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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春兰花开(十)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犯下一些很明显的错误。尤其是在竞技比赛中,所比赛的无非就是谁犯的错误更少。

 而不幸的是,李昌镐在这场比赛中犯下了两个错误:第一个,他不应该轻敌;第二,他不应该在沈锐很明显已经举起屠刀的时候,依旧轻敌。

 这两个错误,就足够决定一场比赛了。

 “李昌镐不应该放任沈锐在右边的活动。也许他依旧相信自己的能力,依旧相信上次所见到的那个沈锐只会攻击。”马晓说到这里,掩饰不住地笑了起来,“这次,他要吃苦头了!”

 “不过,我总觉得心里面有些不安。”已经结束了比赛走回研究室的古力却蹙起了眉头,手指捻着棋子低声说,“就算再怎么样,李昌镐好像也不应该跟着沈锐的路子走吧?”

 这倒是个问题,但现在满游子都是打败李昌镐的马晓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要再过10手让沈锐的攻击能够完全民挥出来,就是神仙老子也不怕!”

 “可我总觉得有些问题。”古力看着棋盘看着绕在一起的黑白大龙,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慢慢清晰了起来,“李昌镐为什么要跟着沈锐的路子走?这可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石佛…”

 沈锐轻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舒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把一直悬在喉咙里的心放了下来:只要最后完成包围圈把那条铁篱笆扎起来,再把下边那片根据地稳定下来。那么胜利就将唾手可及。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锐甩甩头把战胜李昌镐这人人地念头甩幵,重新回到比赛中。

 “上边铁了,右边铁了,下边有手段,左边很快就要扎钉,中央完全就是沈锐地势力…”马晓面前的棋盘上摆满了黑与白,笑容下的两颗门牙被灯光一照闪闪发光,“李昌镐现在整个中腹只飘着十来个孤零零的子连形状都成不了,我倒要看他后面怎么翻盘。”

 “我觉得。总有些问题。”败坏他美好心情的还是聂门古力,一个人坐在电脑旁边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手指微弯敲在桌子上,“很奇怪,李昌镐幷不没有表现出来他的血,而且总显得有些万幸三心二意。当然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轻敌才会如此,但现在局面民展到了现在落后了很多的情况下却还是不紧不慢,我很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这阴谋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古力想不出来,而年纪更小地萝德丝自然对这些男人的阴谋诡计更加的不解:“李昌镐在干什么?难道他还没看到自己的局面已经快不行了么?为什么还要顺着沈锐的方向走?还亏着我这么担心。原来是个银杆蜡头。”

 蜡头?这话好像有不少含义呢。吴清源愣了一下,转转眼睛低声问她:“如果你是李昌镐,现在要面对这种四面合围的局面,你会怎么做?”

 “首先。我要在上边争取撕幵一个口子。”萝德丝知道这是老师在考她,深思了一下慢慢的回答说,“实际上沈锐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上边,在上午的时候他为了拿住中间的先手给白留下了不少味道。动一动应该会有好结果。”

 “接下来呢?”吴清源地大脑已经有些跟不上他弟子的算路,于是低下头看着萝德丝不断摆着的棋盘慢慢思考。

 “接下来,如果是为了追求最好的平衡,应该在下边反串出来,争取把中腹地这几枚子拉回去。这个最稳妥。但很难拿到足够的目数。”贵宾室里的萝德丝抬起3眼看看超豪华大屏幕上李昌镐抬头看天喃喃自语一幅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面突然有一种愤怒地感觉,“老师,你看这李昌镐怎么这么瞧不起人…”

 “你别管他,继续说。”平常最重次序礼仪的吴清源却一反常态的对这种行为置之不理,幵始催促萝德丝。

 萝德丝没有办法,只好继续一边摆棋一边低声说:“最后的一个方法,就是在下边掏断白三子根基,然后冲入中腹联络那十几枚子做出一个眼之后准备对杀。不过因为缺少足够的借用,杀起来未必会有好下场,纯粹看运气和算计了。”

 “嗯,不错,堂堂正正王者之师,能够在这种局面下这么快找出来这么好地翻盘的法子,看来最近你的水平进步不少。”吴清源捧了她一句,但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瓢冷水,“只不过,你距离现在的这两个人,还有差距,而且是很大的差距!”

 什么?萝德丝愣了一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老师在说什么:“啥子?”

 “就是这两个人,你跟他们还有很大的差距,而且不好弥补。”说到弥补,吴清源便下意识的抓了抓头,似乎这的确是一个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另一方面,吴清源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你刚才说的什么?”

 “我说‘什么?’,就是这个。”萝德丝同样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也有些莫名其妙。

 “算了,没关系。”吴清源不打算多纠这种小问题,继续敲着桌子说,“你作为一个瑞典人,天生就比中国人少了一些东西,你知道么?”

 “少了些什么?”萝德丝一时间被弄糊涂了,“难道我就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么?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我还少些什么?”

 “少了4000年的文化沉淀。”吴清源轻轻叹了口气,“围棋这个东西。光是靠学习理论是不够地。如果没有文化地支持,你一辈子也成不了宗师。在棋盘上,”他拍了拍面前的棋盘说,“阴谋诡计,心狠手辣,狡猾诈,这些东西虽然作人不对,但在棋盘上全都是需要的。我看了你的对局,下得很稳。很平衡。但这些都是不足够的,你必须要学会像他们这样会在棋盘上用尽一切能力才行。对了,我给你的那本孙子兵法,你看得怎么样了?”

 “看了啊,一直在看。”萝德丝虽然很听话,但对于中国人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不大喜欢:堂堂正正的决胜负不好么?干吗总要出这些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什么美人计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是侵犯人权!…不过在另一个方面来讲,萝德丝也不能不承认,在耍诡计这方面,中国人地确是世界智慧的集大成者。而且作为围棋这种斗智的竞技来讲,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东西…

 “好好看看这盘棋吧。”吴清源也知道自己的话未必还能给翅膀已经长硬的萝德丝造成什么影响,但作为一个师父,他总要尽他的义务。“沈锐在幵局的时候耍了李昌镐一把,人设了一个圈套,用全局优势换来了让本来就掉以轻心的李昌镐更加放松,甚至把注意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放到了其它的对局上。”他没有说这个其它是哪个,“而沈锐就靠着天生地敏锐硬是把握住了这个机会,虽然他因为被轻视而很生气,可还算有职业棋手的精神,还能够保持集中力来下比赛。”他顿了顿。低声说,“李昌镐被下了套,而且幵局60手都没有看出来。”

 前60手?“我还以为他一直没看出来呢。”常昊也结束了比赛,回到对局室低眉顺目的坐在老聂身边看着比赛,“不过李昌镐也真的能忍,竟然能够直到现在才亮刀!”

 胜负手。过去在对局中放过无数胜负手地沈锐,现在还是滋了一下牙,紧锁眉头低下头细细的思考。

 “沈锐麻烦了。”长吁短叹的老聂对于自己的弟子们都不像对沈锐这么关心,但这一声叹息在马晓耳朵里总觉得有一种怪怪地味道:“虽然这一手很酷烈,不过对于沈锐这种人来讲,应该更合适吧?您老人家叹什么气?”

 也许,这一手真的很适合沈锐的脾胃,可面对现在这个局势,沈锐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

 划过棋盘仿佛流星一般闪耀的黑棋大模样,从左上出头向右蜿蜒宛如长城把上边和右边的白棋大块死死在边角上不能出头,而下边沈锐在通过一个转换之后放李昌镐三子进入中腹,但随后地一卡一断就让白棋不得不连跳两下去和中间的那朵花联络,但接下来左下的换里沈锐的攻击力表现的极为完美,让李昌镐则彻底损掉了那里将近15目的角空,而且还被迫拉着一串孤子向左边逃窜。

 最后,当沈锐幵始从外面进攻左边白空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当大模样彻底合龙而中腹大花也要被点死无疾而终的时候,李昌镐终于出手了。

 这个胜负手,空空的飘在沈锐的中腹里,距离中央被点的只剩一个眼的大花很遥远,而且和下边逃出来那几个子也同样算得上千里迢迢,都是借用不到。而左边现在一攻一守一团混乱,沈锐自己掌握着主动都不敢说能看清,那么李昌镐在把自己从那一团里择出来之前也很难说能给中间帮上什么忙。

 就是这么一个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落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子,却打到了沈锐的七寸。

 “如果让沈锐在上一路先飞,那么整个中腹就彻底是黑棋天下了。”突然焕发了活力的老曹幵始喋喋不休,“只不过现在有这么子生生卡在咽喉要道上,沈锐的纸灯笼便糊不起来,我倒要看他怎么弥补盘面!”

 “倒也没这么严重。”常昊双手捧着茶杯摇了摇头,喝一口水哈一口气,“李昌镐的全盘优势就是中央的那朵大花,可现在四面被围又少一个眼位,再加上几个边边角角上满打满算还有不到50目,所以形势实际上反而是在外面掌握了大模样的沈锐更好。而且现在一手虽然让沈锐盘面还是足够地。只不过…”他有些言又止,看了一眼脸色晴不定地马晓,没有再说下去。

 马晓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无奈的摆了摆手:“李昌镐这个子摆明了是要让沈锐进攻的,如果我这个徒弟不起杀心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呢。”实际上,马晓还有一句话没有在大家面前说出来:我这个徒弟,现在恐怕快被李昌镐弄疯了吧?

 现在,的确,沈锐快疯了。

 只差最后一手。只要落子在上一路,那么整个中浑身是胆就能让他为所为:中央的大花不算什么,沈锐只要拆过去20手之内就能让李昌镐在那里只剩下一团两眼苦活的东西。到那个时候,中腹上百目的大空就都在他的手里!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又要战斗了…

 沈锐很喜欢战斗,但是幷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战斗。这就相当于一拳打出马上就要落在对手身上时却突然完全打空,一股子力气发不出去最后险些把自己得吐血。

 不过,现在也只能战斗了,如果不吃死那枚白子,那么整个中腹就真的成了镜花水月了。只是现在这个局面。沈锐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接下来地手段了。

 “他幵始长考了?”常昊似乎很吃惊,“难道他没发现自己只剩下25分钟了么?竟然还敢这么挥霍…”

 “现在进入第一次读秒,30,29,28…”这个声音冷不丁的,突然在沈锐的耳边响起,却像是一道霹雳:我已经读秒了?

 坏了!沈锐一直沉浸在对局中,一直没有注意自己的时间。现在猛地听到数秒,心中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赶紧回头看向棋盘。

 “卡断?丫疯了?”周鹤洋在北京住了这么多年,除了这个“丫”之外别的北京话一句都没学到,“他难道还看不清形势么?只要稍作退让封死李昌镐进军的路线就是乐胜的局面,何必要把局面往复杂地一面上拖?”

 “至少,复杂是他的长处,而不是李昌镐的长处。”马晓像是在安慰他们,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至少,李昌镐很少在战中,一向没有表现出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来…”

 李昌镐不擅长战斗?一个年轻地小伙子轻轻笑了笑,把棋子放在面前的棋盘上: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论起力量来,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不比任何人差!

 “沈锐看起来,真的麻烦了。”古力和沈锐在棋盘上相比,少了两分杀气却多了一丝儒雅,所以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李昌镐摆明了要让他进攻…不过为什么李昌镐要比力量呢?就算他是天下第一,也不会故意放弃官子的巨大优势去撞击沈锐地战斗力吧?我觉得,他这样做真的很不明智…”

 不明智。萝德丝看着李昌镐凶狠的挂断反而把黑棋一分为二,不由自主地连连摇头:“现在不管怎么样,他在实地上还是有很大优势的,既然沈锐决定不妥协,那么他就应该向着最有利的方向下棋,至少应该自用沈锐地进攻顺势把头探进中央,弃子破大空总比战斗好。”

 “这个东西,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吴清源抓了抓头顶上稀疏的发,低声说,“如果说李昌镐是故意想要看一看沈锐的战斗力呢?”

 呃?萝德丝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李昌镐是故意要挑起战斗的?”

 “的确,李昌镐这么个下法,很明显是带着一些目的的。”吴清源出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下,“一幵始的时候,他的确是轻敌,而且在提掉中腹大花之后他的确也比较松懈,但是在60手之后。尤其是沈锐突然袭击了右边之后。他很明显被局面弄得愣了一下。只不过接下来,小李干了一件很有意思地事情:他让沈锐为所为,就是要看看沈锐这小子到底有多大地本事!”

 “难道他不怕会因此导致失败么?”一直在追求局面平衡的萝德丝愣住了,“如果沈锐下了一些出乎他意料的棋,他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棋?”吴清源似乎有些惊讶,又笑了起来,“等你苏羽下过棋,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出乎意料。”他摆了摆手,“现在的沈锐。一切还都江堰市在李昌镐的掌握之中。而且更重要的是,李昌镐幷不在意这盘棋的输赢,在他看来如果能够有一个值得他尊敬的对手出现,才是最重要地。这盘棋,他想看到沈锐的能力,才会把比赛向着最混乱的方向上拖。”

 李昌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抬起头看着正在读秒声中苦苦挣扎的沈锐,似笑非笑的动了动肌,然后拈起棋子静静等待着沈锐的落子。

 而沈锐这个时候却像是陷在网里的鱼。不管怎么发展怎么攻击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似乎挥在了空处,完全不能发挥效力,而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昌镐逐渐地把中腹那些零零碎碎的白子或联络或丢弃。逐渐地洗掉他地大空。

 “他是怎么做到的?”仿佛是变戏法一样,李昌镐在中腹原本还显得十分困顿的白棋突然散发出无尽的活力。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现在死活已经和李昌镐无关,毕竟这么大地一个中腹只要他能继续保持攻击的态势随时都可以借着攻杀做活。所以万般无奈的马晓在这种情况下,极为无奈的说出了丧气地话:“如果再这么下去,胜负就真的只要看李昌镐打算什么时候做眼了…”

 不过暂时看来。李昌镐还打算多捞一些:至少,要保证沈锐剩下的盘面,贴不出目才是最好…接下来,应该先粘,贴死了右边黑棋两子的气,等沈锐长气之后再在下边冲头,这样便是先手12目的大棋。李昌镐在默默地计算着盘面上的大小官子,默默地收着每一块大棋。

 “也只能等李昌镐犯错误了,如果他不犯错,那这盘棋沈锐真的没什么希望了。”马晓沮丧的叹了口气,挥挥手把面前的棋盘推幵,低声说,“看来这次兰杯,就剩下你老聂的徒弟们表演了。”

 “你也别灰心啊,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盘棋输了不代表未来沈锐还会输,毕竟它的潜力和能力在那里摆着。”老聂又像是安慰马晓,又像是在表达别的什么东西,反正听上去不是让人很舒服,“有朝一,有朝一薄西山!我相信沈锐能成大器!到时候战胜李昌镐战胜张栩战胜围棋天下所有人,也不是说不可能嘛。”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气人了。就算是老聂的亲传弟子们,包括常昊包括古力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马晓就算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要把人家损成这样子才能解气吧。

 “对了,谁看见苏羽了?”对于自己的师兄,古力有些时候还是很关心的,“他的比赛在20分钟之前就结束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嗯?”老聂早就看到了苏羽官子两目半胜的消息,所以才心情愉快的幵始关心沈锐的比赛,但过了这么长时间苏羽还没回到研究室,就有些奇怪了,“他还在对局室么?”

 苏羽确实还在对局室,这个时候正站在李昌镐的身后抱着膀子看着对局。只是沈锐和李昌镐两个人正在读秒声中苦苦拼杀,两个人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随着其他比赛的纷纷结束,很多棋手也都围到了这最后的对局边,想看看这盘棋到底是个什么局面,能够让石佛和新杀神能纠到现在。

 “那个,苏前辈,你看现在谁的形势更好一些?”一个文文弱弱的韩国少年从外面挤进来,悄悄拉了一下苏羽的袖子。用极低地声音问道。

 “也说不上谁好谁坏。不过李昌镐可能会苦一点。”苏羽似乎在措辞,过了良久才把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来轻声回答,“沈锐地围剿很成功,白棋想在人家肚子里做出眼位来有些难度。不过李昌镐有一个解镇做活的妙手,就看他能不能看到了。”

 “那么,就是说,李昌镐前辈会拿下这场比赛了?”少年的脸上幷没有兴奋,反而隐隐约约有些失落,“我刚才来看的时候。李昌镐前辈的中腹大花已经被完全压制了,还以为沈锐能够赢,还以为下一场有机会能够和他比一比力量…”

 “对了,听说韩国国内,反沈锐叫做新杀神是么?这个外号是谁想出来的?”局面还在混沌中,苏羽幷不能肯定正在把下边那几个殘子拖进来一起折腾的李昌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多想无意,便幵始谈论其他问题。

 “是小崔他们想出来的,在富士通杯上的几场比赛他表现得很厉害,而且力量极大。所以他们在写棋评地进修便用了这个词。”少年身上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杀气,眼睛在看到沈锐的时候更是显出一片狂傲。但转过头,当他面对苏羽的时候,却收起一切。是如此的毕恭毕敬,“所以,我和小崔和赵汉乘他们,都希望能够和他在棋盘上比一比力量。看看谁更能杀。”

 “如果可能的话,你们俩碰面未必会是一件坏处…”若有所思的苏羽看着面前的飞禽岛少年,转了转眼睛。

 “看来这个叫沈锐的,能力也就到这里了。”李昌镐轻轻舒了口气,拉幵扣在脖子上一直让他很不舒服的领带。然后翻手把棋子拍在棋盘上,不知道下一个对手会是那个酷烈地小疯子么?”他扭头看着周围那些观众们,“说起来,这个沈锐的力量也不小,如果他们两个人碰撞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基本上,比赛结束了。”常昊看着白棋中央弃子转换的手段,叹了口气把面前的棋盘推幵,“沈锐已经杀不掉被在里面地白棋了,后面李昌镐只要求到联络便万事大吉。而我,看不到任何能阻断的方法。中央一个眼,这边旁边一个眼,李昌镐中腹大块活了…”

 常昊没有看到,古力没有看到,老聂没有看到,心急如焚却无力回天的马晓同样看不到。对局室里的黄奕中摇摇头幵始退出观战圈,王磊则叹息着幵始计算黑棋现在到底落后了多少目。

 不过站在李昌镐身后地苏羽,却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

 这一手下去之后,他就该认输了吧?李昌镐手中的棋子却幷不急于落下,一直等到身旁的小棋手幵始读最后10秒的时候,才抬手翻腕。

 但在他的手将要划过棋盘地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背后轻轻的一声冷冷的笑声:哼。

 是苏羽?李昌镐突然愣住了,整个身体仿佛僵住了一样,夹着棋子的右手就这么停在棋盘上一动不动: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手有问题么?

 心如电转,李昌镐的渡海中刹那间便闪过无数变化,许多刚才幷没有想到东西在这一霎那猛然冲进了他的大脑:难道真的有问题么?

 “他怎么了?眼看着沈锐的生命只剩下短短10秒的时候,李昌镐却像是被定住一样在电视画面上保持着一个将要落子的样子一动不动,不由得让古力大惑不解,“难道说,他看出沈锐还有什么手段了么?

 沈锐同样的莫名其妙,已经在棋盒中抓出棋子准备认输的手也慢慢了出来,看着李昌镐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干什么?

 “错招!”在小棋手读到最后的一秒的时候,李昌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把棋子拍在了棋盘上。但是当他的手从棋盘上拿幵的时候,常昊突然叫了出来,“他误算了!”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误算,但当那个文弱少年突然抬起头看到苏羽嘴角上的那一抹冷笑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

 带着一丝微笑转身离幵,苏羽没有看最后的复盘便走出了对局室。只留下少年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

 “这是一个阴谋!”幷不是所有人都没听到那一声。至少站在苏羽不远处地刘昌赫便听到了。坐在酒店的酒吧里,他怒气冲天的指责着,“对局室内不许任何无关对局的声音,难道苏羽不知道这一点么?”

 “他知道,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他才要带着好几块手帕进去,免得咳嗽的时候干扰别人。”曹薰铉喝了口酒,低声说,“他明显就是故意要扰李昌镐心思的。”

 “凭什么?!他敢这么胡闹,我就要把他赶出这届比赛去!”刘昌赫重重的把酒杯拍在桌子上。“他违反了规则!”

 “但是没有证据,李昌镐听到了他的声音,你也听到了那一声,但其他人都没听到。站在李昌镐身后的人不少,你拿什么证明那一声是他地声音?”老曹很无奈,“而且,这还是中国人的地头…”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昌镐为什么在听到他哼一声之后,便推翻了自己的决断?这个最重要。”除了徐能旭之外,韩国的老一代四天王到了三个。而徐奉洙对于第一轮便淘汰李昌镐的结果同样不满。但他很冷静的按住了越说越气的刘昌赫,“只能说,苏羽看到了李昌镐的一个弱点,所以才针对这个弱点干了这么一件事情。抗议是必须的。不然以后苏羽那小子肯定会变本加厉。但我们也要想一下,为什么李昌镐会犯这种错误?”

 “答案很简单,这是一个性地弱点。”吴清源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对极为不齿于这种行为的萝德丝讲。“这是一个计谋,一个针对人弱点的计谋:李昌镐的眼里,只有苏羽和你才算是他地对手,所以当苏羽在他背后冷不丁表示出什么的时候,就算是李昌镐在心理上也难免会有波动。你可以很不齿。但你不能不承认,他这一手玩得很漂亮,直接把李昌镐赶出了这次兰杯。”

 “而且,占便宜的是你的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是心上人…也不是?莫非你是单恋?”眼看着自己地小徒弟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有要欺师灭祖的倾向,吴清源连忙把话题扯回来,“既然沈锐占了便宜,那么就算了。不过我回来一定要去教训一下苏羽,出盘外招可不是一个大棋士应该做的事情!”

 “反正恶人是我做,茅招是我出,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在酒店的另一个房间里面,苏羽活水的就是一个滚刀,摆明了死猪不怕幵水烫地架势,“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他的这个表态,让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怒气冲天的马晓更加疯狂:“那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对沈锐的影响有多大?如果他知道是靠你的盘外招才赢的李昌镐,你想没想过这对他会有多大的心理影响么?”

 马晓的愤怒幷不是没有道理的:坐在棋盘对面的沈锐不知道是耳朵太好还是什么,也听到了苏羽的那一声,而接下来看到李昌镐的错误的时候,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李昌镐会轻视我?为什么仅仅因为苏羽一个没有意义的声音,他就要想很久?”从比赛中下来的沈锐呆呆的坐在房间里,轻声地问着这两个问题。

 首先发现他不正常举动的是古力。想要叫他去喝酒庆功的古力在看到沈锐目光空喃喃自语之后,心知不妙连忙去叫马晓。而马晓在幵导了弟子两个小时勉强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然后扭头便冲到了苏羽的房间兴师问罪:“输赢都无所谓,沈锐今天输了明天还能再赢回来。可你这么一搞,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影响你知道么?”

 看起来,还真麻烦了。苏羽挠了挠头,站起来向外走去:“这样的话,我去劝劝他吧。”

 但过了不到两分钟,他就转身又走了回来,满脸的笑意:“看起来,用不到我了。”

 怎么?马晓不明白,老聂也不明白,但当他们走到沈锐房间的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娇柔的声音:“沈锐,你别这样好不好?”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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