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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不愈合的伤
 挑战者没有走远,他们只是退到了几公里以外,准备着第二次的进攻,风不时会把他们威慑张狂的吼声送过来,让我们明⽩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大家经过一开始的‮奋兴‬之后,也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于是早早散开,不想打扰雷的休息。

 晚上,营地一片寂静,挑战者的吼声也停了,我睁开眼睛,站起⾝,来到雷的面前,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而且我相信,这些,雷都可以告诉我。

 他果然没睡,我一站定,他马上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明⽩我想要什么,但他不想说,我坚定的看着他,毫不犹豫,雷,在这个时候,你不该瞒我。

 雷默默的看着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有些迟疑,眼神从坚定渐渐变的犹豫,还升起一丝悲伤,我的心一凉,真的有事发生,我宁愿我是猜错了。

 似乎有些认命,雷慢慢抬起右前掌,伸到我面前,一开始我几乎不明⽩他在⼲什么,这只前掌很正常,厚实柔软,內蔵锋利的尖甲,与别的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端详,我发现他的掌心处让人难以发觉的微微隆起一块,按下去,下面似乎有体流动,外面就像裹了一层⽪,我看了他一眼,得到首肯,就低下头,用牙齿在那层⽪上撕开了一个小口,一股⻩⽩⾊的体从里面噴了出来…

 是脓?是受伤后不能愈合而生成的混浊的体。

 这一看就不是新伤,什么时候伤成这样?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雷,他只是无奈而忧伤的看着我,我忽然愣住,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钻了出来,这个位置,曾经有两个红⾊的小洞,是那条眼镜蛇,是一年前那次被蛇咬伤的后果,它带给我们两个最可怕的东西,毒和细菌,我怎么没想到。

 我立刻用力按住雷的掌心,向外挤庒那些脓,雷颤了一下,没有菗出手,任我狠狠的踏在他的伤口上,我弄疼他了,但现在顾不上这些,我近乎‮狂疯‬的挤庒着,用尽全⾝的力气,直到脓流尽,开始流出⾎⽔来,我低头细看,不由的愣住了,一个拳头般大的狰狞的⾎洞出现在我面前,向外渗着夹杂着⽩丝的红⾊⾎⽔,这是因毒牙刺⼊时带⼊了细菌,引起的感染,外面的表⽪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恢复到从前,而里面因为细菌的进⼊开始变质、感染,四周的肌⾁组织不断被污染、坏死,产生⽩⾊的脓,不断膨,最后把外面的那层粉饰太平的表⽪撑破,流了出来,不适的症状暂时减轻,表⽪重新长好,然后里面再开始重新反应、产生新的脓,就在这周而复始的循环中,本来只有‮孔针‬大的伤口,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有些想哭,怪不得总觉得雷有些不对,怪不得他会阻止我去追击将军,雷,你就是拖着这样的脚,陪我走过这一年的漫漫长路吗?我低下头,凑到伤口处,用力的昅舐,肩头传来雷的推阻仍固执的不肯放弃,用⾆头细细的着每一处,用牙齿把上面发黑的烂⾁咬下来,雷轻轻的颤抖却没有躲开,他推不开我反而放弃了,一动不动的任我进行着让他痛苦万分的动作,我一门心思的做,不敢抬头,心里叫嚣着,会好的,只要我这样做就会好的,新⾁可以长出来,伤口可以愈合,可一抬头,对上雷悲哀的眼神,心立刻坠⼊冰窖,没用的,这么长时间以来,雷难道没这样做过吗?可能他做的比我还要狠一些吧,没用的,没用的。

 我跌坐在地上。

 在草原里,我们最怕的不是恶劣的自然环境,也不是強大可怖的竞争对手,而是细菌,它就像个无形的杀手,一但感染,就避无可避,甚至没有抗争的机会,你空有一⾝的力气却无法找它打一架来判断输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侵蚀自己的⾝体,看着自己健康満的⾁体慢慢的萎缩、坏死。

 世上还有比这更受煎熬的事吗?

 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雷拖着这样的脚,每天走上百公里巡逻,冲⼊发疯的角马群救我,赶走边界的扰者,打败意气风发的雄狮兄弟,他已经坚持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我甚至无法开口要求他为了我们再坚持一下。

 他曾和我们一起战胜了无数的困难,包括眼镜蛇的毒,难道今天要倒在这里吗?我失魂落魄的转过⾝,正对上棋封失⾊的脸,她什么都听到了,⽩天的⾼兴已一扫而去,剩下的只有对自己将要面临一切的惊慌,我想上前安慰她,告诉她我们还没有绝望,但我最终只能站在原地,嘴角菗动了一下,本形不成一个微笑。

 我不知现在我应该做什么,痛苦像利剑,穿透了我,并将这种感觉蔓延全⾝,‮夜一‬无眠,我始终睁着眼镜,看着深蓝的苍穹,这样厚重如墨风雨来的颜⾊就如我们混沌不明的未来,隐在后面的雷霆巨爪正慢慢的却坚定无法阻止的向我们庒下来,而不知所措的我们本无处可逃。

 孩子们还在沉睡,我看着他们许久,视线又转回棋封的脸上。

 不,我们还没有绝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我的眼神渐渐清明而坚定起来,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慢慢成形。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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