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怒杀鬼影
鬼影子只看到一个秃头在水面之上晃了一下,便带着那黑物沉入水中,但他看清了那击断那名家将
身的东西是一柄黑沉沉的大铁桨,正是那击碎小船的东西。当然,他更明白,水底有如巨鳄般可怕的杀人之物正是那个秃子铁头。
费祥将那人拉上了船,但却只有上半个身子,那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与带血的嘴,使船上这群视杀人如游戏的人物都汗
直竖,有的甚至开始呕吐。
“水下是什么东西?”另外几只小船之上的王家家将和一些江湖好手也都看得心胆俱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水下有危险。此刻水下一片血
,根本就无法看清水中有什么东西,这只让他们想象得更是恐怖。
鬼影子也吃惊,他的武功虽然超绝,但是若下了水,再好的武功也难以施展,如果是他在水中遇上了铁头,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却绝不担心,因为他绝对自信不可能真的落入水中,但他身边的这些人却很难说。
“你们谁下水把这小子给我揪起来?”鬼影子大为恼怒,大声斥问道。
没有人敢应声,谁也不敢自信在水底下有什么能耐,尤其是看了刚才那一幕之后。
“快划!他们一定会在对面登岸的,我们就在那边岸上等待!”鬼影子见所有人都在回避他的目光,便知道这些人都不敢下水去面对水底之人,而让他吃惊的是,那秃子在水底之下似乎根本就不用换气,可见这人的水性好极,功力也极为深厚。
费祥见识过林渺的厉害,也尝过铁头的大铁桨,知道这两人没一个是好惹的角色,在岸上他都不敢轻言取胜,在水中自是更不敢想象了。
鬼影子望望并行的四只小船,虽然刚才毁了一只,但绝不会影响他们的实力。有他和这四只船上的二十余名王家好手,对付林渺四人足足有余,何况林渺和铁头在冰水之中浸泡这么久,功力必会大打折扣。
“轰…”众人正极力划船之时,蓦地又有一只小船船底被轰开一个大
,河水大量向船中涌入。
船上的几人全都大惊,慌里慌张地堵漏
。在他们边堵漏
边如临大敌地防突然袭击之时,邻船船边的水面突然裂开,一柄铁桨狂扫而过,那些人虽然也在紧张提防,但仍然防之不及,在这重铁桨之下,竟被扫得翻落水中,而小船也因重力不均遭水下冲击力给掀翻。
“啊…啊…”落水之人惊呼,拼命地向翻了的船背而爬,似乎水下真有食人怪兽一般。
“用钩挠!蠢蛋!”鬼影子大怒,呼喝道。
船上之人顿时回过神来,但铁头却如入水游鱼一般不见踪影。
“快上岸!”那只破漏的小船正缓缓向水中沉去,船上人惊呼,拼命地将小船向岸边倒划回去,他们可不想在河心沉入水中,而水中那煞星正是他们所惧的。
鬼影子大怒,见这几只船上之人如此没用,而他也拿这水底的秃头无可奈何,这样下去,他这剩下的两只船根本就到不了对岸就要沉入水底了,愤然之下,喝骂道:“一群饭桶!你们死也要给我死在对岸!”
“前辈,你先别生气!”费祥可是知道鬼影子身分的人,自然不敢惹他生气,不由得忙劝道。
“哼!”鬼影子冷哼一声,不理费祥,纵身向河水中跃去。
“前辈!”费祥吃了一惊,但一句话却给咽住了,因为鬼影子如点水蜻蜓一般,踏着波涛向对岸掠去,履波如行平地,其身法之快,让人咋舌。
“老妖怪,我在这儿!”林渺突然也自水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举手向鬼影子招了招,在宽阔的河面之上,林渺的半截身子显得极为突兀。
鬼影子一见,足下踢出一串水珠,直
向林渺,身子也如飞鹰般扑下。
“哗…”河水在林渺的身边暴起,如掀起了一匹倒挂的巨瀑,
头若山峰般直撞向鬼影子。
鬼影子只觉得满眼凄
,一时之间完全陷入了混沌,好像有无数柄利刃夹在这铺天而来的水幕之中向他罩至。他知道,林渺出招了,而且想与他在水中较量一场。而他却极为惊讶,林渺何以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而且在这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连功力都似乎有着极大的长进,难道说在这短短的一会儿,林渺功力便深厚如斯了?或是一开始林渺并未全力而为?
河对岸的鲁青和鬼医见林渺两人没事,都稍松了口气,但见林渺自水中攻击鬼影子,又不由得都捏了把冷汗,他们自然听说过鬼影子的可怕,林渺又是有伤在身,又如何真能是鬼影子的对手?不过,在这冰水之中,他们多少也安心许多,这刺骨的河水对林渺不仅没有害处,反而更能镇住林渺体内的火毒。是以,在水中比在岸上对林渺更有利许多。
“哗…”水幕在鬼影子的掌劲之下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
,但在水幕裂开的刹那,鬼影子却骇然发现,林渺的刀已在他身前三尺之处,强烈的刀气在刹那之间迸发出来,如怒
般裂入鬼影子的掌势之间。
鬼影子吃了一惊,林渺的狡猾似乎并不下于他,极懂利用各种条件来对敌。不过,鬼影子并没有真的太在意,对林渺刀锋的弧迹他看得极为清楚。
林渺的刀并没能切入鬼影子的身体,而是被鬼影子的双掌夹住,但在此时,鬼影子却发现林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给我下去!”林渺怒喝,整个身子的重心全倾注在刀上,并向河水之中沉去。""
鬼影子顿时明白林渺的用意,但当他意识到这一切之时,已经是身不由己,如果他想放开被夹住的刀锋,只会被林渺趁虚而入,将他重创于刀下。可如果他不放开手中的刀,那便惟有与林渺一起坠入河水之中,而在河中,却不知道林渺安排了什么毒计。
“轰…”林渺与鬼影子双双落入水中,溅起滔天水花。
冰寒刺骨的河水使鬼影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虽然他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入水之后,才知道这与想象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河水极深,水中的急
使他的力量难以完全发挥,所有灵活的身法在水中也全然不管用。这一刻,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影子竟然生出了强烈的惧意。在水中这昏暗的世界里,他只觉得自己如一只被猎人围困的野兽,步步危机。
林渺的刀似乎在刹那之间消失,而他也感觉不到林渺所存在的方位,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种绝对的险境之中,鬼影子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赶快
离这片昏暗的世界。
“哗…”鬼影子拼命挣出水面,眼前一亮之时,蓦觉腿上一痛,顿时有一股血水涌出水面。
鬼影子骇然,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暗恨自己居然这样笨,竟如此疏忽而给了林渺这般机会。脚上一痛之时,他慌忙用力上蹬,在水面上横移数尺,避开林渺的第二次袭击,但待他跃出水面之时,只觉脚下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住。
鬼影子大骇,运足力道破水冲空而起,但才跃出水面五尺许,便自脚下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在他的脚上竟系着一
绳子!一端在水中,一端在他的脚上,这使他惊怒
加,林渺这一招也确实够毒,但是他却无可奈何,虽然他的武功超凡脱俗,但是他的水性却与林渺相去太远,在陆地之上,林渺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落入水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鬼影子的身子受那绳子的巨大牵扯之力,再一次向水中坠落,但他却运足力道,全力向水面击去。
“轰…”水面几乎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鬼影子才沉入水中,他确实害怕林渺在他入水的一刹那来个偷袭,那时只怕不死也要重伤,是以他才会出掌狂击水面。
林渺也绝不笨,鬼影子那掌劲在水下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也震得他耳朵“嗡”鸣,眼前泛起一片迷茫的白色水花,使他无法看清东西,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因为他手中牵着连接鬼影子的绳子,是以他可以清楚地感应到鬼影子的方位,而这也正是鬼影子致命的弱点。
鬼影子入水,水中的振
犹未停止,有死鱼翻出水面,在水中暗
涌之间,他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找到林渺的方位,他从没有如这一刻般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从没有这一刻般恐惧的感觉。河水之中,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仅陌生,而且有着潜在的危机,因为他脚上尚系着一
绳子!他再也无法保持杀手应有的冷静,无法让自己的心神去感应周围的环境,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丝毫没有用武之地。而便在此时,他感觉到一股锐风袭向了他的
前!
长安。
未央宫中
歌舞,王莽已经有了
暮途穷的感觉,总在求仙求道等荒谬之事中渡
。
朝中百官也皆人心惶惶,陈茂和严尤大败返回长安搬请救兵,只可惜朝中已无兵可派,且国库空虚,何以支持大军去剿灭绿林军呢?何况连严尤和陈茂都惨败,又有谁能去战绿林军、解宛城之围呢?
王莽在这种时候却下令搜罗天下美女以供其修仙之用,其行为已让文武百官心寒,而在百官
得没法之时“才让大司空王邑驰传洛
与司徒王寻发众郡兵,号‘虎牙五威兵’,平定山东,得颛封爵,政决于王邑,除征用诸明兵法六十三家术者,各持图书,受器械,备军吏,倾府库以遣(王)邑,多贵珍宝猛兽,
视饶富,用怖山东,王邑至洛
,州郡余各选
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余在道不绝,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
也只有这样,王莽才稍安己心,但是此刻天下四处皆
,左右难为兼顾,这也使得王莽难以安寝,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经不远了?只不过是在作最后的挣扎而已。
小船之上的山西恶鬼诸王家好手看着鬼影子被林渺
入水中,便暗叫不妙,后见鬼影子破水而出,却又被扯入水中,便知情况大大不妙,远远地只能看到那片水域如同煮沸了一般,翻涌着奇怪的水花,
涌着强烈的暗
,但却没有半点人影,还不时有血花飘起。
而让费祥更心惊的则是来自在身边水中挣扎却很快死去的同伴,他没敢忘记,在他身边的水底之下尚有一个可怕的人物,其拥有的水性是无人可比的。以自己身处的小船去面对此人根本无济于事,这使费祥心中发
,眼见鬼影子也被
在水中,哪还敢在这片水域之中抓林渺?一挥手呼道:“快靠回去!”说话间自己领先将小船调头往回划。
这群人也早就心寒了,哪里还有丝毫再战的念头。是以,不用费祥提醒,也都调转船头向回跑,也不管水中那几个尚在挣扎的人及在水底之下生死未卜的鬼影子。
“看!”费祥身边一人突地一指河心,惊叫了起来。
费祥回头,骇然发现鬼影子已漂在河面之上,鬼影子身边的河水化成一片血红,而鬼影子的躯体如一块浮标般顺水波轻
着,林渺的头却在不远处冒了出来。
鬼影子死了,费祥知道这个结果是真实的,死在林渺的手中。在水底下的战斗,鬼影子败得一塌糊涂,他也绝没想到自己算计人一生,一个从未失手的杀手名
却会死在一个比自己小数十岁的年轻人手中,而且是在水中。
当然,这与武功并无太大的关系,问题是鬼影子的水性比林渺相差太远,而在水中,武功反而变得不太重要,这也是鬼影子的致死之因。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落水,以其轻功,早已达到渡水如履平地之境,可是他忽略了对手,若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确实可以踏水登岸,但林渺的出现却是个意外。他可以不下水,但林渺却把他
下了水,是以鬼影子为他的失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或者,他选择在涡河之上杀林渺就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轰…”山西恶鬼脚下的船也破开了一个大
,他大惊,再不敢犹豫,抓起两块木板,抛落水中,纵身脚点木板以极速掠上并不远的河岸之上。
落到实地上,山西恶鬼这才松了口气,呼道:“绳子给我!”
那破船之上的人顿时明白,忙将船上的绳子抛上岸。
费祥抓住绳子大喝:“蹲下!”双臂使力,小船若箭般撞向岸边,虽然船中灌了水,但船速依然快极,差点便将船上之人晃下船去。
“轰…”小船速度过快,一下子撞上岸边,只把船头撞得破碎,船上之人皆滚落岸上,但这些人却松了口气,至少,在岸上他们觉得放心多了。
另一艘小船也快速靠岸,船上之人迫不及待地跳上岸来,一个个心有余悸地望着水面,又望了望在河中间水面一晃一晃的鬼影子的躯体,他们怎也没料到这不可一世的顶级杀手居然是这种死法,似是被人系于河心,并不会被水
冲走。
山西恶鬼也怔神傻了眼,今
他们折损了这些人却并没能对林渺有半分伤害,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回去该怎样向王郎
差。
鲁青和鬼医则是大喜过望,这种战果确实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那晚他们虽然并未与鬼影子
过手,但是,他们却听说过鬼影子的可怕,而林渺那
被击得受伤不轻也是最有力的说明,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解决了这个头痛的人物。
林渺游上河岸,已是
疲力竭,几近虚
,虽然他的水性比鬼影子好上许多,但是鬼影子也是一代高手,其难
的程度是勿用置疑的,想要在水中将此人击杀,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林渺也受了其几掌,在他将刀刺入鬼影子
膛之时,鬼影子便捏住了他的喉咙,使得林渺喝
了一肚子水,差点没在水中昏死过去。幸亏是在水中,鬼影子并没能将他的脖子捏稳,在他拼命挣扎之下,最终成功
困。但他仍是硬受了鬼影子一脚,是以河水之中有鬼影子的血,也有他吐出的血,但这一脚也帮林渺将腹中的水吐出许多,否则绝无法游回对岸。
铁头也游了回来,他的水性极好,但却冻得差不多,他可没林渺那种抗寒耐寒的本领。在水中尚好一些,可是上岸来被冷风一吹,才真正感到奇寒无比,冻得两排牙齿直打颤。当然,让王郎这次行动的人员几乎全军覆灭,这点牺牲是值得的,至少林渺是这么认为。
河岸上有间小草屋,想必是真正的艄公所居之所,几人并不担心费祥敢追来,连鬼影子都死了,他们绝没有再追上来的勇气,除非他们想死。
林渺并不想在这涡河之畔浪费太多的时间,宜尽快赶去淮
才是,到了那里便有天虎寨的兄弟接应,行事就要方便多了。而在这里,还不知道王郎会派出什么人来对付自己,若是节外生枝,那可就不太妙了。是以,待铁头烤干身子,四人便共乘两马而行,他们必须赶路!
待四人赶到淮
,已是第二天了,而林渺却听到了一个惊天消息:刘玄在寅
称帝,改年号为更始,封百官,更大赦天下,封王匡、王凤为公侯,朱鲔为大司马,刘寅为大司徒,陈牧为大司空,其余将领封为九卿。
这确实是最让林渺震惊不已的消息,绿林军称帝的人居然是刘玄而非刘寅。
[注:绿林军经过这一番争论,最有资格当选的刘寅被怀有戒心的平林、新市将领们否决,而刘玄被拥立为皇帝。地皇四年二
初一(即公元二十三年二月初一),绿林军在淯水边设起坛场,为刘玄举行登基大典,
庆自己的政权诞生。刘玄宣布改年号为更始,大赦天下,拥立刘玄的平林和新市将领大受封赏,王凤、王匡为公侯,朱鲔为大司马,陈牧为大司空,刘寅因其为刘室皇亲,被封为大司徒,便如王常等支持刘寅称帝的下江兵半领及南
士大夫们却受到排挤,封为九卿,地位低于平林、新市的主要将领。]
林渺也感到意外,也感到忧虑,刘玄乃魔门的左护法,这个人称帝岂不是把江山完全交给了魔门?虽然他与魔门之间暂无什么利益冲突,可是他对魔门一向毫无好感,更知其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组织,若让这些人主宰天下,受苦的人只是百姓。
当然,事已成定局,他也是无能为力,刘玄如果真是魔门中人,便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因为自己知道其身分,是以,林渺知道这次宛城之行绝不会风平
静,还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如何能敌刘玄的十数万大军?如何能敌刘玄身边的那许多绝顶高手?
不过,林渺知道刘玄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自己,至少有刘寅、刘秀在,王常虽然与自己并无多大
情,但其正直不阿,想必也不会让刘玄
来。
当然,以刘玄现在的力量,根本就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对付他,这是勿用置疑的,是以林渺一到淮
便立刻改头换面,更传书让姜万宝作好最坏的打算,刘玄对自己与小刀六的关系并非不清楚,是以,很有可能会拿小刀六留在南
的产业和生意开涮,这对他们在南方的发展极为不利。是以,林渺不能不让姜万宝和天虎寨的人小心防备,并将大部分人力和资金向北转移。他可不想让自己在刘玄手上大败一笔。
刘玄绝不想让人知道他与魔门有关系,这样只会使他难容于天下正道。是以,刘玄绝不会容忍林渺活于世上,这是可以肯定的。
当然,眼下宛城尚未被攻下,刘玄仍不会对汇仁行的产业进行打击,因为他尚有许多地方需要用上这些人。是以,姜万宝这段时间还是安全的,但过些日子就很难说了。因此,林渺必须要在这段时间把宛城的产业转移,这也是刻不容缓之事。
不过,在淮
,有许多天虎寨的兄弟,传达消息极快,而这些人知道林渺回来了,更是喜不自胜,知道林渺在河北之事,皆斗志极高,更有动力。
林渺并不想太过暴
自己的身分,在淮
也显得极为低调。
宛城,四门皆闭,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皆不得出城。
事实上,城门根本就不敢打开,否则义军会如
水般涌入,使宛城不攻自破。
虎头帮大部分帮众已经迁出了宛城,那是因为害怕严尤入城之后对他们进行报复,而后来因绿林军围城,想入城都没有机会。
绿林军并无大举攻城之意,而是采取在城外四面扎营,以死围宛城的策略。
事实上,城中的粮草并不充足,虽然城内在战时采用各种渠道屯粮,可是供城中十数万军民之用,又岂是这临时屯粮所能够解决的?这一点姜万宝也极清楚,因为他也是曾为宛城筹粮的人物之一。
为宛城筹粮,是岑彭来请他帮忙的,宛城之中银子有的是,但却少粮,是以姜万宝乐得买给岑彭一个人情,毕竟他曾是岑彭手下的一名谋事,虽不得重用,却也多少有点
情。
何况,为宛城筹粮乃是个肥差,因此,姜万宝知道城中的存粮顶多只能维持两三个月,过了两三月便会粮绝,若无救兵的话,宛城惟有落个举城而降的命运。
这也是刘玄此次攻打宛城的主要策略之一,今
的宛城乃是坚城,城中安
的内应已经给拔除得差不多了,因此,想破这般坚城,惟有死困一途,别无良策。
刘玄自然不会死守在宛城之外,此刻他已是更始帝,最要紧的便是发布复兴刘氏江山的诏告,更让刘寅和刘秀兄弟二人兴兵北伐。在宛城之外只留下刘玄、王常、朱鲔、陈牧四人主持,王凤、王匡则与刘秀兵分两路直
洛
,遇城破城,遇镇夺镇,义军之势锐不可挡,各地的豪强纷纷响应,皆杀官而反,自称将军,改用汉朝的年号,只待刘玄的诏书便立即归顺。只在十数
之间,南
、弋
、南郡、南乡诸地响应者多达十余万,是以,王凤和王匡、刘秀兵马所过之处,各地的豪强望风而附。
绿林军发展之速让林渺也感到意外,而这一刻,他也看到了所谓的汉室正统是多么的有号召力,尽管汉哀帝和成帝之时天下间民不聊生,但是汉室毕竟有过辉煌的历史,与王莽的苛政相比,百姓依然怀念往日的时光,而且在这些百姓的思想里仍保存着那些最愚蠢、最纯朴的思想,也便是对皇族的尊崇,使他们认为天下是刘家的这种
深蒂固的想法无法改变过来。是以,刘玄打出复兴汉室的口号,立刻使旧汉的一些老臣和各地的豪强认为刘玄才是真主,一时之间,连赤眉军也给完全比了下去。
当然,王莽的大军也正在向洛
结集,这也是绿林军所要面对的最大挑战。
林渺赶到小长安集,已是离开枭城的半月之后,小长安已经全都变了模样,商旅减少许多,到处可见绿林军。刘玄虽为帝,但却无都城,其帝号是有名无实。是以,在其所居的寅
附近圈为军事之地。不过,小长安集尚算平静,今
的绿林军,军纪严明,与民共生,无人敢稍为犯
。
刘寅和王常皆是以治军极严称著,这虽然让少数战士吃了不少苦,可却使军中上下心服。他们来自百姓,而受百姓拥戴,虽然纪律严明一些,但却颇有成就感。
林渺听得姜万宝讲起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当初的二十多万两银子,现在翻了数倍都不止,而且其产业尚在不断地扩大,其人才济济,多数可独挡一面,现在是生意遍地开花,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林渺自是欣喜无限,他确实没有看错人,而眼下最主要的尚不是动用这些财力,他们所要做的仍只是休生养息,韬光养晦,只有积累到足够的资本或适当的时机之后,才是真正动用这一切的时候。
林渺返回小长安集依然保持着极度的神秘,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此刻他的财力比之湖
世家这等大家族要相去甚远,虽然他已经可以富足一方了,可这与他的目标仍相去太远。
不过,有姜万宝和小刀六为他招募人才,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他没时间和机会自己出手,这些人便成了他的眼睛,他可以省力许多。同时,他更要与姜万宝谈一下将人力物力向北转移之事,更将刘玄之事向姜万宝道明,让其心中有所准备。
王郎心中的惊怒,无以复加,鬼影子竟死于涡河,尸体由山西恶鬼让人送了回来。他怎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能杀鬼影子,看来这个年轻人已经是越来越可怕了。
费祥不敢回来见王郎,这也让王郎气恼,手下办事如此不力,不过,他也知道林渺绝不好对付,否则当
也不会让林渺自邯郸城溜出去了。当
倾出了那么多的人力都未能将林渺留住,眼下就只有山西恶鬼这个林渺的手下败将,想要有多大的作用那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我看这小子的事情我们还是先搁一阵子吧,我们先筹大事要紧,眼下刘玄称帝,如果让其先打出兴汉的幌子,只怕我们很难有戏看。我们也应该早作打算,趁他们在穷于应付王莽大军之时,将河北大局掌握,到时候我们居北,他们居南,足以与之分庭抗礼!”王昌提议道。
王郎眉头一皱,
了口气道:“没想到刘玄居然这么快行动!不过,绿林军并不足为虑,只要有刘寅在一
,刘玄便绝无法安下心神,迟早绿林军会出现裂痕,刘寅岂是甘居人下之人?我们只须坐观好戏登场即可!”
“老爷子,眼下河北的局势可能会出现变动,诸如信都的任光,很可能是一个威胁,他让林渺成为枭城城主,可见其心也对河北这块肥地有野心。他身为信都太守,自不便出面,所以这才让林渺替他去完成任务。说白了,林渺不过是任光的一颗棋子而已,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抢在任光的前面行动,林渺只是任光之后的目标,只要任光一去,河北便没有支持林渺的力量,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林渺,一座小小的枭城又何足道哉?”蒋兴也
口道。
王郎望了蒋兴一眼,此人一向为他所重视,也追随了他十数年,对他忠心耿耿,虽在王家没什么职务,也不经常抛头
面,可对王郎来说,蒋兴的分量比王昌还要重,这一点王昌也不敢否认。
王昌也极敬重蒋兴,因为此人确实见识过人,足智多谋,这十余年来一直让王郎韬光养晦,这才让王郎成为北方第一豪强,是以王家无人不敬此人。但蒋兴总不喜抛头
面,且常为王郎打点府外之事,是以很难得在邯郸住上几
,这次因刘玄称帝之事,才回到邯郸。
王郎淡淡地笑了笑道:“蒋先生所言虽然有理,但却绝不可以小看林渺那小子!如果先生亲自到了枭城,便知道,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枭城治理得那般好,足见此人之智慧和手段超出常人,而自他与铜马、王校两军
锋的两战可以看出,此人狡猾多智,用兵奇诡难测,是以要想对付任光,必须先将他除掉。若有此子相助任光,想要对付任光绝不是一件易事。另外,此子诡变百出,在邯郸之时,我便已感觉到此子难
之极,若不能为我所用,必会成为我之大患,若再让他返回河北,只怕形势会大大不利于我!”
王昌不语,他知道王郎心中始终有块心病,那便是林渺曾劫走过白玉兰,而且此刻白玉兰依然挂念着林渺,整
忧郁,一副病态,王贤应恨不能食林渺之
,但他爱白玉兰太深,自不能找白玉兰出气,因此只愿能杀掉林渺。而王郎要击杀林渺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林渺让他丢了个大脸,倒并不是真因为林渺暂时对他有什么威胁。说实在的,以林渺眼下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威胁到王郎的发展,当然,往后会是怎样的情况便没有人可以知晓了。
蒋兴想了想,王郎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对一只老虎,如果先去其爪牙,自然就更容易对付一些,而林渺便是任光的爪牙之一。要对付任光,先对付林渺,也并无不可。想到这里,蒋兴不由得问道:“那老爷子要如何对付这小辈呢?他此刻只怕已在南
,我们能赶得上他吗?”
“给我飞鸽传书太白顶,请老祖宗派人对付这小子,不信他还能够
上翅膀飞了!”王郎淡淡地道。
“老爷子,这有些不太妥吧?老祖宗在山上不问世事已经多年,他是因为不想理会尘世之事,才离开邯郸去南
的…”
“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王郎打断王昌的话,冷然道:“你便说鬼影子被林渺杀了,便是老祖宗不派人出手,雷霆威他们也绝不会让林渺好过!”
“老爷子说的很对,当年老祖宗手下杀手盟之人,个个亲如手足,他们这些杀手兄弟随老祖宗归隐太白顶,但如果他们知道鬼影子死了,必定会大怒。有这群当年纵横天下从未失手的杀手盟的人去找林渺算账,这小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活下去!”蒋兴赞同道。
王昌的脸色有些难看地望了王郎一眼,仍劝道:“老爷子,老祖宗当年创下的这杀手盟,在他归隐那一天之后,便不希望世上再有人提起,也不希望…”
“这个我知道,但是成大事又岂能拘小节?要老祖宗真要怪,便让他来怪我这个从不被他看好的孙子好了。他既然是我王家的人,就应该为我王家的大业出一份力!”王郎不悦地打断王昌的话,冷然叱道。
王昌神色再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王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更多了一丝兴奋和期待。
“主公,齐燕盈小姐执意要见你!”姜万宝皱了皱眉道。
林渺眉头大皱,讶然问道:“齐燕盈怎么会知道我回到了小长安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好像很肯定主公回来了,而且还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否则主公会后悔的。”姜万宝也一脸惑然地道。
林渺也大为错愕,齐燕盈怎会这么肯定他回来了呢?会不会只是想诈出他的行踪?又是什么重要的事让她来说?而这会不会是齐万寿的主意…?
“阿四已经在外面挡住了她,主公要不要见这女娃?”姜万宝试探着问道。
林渺也有点头大,问道:“她是几个人来的?”
“只有她和两个婢女!”姜万宝道。
“好大的胆子!好吧,你带她进来!”林渺想了想道。
不过半晌,齐燕盈随着姜万宝气鼓鼓地行入了客厅。
“这便是你要见的人!”姜万宝指了指林渺的背影悠然道。
“好大的臭架子,你以为自己可以躲得了一辈子吗?你以为自己的行踪很秘密吗?”齐燕盈一股怨气终于找到了发
的对象,小姐脾气尽
无余。
“哦,齐小姐认为我有躲一辈子的必要吗?我这不是在此接见齐大小姐吗?”林渺不愠不火地转过身,淡然答道。
“啊!”齐燕盈失声低叫了声,
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语气之中多了一分尴尬地道:“怎么…怎么是你?”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怎么不是我?我正是小姐要找的林渺,自长街一别,小姐容颜更胜昔日,真让我欣慰。”
“你,你就是林渺?”齐燕盈瞪大了双眼,脸色羞红,语气竟有点不
畅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了。
“为小姐看座,沏茶!”林渺坦然向一旁的护卫吩咐道,旋又向齐燕盈大方地道:“请!”
姜万宝有些好笑,齐燕盈一入客厅便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可是见了林渺居然一下子变了腔调,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那咄咄
人的气焰全不见了,还有点坐立不安的小女儿态。
“我,我刚才不是,不是…”齐燕盈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是手抓了抓衣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林渺心中好笑,打断她的话道:“齐小姐不用解释,我知道小姐乃是
情中人,自然不拘泥于小节,林渺就喜欢这种性格之人!”
“真的?”齐燕盈大喜地反问道,顿时又恢复了轻松之态。
“当然是真的,不知这次小姐找我有何事相告?”林渺故作认真地问道。
“哦?”齐燕盈这才似乎想起了正事,不由道:“是我爹让我来的,我爹说,你与他过去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只希望以后大家能够好好合作,就像这几个月在生意上的合作一样。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齐燕盈说话间目光向四周的护卫及仆人望了一眼。
“你们先退下!”林渺向那妇仆和护卫轻喝了声,心中却极度意外。
齐燕盈又将目光投向姜万宝,似乎想姜万宝也出去,林渺却笑道:“大小姐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不必对他隐瞒任何事情。”
齐燕盈这才轻啜了一小口茶,道:“我爹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魔门!是以,他才想与你不计往日的恩怨,共同对付魔门这一大敌!”
“哦?”林渺心头狂震,他确有些相信齐燕盈的话了,因为他知道齐万寿曾杀了游幽,为了玄门之秘而背叛了魔门。是以,魔门要对付他那是极为正常的,在权衡轻重之下,齐万寿这才要与自己抛弃成见,这种可能
极大。
“我爹还说,刘玄此刻正在秘议如何对付你,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所以你要小心!”齐燕盈又道。
林渺神色顿变。
“为什么你爹他自己不来,而要让你来?”林渺沉
了片刻,淡然问道。
“如果是我爹亲自来,能够见到你吗?而且我爹是何等身分,岂会亲自来跟你说这些?我是我爹最信任的人,由我来代言难道还不够吗?”齐燕盈有些不忿地反问道。
林渺歉然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是我多疑了,请齐姑娘代我转告你爹,我十分乐意与他合作,能让他不计前嫌是我林渺的幸运,也谢谢你们给我带来的消息!他
有空,定当亲自上门谢过!姜先生代我送小姐回府!”
“喂,我来给你送了这样一个消息,你连请我吃一顿饭都舍不得吗?”齐燕盈一听林渺立刻要送她回去,不由得又恼又急地立身质问道。
林渺一怔,笑道:“如果齐小姐肯赏脸的话,那便吃了饭再走也好!”“你这人太吝啬了,还要我开口提出!这一顿饭我吃定了,而且还要和你一起吃!”齐燕盈大耍小姐脾气,不服气地道。
姜万宝也不由得感到好笑,齐燕盈仍像个孩子一般,说话做事都依着
子。
“那就依齐姑娘吧。”林渺苦笑了笑。
“五月初五阿姆度与松鹤道长决战武当山?”林渺微讶反问道。
“不错,这消息已经传出了好久,而且传闻那群一直追踪一个神秘人物的正道人士遭到了魔门的袭击,有许多人受了重伤,连松鹤道长都受了伤!”陈通
了口凉气道。
“看来魔门已经很猖狂了,江湖有难了,但你们切记,不可太过张扬,尽量做到韬光养晦,只有待时机成
之后,才能够振翅飞翔!”林渺沉声叮嘱道。
“主公放心,我们全听主公的吩咐!”陈通肯定地道。
“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主公之智何其深远,让万宝佩服!眼下群雄并起,我们若想强自出头,只能是耗尽自己的力量而无所得!”姜万宝赞赏地点头道,旋又道:“我想为主公引见一个人,不知主公可有兴趣一见?”
林渺讶然道:“先生所引何人?既然是先生引见之人,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何不请他进来?”
“有请贾先生!”姜万宝向外呼了一声,不一会儿,杜林便引着一个中年儒生大步行入。
“贾复见过姜先生!”那中年儒生入厅便向姜万宝行了一礼,客气地道。
“这位是我的主公林渺!”姜万宝忙介绍道,旋又向林渺介绍道:“这位乃是冠军县的贾复贾君文先生。”
“贾复见过主公!”
“贾先生免礼,请坐!”林渺打量了贾复一眼,只觉此人神态从容沉稳,面目古奇有风雨不惊之态,不由得心喜。
“久闻主公少年英杰,豪气干云,智慧过人,志向远大,不知主公对近
群雄并起有何见解呢?”贾复不客气地坐下,开口竟先一步发问道。
林渺暗讶,贾复如此先扬后抑地直接提问,可见此人不擅作伪,而且必有过人之见识,否则也不敢喧宾夺主地向他询问。
“‘少年英杰、智慧过人’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些
世生存之道,而在世俗的暇隙间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而已。眼下群雄并起,皆是为民请命,可谓一件好事,只是,天下已够
够苦,能弃私
者甚少。是以,天下群雄终难齐心。若要让我对每一位有所评价,那大可不必,天下局势已很明朗,南有绿林,东有赤眉,东南两面,余者皆只能相附生存,别无选择。北方最
,但却自成一体,无序可循,成与败无人可以预料。是以,北方尚有争议之处,但依眼下形势,得天下者应在南方和东方。南方绿林军若能再破王莽聚结的洛
大军,则天下唾手可得,赤眉必望其背项;若无法取胜,则赤眉尚有希望。而北方短时间内无力外征,惟待一统才有可能形成浩大之势,这两年之中,可以不提!因此,所谓群雄并起,只能看东南方的好戏而已!不知先生认为我所说可对?”林渺淡淡地反问道。
贾复神色不变,轻呷了一口茶,又问道:“那主公又意
何为呢?”
“天下非一家之天下,若刘玄能做到国泰民安,救民于水火,我惟坦诚相附,或是敛尽巨资安享一方而已。当然,大局未定,时局难料,我们又何必
之过急?值此大
之时,惟韬光养晦,待机而动方是正理。箭
出头鸟,别人四下争战之时,我可蓄力待发,彼疲我动,一举而惊天下。不知贾先生认为我所想之法可有错?”林渺又反问道。
贾复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的喜
,赞道:“好个韬光养晦,那主公认为刘玄能否做到国泰民安呢?”
“贾先生又怎么认为呢?”林渺不答反问道。
贾复不由得一笑道:“或许绿林军中有治理天下的人才,但却不会是刘玄。我亦同为南
之人,对此人之习
虽不敢说知之甚详,但知他是个安于享乐,却又懦弱之人,只看其留王凤、王匡,而挤王常和刘寅便可知。他对手下将领无果敢决策,必会使**成风,百姓何以能幸福?天下何以得清明?是以,我并不看好绿林军。”
“先生似乎忘了绿林军还有刘寅、王常这样的人物在!”林渺含笑反问道。
“如果是刘寅、王常称帝,或许天下真能清明。从其治军之法来看,这二人确有治天下之才,但刘寅法令太苛,若用之于民,要是在武帝升平之时或可大治,可此际天下已是残破不堪,苛吏苛严只能使大多数百姓难避其灾。是以,刘寅也并不太适合今
的天下之主。当然,在绿林军中似乎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只不过,刘寅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当政,如今绿林军畏避他的人绝不止一个,其
刚烈,终会被刘玄所不容。是以,刘玄称帝,刘寅的命运已经注定。因此,我不觉得绿林军得了天下便能治理好天下!正如主公所说,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得而复失并无不可,若百姓让他当皇帝,他便可当皇帝,百姓怨声连天,他自然也无能为力!”贾复肯定地道。
林渺欣然笑了笑,赞赏道:“先生的分析正合我之心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以,我现在并不想争一时之快,找个合适的地方储存力量,再找个合适的时间举臂高呼,自可事半功倍!”
“主公果然有非凡之预见,想必这合适之地就是北方了!”贾复欣然立身再次施礼道。
林渺不答,只与贾复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朗声欢笑起来。
贾复也心领神会地跟着大笑起来,姜万宝和杜林也悠然而笑。
“主公,有个人想见你!”陈通神色古怪地道。
“又是什么人?”林渺有些微恼,他回小长安集才住一
时间,便先有齐燕盈知道他的下落,现在又来了个陌生人。
“他不肯说,但绝不是一般的人!”陈通望着林渺的表情,倒真有点怕林渺生气。
“不是一般的人?那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林渺冷然反问道。
“没有,但是他却抓了齐燕盈小姐!”陈通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什么?”林渺不由得失声低问,神色大变,顿时明白何以陈通的表情这般古怪。
“来者就一个人吗?”林渺又问道。
“就一个人!”陈通点了点头。
“好大的胆子!就一个人也敢擒齐家大小姐,带我去看看!”林渺
了口气道,他知道这个人是不见不行了。如果齐燕盈有个三长两短,他与齐万寿之间便真的再也没有合作的余地了,何况齐燕盈也并不是一个惹厌的人,林渺对其颇有好感,自然不想让其受到伤害。
未到大厅,林渺便已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仿佛在大厅之中潜伏着浓浓的危机,这使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微顿之际,又继续大步行入大厅之中。
“林公子救我!”齐燕盈一眼便认出了林渺,不由得呼喊道。
林渺的目光却落在坐于大厅上首一名以血面具扣住面庞的人身上,与其透过面具的目光一触,他
不住自内心打了个寒颤。
“好冷好利的目光!”林渺心中暗忖,他自问从未见过比这更可怕的目光,这道目光仿佛一下子透入他的心底,将他的所有心思全都一览无余,而自对方身上更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使大厅之中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
气,其势霸绝而肃然。
“你就是林渺?”那血面具之人冷然问道,声音自骨子里透出一丝傲意,仿佛有高不可攀之势。
“不错,我便是林渺!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还请先放了这位小姐再说!”林渺向齐燕盈指了指,肃然道。
那血面人淡漠地一笑,悠然松开齐燕盈的手道:“你可以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
齐燕盈一呆,有些惊惧地望了血面人一眼,却不敢说什么,然后迅速跑到林渺的身旁。
林渺也有些意外,这神秘人物倒很大方,如此轻易地便放了齐燕盈,这确让厅内所有人都讶然,也对这神秘人的来意有点莫名其妙。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林渺客气地问道。
“三老令曾经在你手中出现?”那血面人又淡淡地问道。
林渺一呆,望了神秘人一眼,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三老令确实曾落在我的手中,你是赤眉军的人?”
“可以这么说,那你的三老令是如何来的?”那人淡漠地一笑,又问道。
“我不知道阁下的身分,却要回答阁下这么多问题,这不公平!”林渺也淡漠地回敬道。
那血面人一怔,神情微变,语气更冷地道:“从来都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般说话!”
“这样的狂人我见得多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林渺不屑地反问道,他心中也有些恼了。
“年轻人好狂,有个性,你听着,我就是樊祟!”那血面人悠然立身而起,淡漠地笑道。
“啊!”林渺和厅中所有人都失声惊呼,林渺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怎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人会是赤眉军的首领樊祟!
“哼,你是樊祟?有何为证?”林渺冷然反问道,他确实很怀疑这一切。
“没有必要作任何证明,你必须相信!”樊祟淡漠地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你的三老令是不是琅
鬼叟给你的?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渺心中有气,但听其口气,倒颇有些像樊祟,也便漫不经心地道:“不错,三老令正是琅
鬼叟交给我的,他已经死了,难道幽冥蝠王没有跟你说吗?”
“除了三老令外,琅
鬼叟还有什么东西交给了你?”樊祟不答反问道。
“鬼影劫!”林渺淡漠地回应了一声,心中却已明白樊祟此来的目的,他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除此之外呢?”樊祟又问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渺冷然道。
樊祟冷哼了一声:“你比谁都明白,我要你带我去隐仙谷走一趟!”
“啊!”林渺吃了一惊,急道:“对不起,我尚有许多要事待办,恕不能奉陪!”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樊祟冷而肯定地道,其霸道十足。
“樊祟有什么了不起吗?我铁头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这里可是南
,你有什么好狂的?”铁头见樊祟如此目中无人,心中已是大怒,此刻见其根本不把林渺放在眼里,他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樊祟并不发怒,只是仍以冷静之极的目光对着林渺,平静地问道:“你去还是不去?”
林渺肯定地摇了摇头,道:“恕不奉陪!”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樊祟悠然向林渺
近。
林渺吃了一惊,樊祟并未出手,但其强大的气势有如钢罩一般紧裹着他,强大的精神也紧紧地锁住他的每一缕念头。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静,便立刻会引来雷霆一击,而自己若不动,只会等待受其惊天一击。
“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铁头冷哼,挥桨横撞而出,拖起一股狂澜般的气旋卷向樊祟。
樊祟眼都没眨一下,仿佛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望着那千钧之物狂砸而下,他依然一步步
向林渺。
铁头暗道:“找死!”
铁头并没有如愿,他像大厅中所有人一样错愕,在他的大铁桨只距樊祟半尺许时,却不知为什么,大铁桨落到了樊祟的手中。
樊祟的手,快得难以形容,准确地抓住了那挟带万钧冲击力的大铁桨,无声无息,他依然平静地迈着小步
向林渺,连斜眼都不曾看铁头。
“轰…”大铁桨倒撞上铁头的身子,铁头惨哼着飞跌而出,整个桨身竟然变得弯曲,如一张奇形怪状的弓。
鲁青和陈通也都快攻而上,他们绝不允许别人在这里如此猖狂。
二人联手,声势又自不同,但结果却完全一样,他们根本就没能沾上樊祟的衣服,便已被樊祟挥手击出,如两只纸鸢般跌在铁头的身上,而樊祟依旧悠然地
向林渺。
林渺有刀不能出,只觉得自己无论是自哪个角度出刀,都只会撞上樊祟的拳头,无论哪个角度都只会产生与铁头、鲁青同样的结果。他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仿佛憋在心中的气一直都无法遣散。樊祟每向他
近一步,他
中积郁的残气便越多,如果他能出刀,则可以自刀身
出,可是他不能出刀,不敢出刀!
“哇…”林渺狂
出一口鲜血,他无法抗拒来自樊祟的压力,无法遣
内心的郁气,是以惟有以
血的方式来缓解心灵和身体上的压力,但他依然没能摆
樊祟那冷如冰刃的目光,不过,他已经可以出刀了!
大厅中所有人都大惊,樊祟犹未出手,林渺便已经
血,而林渺却在此时出刀,这一切都让他们大惑不解,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林渺毕竟还是出刀了。
刀锋划过血雾,拖起一道凄
的弧光,让那片血雾凝成一抹血
的刀气,破入樊祟的气场。
樊祟驻足,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似是为林渺这一刀而惊讶,抑或只是因为其它,但樊祟还是首次为一个人停步。
“砰…”血雾如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爆散而开,洒入尘土之中。
林渺的刀距樊祟两尺,但樊祟的拳头已经击在林渺的小腹上。
林渺惨哼着倒跌而出,他从没有想象过这么快的拳,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败得如此窝囊。那
与刘正
手,还与其相触过,可是樊祟却似乎更可怕,那一双手似乎完全可以不受空间和距离的限制出击,这的确不能不让林渺吃惊叫苦。
“主公,快走!”天虎寨和虎头帮的众弟兄此刻哪还能闲着?一把扶起林渺,另外一群人则不管是否能阻住对方,皆向樊祟扑去,企图阻一阻樊祟。
“自取其辱!”樊祟拂袖间,这群人便已东倒西歪,更别说阻止其前行的脚步了。
“我和你拼了!”鲁青和陈通再次扑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
“林渺,你可以走,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死无疑!”樊祟望着被鬼医和齐燕盈扶起已经疾退至门外的林渺,冷声道。
“主公,别管我们,快走!”铁头高呼,吃力地爬了起来,抡起弯曲的铁桨狂扑而上。
“都给我住手!”林渺抖开身边的鬼医和齐燕盈,停住脚步,大吼道。
大厅之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停手,连樊祟也不例外。
林渺望了铁头和鲁青诸人一眼,又望了望那些虎头帮的兄弟,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主公!”铁头和鲁青诸人无奈地呼叫了一声。
林渺并不搭理,却望向樊祟道:“我跟你一起去,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
“主公,不可!”姜万宝也惊呼。林渺摇了摇手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年轻人果然是个人物!”樊祟
出一丝欣赏的笑意。
“废话便不用多说了,我仅是领你去隐仙谷,至于如何进去,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布下了奇门阵式,我并不懂此道!”林渺并不为其所动,冷然道。
“那你当
是如何进去的?”樊祟冷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进去的,因为当时我重伤
死,在昏
不醒之时被人带了进去。我入谷七天七夜之后才醒来,是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入谷!”林渺直言道。
“但是你出来了,不是吗?”樊祟又问。
“不错!”
“那便自你出来的那条路上进去就是了。”樊祟漠然道。
“那是一片绝崖,根本就爬不上去,在绝崖之下是暗
涌的江水,除非你是一只鸟!”林渺沉声道。
“那你是不去了?”樊祟怒问。
“我只是先告诉你,让你有心理准备,你愿什么时候出发我都奉陪!”林渺傲然道。
“那好,我们便立刻动身!”樊祟笑了笑道。
“主公!”铁头和鲁青诸人大急呼道。
林渺明白他们所担心的是何事,伸手制止道:“我知道,我的事就由我自己解决,你们就在这里等消息,不必跟来!”
“主公,那你一路小心!”姜万宝神色有些紧张地道。
林渺自信地笑了笑,不答反向樊祟道:“走吧!”
“主公,外面有大批绿林军将我们这里包围了!”一名匆匆赶来的虎头帮弟子见到林渺,不由得急忙道。
“什么?”林渺吃了一惊,心忖:“刘玄好快,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付我!看来他确实是真的知道我的行踪!”旋又向樊祟望了望,笑道:“看来,我的麻烦比较多,他们是来抓我的,只怕没办法跟你一起去隐仙谷了!”
“哼,在没到隐仙谷之前,没人能对你怎么样,绿林军又如何?”樊祟冷声道。
林渺想到隐仙谷那几个怪物,心中倒宁愿去对付绿林军而不想面对那几个怪物。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落到刘玄的手中,其结果同样很惨。
“你立刻去通知姜先生安排一切,我尚有要事需与这位先生去办!”林渺向那名虎头帮的弟子沉声吩咐道。
那名弟子微愕,但却不敢怀疑林渺的话,转身迅速向内堂行去。
“我们走吧,就看你的了!”林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向樊祟道,他确实并不在意,有樊祟为他开道,也便乐得轻松。他自知逃不出樊祟之手,但如果情况特殊,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至少,他不想受到挟持去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
“让林渺出来见我,否则,你们全都有罪!”廖湛的声音极冷极傲,他并没将林渺放在眼里,而此刻,他已下令围住汇仁行,他不相信林渺能做出什么来。
林渺与刘秀颇有关系,不过此刻刘玄已经差走了刘寅和刘秀,也并不怕这两人出来反对,而这里更是他的天下,是以,明目张胆地来对付林渺,并没有人敢说半句异话。
“是谁要找我呀?”林渺施施然地步入汇仁行,漫不经心地问道。
廖湛讶然,似乎没想到林渺居然敢独身而出,而且如此满不在乎。
“圣上让本将军来请你入宫与其小叙,林公子便与我走一趟吧!”廖湛淡漠地道。
“想必这位是廖湛将军吧,有什么事还劳动大将军亲临,真是不好意思,只不过,我今
要让将军和圣上失望了,林渺已经答应别人先去办一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将军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是什么人比圣上更重要?难道你就不怕杀头吗?”廖湛大怒,叱问道。
“自然怕杀头,所以我才不能不跟他去,这个人就是他!”林渺说话间将手朝身后一指。
廖湛将目光向林渺身后投去,也吃了一惊,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那面血具之后的压力,仿佛他的心在刹那间系上了一把锁,紧紧地揪在一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更让他心头发寒的却是那血面具之后的目光。
“如果廖将军有什么事便跟他说吧,若这位肯让我随你去,我立刻便去,相信廖将军也不会让我在中间难做人,横竖都要杀头,你们先打个商量,让我怎么个死法!”林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摊摊手道。
“他是什么人?”廖湛也有点心怯,扭头向林渺问道。
“他便是名动天下、威震四海的赤眉军大首领樊祟!”林渺可不怕给樊祟添乱子,对于他来说,樊祟的
子越大越好,他也就越有机会溜走。
廖湛和几名绿林军将领差点吓得自马背之上跌下,神情皆变得极为难看地打量着樊祟,似乎是想看出其真假。
“你真…真的是樊大龙头?”廖湛声音也有些走调地问道。
林渺心中暗笑,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樊祟自天凤五年(公元十八年)起义,至今也有五年之久,其赤眉军转战数省,杀官兵无数,鲜有败绩,而樊祟更被称之为继当年武林皇帝之后神话般的高手,乃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之一,其威名便是刘玄亲见也得以礼相见。何况其赤眉军与绿林军并立于世,影响更为深远,廖湛虽是一时兴起的豪强,但与樊祟这雄霸一方的霸主相比,却要相去甚远。
廖湛又岂会不明白,论辈分,在天下义军之中,或有王凤、王匡可与樊祟相比,但论个人的声势,天下义军无一人敢与樊祟并论。人们都知道,没有樊祟便不会有赤眉,但没有刘玄,或没有王凤,绿林军照样存在!这便是差别。是以,他突闻眼前之人竟是樊祟时,心中的惊骇自是难以明述。
樊祟瞪了林渺一眼,他似乎明白,林渺只是在故意给他找麻烦。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到廖湛的身上,淡漠地道:“私临贵地,未曾向你们龙头问好,还请廖将军代樊某人向玄帅问好!”绿林军众将心中稍安,樊祟的态度还算是极温和,只不过,他们也听出了樊祟口气里并没有当刘玄是皇帝,依然称刘玄为玄帅,可见樊祟并不在乎绿林军。当然,以樊祟的身分又岂会轻认刘玄为帝?算起来,刘玄的辈分和资历比樊祟都要低,若要让这一代霸主心服,必难如登天,廖湛自不敢相怪。
“不知樊大龙头在此,廖湛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今
我奉主上之命来请林公子赴宴,如果没能完成任务,只怕难以向主上
差,还请…”
“林渺是我要的人,待他替我办完事之后,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我绝不
手。但在这期间,你们绝不可
手我与他之间的事,否则就别怪我樊某人不客气,还请廖将军把我的话转告你的主子!”樊祟悠然道,语气强硬,不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这个…这个…”廖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好,怔了半晌才道:“那请樊大龙头留下信物,让我也好有个
代吧!”
樊祟似乎也并不想在这里太过让绿林军难看,是以,他并没反对,自怀中掏出一面小旗,
风抛出。
廖湛接旗在手,只见旗杆为
铁,带有尖锋,可作暗器,旗身为紫缎,书着一个“樊”字,确实是传闻之中的赤眉令旗,只不过并非可调动赤眉兵马的赤缎令旗。
“谢樊大龙头,我们可以回去
令了!”廖湛向樊祟一拱手,恭敬而客气地行了一礼,这才向身边众将喝道:“我们走!”
林渺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这一场
子是弄不起来了,不过也幸亏有樊祟在,否则,这
子应该由他和姜万宝诸人来应付了,说不好会连累这些人,但现在却至少可以让姜万宝诸人有机会转移,暂时不用正面与绿林军冲突。
当然,这之中的时间也难维持多久,刘玄仍不会放过姜万宝诸人的。所幸他早让姜万宝有所安排,否则,结果只怕很难预料了。但林渺仍在心中把刘玄狠狠地骂了个够,这人确实也够毒辣的,这么快便下手,看来自己在南方的日子没几天好过,想要如往昔一般八面来财也是难事,他倒有些后悔卖给了绿林军那么多天机弩,而此刻却要被其反噬一口,真是个笑话。
“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樊祟冷然道。
林渺苦笑着耸耸肩道:“看来你的面子在哪里都好使,只不知道在长安会不会也有这么风光?让王莽也给你行礼下跪!”
“少给我耍花样,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樊祟冷冷地道。
“我哪敢呀,我可没第二颗脑袋!”林渺一脸无辜地应道。
“以后不可再轻易提我的身分,否则我会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樊祟又警告道。
“不会有那么严重吧?我不说就是!”林渺打量了樊祟一眼,故作大惊小怪地道。
“少啰嗦!带路!”樊祟不耐烦地叱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嘛!”林渺嘟囔着拉过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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