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云雾见月明(2)
宫门还没上锁,所以耶律楚下了马长驱直入,几道宫门的侍卫都认得他,自是没人敢拦的,他直径来到天启殿,往台阶下一跪,高高举起手中的账簿。请牢记
胡达海似乎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他眯着眼睛看着耶律楚,笑着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道:“三殿下,辛苦了。”
耶律楚抬起头也回以一笑,道:“那现在该麻烦胡大人了。”
胡达海点头:“哪里,殿下客气了,那现在就请殿下稍后!”
说完,便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了,耶律楚看着他走进殿内,忽然浑身一阵阵的疼痛,看去,原来是伤口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看着白色的布料包扎的伤口,他忽然想到月光下的张静菲,那淡淡的笑容,他情不自
的伸手捂住伤口,好像疼痛减轻了一些。
正发愣,只见胡达海走了出来,道:“殿下,王上叫殿下进去说话。”
耶律楚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心头欣喜万分,仿佛希望就在眼前,他忍着全身的疼痛迈进殿内,刚一抬头,却愣在了原地。
大殿上,耶律德正垂手站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耶律楚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胡大海是那种笑容,他故意不去看耶律德,直直地走向契丹王,单膝跪倒,刚要问安,背对着他的契丹王说话了:“起来吧,坐下回话!”
耶律楚躬身,胡达海吩咐小内官搬来了椅子,耶律楚坐了下来。
耶律德看看耶律楚的伤,眼神中一闪而过某种异样的情绪,口气却是淡淡的:“三弟,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耶律楚敛下眼眸,道:“多谢二哥关心,只是路上遇见几个
贼,对付了一下,并无大碍。看小说我就去”
耶律德见他轻描淡写,淡淡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契丹王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儿子,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长者先,耶律德理所当然先回答道:“父王,依孩儿看来,齐休戈是不得不办,却不易办得彻底,他跟随父王多年,当年也是一员好将,给契丹也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后来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父王念在他的功绩,便让他掌管粮草。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虽然可恶,但错也不全在他,所以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契丹王沉
了一下,转身问耶律楚:“这件事是你办的,你以为如何?”
耶律楚没看耶律德,说道:“儿子以为不能姑息养
,若这次绕过一个齐休戈,难保不会出现十个齐休戈,他是有功,但是和这次的过错不能相提并论,父王是知道粮草对于军队是多么重要,这次有数百兵丁因为吃了这种糙米甚至还有些发霉的米才会造成如此重大后果,试想如果刚好是在和外敌
战期间,那么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契丹王身子一动,眉头紧锁,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这件事不用其他人说,他自会全部处决,可是现在…果然是上了年纪,心也跟着变软了么?他反复衡量着两个儿子的话,若是他人,处决也就处决了,可偏偏是齐休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实在难办。
耶律楚忽的站了起来,道:“父王,那上百的兵丁对我契丹就没有功劳了么!况且,他齐休戈还隐瞒不报,拖延了时间,据儿子所知,已经有几个人因为误了治疗时间,已经死了,那些人的家人也是无辜的,若父王不给出个说法,何以服众!”
耶律德结果话茬说:“抚恤金多给点吧。”
“人都没了,要钱作甚!”
“三弟,你不要这么死心眼儿…”
“二哥,这是人命!”
“行了,都闭嘴!”契丹王呵斥道,他也是心
如麻。
两个人都闭上嘴,站在了一旁,契丹王看看耶律德又看看耶律楚,深深叹息一声:“唉,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德儿先行回去,楚儿就留在宫里,一会儿找宫医给你瞧瞧伤。”
耶律德刚要再说什么,被契丹王的眼神制止了,只好讪讪地躬身退下了。
契丹王走到耶律楚身边,看了看他的伤,眼神也
出心疼,说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思,全都是为了契丹好,你且偏殿休息,天亮父王给你答复,如何?”
“可是…”
“好了,不要说了,去吧,呵呵,你就不觉得疼?”契丹王拍拍他的肩,走进偏殿了。
耶律楚看着契丹王的背影,感叹,原来父王也这么老了。
张静菲躺在
上,她身上也有若干伤口,左躺右躺都不对劲,只好坐了起来,披上衣服,翻看上次看了一半的书,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懊恼的把书放回去,对着烛光发呆。
长久因为耶律楚的吩咐,睡在了外间,听到了动静,过来察看,一见张静菲这个样子,笑了,道:“小姐这是在担心主子么?”
“嘁,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身上疼。”张静菲翻白眼说。
长久把屋内的蜡烛都点燃,顿时亮如白昼,她说:“既然睡不着,吃点东西如何?”
“没胃口…”
“呵呵,这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可不像小姐你呀。”长久笑着打趣。
张静菲更是白眼球齐飞,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安分,竟敢说我没心没肺么!”
“哈哈,长久不敢!”
“哼。”张静菲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些奇怪,她在尽量克制自己。
长久看着张静菲,半晌,道:“看起来小姐并不是恨主子的。”
张静菲摇摇头,说:“不恨,是因为不想恨,恨是很痛苦的,你看你家主子,就很痛苦,因为恨蒙蔽了他所有的快乐,所有能爱的感受,我虽不明白他为何会恨,但是我不想像他那样痛苦。”
“那小姐帮帮主子吧。”
“我无能为力,只有靠他自己去消除心中的恨,也许当他再次爱了,也就不会再恨了吧。”
长久轻笑:“小姐能让主子重新爱,长久相信。”
张静菲浑身一震,苦笑着摇头:“不,我就是受害者,如何能让他爱。”
“呵呵,小姐现在还看不到,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张静菲不在说话,看着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很美的景象。
张静菲推门而出,走到院子中央,耳边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回身,对上来人的眼睛,四目相对,耶律楚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张静菲也回以一笑,她已经明白了。
他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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