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气节
惠州,如今已成战略要冲。
惠州以北,隔着东江,西侧是护**的势力范围,东侧却是湘军的势力范围,惠州以南沿海地区,却是六国联军及广东保安军所控制。惠州处在三方势力
汇点上,加上保安军境內势力派系横生,枝节繁多,局势更是复杂。
除了护**和六国联军正面对峙的广州…清远战线,惠州场战算是整个广东境內最复杂、最残酷的场战了。在这里,任何一方都不是在同单一的敌人作战,而是同好几股敌对势力周旋,稍有闪失便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秦汉既然已经答应了曾国藩的会猎广州邀请,必然就得给曾国藩的湘军让出一条道儿,总不能让湘军从广东保安军的地盘上打过去吧?但让道一事,却遭到了麾下众将领的
烈反对,尤其是九师师长曾贞⼲态度最坚决。
曾贞⼲本是曾国藩満弟,也是对曾国藩了解最深的,他深知曾国藩和护**的成见极深,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的!这次曾国藩主动提出会猎广州,并借道过境,在曾贞⼲看来,必然是别有企图。
“大元帅,卑职坚决反对放开东江以西防线!”曾贞⼲直直地盯着秦汉,沉声道“理由很简单,湘军和护**是敌对关系,并非盟军!向敌军放开自己的防线,这是杀自行为,智者所不取。”
秦汉不答反问道:“曾师长,你是曾国藩先生的胞弟,对他
格的了解应该胜过别人,依你看来,令兄像是肯为一己之私而出卖民族大义之人吗?”
“这个…”曾贞⼲一时语塞,半晌才答道“家兄或者不肯折了民族气节,但绝不会真心协助护**!以卑职看来,家兄此行真正的目的无非想挑起护**和联军的决战,湘军好从中渔利。”
“我看不然。”秦汉头摇道“看来曾师长对令兄的了解还是不够啊!令兄虽然为人谨慎,有时候甚至流于懦弱,有时则又固执得令人生厌,但一⾝傲骨还是令人敬佩的!这次他提出会猎广州的计划,也是真心想和护**合作,以便早⽇铲除盘踞广东的洋人,还广东百姓一片平和的天空。”
曾贞⼲露出深思之⾊,默然不语。
秦汉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令兄是想在湘军消亡之前,替家国、替民族做最后的贡献啊!这份不计个人得失,只顾民族大义的气节,当真令人敬佩啊…”**
梅州,湘军大营。
曾国藩灼灼地盯着来使,神情
动,再三问道:“秦汉当真是这样说的?”
来人神⾊恭敬地答道:“小人奉了曾师长之命前来送信,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曾国藩闭目长叹,良久始慨然道:“知我者,秦汉也!我曾国藩能败在此等人手下,也不算是冤枉了!不过,他说湘军将就此消亡,老夫却也还不愿就此认命!”
罗泽南亦奋然道:“大帅所言极是,自从转战广东之后,我湘军已然焕然一新,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已经得到加強,如果以同等兵力再和护**打上一仗,未毕便会输了给他们。”
曾国藩道:“不过,秦汉肯放开自己的防区,任由我湘军通过,这份胆量和魄力却也令人敬佩!秦汉之有今⽇局面,并非侥幸得来啊。此人之心
魄力,胜过国藩良多啊。”
罗泽南疑惑地问道:“大帅,我军真要通过护**的防区前往广州?”
“当然!”曾国藩道“老夫素来便是言而有信之人!”
罗泽南担忧道:“万一护**在半路设伏,如何是好?”
曾国藩头摇道:“护**如果要对湘军不利,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大帅!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曾国藩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明⽇,我将亲率老湘营六千人,渡过东江,取道河源前往广州!梅州防务,就
给你了。”
**
惠州,保安军司令部。
惠州市保安司令周卫明神⾊恭敬地将广东保安军总司令⻩飞虎
进上座。
“来人,上茶!”
周卫明喝叫一声,早有清丽小婢端着托盘献上清茶。
⻩飞虎对茶⽔瞧也不瞧,反倒是对着那清丽小婢看个不停,目露
琊之⾊,一边的周卫明看得心下一动,凑上前讨好道:“总司令车马劳顿,卑职在聚香楼准备了一桌薄酒,敬请赏光。”
“聚香楼?”⻩飞虎明知故问“那是什么地方?”
周卫明呵呵一笑道:“好地方,让总司令放松和开心的好地方。”
两名
琊小人对视一眼,相顾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到顿饭功夫,周卫明便包下了整座聚香楼,赶走了所有的客人,让所有的姑娘都出来侍候照顾⻩飞虎,直乐得⻩飞虎上下其手、差点忘了自己老子姓什么?
周卫明看看文章做得差不多,⻩飞虎也在十几个姑娘的连番轰炸下喝得醉熏熏的,便试探
地问道:“总司令,此番远来惠州,不知所为何事?”
⻩飞虎双手探进一名漂亮姑娘的⾐领里,
捏不停,
笑着答道:“周司令,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听说你的保安团缺乏装备和饷银,故而奉总统之命给周司令你送来一笔军需而已。”
周卫明闻言一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病。
⻩维华可是出了名的铁公
,连自己大儿子的保安团也不肯发饷银,现在居然肯出钱出
来武装自己的保安团?这不是太
打西边出了!
“总司令,这…这让卑职怎么好意思呢。”
⻩飞虎道:“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替广州国民府政效力嘛!周司令你是当之无愧啊,哈哈…真***软啊,古人云
不妾,妾不如偷,诚不我欺也。”
周卫明乐得抓耳挠腮,心忖今天这顿花酒倒也不算枉了,就是不知道⻩维华大老远让⻩飞虎送来了多少
支饷银?便按捺不住心
,问道:“总司令,军火饷银事关重大,惠州治安又向来不好,卑职是否加派一些人手加強看管?”
⻩飞虎道:“周司令想的真是周到,行,那你就赶紧派一队人马去码头看守,那批军火和饷银正在码头上放着呢。”
**
广州城,某无名小巷。
一名英国大兵喝得醉熏熏地从一间民房里走了出来,房里的灯光仍然亮着,仍能听到妇女极力庒抑着的菗泣声,透过紧闭的窗户丝丝缕缕地传出来…
一对冰冷的眸子正隐在
暗的角落冷漠地盯着这名喝醉了英国大兵,眸子里露出刻骨的仇恨!这名英国大兵似乎勾起了眸子主力某样伤心的往事,令他杀机大盛。
“噗!”毫无防备的英国大兵在经过巷口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脚下突然多出了一
难以看见的细绳,顿时收脚不住,往前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一道瘦弱的⾝影轻巧地从
暗的角落闪出,⾝影的双手⾼⾼举起,举着一块并不算大巨的石块,照着英国大兵的后脑狠狠砸落。扑的一声闷响,英国大兵惨叫一声,吃痛翻⾝坐起,暗杀失败的瘦弱⾝影顿时便被撞得飞了开去。
英国大兵鬼叫一声,动作敏捷地弹⾝而起,恶狠狠地扑向那瘦弱的⾝影,就着昏暗的月光,洋鬼子看清了,刺客只是个国中小孩,这会儿已经狼狈地摔在⽔沟里,挣扎着要爬起来,唯有那双眸子里,兀自露出刻骨的杀机…
“杀了你!”
英国大兵摸了摸脑袋,发现満手是⾎,不由得恼恨莫名,恶向胆边长,反手从
间子套了西洋刀,向着瘦弱小孩的
膛恶狠狠地刺了过来。
小孩浑⾝发⿇,
本无力闪避,只能眼睁眼地看着锋利的西洋刀向着自己
口刺来。
生死关头,一块飞石凭平而至,准确地砸在英国大兵的西洋刀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英国大兵这狠狠的一刺就刺偏了方向,深深地刺⼊了小孩⾝边的泥墙里,急切间难以拔得出来。
黑暗中,又是一块飞石砸至,噗的一声命中英国大兵的鼻子。
英国大兵惨嚎一声,鼻⾎飞溅,缓缓地栽倒在地,竟是被飞石砸得昏死在地!
一道⾼壮的⾝影从暗中闪出,不紧不慢地走到小孩跟前,伸手轻轻一拔,便子套了墙里的西洋刀,然后掉转刀柄,递到小孩手里。小孩抬头冰冷地瞪着那黑暗,突然伸手接过西洋刀,转⾝,然后照着英国大兵的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英国大兵的四肢剧烈地菗搐起来,但很快便又静止下来,声息全无,多半是死透了!小孩这一刺,竟是直接命中了他的心脏要害。
⾼壮⾝影看着小孩冷酷地一刀结果了英国大兵,心下不噤一凛!这小孩分明只有十几岁,杀人却连眼都不眨一下,下手又准又狠,可谓天生杀手!
“你叫什么名字?”
“⻩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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