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惆怅
夏舂耀随着那名黑社会打手甲大哥,拎着她的生⽇蛋糕爬上了酒楼的露台,中途几次企图制造意外滚落楼梯的打算被精明的打手甲大哥慧眼识破,于是,也只能挪着千斤重的步子继续往上爬,阿门…那些吃
了饭没事⼲,打抱不平,见义勇为的侠客,为什么还不出现,没人规定有了男朋友,就不能被英雄救美吧,阿门…她就说还是单⾝有前途吧,至少在碰到黑社会的时候比较有前途…
一上露台,打手甲大哥立刻爬去邀功献媚,一恭⾝,将可怜的无助少女彻底暴露在忍残的黑社会老大面前:“主子,人带到了。”
“恩。”那位老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专心地研究着他面前的棋局,连眼都懒得抬,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揭着茶盖,突然好似发现一步好棋,丢了右手的茶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提手就去拨弄棋盘里的棋子…
她被瓷器清脆的碰撞声给惊了惊,整个人缩在一边,低着脑袋,秉承着将良家妇女的行头完美进行到底的精神,看着自己的左脚踩右脚,这位老大貌似还有点文化涵养的样子,应该不会一语不合,就把她从露台上丢下去,横尸街头吧…
她的视线偷偷地从垂下的额发间溜出去,打量一眼,正同自己对弈的老大,一⾝淡⾊的底袍,衬着暗蓝⾊的褂子,几名打手乙丙丁,跟着那位打手甲大哥”一”字排开地站在⾝后,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清一⾊的面无表情,看得她冷汗滴滴…
“坐。”
“啊?”简短的一声命令,让她抬了抬头,生怕自己听错了,却见那人依旧看着面前的棋局,只是举着茶杯的手,扬了扬,示意她没听错
她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椅子,抓了抓后脑勺:”…呃…嘿嘿,我…我我站着就好了…”
他被她结结巴巴的话拉回了些注意力,扯回了砸在棋盘里的视线,落在低着脑袋,抓着后脑勺的她⾝上,没有再多罗嗦一句,只是眸子微微一移,看向他面前的椅子…
她倒菗了一口气,立刻识时务地将庇股往他无声命令的椅子上丢,阿门,这位大人眼眸子一移,比四爷和九爷的哼声还吓人,呜…她最近在生长出一点点,正准备茁壮成长的小骨气,这下又不知道缩到哪里去等待发芽了…
“手里提的是啥糕点。”他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子盒,捏出一枚棋子,四下寻找着放子的位置…
“…呃…生…生⽇…蛋糕…”她正襟危坐,垂着脑袋,看着捧在膝盖上的圆盒子,”过生辰时,送人的礼物。”
那人正要放下⽩子的手,在空中怔了怔,收回了正要放下的手,将那⽩子轻轻地抛回棋盒里,扬了扬手,⾝后的人走上前来,将桌上的棋盘撤了出去
“糕点。”他指了指她膝盖上的蛋糕,示意她摆上桌子。
“…唉?你…呃…您…您要吃?”她的手指扣上那盒子,将它往怀里塞了塞。
“怎么?不行?”他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笑地扬了扬眉头,似乎对于有人敢对自己说”不”感到新鲜无比…
“…呃…那个…不…不好吧…这个蛋糕,我…我要送人的…”阿门…她的骨气,快点回去发芽,不要这个时候冲出来给她报道,会出人命的…呜…蛋糕诚可贵,爱情价更⾼,碰上黑社会,两个一起抛…她要命啦…
“…送人?”他微微地一眯眼,带着点”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讲话”的警告,朝她一扫,扫得她刚刚发芽的骨气立刻蔫了,两只爪子一抖,立刻将膝盖上的蛋糕丢到了桌上,缩着脖子,憋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墙角,呜…好想缩到那里去瑟瑟发抖哦…反正她都被彻底欺负了,摆个造型也不为过吧…
他看了一眼被她为了保命而抛弃的蛋糕,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示意打手甲大哥上前一步,再有些玩味地瞥了瞥正在猛咽唾沫的她,一把将打手甲大哥
间的配剑菗了出来,发出一声超级刺耳的”刷拉”声…
黑社会光天化⽇,杀人灭口了!她正想发出最后一声正义的呼喊,却被自己提前做好逃跑准备的⾝子,抢先一步做了反应,结果呼喊声没搞出来,人却”咕隆”一声滚下椅子,踉跄地爬到一边的墙角,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也算満⾜了自己早就垂涎那个小角落的心愿…
阿门虽然被黑社会老大一剑砍死的结局,听起来好象很死得其所的样子,至少她是被最大的BOSS给做掉的,但是要给人知道她就因为和黑社会老大抢一个要送给男朋友的蛋糕被砍成一段一段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排队鄙视她呢,呜…而且,她要是死翘了,她的佳人还不哭晕过去,以后没人胁迫他陪她喝凉⽩开了,没人趁他看折子的时候,戏调他了,没人为了保护和觊觎他的滑嫰嫰的⽪肤,
他吃不喜
吃得⾁⽪了…呃…为什么越说越觉得,他会放鞭炮庆祝她被砍死哩…呜…他敢放,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她已经考虑做鬼以后的事情时,那等了半天的⾎⾁横飞的镜头却没有配合她的心情上演,她抱着脑袋,微微地睁了睁眼,面前的画面却让她张大了嘴巴,菗*动着嘴角…阿门…那那那那位貌似威严的老大,手持着那把看起来就很考究的宝剑,砍…呃…切着她的蛋糕…好吧,她勉強承认,他手持宝剑,横切竖砍的样子很惬意,很帅啦…但是…没没没必要对她的蛋糕用此等大刑吧…
她颤着⾝子,爬到那被她撞翻的椅子边,从桌子边缘冉冉升起一个可怜兮兮的脑袋,看着那位老大,拿着剑,切得那个开心,她
哭无泪地看着那个被切得体无完肤的蛋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主子,这来历不明的食物,奴才先试过,您再用。”打手甲大哥上前一步,正要以⾝试毒,却被他挥了挥手,拦了下来…
她⽩了一眼那个自做多情的打手甲大哥,觉得这个画面看起来实在有点眼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一块粘乎乎的蛋糕就这样抛到了她手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正等着她试毒的老大,认命地咬下一大口,呜…糖果然是放多了…
他也随着她,咬下一口松软的糕点,皱了皱眉头,
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原来,是想给我尝这个味道…”
“…您…吃过…蛋糕?”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糕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吃过一次…”
“…好吃吗?”
“酸不溜丢的,你说好吃吗?”
“那…给你做蛋糕的人,有没有告诉你,吃之前要许三个愿望?”
“…”他送到嘴边的糕点,悬在半空中,再也送不到嘴巴边,倒是斜过视线来看着低着脑袋的她,”…有这规矩?”
“恩。”
他嗤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糕点,
角颤了颤:”…好似,我没给她机会说。”
“…为什么不让她说?”
“…”他沉默了一阵,将视线稍微拉开了些,”…我以为,我该是不会从她口里听到我想要听的话了。”
“…”“如今,连不想听得,也一并听不着了…”他放下手里的糕点,拍了拍手,将粘在手里的蛋糕屑轻轻拍了去…
“…为什么听不着了?”
“…”他静默了一阵,看着那杯渐渐冒不起热气的茶,不得不承认,”她过⾝了…就算留在⾝边,也不会再说一句话,不论是我愿听的,亦或是不愿听的…”
“后悔吗?”她咬了咬
,将头更加低下去…
“…”他顿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站起⾝子,看向⾝边的侍卫,”时辰不早了,去看看办差的人回来没有,该回了。”
“奴才这就去看看。”
他吩咐过侍卫,看向一边搁在桌上,被切开的蛋糕,伸手扯下挂在
间的荷包,丢进她手里:“这糕点切开,想必也不能做许愿之用了,这给你吧,就当是…许给你的愿。”
她看了一眼那荷包,偷偷摸了一把眼角,昅了昅鼻子,向他偷偷瞥了一眼:”是三个愿望?还是只得一个?”
“你这人倒是贪心的,”他轻笑了一声,”你看着该怎么用,便怎么用吧。”说着,也不多做停留,径自向楼梯口走去,侍卫们急忙跟上去,为他撩帘,他在楼梯口停顿了一阵,回头对还杵在那儿的她多看了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走下了楼梯…
她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敢放心地呼昅出声,用袖子口擦了擦红了一圈的眼睛,将半个⾝子伸出了露台,看着那人走出酒楼,⾝后跟着的下人,手里皆是抱一大盆盆摘,她看着有些眼
,这才想起某个黑漆漆的夜里,她被一个太监一脚踹在地上,那周围都是些盆摘,那把在花丛里穿梭的花剪,她以为那个总是扬着淡笑的人,是因为喜爱花草才在那儿修剪,却不想,只是将他的礼物给照顾好而已…
那一个晚上,再加上每个一盏茶的时间里,他看着她蹲在花丛里修剪花草时在想什么,她看着他坐在正厅里,又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任由⽇子一天天地往下过,⽇子挥霍而蹴,这些盆摘搬回去,已不是同一个人帮他打理…
不出几⽇,她听到良妃奉安的消息,看了一眼手里的荷包,本来不确定的猜疑彻底肯定下来,阿门,她那天见到的真的是传说中的康熙大人耶,这下,她也终于不辜负旅游清朝一回的机会,早知道,就不应该只是低着脑袋,多偷看两眼才对,结果现在,让她炫耀一下康熙大人具体长啥样都不能,只能举着个手指头,翻着⽩眼,说着,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两只耳,呃…外加说出来的话有那么一点点欠打,黑社会架势倒是十⾜,拿剑砍蛋糕的时候假动作太多…
什么嘛…和她心里那个康熙差蛮远耶,什么平三藩,收湾台,害她⽩⽩抄了那么多历史书,结果还不是吃蛋糕的时候开小差,总结出来,这人要是从紫噤城里爬出来,就连皇帝也都不会那么郁闷了,怪不得,他每年都拖着她可怜的男朋友到处
跑,自己也不喜
那座城,索
拆了不是更好,切…省得大家看着都碍眼…皆大
喜!呃…故宮管理员伯伯,请相信她没有破坏文物的意图…
正当她对故宮管理员伯伯忏悔时,她得到最新通知,那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却立志要和她抢人到底的康熙大人又要拖着她的男朋友出京北城,她收起忏悔到一半的心情,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对着那座破城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你做啥?”他放下手里的凉⽩开,看着她有点诡异的动作…
“没啥,表达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她的中指竖得相当坚决,一边将头转向他,”啥时候回来?”
“避过暑头就会回来了。”他看着她的中指,只是笑。
“避什么暑嘛…切…
本没看你晒黑过,每次都是我晒得和洲非
一样。”她不満地嘟囔了一句,觉得他去避暑简直多余,他就应该留在京北城陪她晒太
,免得老是她顶着一张晒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脸,站在雪⽩肤嫰的他⾝边,典型的咖啡加伴侣…
“明年我陪你晒。”他喝了一口没有味道的凉⽩开,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让她眼睛放光的话。
“唉?真的?”她瞪大了眼睛,收起了她悲愤的中指,却转念一想,狐疑地盯着他,”你有什么企图…”不要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要说她故意破坏浪漫兮兮的承诺气氛,她的男朋友承诺指数为零,对山盟海誓敏感度为零,对甜言藌语反应度还是零,居心叵测指数倒是⾼达百分百,太了解一个人往往是一种罪恶,瞧他此刻笑得一脸”纯良”的模样,她就心里发⽑
“我陪你晒过太
,你是不是也得陪我做点啥?”他习惯
地挑了挑眉头,一脸”公平
易”的味道…
看吧…真的不是她⾼估他,这就是他谈恋爱的破态度,一点诚意都没有,她不过要求他陪她晒个太
,他还跟她讨价还价,哼,看来是时候,玩一玩”分手”游戏了,分个一阵子再和好,啦啦啦,反正他一走又是几个月,和分手也没啥区别…
她酝酿好了感情,拿出”没事找事”的气势,正要开口…
“陪我去看看额娘,可好?”
“…”她刚要飚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在肚子里百转前回,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几乎揪痛了她的胃,然后飞出口的话,没了气势,没了內容,没了调子,只剩一个字,”…好。”
“成
!”他气定神闲地喝着凉⽩开,只是眼含着笑,心満意⾜地看着她憋屈地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一副”我好没骨气,我又失败了”的模样…
易谈妥,康熙五十三年,他果真没有同他皇阿玛爬出京北城,被他皇阿玛抛弃在京北城里处理政务,人是留下了,但是她见他的次数几
指头就能数过来,还是天天忙得像条狗一样,颇有一副”民人公仆,任劳任怨”的样子,她看得牙庠庠,她女朋友就不算是民人的一部分了?什么时候也为她服务一下啦!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意思就是,不给女朋友服务,何以服务天下!
结果,等他明⽩过来这个道理,抛弃苍生来为她服务的时候,京北的⽇头已经彻底过去,雪都飘下来鄙视他了,于是,他们还是继续咖啡加伴侣…
她无奈地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指了指外面的雪,看着那个说过要和她晒太
的人,一脸“
易破裂”的威胁意味,真当她好欺负哇,哼,她也是有脾气的,最起码要等到明年,他晒出一⾝古铜⾊的
感兮兮的⽪肤,她才原谅他!
他却冷笑一声,摇着头,告诉她,她对他的了解显然不够彻底,然后将厚颜无聇,背信弃义,横行霸道发挥到极点,毫无悔改之心地将她抓上了马车去兑现她的那个被引勾出来的“好”字…
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倒着走得飞快,她双手环在
前,盘着腿,翻着死鱼眼瞪着对面那个看书看得飘逸无比的男朋友,等等…是当朝八皇子,她决定暂时改变一下对他的定位,男朋友?啊呸,他离这个⾼档,前卫又华丽的称呼还十万八千里呢,当他的皇子去吧…
他将书斜了斜,视线擦过书沿,落在盘腿而坐,翻着⽩眼看着自己的她⾝上,竟然丢给她一个没心没肺,又倾城倾国的微笑,继续研究他的死人书去了…
她气得差点没把肺给吐出来,是谁鉴定完毕说他已经学回哄女人了的?敢情他倒是实在,把人骗回来了,立刻就给恢复原形,等待某皇子主动了解,她纯真的少女心被恶狠狠地背叛的愤怒是不可能了,他额娘没有错,拜祭一下也蛮有必要的,不过,他,哼,目前是她的阶级敌人!
马车继续颠簸地跑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暖
,伴着一阵冰雪的味道,竟然扯出她一丝瞌睡,反正,她也不打算先跟他讲话,索
睡一觉,想到此间,她头一歪,靠着马车壁就去拜见周公,只是希望不要再梦到历史测验…
结果,一觉醒来,由于睡太沉的,啥也梦到,只觉得周⾝一阵暖,微微地睁了睁眼,一件⽩裘披在她⾝上,她两只冰凉的手被握在他暖暖的右手里,搁在他的膝头上…
一道
光从马车窗外
进来,她被刺得咪了咪眼,却见一张黑影盖下来,她的眼前黑了一阵,等定下睛来,才发现是他的手掌帮她当着外头刺眼的
光,她看着那掌心的纹路,歪着头研究了好一阵子,几乎想起她第一次牵他的手的时候,那轮挂在半空中的大清朝的月亮,她将他的手从半空中摘下来,想闻闻手掌间是不是还残留着一丝菠菜的味道…
他左手拿着书,感到怀里的家伙动了动,没有特意地看向她,只是再将手握紧了些:“别睡了,这手都捂不暖,恩?”
她不知道是自己刚醒,智商低,还是脑袋严重缺氧,竟然就从几个字里听出宠溺的味道,然后那觉睡前酝酿出来的脾气,也一并被消灭得一⼲二净…
她随着他来到良妃墓前,他看着墓前多出来的盆栽问着幕园里的管事:”之前谁人来拜祭过?”
“回八爷的话,没人来拜祭。”管事的勾着
回着话,看了看摆満在幕前的盆栽,”这些个花草,是宮里人带来的,至于是哪宮的主子,奴才也不知晓。”
他看了一眼那些盆栽,沉默了一阵,才哑声开了口:”…好生照顾这些花草。”
“喳!”管事跪着令了命令便被他一挥手谴退了…
她学着他的模样,上过香,磕过头,起了⾝,看他只是站在一边有些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墓碑,上前摸去那盖在上头的雪…
“其实,我很讨厌瞧见女人哭。”他没来由地跳出一句话,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我小时候,她搂着我哭,后来,她躲着我哭,看着我哭,看不着我还是哭,不管,我帮她擦几次,她都还能照旧地掉下眼泪来,我不晓得,女人哪来那么多眼泪。”
她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飚出来的眼泪不知道是擦了好,还是挂着好…他反头看了她一眼,提了提
角:”你是例外,哭起来,鼻涕比眼泪还多。”
“…什么啊!”她捂了捂鼻子,这个时候还拆她的台…
那摸了雪的手,正要伸到她脸颊边,却因为満手雪迟疑了一阵,没有碰上她的脸,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她被那只离她不远不近的手弄得极度不慡,只能挤出一句:”我又没那么怕冷。”
她轻易替他拨开了顾及,然后得到一只冰凉的手爬上她温温的脸颊,替她把不太值钱的眼泪给擦了去…
“不过,她在皇阿玛面前倒是一滴眼泪也没掉过…”他瞥了一眼那墓碑,只是淡淡地说。
“…肯定哭过,估计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她小声地嘟囔着,估计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他是皇帝,没料过这结局,哇啦啦地瞎哭过,肯定有…
他对她的结论不置可否,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从天上飘下来的雪,再略有深意地瞥了瞥那些搁在墓前的盆栽,将她塞进自己的⽩裘里,开始向幕园外走…
才刚出幕园的门,却见他的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忘记了请安的礼数,只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八…八爷!出大事儿了!”
他抿了抿
角,眸子一黯,不轻不重地问着:”…什么事,说。”
“热…热河那边谴了人来报,说是您送去给万岁爷的海东青…是…是…是将死之物…万岁爷正怒着…”
“…是吗?”他倒是不惊讶地应了一声…
她怔了怔,听着他从头顶砸下来有些嘲弄的冷哼声,想起二废太子后,他曾经说过的话:”…说不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她突然缩了缩浑⾝冰凉的⾝子,越过他绷紧的⾝子,看向那幕前摆得盆栽,想起丢给她荷包的人,却还是无法将两个人对上号…她突然明⽩良妃那句”最悔嫁作皇家妇”的意思,她悔得不是嫁给他,而是嫁给一个皇帝…
康熙大人还是康熙大人,他不会因为送过盆载,吃过蛋糕,就忘记自己是个皇帝…所谓皇帝,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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