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见者有份
李寒秋冷冷说道:“就算你不答应,你今⽇也无逃走的机会,非得和我决一死战不可。”
方秀仰脸望望天⾊,笑道:“一顿饭工夫之內,在下自有援手赶来。”目光一掠王氏⺟女,道:“你们⺟女二人,如是真心归顺我方家大院,那就请助我一臂之力。”
王夫人道:“要我等如何帮助院主?”
方秀道:“你们⺟女先行联手,抵挡此人一阵。”
王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们⺟女,如何是他的敌手呢?”
方秀道:“我知道.咱们三人,分由两个方位攻他,你们⺟女联手,攻他的后背,在下和他的前面,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王夫人道:“方院主英雄一世,难道不能和他单打独斗么?”
突闻李寒秋大喝一声,道:“方秀,小心了。”喝声中,⽩芒一闪,连人带剑直向方秀冲了过去。
方秀左手拿着仙芝,右手一挥剑,接架李寒秋的攻势。
王氏⺟女,相互望了一眼,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动。
那两个黑⾐大汉,被那长衫人手中竹杖,困⼊了一杖影之中,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自顾尚很勉強,自是无力回救方秀了。
李寒秋剑势连变,杀手不绝,一连攻了十余剑,招招都指向那方秀的要害大⽳。
方秀连闪带架,闪避过了十几剑,未能还击一招。
李寒秋连攻十余创,仍未能取得方秀之命,心中对他亦暗暗佩眼,忖道:
“此人倒非浪得虚名。”
但闻王夫人说道:“方院主,你和人动手,拿着仙芝不便,还是
给老⾝保管吧!”
方秀冷冷说道:“你们⺟女如是再不出手,那就是证明并非是诚心归顺我方秀了。”
王夫人道:“唉!非是我们⺟女不肯帮忙,实是我们⺟女武功太差,无法接架七绝魔剑,说不定一动手,就被人家刺伤了。”
方秀虽然明知王夫人是有意的拖延,但却是没有办法。
李寒秋急促的剑势,有如狂风暴雨一般,迫得方秀险象环生,招架无力。
王氏⺟女冷眼旁观,发觉那李寒秋的剑招,果然是恶毒无比。看样子,方秀似是无法再支持下去,心中暗道:
“李寒秋自诩百招內取他之命,看情形倒并非吹嘘的了。”
又过十余招,方秀的处境更为险恶,李寒秋七绝魔剑,威力更见凌厉,方秀完全被圈⼊了一片剑影之中。
这时,方秀虽然想呼叫王夫人出手帮忙,但他连呼叫的时间也无法腾出。
王夫人突然又暗中担心起来,暗道:
“这李公子的剑术,比方秀⾼明甚多,如若想从他手中抢过仙芝,那是比方秀手中抢取更难了。我们⺟女之中,瑜儿和他比较接近,如是趁他不留神,暗施毒手,或可把他制住,如今瑜儿既然不在,我如近他之⾝,他定然早有防备了。”
一个人有了贪念,患得患失之心,也随着沉重起来。这王夫人刚刚遣走了瑜儿,还自以为得计,如今却又大感懊悔起来。
搏斗之中,突闻一阵急促车轮声,传⼊耳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外形奇怪的轮车,直驰过来。
轮车驰近李寒秋和方秀动手之处,突闻怪车上人一声大喝:“住手!”
李寒秋右手剑势一紧,唰唰两剑,刺中了方秀左臂一剑。
方秀左臂受伤,拿不住手中仙芝,跌落在实地之上。
李寒秋左手一探,伏⾝捡起仙芝。
方秀却借李寒秋伏⾝捡取仙芝之便,纵⾝退避开去。
这时,那轮车却疾快又向两人驱近了数尺。
李寒秋听得轮车近⾝,突然向前一跃,窜出去六七尺远。
回头看去,只见那突起了车顶处,露出来韩公子。
李寒秋冷冷说道:“是你。”
韩公子道:“你竟然不肯听从我警告之言,杀伤了我方伯⽗!”
李寒秋道:“在下应该斩下他一条左臂…”
韩公子怒声接道:“只为了夺取他手中的仙芝?”
李寒秋道:“还要报杀⽗⺟的大仇。”
韩公子道:“他是我的伯⽗,你如杀了他,我该如何?”
李寒秋道:“你如有能力,就替他报仇。”
韩公子冷笑一声,道:“过去,我也许不会杀你,但现在情形不同了。”
李寒秋回顾了方秀一眼,只见他站在两丈以外,闭目调息,伤得似是不轻,大约在短时间內,不会再动手施袭了,心无后顾之忧,才冷冷说道:“现在怎么样了?”
韩公子道:“现在,我发觉你是一个最可鄙的人。”
李寒秋气的仰天大笑一声,道:“骂得很好啊!但不知在下何处可鄙?”
韩公子冷冷说道:“你第一次到金陵,带走了娟姑娘,这一次,又带走了苹儿。”
李寒秋一皱眉头,道:“这似乎是很难说得清楚了。”
韩公子冷笑一声,道:“不用解释了,我不相信,两次都是巧合…”
声音突转冷厉,接道:“不管你如何解释,在下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李寒秋仰天打个哈哈,道:“在下也用不再给你解说。”
但闻方秀叫道:“孩子,不用对他留情了,他是⾊中之魔。”
闻蓬蓬两声,两个和长衫执杖人动手的大汉,都被那长衫人点中了⽳道,摔倒在地上。
韩公子沉声说道:“伯⽗,快请上车。”
方秀应了一声,疾向那轮车奔了过去。
李寒秋正待飞⾝拦截,突见寒芒一闪,韩公子那蓬车之中,突然暴
出一连的串的飞刀,疾向李寒秋
了过来。
李寒秋长剑疾挥,幻起了一片护⾝的光幕。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之声,
来的飞刀,尽为李寒秋的剑势击落。
但这一阵耽搁,方秀早已奔进了韩公了的坐车之旁。登上了篷车。
那形状奇怪的篷车,自动地展现一扇门,等方秀进人之后,又自动地关了起来。
李寒秋击落了那
来飞刀,已然失去拦截篷车的机会。
但见韩公子一带缰绳,健马突然转弯奔行,急驰而去。
王夫人低声说道:“李相公。”
李寒秋还未及答话,突闻一阵⾐袂飘风之声,那执杖人,疾跃而至,越过李寒秋,拦住了去路。
李寒秋望了那长衫杖人一眼,缓缓说道:“夫人呼叫在下,有何见教?”
王夫人道:“李相公虽然取得仙芝,但如不知施用之法,也是枉然。”
李寒秋道:“夫人之意呢?”
王夫人道:“如若公子肯相信我们⺟女,老⾝愿相授施用之法。”
李寒秋道:“代价如何?”
王夫人道:“咱们各得一半。”
那长衫执仗人突然敲起手中报君知,当当当,响了三声,道:“见者有份,在下既然遇上了,自然是也该算我一份了。”
李寒秋冷笑一声,道:“如是阁下获得仙芝,是否也在下一份呢?”
那长衫执杖人道:“这个么,很难说了。”
李寒秋道:“咱们素不相识,自然说不上什么
情,全凭手段取得之物,阁下想分得一份,未免是有些荒唐吧!”
那长衫执杖人冷笑一声,道:“如是老夫不先和方秀两个从人动手相搏,你岂能轻易抢得仙芝?”
李寒秋沉昑不语,显然,正在思考着这件事情。
王夫人似是生恐李寒秋答应了下来,急急说道:“李相公,不能答应他。”
李寒秋目光转到王夫人脸上,微笑不言。
那长衫人冷冷说道:“为什么?”
王夫人道:“因为,不用你帮忙,他也能抢回仙芝。”
执杖人冷冷说道:“大约你觉得方秀那两个相从武师武功很差,是么?”
王夫人道:“想他们的武功,绝不会在方秀之上。”
执杖人冷冷说道:“如是两人联手,绝不在方秀之下…”
语声一顿,道:“咱们不用为此事争执了,老夫自觉出了一部分力,才使你们轻而易举,取得了仙芝。如是不肯分给老夫一份,说不得老夫要动手抢了。”
李寒秋突然纵声大笑,道:“在下不愿为此仙芝再和你们动手相搏。”’
王夫人紧张地接道:“那要如何?”
那长衫执杖人,也瞪着一对精光四
的小眼睛,一脸肃然之情,等待着下文。
李寒秋环顾三人一眼,道:“如若你们有信心,能够从我手中抢走仙芝,那就请只管出手,如是无信心抢走此物,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至于两位提出的意见,容在下考虑,再作决定。”
说完,举步向前行去。
那长衫执杖人飞⾝一跃,拦住了李寒秋的去路,道:“阁下⾝怀仙芝的消息,很快就散播于江湖之上,那时,你将是楚歌四面,后悔无及了。”
李寒秋略一沉昑,道:“阁下是威胁我么?”
执杖人道:“老夫说的句句实真之言。阁下如是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李寒秋道:“听你口气,似乎是并无动手抢夺之意?”
长衫人道:“老夫不愿和七绝魔剑的传人硬拼…”轻轻咳了一声,接道:“阁下自出道江湖,挟凌厉恶毒的剑势,已伤了不少人,七绝魔剑重出,江湖上大为震动。原本武林之中,已有围剿你的计划,迟迟未能实现之故,是因为你有一段时间,突然剑迹不见,再说你出道以来,还未妄伤过一个好人,所以,这计划还未发动。”
李寒秋怒道:“那方秀、韩涛外罩仁义,內蔵奷诈,那些自诩主持武林正义的人,为什么不找他们出手呢?”
长衫人道:“因为江南双侠暗中为恶之举,并未昭然江湖,很多人,还不晓他暗中为恶的事迹,尤其是那些深居禅院,闭关自修主持大计的人,更是不会相信此事。”
李寒秋道:“自然是有,但那些人一部分为江南双侠所害,一部分为江南双侠笼络,这就造成了目前的局面,常在江湖道上走动的人,已然有大部分知晓他为恶的事,但几个主持武林正义的首脑,却又偏偏不信此事。”
李寒秋道:“哼!等江湖惨变起后,他们再相信就为时已晚了。”
长衫人道:“这教训千百年来何止千次,但仍然是无法使那些主宰江湖的首脑们觉醒,防患未然。”
王夫人突然接口道:“这和仙芝何⼲,李相公不要理他了,咱们走吧!”
长衫人一横竹杖,道:“如是这样放走你们,老夫心有不甘。”
李寒秋一横长剑,冷冷说道:“那阁下准备如何?”
长衫人笑道:“老夫如是无法分得仙芝,那总该领教一下七绝魔剑的厉害了。”
李寒秋道:“你如胜我手中之剑,这仙芝自然归你所有了。”
长衫人道:“老夫自知获胜的机会不大。”
李寒秋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手抢夺?”
长衫人道:“仙芝太过珍贵,人见人爱,老夫虽然明知是七绝魔剑之敌,也忍不住心起贪念。”
李寒秋道:“阁下说话很坦⽩,看来,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长衫人道:“夸奖,夸奖,在下虽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但也算不得好人。如是好人,那也不会心生贪念了。”
李寒秋缓缓说道:“请教阁下贵姓大名?”
长衫人道:“在下崔通。”
王夫人突然接口说道:“人称为瞎仙的崔大侠。”
崔通笑道:“不敢当啊!江湖上大都叫我崔瞎子。”
李寒秋道:“既能在武林尊称为仙,想来崔大侠必然为江湖同道尊敬了。”
崔通道:“那要看他们什么想法了,有的人对我崔瞎子,的确十分尊重,但有些人,却恨我⼊骨,最好能使我瞎子早些死掉。”
李寒秋缓缓说道:“那要看恨你的是什么人了?”
崔通道:“不错,如是恨我崔瞎子的是坏人,那我留瞎子就是好人;如是恨我崔瞎子的是好人,那我就是坏人了。这好坏之间,要凭你心念抉择了。”
王夫人道:“崔大侠是好人。”
崔通道:“就算是好人,也不是很好的人。如是在下为人很正派,那也不会对仙芝心生贪念了。”
王夫人道:“堂堂的崔大侠,如若抢人之物,传扬于江湖之上,那岂不有伤你的侠名么?”
崔通笑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如是我崔瞎子败在你七绝魔剑之下,崔瞎子就算死了这条心了。”
李寒秋道:“好吧!崔大侠既然一定要和在下动手,那就请出手吧!”
崔通竹杖一扫,疾向李寒秋前
点去,口中却道:“如是要你先出手,你自然不肯。”
李寒秋长剑疾起,呼的一声,架开了崔通的竹杖,道:“崔大侠小心,在下要反击了。”
崔通道:“七绝魔剑,向以攻势见长,李公子只管放手施为就是。”
李寒秋不再多言,长剑展动,有如狂风骤雨一般,连连猛攻。
崔通右手竹杖,左手报君知,一齐施展,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传人耳际。
原来李寒秋快攻三剑之后,都被崔通手中的报君知全部挡开。
崔通挡开李寒秋三剑之后,展开反击,手中竹枝展开快攻,一阵如山杖影,直庒过去。
李寒秋剑势疾展,两个展开了抢制先机的快攻。
这是一场速绝伦的搏斗,但见杖影、剑光漫天流动,不时挟杂着金铁相击之声。
原来,那崔通手中报君知,也是兵刃,每当李寒秋剑招攻势凌厉,竹杖转挡不及时就用报君知挡他一招,剑、锣相击,响起了一声金铁
击的脆响。是以,两人在
烈打斗之中,点缀着不绝于耳的锣声。
王氏⺟女两人、站在一侧,看两个人搏斗,剑光、杖影
得人无法接近在五尺之內。
不大工夫,两人已搏斗了百招以上。
李寒秋自出道以来,虽然遇过不少⾼手,但却很少像今⽇之战,打得兴⾼彩烈,豪情大发,长啸一声,长剑愈来愈快,攻势也愈来愈见凌厉。
又过数十招,突闻崔通闷哼一声,杖影、剑光,突然敛去。
凝目望去,只见那崔通左肩之上,被剑势划了一道数寸长短的创口。鲜⾎隐隐,由那创口中透了出来。
崔通仰脸大笑一声,道:“七绝魔剑,果然是名不虚传。”突然转过⾝子,后退向前奔去。
李寒秋望着崔通远去的⾝子,自言自语道:“当真是英雄人物。”
回头向前行去。
王夫人带着女儿,紧迫在李寒秋⾝后而行。
李寒秋听得⾝后步履之声,停下脚步,回过头去,道:“你们⺟女还不死心么?”
王夫人道:“你一个人虽有仙芝,但却不知施用之法,岂不蹋糟这千古灵物。”
李寒秋道:“这倒不劳夫人费心了。”
王夫人道:“还有一件事,老⾝觉得应该说明。”
李寒秋道:“夫人不能力夺,可是想以智取?”
王夫人摇揷头,道:“老⾝说明內情,信不信那是李相公的事了。”
李寒秋道:“夫人说吧!”
王夫人道:“老⾝已在仙芝中,暗加奇毒,不知取毒之法者,很可能使奇毒散満仙芝一⾝。那时,这千古神物。不但效用尽失,而且,也将毒害人⾝。”
李寒秋一皱眉头,道:“此话当真么?”
王夫人道:“句句实言。”
李寒秋道:“那是说咱们非要和夫人合作不可了?”
王夫人道:“合作则彼此两利,如是李相公心存独呑,只怕是⽩⽩蹋糟了这千古神物。”
李寒秋道:“请教夫人.这仙芝有何珍贵之处,是医病,还是疗伤?”
王夫人道:“起死回生,助长功力,长久应用,可伐⽑洗髓,脫胎换骨。”
李寒秋沉昑了一阵,道:“夫人不用紧迫在下,容我想想再作道理。”
这时,苹儿已自草中行出,快步
了上来,道:“咱们得快些走啦!”
伸手牵起李寒秋,大步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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