出了几分混沌未开的稚气,分明是一块浑金璞玉,上上材料的修道胚子。
须知这太
十三极内所困,皆系各方
魔之元神魂魄,彼类之
身**,俱为伏魔真人销毁,使之不能再世成*人为恶,是以苟能觅得一道胎**,不啻梦寐难求之事。
眼前妖僧周达乍然发觉到面前杜铁池,这等旷古难逢的躯壳,焉能不为之动心?只以为活该自己时来运转,哪里还会顾忌到其他。
他这里一心想到美处,只顾瞪着一双鸡蛋般大小的大牛眼看向杜铁池,喉中呼呼有声地
着,满脸希冀之
。
兰儿与他乃是旧识,自然是知道他平素的毒恶,见他此模样,生恐杜铁池为其所乘,不
大为焦急。
心里一急,大声叱道:“黑和尚,你要干什么?小心我告诉爹爹,把你下到十三极去,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不快滚!”
平素似此情形,兰儿这一喝叱,保管可收吓阻之功,无如今
,妖僧眼见杜铁池美好人身,正是自己梦里难求的再世躯壳,似此美质,即使走访天下,也难如愿以偿,偏偏对方竟然自行送上门来。如何能容他轻易离开。
当时聆听之下,由不住发出了一声狂笑,一面晃着胖大的躯体,缓缓向二人走近过来。
兰儿睹状失声叫道:“站住!”
妖僧周达闻声倒真地站住了,一双凶光毕
的眼睛,充满了贪婪的红光,兀自频频在杜铁池身上转个不休。
“石大姑娘,我这里先谢谢你啦!”一面说,这个黑胖和尚双手抱拳向着兰儿拱了一拱,打趣地接下去道:“谢谢你给我送来这么一份重礼,嘿嘿,谢啦,谢啦!”
兰儿嗔道:“你胡说些什么?谁叉送给你礼物啦!”
和尚呵呵乐道:“好说,好说,什么礼物能够比得上这个大活人?”
说时,伸手向着杜铁池指了一指。
兰儿既惊又怒,恨声道:“你真是疯了,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七修门下的杜真人,还不上前参拜,求真人饶你不知之罪,要不然管教你神魂俱灭!
这一句“七修门下”倒着实地把妖僧吓了一大跳,由不住霍地向后面退了一步。
“七修门?我不信…”胖和尚忽然面现冷笑道:“七修门的杜真人?这我可没有听过。大姑娘,你想拿七修门的招牌来吓我?我可不信这个
!”
一面说,晃晃悠悠地又向着杜铁池面前走近过来,杜铁他自以为如今道力未能恢复之前,凡事能忍则忍,想不到却为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各方欺凌,诚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这时对方妖僧,缓缓走近过来,他表面上不动声
,暗中却盘算着,突然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也叫他不敢小看了自己。
妖僧周达哪里知道杜铁池心中所想,由对方神色上察看,更断定对方的涉世未深,不过空有上好
骨,即使入门习道,也是时
甚浅,凭自己魔**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又怕他何来?
心里盘算着,便不再理会兰儿,只管盯着杜铁池冷冷地道:“你姓什名谁?这炼魂谷乃我等群仙参习道**力之处,你这小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不知道这里地底元磁地力的厉害?”
说到这里由不住桀桀怪笑了几声,凶光毕现地又接下去道:“落地生
,小辈,你此生此世,休想再能离开这里了!”
杜铁池兀自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兰儿见状心里越是发急,盖因为这个妖僧周达厉害她是知道的,他一个,朱申一个,就连爹爹平素也对他们畏惧三分。
虽然兰儿悉知杜铁池确系七修门下,可是七修门又是一个什么门派,她却并不深知,杜铁池功力到底如何,她更是不知。此番动起手来,果真为妖僧所乘,那还得了?自己岂非
不了干系了?
这么一想,兰儿由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虽然并非弱者,只是她自知如果一旦与对方妖僧动起手来,决计不是对方敌手。心里一急,只想着赶快与杜铁池离开这里,当下慌不迭一拉杜铁池的手道:“别理他,我们快走吧!”
却不知杜铁池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拉了一下却见没有任何反应。
妖僧周达见状大怒道:“大胆丫头,还不闪开一旁,再噜苏,连你也不放过,你爹当年还不是一样,同是这里出身,又神气些什么?”
原来兰儿之父石水,当年曾为伏魔真人镇
在此,只以深知悔改,真人才将其分隔躯壳发还,个别隔离,定下
后
困之期,并要其负责督理十三极之若干囚犯。这件事石水深以为
,更未曾向杜铁池提起,此刻由妖僧口中悉知,颇感意外。
兰儿女孩儿家面
,见妖僧竟然把父亲昔年丑事翻出,当着杜铁池的面,大感羞辱,心里一火,清叱一声,右手指处,即由其指尖里,
出一道青光,为其父所授的“指中剑”一经出手,直取对方面门。
妖僧周达哪里会把这点看在眼中,一声狂笑,但见红光大闪,人已无踪。
妖僧周达所施展的“火云”遁法,虽然瞒过兰儿,却是无法逃开杜铁池的观察之中。就在那阵红光乍闪之下,杜铁池已发出了七修仙剑,白光乍
,矫若游龙,直向妖僧藏身处卷了过去。
妖僧周达大吃一惊,凄厉地一声狂呼,来不及施展妖法抵挡,尽自化身一道赤
火龙,与空中飞来的剑光
在一团。
但只见红白二
光华纠
之下,由于妖僧上来无备,许多厉害妖法简直不及施展,杜铁池所施展的这口七修仙剑,又是仙家降魔至宝,初初无备之下,双方一经接触,妖僧立时吃了大亏。
但只见空中红光先是败退不敌,却给后来白光自后方追上一阵纠
下,红光先自化为一片红云,紧接着分为三股红光,分向三个不同方向遁出,现场留下来极其凄厉的一声嘶叫,飘落下一天血雨。
杜铁池其实也无心与对方为仇,见其受伤而遁,也就莫为已甚,手抬处遂即收回了仙剑,却把一旁的兰儿看直了眼。
直到此刻为止,她才着实地相信杜铁池确非无能之辈,一时大为欣喜。
“啊,你真的好大的本事,我们得快走了!”
如此一闹,现场众鬼震惊,四下狂飞,鬼哭神号中穿梭着满空鬼影。
是时,兰儿已匆匆拉着杜铁池纵身上了
动的气脉,缓缓向外移出。
杜铁池生恐众鬼来犯,手指处,那口七修仙剑化为一道白光,将二人身侧四周团团裹住,如此一来,便有安全之感。
途中兰儿像十分害怕地紧紧偎着杜铁池道:“糟了,我们可是闯了大祸了!”
杜铁池一惊道:“怎么?”
兰儿道:“刚才那个胖和尚,你当他是好欺负的吗?听我爹说,他的魔法高深,今天他为你飞剑所伤,一定不会罢休的,这个人最毒了,说不定连我和爹都被他恨上了。”
杜铁池轻叹一声道:“这么说倒是我一时大意了!”
说话之间,但觉眼前光华渐有明意,不由奇怪地道:“这又到了什么地方?”
兰儿四下看了一眼道:“这是上三极的出口,要是你还要继续看,我们得转一条路,怎么样,你还想看吗。”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早已将先前的兴头打消了个干净,杜铁池摇摇头道:“算了,出去吧!”兰儿似乎也心事重重,复见天光渐明,二人已循着那道圆转的地气,缓缓来到入口之处,下了气脉,杜铁池遂即施展石遁之法出得山外,即见
当头不过午后时分。
兰儿看了一下天色,道:“总算时间还早,这件事还是得跟我爹商量一下。”
杜铁池无可奈何地笑笑,反正仇也已经结了,一个朱申已是头痛,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妖僧,未来情形如何,确是不得而知,最痛心的是把石氏父女拖下了水,连带着也为他们结下了仇恨,诚然是始料未及之事。
兰儿见他愁眉不展,同情地道:“你也不要为这件或再担心了,刚才我爹还说…其实他老人家既然伸手管了你的闲事,就等于跟朱申成了对头,我们这就进去,看看他老人家说些什么。”
杜铁池听她这么说,再想自己所遭遇的诸事,其实无非早已注定,既然命当如此,愁也没用,反不如镇定从事,应付此劫,万一逃不过此步劫难,也是命中注定。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再忧愁,倒是兹事体大,不能听兰儿一面之词,确是应该与她父亲石水好好就教商量一下,看看能有什么对策?
当下就点头答应,即是担心地问兰儿道:“你父亲身体怕还没有复原吧?”
那么重的刑罚,哪能这么快就会复原呢?
兰儿摇摇头道:“没有事了,这个你倒用不着担心,这么多年以来,每天一次,他老人家实在已经习惯了。倒是因为这样,还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杜铁池听她这么说,便略为放心。
当下遂由兰儿施展仙法,二人重复穿石入室,来到了石水丹房,果见老人正在闭目调息。
二人方自进来,石水已然睁开了眼睛了。
脸上显着微微怒容,他注视向兰儿道:“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这个孩子!”
杜铁池
口苦笑道:“石前辈不必责怪令媛,这都怪我…那个妖僧欺人太甚,才被迫出手,给了他一些教训。”
石水一双眸子在他身上转了转,轻叹一声,黯然点了一下头道:“你们能活着出来,实在已是万幸…那妖僧周达秉
顽劣,妖法实在厉害,他们几个多年修为,实在不宜招惹,这么一来岂会对你善罢甘休?”
说罢满面愁容又自叹息一声,才细问经过情形。
兰儿乃一五一十说了个究竟。
石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呐呐地道:“这倒也罢了,只不知妖僧如何?杜铁池你那口仙剑请暂时借我一观。”
杜铁池应了一声,伸手微指,白光闪烁了一下,遂即化为一口三尺龙泉,缓缓落向石水眼前来。
石水惊讶地向着空中剑光看了一眼,探出双手将缓缓落下的剑身接在了手上,细看了一番,才慨然叹息了一声,双手轻送,这口剑遂即又化作白光一道,即为杜铁池收回。
“仙家降魔至宝果然非比寻常!”石水
鉴地道:“此剑
刚极猛,菁华内蕴,显然由于杜道友你如今的功力,还未能复元,尚不足以将其威力发挥于极致,否则方才出剑,妖僧周达魂魄将不保矣!”
遂即又告诫道:“此剑杀力太甚,在道友你功力未能全复前,还是少用为妙,以免误伤他人,为自己造下了恶因,从而缔结了仇人,这些都足以妨碍你
后进修仙业,达成正果的速径,道友你要切记,切记!”
兰儿道:“哎呀,爹,你还说这些干什么?现在问题到底怎么解决?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些怪物一放出来,可怎么是好?”
石水一双眼睛似乎真正地注意到女儿,出乎意外地发觉到她竟然不再赤身,身上所着,竟然是杜铁池的一件外衣。最使他惊奇的尚不在此,而是兰儿说话口气里隐隐所透
出来的对杜铁池的关怀之意。
一念触此,石水老人脸上情不自
显现出微微的笑意…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深深挂怀的一个隐忧,老实说在初见杜铁池的一刹,听知杜铁池他的出身门户之后,内心就
起了强烈的震
…这是他的私心。
自然,以杜铁池的出身门派,以及人品质地任何一面来说,石水都感觉到女儿是高攀了,然而此时此地,他劫是别无选择,一个**在汪洋大海里的遇难者,是不会放过任何活命机会的。
杜铁池的出现,不正在石水老人心田里点燃了希望之火吗?
多年来他一直为着自己劫满飞升之后女儿的未来着落而发愁,现在由于杜铁池的忽然来到,使得他大大燃烧起希望,他焉能轻易放过
难得兰儿自然地对杜铁池生出了感情,看来杜铁池对兰儿也很有好感,这就使得石水更加欣慰不已,更要为之有力促成了。
“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兰儿原指望父亲会拿出一套对付怪物的办法,却没有想到他尽自看着自己发呆,当下赌气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石水其实是
有成竹的,虽然不无凶险,但是看在女儿以及未来女婿的份上,明知是刀山也得上了。他作了一个最后的决定。
“你就在我这里留下来吧!”
石水脸上显示着一种坚毅,冷冷笑了一下,才按下去道:“他们无论是谁,要想带走你,先得把我老头子对付了才行,要不然…哼哼,那就只有各凭本事了!”
兰儿听他这么说,先
脸上绽出了笑容,立刻挽住杜铁池一只手道:“你可听见了?我爹答应帮你对付他们呢,你可以放心了。”
杜铁池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老人竟然如此义气,事出意外,一时倒不知怎么说才好,他原有以一敌众的勇气,却没有制胜对方的把握,难得石水自承相助。这就使得自己信心大增,忧心大释,脸上情不自
地带出了笑容。
兰儿笑道:“这些东西虽是厉害,一看见我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石水一叹道:“不要听她胡说,这孩子…”
兰儿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不过是妖尸朱申,可是你老人家还不照样有法子制他?”
石水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朱申妖法高深,如非我受伏魔真人当年嘱托,暂时掌管太
十三极,对他们构成威胁,他才不会把为父看在眼里,话虽如此,我虽然有真人留下的几件镇魔法器,可是朱申、周达等是有千年修为的怪物,也不见得就真的害怕了,一旦反目豁了出去。我也没有胜算的把握。”
话声微顿,石水情不自
地轻轻一叹,看向杜铁池道:“这件事我自当尽力就是,万一敌挡不住,你也不能怪我,一切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他们如果找来这里,杜道友你切记不要莽撞出手,真要我这一关过不了,你再出手也不迟!”
杜铁池点头道:“前辈不必多虑,此事既是因我而起,还是由我来跟他们打交道吧。”
石水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他们的阴险毒恶,但是却逃不过我这双眼睛,还是让我先来对付他们吧!”
杜铁池道了感激,复问道“你老人家准备怎么来对付他们?”
石水摇摇头道:“这就要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了!”
他遂即安排杜铁池在一块蒲团上坐下,兰儿也在一边坐下来,石水遂道:“距离夜晚还有两三个时辰,且少事调息,养好精神,才好到时应付。”
杜铁池见他形容憔悴,显然由于先时的火刑,精力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自己也当调息运功,遂即不再多说,当下三个人各自调息,分别运功入定。
一番入定之后,各人相继醒转过来。
杜铁池是最后一个醒转过来的人。当他睁开眸子时,石室内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甚至于石氏父女都不在室内。偌大的石室,只有他一个人,杜铁池下得
来,意外地发觉到室内石案上陈列着一只瓦器,一副碗筷,看到这些,他才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瓦瓮里盛着煮
的野山芋,嗅起来倒也
香,杜铁池初习辟谷术,可以数
一餐,却不能完全不食,想不到石氏父女对自己如此心细,居然体贴入微,竟然连饮食也为自己准备妥善,当下也就着实不客气地把半瓮
芋吃了个
光,等到推开瓦瓮,才发觉多
未餐,这一顿敢情是吃得太多了,嘴里涩涩的,最好找点水来喝就好了。
心念一动,正待起身找些水来喝,却听得身后“嗤”地一笑。
杜铁池忙自回头,却见兰儿一只手捧着一个白色瓷瓮罐,正由石室后侧方另一门口现身步入。
她仍然穿着杜铁池给她的那件外衣,只是已经过了一番整修,袖头膝下,过长的地方都经过一番修剪,这么一来穿在身上,可就十分衬贴好看了。
“石姑娘回来了。”
“你醒过来了。”
兰儿一面说,一面把手上捧着的白瓷罐儿放在桌上,微微一笑,指着道:“喝吧,快来喝一点。”
杜铁池尴尬地笑笑,点点头,走过来,遂见兰儿揭开了那白瓷罐儿,里面竟然盛着满满一罐白色
汁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放心地喝吧。”兰儿一面说,遂即把里面白色
般的东西注入一个碗里,笑眯眯地端过去道:“先喝一口尝尝好喝不。”
杜铁池接过来喝了一口,入口芳香,微微有一些儿甜,像是牛羊的
,却又有些不像。
兰儿一笑道:“这是后山上黄羊的
,我和爹已喝了好多年了,再加上些这里的野椰子汁,才会甜甜的,爹说这东西好极了,对我们修道人更有许多好处,我们每天都喝上它几碗,你觉得怎么样?”
杜铁池赞不绝口,遂即又饮了满满一碗,问及石水。
兰儿才说道:“我爹早就醒了,说是趁着天黑以前,要在谷内各处走走察看一下,叫我不要惊了你,还说你所参习的坐功是玄门正宗的方法,比我所练习的要好多了,还要我向你请教呢!”
杜铁池笑道:“这个简单,只要姑娘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教你。”
兰儿道:“那好极了,我这里先谢谢你啦,我因为想到你可能会肚子饿,才在后面为你煮了些野芋头。”
一面说遂即揭开了瓷瓮看了一眼,笑道:“呀!都吃光了?”
杜铁池笑道:“对不起,实在是太饿了。”
兰儿道:“原来就是给你吃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容尽失,面有戚容地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气。
杜铁池奇怪地道:“你为什么要叹气呀?”
兰儿一笑道:“我是在想,要是你能永远住在这里陪我该有多好!”杜铁池想不到竟然会有此一说,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兰儿翻起眼皮,打量着他:“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愿不愿意永远陪我住在这里?”
“这…”杜铁池苦笑着摇摇头道:“你说的是傻话,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是不可能的事?”兰儿不解地道:“我和爹爹在这里已经住了好久好久了。”
“这…”杜铁池呐呐地道:“每个人的遭遇情形都不一样”兰儿一本正经地注意聆听,倒使得杜铁池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我是七修门的传人,将来这个门派还要由我来发扬光大,我的责任很重…我怎能永远往在这里不出去呢?”
兰儿失望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杜铁池安慰她道:“你不要想得太多,眼前我们的命运是一样的,难道你没听你爹说过,他老人家不久劫难将满,也要飞升了,你们的苦日子也要熬出头了。”
兰儿摇摇头道:“那是我爹,他老人家走了以后,我一个人日子就更没有意思了。”
杜铁池听她这么说,想一想她的遭遇,确实令人大生同情,不由慨然道:“你不要难受了,我答应你只要我能离开这里,一定想法子也把你带出去就是了。”
兰儿先是一怔,立刻欢喜地道:“真的,你别是说着好玩,哄我的吧?”
杜铁池见她天真可爱,也就越发地同情,当下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皂染白,只要我能出去,就一定把你救出去!”
兰儿欢喜得一跳而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把脸贴在了他
上,小鸟依人般地呢喃着道:“你真好,我爹的眼睛真灵,我就知道他不会看错人的…哥哥…我太高兴了!”杜铁池听到她忽然对自己改了称呼,实在很诧异,倒是被她这么亲亲热热地拥抱着,有些面上讪讪。
这番情景与感受,以前也曾有过的,记得初识梁莹莹,谈武论剑之余,也曾有过儿女之私,春风一抱,软语尽温,那番感受情怀,此刻思来,却是别有感伤了。
他不
心里默默念着,莹莹,莹莹…这些日子里要是你与我同在,该有多好,我也不会这么寂寞了。
心里想着,情不自
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摩擦着兰儿的头发,这一刹,倒似儿女情长了。
兰儿缓缓地抬起脸道:“哥哥…一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杜铁池一惊之下,才把神驰的心收了回来。
兰儿嘟着小嘴道:“怎么,你不高兴?听我爹爹说,我原是有一个哥哥的,后来却走了…如果他还在的话,那该多好…我想他长的样子一定很像你?”
杜铁池奇道:“原来你还有个哥哥,他为什么走了?”
兰儿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爹没有告诉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娘还没有生我呢?”
杜铁池心里想着,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兰儿见他思忖不语,误以为他不乐意,微嗔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当人家哥哥吗?真是的,也不说话!”
杜铁池笑道:“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平白无故,我多了一个好妹妹,岂能有不乐意的事?”
兰儿听他这么一说,才情不自
地笑了。
“好,”她拍着手道:“那么我以后就叫你哥哥了?”
杜铁池笑道:“我就叫你的名字兰儿了。”
方说到这里,即听得隔墙有人轻咳了一声,现出了石水一袭淡淡人影。那影子殊为奇怪,初现时只是一缕轻烟,渐渐由淡而浓,最后却似聚凝成石水的人身。
兰儿一跳而前道:“爹回来了。”
杜铁池亦抱拳见礼。
石水看了二人一眼,面色沉重地坐上了蒲团。
杜铁池这才发觉到,他虽进出自如,可是那
若隐若现的带子,却始终紧紧束在他的足踝上,一想到他每
身受的大刑真是不寒而栗。
石水显然为着眼前即将面临的一切而发愁,进门之后,只是皱眉,闭目冥思,没有说话。
兰儿忍不住道:“爹,你都布置好了吗?”
石水黯然点了点头,冷冷一笑道:“这也是我平常过于疏忽,满以为当年伏魔真人一切布置得天衣无
,万无所失,哪里想到事情竟大非所料,要不是今
小心巡察,几乎坏了大事。”
杜铁池听他这么一说,不
甚是吃惊地道:“怎么了?”
石水叹了一声道:“杜道友你有所不知,当年伏魔真人为防止这批妖魔鬼怪逃出,除了这‘太
十三极’之外,还煞费苦心,在这炼魂谷内,另外布置了一个‘四极阵’,以红黄蓝白四
旗帜为志,如果有意外事件发生,这阵势便会自由发动,而我今
才发现到,这阵势的布防,竟然暗中遭了破坏,四
旗也被互易,
了阵脚,一旦遇了事,功力当必大为减弱,这件事我竟然一直未曾发觉,看来他们早已有
逃之心,幸亏为我及时发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铁池道:“这么看来,这批妖魔鬼怪之中,确有很多厉害之辈了。”
石水黯然点头道:“正是如此,今夜就可以知道他们之中哪些是心存异图的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当年伏魔真人,确是心存慈善,才不忍对彼类加害,虽大凶极恶之辈,亦为他们留下一条最后生路,他们之中只要能熬过‘太
十三极’炼魂洗魄之苦,终有苦尽甘来出头之一
。”
话声微微一顿,石水感伤地叹息道:“不瞒道友说,我就是一个例子…近年来越是明心见
就越能体会出真人的一片苦心…可是他们之中,却有很多抱持异心,并不这么认为…我既蒙真人临终托嘱,寄以重任,听责所在,说不得也只好再开杀戒了,…这是我内心引以至苦之事,却又无能避免,好不令人伤感…”
一面说,只见他频频摇头叹息,居然滴出了泪水,显然诚发于衷,绝非虚情假意的做作。
杜铁池心中着实力之感动不已,足见一个得道之士心存原道大异于寻常之处。
石水说到这里顿住,长叹一声道:
“时候差不多了,兰儿,走到后
把真人留下的那个箱子给我拿来。”
兰儿答应了一声,转身自去。
石水看向杜铁池道:“那妖尸朱申,已经炼成了‘分尸化影’之术,好不厉害,道友功力未全恢复之前,万万敌他不过,到时候务必要镇定心神,不为他所乘才好。”
杜铁池已经有了多次临敌经验,想来这个妖尸也不见得就比昔日所遭遇各魔厉害到哪里,心中不
有些不悦,只是石水既这么嘱咐,为安其心,也就点头答应了。
是时兰儿已再次现身,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箱,想必其中所盛,即当年伏魔真人所遗传下来的诸般镇魔降煞的厉害法器了。
石水接过了这个箱子,放置座前。
却见他嘴里默念真言,遂即指尖在箱盖上划了一个“十”字,手掌落在箱面上轻轻一拍,箱盖倏地张开来。
想象中这些所谓的“降魔”利器,必当是各有奇光异彩,其实却并非如此。只见箱子里所盛装的,不过是几样看来十分古旧的东西:一口古锈斑驳的黑色短剑,一团
草似的发网,另有一把竹弓,五枝长箭,另外还有一些散
杂物,看来竟无一样起眼,也不知又能发挥多少降妖驱魔的作用。
是时,耳听得
外狂风怒号声起。
兰儿首先惊道:“时候快到了。”
石水微微点头道:“你二人各自坐好吧…记住,无论什么事,都由我来对付…更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杜铁池与兰儿各自会意,遂即在蒲团上各自盘膝坐好,耳听得壁外风声更紧,在疾烈的风势之中,隐约响起了隐隐钟声。
兰儿小声向杜铁池道:“哥哥你害怕吗?…我好怕…”
杜铁池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兰儿又说道:“这钟声要响四十九下,‘乐极’的暗门才会打开。”
那钟声每隔些时候,才响两声,间以飞砂走石之声,似乎众鬼未出来之前,先就形成了凌人的气息。
石水这时候深深地哈出了一口气,形成了薄薄的一层云烟缓缓散置当空,形成了淡淡的一片云障,飘浮在室内正面,又见他自木箱之内找出了一只木碗,手向着碗内一指,即由其内发出了一股绿濛濛的光华。这股绿光一经
出,立即扩散开来,有如一幢帐幕般,将三人全身罩定。四十九下钟声,转瞬间已经敲毕。
在一阵短暂地沉默之后,忽然间响起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刺耳的叫声,一时间众鬼齐出,其声杂乱。
杜铁池虽然未能目睹现场情景,但听其声势,已可猜想出那番凌厉可怖的气势。
啾啾鬼声之中,更间以尖锐的厉啸长号,游戈夜空,听来更令人
发耸然。
三人俱都镇定心神,以观后变。
少顷,忽似有一阵狂风袭近过来,三人虽在石壁之内,却能感觉出风力之剧,似乎整个山峰都震撼了起来,猛可见一声大震,遂即寂然,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物什,忽地附身在石壁之上。
紧接着
外即传过来一阵冷森森笑声,道:“石老头别来无恙,请出来答话!”
声音透壁而入,听来十分清晰。
杜铁池由于前次与朱申曾经有过片言对答,是以记得他的口音,这时一听即知正是朱申来了。
石水聆听之下,寒声应道:“朱教主有何贵干?有话就请直说吧。”
原来朱申在生之时,曾为“崆峒教主”石水以此相称,表示尊敬!朱申聆听之下,冷笑一声道:“石老头,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石水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朱申嘻嘻一笑道:“石老哥,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今
虽然劫数将满,快熬出头了,却是不应该忘了,当年一并受苦的患难朋友,这么做可就不大够
情了。”
石水冷哼道:“有什么话,用不着拐弯抹角,朱教主你就直说吧,贫道洗耳恭听。”
“哼哼,好说,好说!”朱申声音异常地冷,道:“石老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南海烟雨峰的雷姑婆给我送了一份礼来,现在不见了,除了你这老儿别人谅他也没这个胆子…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也知道这份礼关系我未来至大,你如念在过去的一点
情发还给我,姓朱的知恩必报,要是你故意给我为难,或是别有二心,哼哼…石老头,不要看你我今天地位悬殊,你如自以为仗着伏魔老儿身后的一些余威,便能吓唬了我,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姓朱的可不吃你这一套,别人怕你,我可是不怕你!”
这一番话出自朱申之口,足以证明此人果然是一个厉害人物了。
老人石水聆听之下,井无怒容。只听他长叹一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想不到阁下在太
十三极经过数甲的炼魂洗魄之后,兀自凶
不减当年,看来姜真人一番造化苦心确是白费了。”
伏魔真人俗姓姜,单名一个贡字,故此石水以姜真人见称。
朱申怪笑连声道:“这么说,那个小辈果然是你藏起来了。”
石水道:“杜道友乃前辈飞仙七修真人之嫡传弟子,只因他转劫入门不久,功力未曾恢复,朱教主,你自忖有这个胆子吗。”
妖尸朱申桀桀连声怪笑道:“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七修老儿自命为正道魁首,早年多行不义,何曾把我辈人物看在眼中?今天活该他遭受报应,慢说他早已飞升,不必顾忌,就算他仍在眼前,本教主又何惧于他…石老头,你打出这个老儿的名号,就能吓唬得了我吗?那个姓杜的小辈,你把他藏在哪里?”
石水一听对方居然连前古真仙七修真人也不看在眼里,可知其狂妄到了极点。既然如此,双方实在已是无话可谈,只待出手一战了。
朱申未见回音,顿时连声怪啸,暴怒不已!
石水长叹一声道:“朱申,你为恶多端,不思悔过,可就怪不得我对你手下无情了,杜道友现就在我身边,就看你是否能请得动他。”
话声一顿,耳听得妖尸朱申一声狂笑道:“笑话,你这地方也不是天皇老子的龙殿,本教主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哪一个又阻拦得住?”
话声一歇,只听见一阵震耳的轰隆之声,仿佛一股极大的
力,将这座山峰
住,其势之猛,使人感觉到整个石壁都将要倒塌下来。
就在这一阵子
烈抖动之后,却又听得一阵子很细小的“兹兹”之声,仿佛有什么物什透墙而入
声方人耳,即见一阵淡淡黄烟,透墙而入,先是淡淡一缕,渐渐越聚越多,越来越浓,尔后也转而变得清晰,最后竟然聚结成为一个人影。
这番情景,却与方才石水进来时一般无二。
那是一个不足三尺高下,看来瘦骨嶙峋的矮小老人,貌像极为丑恶。
自他身形一经现出之后,立时就有一道碧森森的火焰环绕身侧。想是这次他是有备而来,在他光赤的上身背后,
叉地背有一对三角怪旗,那旗帜一黑一白,白骨为杆骷髅为顶。
随着他的出现,
室里立刻传过来一阵奇恶的臭味,只有腐烂的尸身才会散发出这种气息。
妖尸朱申一经现身之后,两只碧光闪烁的三角怪眼,在一番转动之后,立刻就注定在杜铁池身上,紧接着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笑之声。
“小辈,”他注视着杜铁池森森笑道:“我只当你有通天彻地之能,能突破姜老儿的重重
制,看起来你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还要求人庇护,我劝你还是想开一点,不如把躯壳现出与我,本教主法力无边,一旦出困之后,天下无人可敌,你的法身也是同样光彩,你何乐而不为?你意下如何?”
杜铁池因已受了石水事先关照,只是给他来个不理不睬,看他又能如何?偏偏妖尸朱申竟是会错了意,见对方聆听后,并无争辩,只以为他已愿意,心中不
暗喜。当下又自接下去道:“至于你的魂魄也不必过虑,你可看见了?”
一面说反手在背后黑自二旗上指了一下道:“本教主炼有两面慑魂旗,
各一,容你任意择一而栖,平
有本教主保护你,谁人又能奈何于你?等过些时候,我自会为你物
一个理想人身,再容你栖身,岂不是好?总比你在此地狱谷内永世不见天
的好,你意如何?哼哼?本教主这么对你,实在是一半为你着想,小辈,你可不要不知进退,
得本教主下手,那时你再想保持元神转世为人,可就万万不能了!”
妖尸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情理兼顾,对方说不定被打动,自行送上,那么一来,即使石水有心阻挡,也不行了。
他哪里知道,杜铁池对他这一厢情愿的想法无动于衷。
最令妖尸朱申恨恼的是,杜铁池明明睁着两只眼看着自己,偏偏对自己所说不置一词,简直充耳不闻,这一来不
勾起了他无名怒火。当时怒啸一声,手指向前一指,即由其指尖陡地
出了一道碧森森光华,直向杜铁池
来!
无如石水上来已有准备,妖尸所发这道碧光,乃系
磷之火,一经中人,必当魂魄出窍,人事不省,无如这一手早已为石水料中,先时木碗之内所出青色云雾,正是为防此道而早已布妥的。
由于那青色云雾,其
极淡,又分散空中,其
泽与四周石壁的颜色一样,即使仔细分辨,也难以看清。
眼前妖尸所发出的这道
磷火光,一经前
,顿时与空中布署的淡淡青烟接触,只听得“嗞嗞”连声,先是爆发出大片火光,紧接着蒸散出一片黄烟,满室臭气里,妖尸所发的
磷之火,已消失了一个干净。
妖尸朱申目睹之下,不
大吃一惊。
须知他如今所练每一种功力,俱与心血相通,以眼前“
磷火”而论,即全赖心神所维系,一旦遭毁,亏耗不轻。
火光乍熄的一瞬,只听得妖尸嘴里“吱吱”一连叫了两声,手指向石水怒声道:“老儿,你竟敢帮着外人来与本教主为敌,看我不把你这山
夷为平地!”
话声一落,即见他霍地张嘴
出了一口血雨,化为万点红芒,有如众蝗飞空般,一齐向着三人身上
到。
由于空中多了那层淡淡青烟所形成的帏幕,一时间爆发出点点的火星…一攻一阻,双方各不相让,竟然在空中力持不下。
妖尸朱申见状大怒,陡地咬破舌尖“噗”地又
出了一口血雨,大片红光里,两相聚结之下,形成了一天剧火,直向那片帏幕拥烧起来。
这一手果然厉害。
这时,四下里起了一阵阵“呼呼”火苗之声,眼看着那片淡淡彩烟,在烈火围绕之下,即将烟消云散,化为无形。
杜铁池目睹之下,心中暗暗吃惊。
那帏幕眼看着即将消失,却自四下里袭过来阵阵
风寒息,一经感觉,
不住机伶伶一连打了几个寒颤。
杜铁池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忙自运功自丹田之内提升起一股阳光暖
,用以暖身,侧目看身边兰儿时,却见她已是花容失
,一张脸变得雪似的白,全身却在一个劲儿地连连颤抖不已。
妖尸见状大为欣喜,一连又
出了两口,登时满室红火,映照得各人全身都成了赤
。
听得“砰”地一声,空中烟幕,像是破了一口。
杜铁池大吃一惊,正忍不住要出手,却见石水不慌不忙,恰于此时霍地把手一扬。
原来他手里事先早已抓住了一面黑色发网!
烟幕被烧破的一霎,也正是他手里发网出手的一霎…不要小看了这小小一面发网,其实却是伏魔真人早年最厉害的降魔四宝之一,网名叫“织天”是一专门克凶煞恶魔的玄门至宝,自是威力无匹。
眼前,随着石水的出手,手上那面黑色发网,霍地变为一片乌云,倏地向外一晃,已将妖尸朱申所
出来的红色丹火,全数包罗其中。
只听得一阵嗞嗞声响,妖尸所
丹火一经与黑云接触,即行化为缕缕轻烟。
妖尸朱申顿时有所感触,惊得一惊,一时还不及行功收回,却只见大片黑云,其间更夹杂着点点星光,没头盖顶地,直向着自己身上罩落下来。
妖尸早年曾在这面“织天”网下吃过苦头,一眼即认出乃是伏魔真人身后之物,见状哪里敢掉以轻心。
原来妖尸这数甲子自被拘
以来,确实练成了几样厉害魔法,其中尤以“分神化影”最称神奇不测。
这时在织天网的
迫之下,不得不施展出来,即见他身子霍地向后一倒…红光再次大现。
杜铁池等三人眼见着织天网所幻成的大片黑云,一晃之下,已将妖尸全身晃入其内,心里惊喜之极。
猛可里反听得两侧相继传来冷笑之声,顾盼之下,惧都吃了一惊。
敢情在临危之下,妖尸竟然施展分化之术,将元神一化为三,遁出包围之外,那面织天网充其量只不过擒获住化身之一罢了。
饶是这样,妖尸朱申却也是受创不轻了。
他在一连两番受创之下,由不住凶
大发,耳听得他怪啸一声,所化之三个形相,各自变为一道碧森森的光华,分别向在场三人身上飞卷了过去。
这一手看似无奇,其实却厉害之极。
石水早知他会有此一手,也最怕他会有此一手,见状一声轻叱道:“大胆!”霍地抬手向着那面织天网上指了一指。顷刻间,乌云大盛,正待反卷过来,无如妖尸朱申已知道用心,当下不等到其罩中身上,先行化为巨蟒似的一道光华,一个反卷之势已将织天网所化之大片乌云,紧紧
住。
眼前情势更不止于此。几乎在同时之间,妖尸另外两个化身幻化之碧焰青光,已相继向着杜铁池兰儿坐处袭来。
石水目睹之下,显然大出意外,再想出手防止,哪里还来得及?这一霎,端的是险到了家!
杜铁池也因为石水告诫,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可轻易出手,一直隐忍不发,然而当此危机一瞬之间,却不能再保持沉着镇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妖尸所幻的那道碧森森光华直袭身侧的一霎间,那口七修剑已自
鞘而出,化作一道银虹,直
了上去。
双方一经接触,只听得妖尸朱申一声尖啸,光华一闪而起,连同另外两道奔向石水与兰儿的光华,一并消失无踪!
对于这番的突然变化,杜铁池确是大大感到意外,兰儿忍不住拍手笑道:“这一下可好了!他再也不能来了?”
石水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
兰儿道:“刚才我听见他的惨叫之声,八成儿是被杜哥哥的飞剑刺伤了。”
石水一双眸子睁得极大,似乎对妖尸朱申怀有极大的戒心,兰儿说话时,他却静静地在四下里观察着。
杜铁池一面收回了飞剑,转向石水道:“前辈以为如何?”
石水一双眼睛静静地观察着,哈哈笑道:“看来他为你飞剑所伤,却是不假,不过如果认为他会因此而退,却未免乐观,这厮诡计多端,道友切记不要着了他的道儿才好!”话声方落,即听得
外宏声大笑道:“石老儿,你少得意,仗着伏魔老儿身后的几件法宝,你就以为可以为所
为了?今天是向你讨还公道的时候到了,不给你点厉害看,你还真的把我们给看扁了!”
话声方辍,即听得室外传来了“轰隆”一声大震,整个石
都摇动了起来。
石水面色骤变,伸手向石室四方各自指上一指,震势立消,耳听得室外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声音巨大,真有惊天动地之感,整个石室内簌簌不停地散落着石屑。
兰儿见状害怕地道:“爹…”
石水冷冷地道:“不要害怕,等着瞧吧!”
是时室外众魔叫嚣之声更形猛厉,一声声的爆炸发自壁外,若不是这间石
防范周密,简直不堪设想,料必早已炸得粉碎!
石水脸色至为阴沉,一面行法连连指向面前木碗,由其内暴
出大片青光,有如帏幕将石室正面遮住,一面自伏魔真人所留下的木箱内,取出了弯弓长箭。
也就在这一霎,耳听得室外石壁再次发出轰隆之声,响声中,正面石壁顿时炸开一
,
石飞舞中,无数鬼影一齐攻了进来,一时间碧火森森,间以啾啾鬼声,绕室不息。
杜铁池一面定心调息,手捏灵诀,以备必要时出手一搏,忽然面前碧火大现,即见一个高大和尚,现身于碧火之中。
那和尚一身肥
,又黑又亮,脸上麻子一颗颗冒着血光,尤其是那一双三角怪眼,在注视杜铁池时,
着极为凶悍贪婪的表情,真似恨不能一口把对方
到肚里去的模样。
杜铁池乍见和尚这副凶样,不
吃了一惊,继而一想,立刻认出了对方正是先前与兰儿在太
十三极所见过的那个妖僧周达!
妖僧周达既为杜铁池七修剑所伤,此番再现,想必有所为而来,不免格外对他提高了警觉。
妖僧周达一经现身,连声怪笑不己,一面手指向杜铁池道:“原来你这个小辈也在这里,好得很,今天看你还往哪里逃!”
话声一顿,即见他双臂齐张,发出大片魔火,直向杜铁池当头扑了上去,偏偏受阻于石水所布置的青色光幕,两相一经交接,妖僧所发魔火立时隔阻当空,遂即迅速地扩散开来,一片嗞嗞之声,顿时附幕燃烧开来!
这番情景,看来与妖尸朱申初番动手情形一般无二。眼看着在这个黑胖和尚双手连连挥动之下,一团团红色魔火,径自由其双袖内狂出不止,转瞬间已布满眼前。
妖僧周达这才转向石水,厉声叱道:“石老儿,你我原是同室之囚,理当站在一边才是,怎么反倒帮起外人来了?嘿嘿,莫非你还看不出来么?今天我等大众汇合起来,要向你这老儿讨还公道了!”
石水聆听之下,冷笑一声道:“周达,难为你修为多年,也竟然如此不识进退,贫道蒙伏魔真人临去嘱托,岂有任尔等胡作非为之理,听我良言相劝,速速退下,否则悔之晚矣!”
他这里话声方落,却听得另一角落里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怪笑之声。
各人乍惊之下,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大头
瘦的老汉,现身于一片妖雾之间。
那片妖雾,黑呼呼的就像是一片凝固的物什,飘浮在空中。
这人自雾中显现出半截赤
的身子,两只眼睛还瞎了一只,
出一个带血的窟窿,令人望而生畏。
这个人杜铁池也是见过的,只记得他仿佛姓韩,前此见面时,他是被飞索倒吊空中,身受飞箭
矢
体之刑,想不到一遭开放,这些山
海怪一个个都出来了。
“黑和尚,你尽自跟他们废话作甚?这老东西,过去仗着伏魔老狗庇护,专门与我等为敌,今天到了我们报仇的时候了!”
一面说着,这个大头独眼瘦汉,霍地张开了两片红
,只听得“呼”地一声,即由其嘴里
出了大股红烟,连同那胖子和尚所发妖火,会合一起,齐向当前绿色光幕上附去。
黑胖和尚见状桀桀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独眼龙来了,老韩,你来得正好,咱们一不作二不休,干脆闹个大的,大家都有好处!”
姓韩的独眼汉子一声怪笑,大着嗓子道:“就这么说定了,老家伙的躯壳归我。年轻的那个小辈归你,至于那个小丫头嘛,哈哈…你是和尚不能开荤,只好归我享受了。”
妖僧周达冷笑一声道:“就这么说定,废话少说,先把这劳什子破了再说!”
说时,这个黑胖和尚连连
动着双手,准备施展厉害妖法,攻开当前石水所设的绿色帷障。忽然,一声尖锐的长啸由远而近,陡地划空而至!
妖僧周达与那个姓韩的独眼汉子不由对看了一眼。
即见空中一道灰濛濛的光华,陡地自空而降,落地狂风乍生,现出了一个白衣瘦长的少年。这个少年乍看上去,倒似乎有几分俊
,仔细再看,却觉出生就是一副鹰鼻隼眼,满脸油滑之气,由此当可判定是一个工于心计的
森狡诈之辈。
鹰鼻少年身子乍现,即怪声怪气地向着那个大头独眼汉子道:“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一声,打算独吃独
吗?”
姓韩的嘿笑道:“何飞,你来晚了,这里没你的份儿了,一边看热闹去吧!”
白衣鹰鼻少年,出身
门,姓何名飞,人称“玄
教主”生前好
成
,兼习两
采补之术,坏在他手下的童身少女真不知凡几,罪恶滔天,自为伏魔真人诛伏之后,在此太
十三极内,
受地火风雷极刑,已历三数甲子。此人秉
极恶,加以所炼“玄
三极”之功,已具相当的火候,这百十年来,非但没有将其本
稍为悔改,反倒由于炼魂谷之至
之气,无形中更为助长了他的功力。”
“玄
教主”何飞自然知道伏魔真人的厉害,是以在其再生之
,百般屈从,故意做作出一副悔过向善模样,藉此而使得真人对他少具戒心,等到伏魔真人飞升之后,他才渐渐故态复萌,今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如何会轻易放过?
妖僧周达素知他生平习
,并知其所炼“玄
三极”功力,甚是了得,确是不易开罪,这时见韩姓妖人直口心快,生恐触怒了他,彼此反脸为仇,平白为敌人增长了一份实力。
有见于此,这个黑胖和尚这时改口笑道:“何教主来得正好,我与独眼韩正在发愁,怕不是石老儿的对手,倒要借助你的大力了!”
“玄
教主”何飞因韩姓妖人出口莫落,正自不甘,待要发作,听了妖僧周达的话,才似怒气稍平。
当时一张白脸,陡地拉长了许多,森森笑道:“胖和尚这两句话说得还有点意思,比起独眼来到底有些见识,嘿嘿!只是话可得说在前头,忙我当然是要帮的,可不能白帮,是不是?”
妖僧周达连忙口不迭地道:“当然,当然,何教主你看着办吧!”
独眼妖人姓韩名斗辰,出身玄天派,所练的“碧血箭”十分了得,名列“海内十煞”之一,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生
贪婪,绝不想以到口美食飨人,这时听妖僧以既得利益让人,原是一百个不甘愿,冷笑二声正待发作,忽见妖僧周达向着自己挤了一下眼睛,显然另有妙算。
他素知妖僧周达诡计多端,此举无非是借助何飞之力暂时对付石水,等到石水被制服之后,再行另计。
这么一想,韩斗辰也就暂时没有发作了。
“玄
教主”何飞听了妖僧的话,怪笑道:“胖和尚说得好,就这么办吧,这男女两个小辈算我的,石老儿的躯壳连同法宝全数归你们,你二人意下如何?”
独眼妖人韩斗辰聆听之下,只气得当场就要翻脸。
妖僧周达却要较他狡猾得多,当下哈哈一笑道:“好极了,就依着你,可就看你的了!”
玄
教主何飞没有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的爽快,心里好不高兴,大声应道:“没有问题,看我的吧!”
话声甫毕,即见他举手向着头顶上拍了一下,一幢灰惨惨的光华,立时向着正面那道绿色光幕袭了过去,加上原有周韩二妖人的魔火妖雾,顿时威势大增。
只听见“砰”地一声轻炸,那层绿色光华,顿时炸破开来,散为一地
莹。
独眼妖人韩斗辰乍见对方赖以防身的帏幕被攻破开来,生怕后来的玄
教主何飞会抢先入内下手,占了便宜,是以就在对方韩幕方自破开的一瞬,一声长啸,先自化为一道碧森森的
火,直向杜铁池坐处袭去。
哪里知道这一手他却是大大地失策了。
石水早已防到了有此一手,就在韩斗辰所化碧火方自冲人的同时,他即时向着面前木箱内指了一指,箱子里那口锈剑倏地化为一道金光,电闪而出。
独眼妖人乍见此景,吓得魂飞魄散,再想回身,哪里还来得及?当下彼这道金光一绞,已分为数段。
总算独眼妖人有数百年修为之功,究非泛泛,元神重创之下,仍能凝聚一团。
眼看着这道金光第二次再将飞绞,危机一瞬间,那妖僧周达与玄
教主何飞已双双出手。
二人倒不是存心救助韩斗辰,实在意图自保。
妖僧周达发出的是身后一杆白骨三角怪旗,玄
教主何飞却是飞出一只灰白色的巨大怪手。
那面白骨怪旗卷起了一天狂焰,化为一道赤红火光,先将对方金色剑光架住,何飞所发出的那只巨手,便老实不客气地向着石水当头罩落下来。
石水怒叱一声:“尔敢!”即见他双手一
一扬,即由其掌心里暴
出大片青雾,陡地
住了何飞所发出的
森巨手。猛可里眼前碧火连闪,现出了前番受创的妖人韩斗辰一颗栲栲大小的人头。
妖人韩斗辰的忽然现身,自然显示着心有异图。
原来独眼妖人韩斗辰在石水仙剑一绞之下,当真受伤不轻,如非妖僧的“白骨令旗”即时出现的话,此刻早已魂魄
然无存,自是心中把石水恨之入骨,这时机会凑巧,自然不肯放过。
石水陡然间发觉到对方的来势,情势已有不及。
独眼妖人韩斗辰那颗大头忽然一现之下,简直就在石水眼前头上。
即见韩斗辰大嘴张处,
出了一口血雨。
这一手事出意料,却是厉害之极。
原来韩斗辰在心怀仇恨之下,猝然间施展出他最称毒恶的妖法“碧血箭”那原是非到万不得已时的救命绝招,一经施展之下,功力自是可观。
石水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在重伤之下,仍会有此一手,一时大惊失
,急切间待将施展,哪里还来得及?顿时为对方
出血雨当头击中少许。只听他惨叫一声,化为一团旋光腾身就起。
是时在一旁目睹的杜铁池、兰儿见状大吃一惊。
兰儿父女情深,更是迫不及待,见状尖叫一声,化为一道青光,腾身就起,直向韩斗辰那颗栲拷大小的怪头上绕去。
杜铁池大惊之下来不及出声招呼,扬手飞出了七修仙剑,闪出了匹练似的一道长虹。
只是就动手速度上来说,却是慢了一步。就在杜铁池剑光方自出手的一瞬,一旁窥伺的玄
教主何飞,已然先行出手。但只见一只奇大无比的灰色巨手,霍地向下一捞,已将兰儿化身的青色剑光抓在手里。随着何飞一声长啸,连同着那只出袭的大手,霍地划空而起,直向远方遁出。
杜铁池大惊之下,一指七修剑,自后
上。
猛可里一道碧森森的光华,将其剑
住,
面当空现出了妖僧周达狞恶的面影。
“好小辈,你往哪里去,佛爷这就超度你来啦。”
话声一落,这个黑胖和尚,陡然一拍顶门,自其秃头正中,霍地冲出了大股血光,直向着杜铁池身上
去。
原来妖僧眼见当前情势混乱,生怕杜铁池落在他人之手,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竟将本身
魂元魄,借助血光之遁,硬向对方身上扑去。
这一手硬夺法身的伎俩,实在险毒万分,杜铁池一经为其魂魄沾上去,再想将其
出,可就万难了。
危殆一霎间,只听得一旁传出凄厉的一声怒啸道:“给我滚!”
随着这声厉啸之后,一粒蚕豆般大小的绿色光华,猝然飞向妖僧周达所化身的血光之中,紧跟着发出了震天价的一声霹雳。
这一手,简直出于现场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由于这声爆炸威力至猛,妖僧周达万万不曾料及,顿时被炸成了游丝万缕,紧跟着空中绿光大现,有如海
似的向前泛滥成波,却在那大片绿色波光之中,现出了妖尸朱申的面貌,形象完全一致的三具化身。
原来那一粒蚕豆大小绿色光丸,为妖尸朱申在地底潜习百年,采自地下
极元磁之力所练成的“
雷”威力之猛出人想象,由于这类“
雷”每一发皆与心灵相通,练习时亦以本身气息
火会以地底元磁之力相互煎熬,故此每发一枚,都于本身有所消耗亏损,是以朱申练成之后,总共也不过才得三枚,自是视为拱壁,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施展,这一霎想是有见于妖僧周达意
将杜铁池身法占为己有,才不得不猝施杀手,只是手段过于狠辣,竟将妖僧周达魂魄炸为灰,使其万劫不复,自此形神俱灭。
杜铁池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会窝里反,自相残杀了起来,心中正自吃惊,妖尸朱申已挟其来势余威,带同随身绿波,直向着他没头盖顶地欺
过来。
这一霎天昏地黯,鬼声啾啾。
显然妖尸朱申第二次现身,已然破除一切,志在必得,势必要将杜铁池抢在手中,夺其法身而后己。
石水父女偏偏当时不在眼前,杜铁池当此危殆之时,也顾不得石水先时的关照,只得自行出手了。
眼见着朱申三具化身,分据三方,各自挟着大片绿波狂
,直向着杜铁池没头盖顶的
来。
这一霎,天昏地黯,星月无光,四周鬼声啾啾,魅影重重,太
十三极鬼门大开,更不知多少凶魂厉鬼齐聚眼前。
杜铁池明知这一出手,势将损及许多无辜魂煞,大非所愿,只是眼前情势所迫,不出手则不能自救。当时把心一横,手指处,再次发出七修仙剑,化成了匹练似的一道白光。
此剑每次出手,皆给敌人重创,想象中这一次亦不例外,殊不知情形却有所不同。
杜铁池剑光方自出手,立刻就觉出,光华转动之下,其力万钧,竟不若平时那般运转自如,就像是一个人忽然陷身
沙浆糊之中,左右虽为运转,感到大大的吃力。
这一惊,使得杜铁池知道了对方的厉害。
妖尸朱申由于前此与杜铁池有过接触,是以知道对方法宝厉害,一上来即全力以赴,正是倾其全力,三具化身分据三方,各自挟率万丈魂煞,自四面八方齐向杜铁池蜂拥而至。
那些看似海
的波
,乃系妖尸所练的“孽海奇砂”一直收藏在背后妖幡之内,虽历劫数甲子,亦从来也不敢轻易显
,这一次为求全功,亦顾不得倾数而出,果然十分了得。
杜铁池七修剑虽然施展全力,亦不过只能开出短短一条道路,前后不过丈许白光,较诸先时出手百十丈奇光飞虹,实是不可同
而语。
惊心之下,杜铁池一面镇定心神,不使自己张惶从事,遂即将破月三宝中的那颗两刹神珠取到手里,正待念动真言,如法施展。
忽然耳边响起了石水声音道:“杜道友且莫施展。”声音方出,随即为四面“孽海奇砂”所兴起的海涛声所混乱,亦不能确悉声音之来处,不过确系出自石水口音,这一点确可认定。
杜铁池原也顾忌到,这颗“两刹神珠”和“破月仙镜”一样威力至大,自己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万难如意控制,一经出手,势将造成对方极大之伤害。
须知除却妖尸朱申之外,那万千魂煞皆系当年伏魔真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自各方面搜罗而至,多少年来从事洗魂炼魄,去恶存善工作,以备有朝一
,使其再世为人,正是一桩善举,果真为杜铁池所误伤,势将前功尽弃,而杜铁池所造之孽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杜铁池被石水传声一呼,乍惊之下,想到了这一层也就不敢率尔出手。再则,石水想必另有所嘱,只是隔于那孽海奇砂的
之声,竟是未能所闻。
这一霎,
风惨惨,鬼哭神号,杜铁池只觉得有如置身寒冰的感觉。
一阵阵的寒气继而自四面八方袭来,随之周身四侧宛若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紧紧
迫着。此时此刻即使想起身移动一下也是万难。
忽然眼前一人狂笑出声,却见朱申化身之一已现眼前,一颗怪头较其平常不知大了多少倍,距离杜铁池头顶不过丈许。
杜铁池仙剑既不如意施展,破月仙境与那颗两刹神珠又不敢贸然出手,面当敌人如此攻势下,真不
有些心惊胆战。
忽听得一声怒吼,发自彼侧。
杜铁池方自听出那声吼叫像是出自石水之口,即见一道奇亮刺目的紫
光华起自边侧,一经出手,疾若流星,直向着朱申所现的化身飞
过去。
原来石水也同杜铁池一般,被朱申困于万丈砂海之中,这孽海奇砂好不厉害,为当年朱申采自万载寒泉之底,复以
尸毒瘴气息焙炼,寻常修道人不要说为其围陷,哪怕只嗅到了一点气息,也会人事不省。
石水既忧爱女,又挂心杜铁池,偏偏对方这砂阵过于厉害,一任他施展混身解数,也不能移动分毫,心惊之下,这才狠下心来,将当年伏魔真人所留下的那张“
神弓”取到手上。
这时他眼见朱申化身扑向杜铁池,危机之间,再也无所顾忌,这才发出了一箭。
仙家降魔至宝,果然不同凡响。
朱申乍然现身杜铁池面前,正待施展“扑魂”**,硬将魂魄占据对方法身,就在这一霎间,石水已发出了
神箭。
妖尸朱申当年在此箭下吃过大苦头,险些形神俱灭,自是一望前即,当下大吃一惊,再想退身,却已晚了一步,眼看着那道紫光紧循着他的退势追到,先是“砰”的一声轻震之后,紧跟着奇光一闪,其光度简直令人不敢
视。
就在这阵奇光乍闪之后,妖尸朱申这具化身已消失得
然无存。
应知难而退,偏偏他怒火中烧,自知罪孽深重,如果就此退回,
后亦万无话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斗他一个天翻地覆,如果侥幸成功,夺得杜铁池法身躯壳,择一深山苦练“还
补
”之术,
后犹能有出头之
。
他所以有恃无恐,虽受重创亦不甘后退,一来基于前因,再者却是因为太
十三极内之数万魂灵,皆为其趋出,陷身于“孽海奇砂”之内,对方即使有能力破消此一砂阵,却不能不顾虑到砂阵内之数万无辜生灵,这么一来,妖尸便着实立于不败之地了。
妖尸这一居心,果然狠毒万分,慢说石水飞升在即,不敢造此大孽,即杜铁池亦深感滥杀无辜之罪恶深重,是以虽有玄门至宝,却迟迟不敢出手。
妖尸朱申一时大意,丧失了一具化身,重创之下,发出了极为凄厉厉一声呼叫,那先时现身的另外两具化身,立刻隐于孽海砂阵之内。
却听得他切齿痛恨狂啸
骂道:“石老儿,你这老狗,竟敢对我下此毒手,看我不把你这老儿碎尸万段,祭炼你的生灵,要你万劫不复…”
言罢纵声狂笑,”””””’来尤加刺耳,令人
发惊然,却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形影,余音绕空,历久不歇。这一霎,情势更加万分险恶。只见滚滚砂
,势若怒
澎湃,较之先前,更不知又剧烈几许,其势有增无减。
杜铁池虽赖剑光护体,勉强不会被对方
砂攻人,只是周身四侧,却宛若彼一堵无形的山岳镇
住一般,休说逃走无望,连转动一下也是万难,尤其可忧的是那~阵阵的奇冷刺骨气息给人的感觉,仿佛是连身上的骨髓都给冻结住了。他先时尚能自丹田提
起一般暖
,令之充斥全体,赖以取暖,可是时候一长,却也吃受不住,只冻得面青
白。全身兢兢颤抖不已。
杜铁池心里正自恐慌不定,却意外地发觉到远方天上一物什煽腾不已,留神细认之下,才看出敢情竟是“玄
教主”何飞前次所幻化的一只灰白大手,以及被它紧紧抓握在手的兰儿所化身的青色剑光。
“玄
教主”何飞虽然擒得兰儿,去势又是如此之快,却依然并未能逃得过妖尸朱申之手,他也同杜铁池、石水等一样被陷入孽海奇砂阵势之中,以此推测另一顽敌,那个独眼妖人韩斗辰当然也不例外了。
“玄
教主”何飞想是在极怒之中,一面死命挣扎,一面则手里紧紧握住兰儿不放。
却听得他狞恶的声音道:“朱大哥,你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怎么连自己人也对付起来了?”
一面说,即见在那只灰白大手上现出了何飞狰狞的面影,由他声音里可以听出来,显然他是在极度痛苦之中。
何飞话声方自一落,另一面却听得韩斗辰痛苦呻
之声道:“我们上了朱矮子的当了…***,朱申,你对自己人也下毒手么?”
妖尸朱申聆听之下,忽然怒声叱道:“住口!”却又连声冷笑道:“凭你们两个东西也配在我朱申面前捞便宜吗?”
何飞一听话声不对,忙即改口苦笑道:“喂喂,朱老哥,有话好商量…石水老儿和那个姓杜的小辈,我们拱手相让,只把这个雌儿让与小弟也就是了!”
韩斗辰声音发颤地也自道:“你一个人又用不上两个躯壳,胖和尚已不在了,我们三个正好见者有份,由你先挑就是,剩下两个我和尚教主一人一个,大家也别伤了和气,朱兄你看如何?…喔…你这劳什子砂阵收一收怎么样,我可是…真有点受不了啦!”
妖尸朱申怒啐了一声道:“瞎了眼的两只老狗,凭你们也配跟我称兄论弟?我早就想收拾你们了,今天陷在朱爷爷我的奇砂大阵里,我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要想活命,只有一途,却看你们肯不肯了!”
韩斗辰冻得牙关格格有声,忍不住道:“好…好…你说吧!”
朱申道:“你两个要想保全元神,只有一途,即听令我指挥,今后甘心为我驱驰效命,收魂于我‘孽海神幡’之内,作为众鬼之首,千百年后,有一天朱爷爷我大发慈悲,说不定就把你们给全放了!”
玄
教主何飞咬牙冷笑道:“朱矮子…亏你竟然说得出口!姓何的堂堂一教之主,岂能甘心作小鬼一样的为你驱使?你简直是做梦!”
韩斗辰想是已
受不住了,生怕何飞
怒了朱申,忙自在一旁道:“喂喂…老何…你就少说几句话吧…我说朱老哥…你就行行好…先把这要命的玩意儿收了吧,咱们有话再慢慢商量可好?”
他这里话声方落,即见空中的砂海之中,陡然现出了妖尸朱申形影,手持着黑白双旗,就在韩斗辰顶头之上不及数尺之处。
韩斗辰陡然一惊,不及张口,即见妖尸朱申手中双旗一卷,于万顷
砂之中,卷出了黑白两道气机。可怜韩斗辰身临砂阵,动弹不得,为此黑白二气一绞,已被收入旗帜之内。
妖尸朱申刚才在石水
神箭上吃了大亏,已学到了乖,生怕石水重施故技,当下身形一现即隐,待到再现身影之时已来到了玄
教主何飞身前。
何飞刚才目睹着韩斗辰之元神被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时乍见朱申待向自己出手,情急之间,慌不迭张开大嘴,以习练经年的丹元之火,一口直向着朱申身上
了过去。
朱申想不到对方有此一手,由于相隔距离至近,顷刻间被
了满身都是,顿时全身火起。
“玄
教主”何飞称得上是魔道中的厉害角色,以其功力,即使不如朱申,却也相去不多,只是上来无防,陷身于对方“孽海奇砂”阵内,才至如此狼狈。
此时一朝得手,生恐朱申立施毒手向自己报复,顾不得消耗
元,一声厉啸,拼着损失一具化身,立刻由那只硕大无比的大手之内,遁出一道血光。
无奈对方这个孽海奇砂阵势太过厉害,何飞虽然拼着损失了一具化身,以本命血遁之术,意图逃脱,也只是冲出了两丈内外,遂即又动弹不得。
这么一来,却把到手的兰儿留在了现场。
妖尸朱申身中丹火,在砂里一连打几个滚儿才将火势扑灭,却已烧得面黑发焦,狞笑了一声,正待挥动一双魔幡,向着何飞扑出,无意间一眼瞧见了兰儿在侧,顿时改变了初衷,反向兰儿扑了过去。
兰儿仗着一口仙剑护体,只冻得全身打颤,何飞虽去,偏偏陷身孽海砂阵之内,动弹不得,忽见朱申向着自己扑来,自忖凶多吉少,心里一急,由不住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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