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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愧是征信业界中素有第一把椅之称的靳卫,不到一天就查到他要的资料。

 盯着电脑上面的资料,靳卫眉头皱得更紧,一向酷漠的面具早已掉漆。

 是他看错了吧?那名天兵小姐怎么可能是女警?

 台湾衰落到这种程度?还是警界都没有人才了,需要抓个女天兵来滥竽充数?

 反覆看了几次,靳卫终于还是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他还没神经质到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伸手按了电话上的一个键,没多久,有个男员工走进靳卫的办公室。

 “您找我?”男员工毕恭毕敬的问。

 “你帮我跑腿。”靳卫看着他说。

 “是。”虽然很疑惑,但身为下属只有点头的份。

 良久,不见主子递出要他跑腿的东西,倒是只见一颗有些灵魂出窍的石头。这么比喻好像也不对,石头怎么会发呆?不过员工的脑中就是突然闪过这个名词。

 “老板,东西哩?”硬着头皮询问。

 那尊石雕像却仍盯着他瞧,让“被盯者”一阵骨悚然。

 “老板,您还好吧?是不是咖啡喝太多了,导致记忆衰退?”冒死再问。

 终于石雕像有了反应,让员工小小地松了口气,正想再追问之际,忽地愕住。

 靳老大只是将视线往下移,换盯着手中的东西出神,魂飞的程度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样子,那一串“护身符”应该就是老大要他跑腿的主因。

 妈呀!员工瞬间吓得掉下巴,头皮发麻。

 “老板,您慢慢思考…”也许那个护身符有摄人心魂的功效,为免跟着变痴呆,还是先落跑再说。“我不打搅您,等您退驾,呃,是回神,再叫我进来嘿!”

 才转身想逃离,男员工马上就被叫住,让他僵直身躯不敢动。

 “回来。”靳卫搐。

 “是!”他哭丧着一张脸,双手颤抖地伸向前,准备接过已起身的主子手中的东西。

 岂知主子居然经过他身旁,笔直地走向门扉而丝毫未停留,只抛下一句话。“告诉大家,时间到了就自己下班,不必等我回来。”

 “嗄?”就这样?“不是要叫我跑腿?”员工一头雾水。

 “我自己去。”声落人也离开。

 这这这…这就是老板考虑那么久的答案?!

 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

 驱车来到目的地,盯着在太阳底下熠熠发光且威严肃然的警察局标志,靳卫抿沉思着。

 这地方他并不是很喜欢来,毕竟侦探与警察,本来就互不对盘。

 其实他大可叫属下送来,但不知怎么回事,脑中临时煞住,令他百思莫解。

 唉停妥车,才刚下车准备锁上车门,不意一只雪白小手倏地握住靳卫的手腕。

 “先生,现在情况紧急,麻烦你载我到一个地方,快!”田碧儿急吼吼的说,晶亮的水眸闪着一贯的热血标志。若非局里的警车全出勤,她也不必出此下策,好好一个顶天立地的女警,此刻却活像个劫车犯。

 靳卫眼里冷光微闪,向来镇静深沉的他,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不为所动。

 不过身着制服的她,的确添了抹威严并散发出独有的魅力,令他心神微漾。

 “先生,我的确是警察,不用怀疑。”深怕他不相信,田碧儿朝他亮出证件,让他相信她不是假扮的。“而且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提报你为优良市民,好好替你表扬一番,所以请你快点开车,我赶时间!”她劈里啪啦一口气说完。

 本以为这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男人,必定是正义凛然之士,没想到他除了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漠眼色瞧着她之外,举凡所有她想像得到他应该要有的动作,他什么也没做。

 “先生?!情况紧急…”见他依然无动于衷,田碧儿在他面前挥挥手。

 可是她挥了老半天,他脸上除了森还是森。

 吼,气死人了啦,她急得要命,他却不知在发什么呆!

 “让开、让开!你车子借我,我自己来开啦!晚点我一定会归还,你放心!”田碧儿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钥匙,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去,顺利发动引擎。

 没想到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那个本来还七情不动的男人居然阻止她。

 “这是我的车。”靳卫冷淡的提醒。

 他都摆臭脸给她看了,她还误以为他是默许了?她脑子果然异于常人。

 “原来你不是哑巴?”她“呀”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你的车,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借用一下吗?麻烦你一下好吗?我真的十万火急,再不去就要闹出人命了!拜托你帮帮忙!”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为什么要借你?”他耐着子询问,脸皮隐隐动。

 “这…”她被问倒。“哎呀!反正你就当是在做善事,拜托你行行好!”一时被那热血满腔的眼神及恳求乞怜的口吻给说服,他不再坚持自己的立场。

 破天荒,靳卫居然像中一样乖乖坐进副驾驶座。

 这天兵还真不是普通的天兵,是神降奇兵,专门来克他的。

 *********

 天兵不愧为天兵,连开车的方式都异于常人。

 横冲直撞不说,还猛按喇叭制造噪音,靳卫感到好多道杀人凶光正直而来,甚至有路人抄下他的车牌号码,准备去报警检举,让他是额上青筋如雨后笋般一一浮起。

 吱…

 一道煞车声响起,就见一辆本来速度很快的黑色房车倏地煞住。

 被迫往前撞到挡风玻璃,靳卫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田碧儿什么道歉的话都没说,安全带俐落地一,火也没熄、车门开了也没关,人便跑进前面那栋公寓里,留下活像被当佣人的靳卫在原地收拾烂摊子。

 忍下想扁人的冲动,自认倒楣的靳卫不发一语地接受这一切,才刚想下车移至驾驶座,前方突然驶来一辆刺眼的SNG转播车,车一停妥,车门刷地被用力拉开,里面的记者、摄影师飞也似的随田碧儿的后脚进到公寓里,看到这个状况他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靳卫不由得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皱紧眉头…

 *********

 循着楼梯一路火速冲往四楼,还没奔到目的地,便听见吵杂的劝阻声。

 “么寿哦,麦冲动嘿!会死人的!你呒爱命,大家搁要命哩!”

 “明,我求求你放下打火机好不好?你不想离婚,我们就不要离婚…”

 “明仔,妈拜托你冷静一点,别想不开好吗?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而已!”

 “哥!快放下打火机!你不知道那很危险吗?弄个不好,连我们都要赔命!”

 正义凛然的邻居加上苦口婆心的亲人,轮番上阵规劝眼前拿着打火机的男子。

 他是个失业已久的中年男子,找工作碰壁、亲戚的冷嘲热讽让他长期积,由于子受不了丈夫的不求长进提出离婚要求,没想到却引爆他的怒火。

 开玩笑,这一引爆还得了,全公寓的人不就遭殃了?!

 好臭!田碧儿进到屋子里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捂着鼻子。

 奇怪,刚接到电话不是说夫失和打架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开瓦斯自杀?!反正那不重要,一样都是会闹人命,她得尽好她的职责才行!

 “总算来了!”众人一见到田碧儿全欢呼着,但在看见后头无人时全傻眼。

 怎么只有一个警察?而且还是女的?!

 “这里很危险,你们全离远一点。”田碧儿丝毫没受他们怀疑的眼光所影响,纯地指挥着。“退后退后,让我来,我来劝他!”她一马当先,不畏危险。

 众人虽仍抱持着质疑的态度,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好照着做。

 “小心一点。”尽管女警看起来有成竹,男子的母亲仍忧心地叮咛着。

 “交给我,你们退后点。”田碧儿拍拍脯保证,随后走近那位中年男子。

 “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点燃,大家同归于尽!”男子抖着手大喝。

 “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自杀,只是一时被急了,千万别做傻事,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她劝着,慢慢走向前。“来,放下打火机,束手就擒…呃,我是说免得造成更大的伤害,别因为私人因素就将无辜的生命卷进来…”

 “别、别过来!”男子似乎被田碧儿的举止给吓住。“你、你再过来,我、我真的要点了哦!我真的要点了哦!”他将打火机推向前,作势要点燃。

 厚,田碧儿生气了!她都那么好言相劝,他仍旧顽固得说不听!

 “我偏要过去,你能奈我何?咬我啊?”她

 随着她愈来愈不怕死的举动,男子的亲人及邻居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发抖地躲在门后面;原本还在播报新闻的英勇记者及摄影师,甚至丢下工作逃之夭夭!

 男子一愕。“我、我真的会点…”

 “要点就赶紧点,别拖拖拉拉的!”她不着痕迹地靠近。

 “呃…”突然像意识到田碧儿的美,中年男子猛口水,尤其她刚才说的“咬我”真的很具吸引力,让人不幻想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分心是不好的行为…”

 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田碧儿的话,就见一抹倩影扑上身,等他回神,才知道那道声音的主人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算抢夺他手中的打火机。

 靳卫上来见到的,就是这令人怵目惊心的景象。

 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田碧儿与男子惊心动魄的争夺过程,让靳卫居然替她捏了把冷汗,周遭的人更是猛气,深怕一个不小心大家全玩完。

 就连一个大男人也不敢如此做吧?这田碧儿的天兵行为真是教他叹为观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叫属下送来了,搞不好会让属下葬送一条命。

 似乎是夺取的过程中身体的接触让男子再度失了神,田碧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铐铐住他的双手,众人则一拥上前快速夺走打火机,将他压制在地上。

 男子的妹妹赶紧关紧瓦斯、打开窗户,让味道散去。

 直到确定危机已解除,才结束这场闹剧。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戏剧化的发展…警方派来更多的人力支援,甚至还有救护车在楼下待命;田碧儿把后续交给那些人善后,谢绝记者的访问,在亲属不断道谢的声音中,她洒的挥手离开。

 “咦,你怎么上来了?”在门外发现车子的主人,她很是惊讶。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凑热闹或热心仗义的人啊!

 靳卫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幸好田碧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呃,我忽然发现你很眼,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疑惑地偏头,突然“呀”了一声。“啊!你不是前几天那个我帮你追捕小偷的人吗?”

 “嗯。”是扯后腿,害他首尝败绩。

 “你上来是特地要向我道谢的吗?哎呀,不用客气啦!”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奇怪了,他怎么表现任何情绪都是那张冷淡的脸?好像颜面神经失调?真是奇怪。

 不过田碧儿也没多想,她挥挥手。

 “那没事的话,我要回警局了,再见!”忘了曾允诺靳卫的事,她转身准备下楼离去,竟意外被那个向来淡漠的男人叫住。

 “天兵。”

 “什么?”她不解地回头。若不是楼梯间只有他们,她会怀疑他在叫别人。

 “田碧儿。”他面不改

 是她的错觉吗?他刚才好像不是这么叫她的?

 就在她以为这个男人睁着眼睛也能睡着,放弃地打算再度离开的时候,他开口了。“你不知道他精神状况有异常吗?”靳卫问,黑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在生气?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她就是能感觉得出他的怒意。

 “那是假的啦!”她理所当然的回答:“他只是假装精神有问题,我发现他根本没真的想要点燃打火机,他只是握着打火机,而非将大拇指放在开关上。”她表演动作给靳卫看,还加上讲解。“这不就很明显表现出他只想博得大家的同情、引起大家的注意吗?”

 至于屋里会弥漫着瓦斯味,应该只是做给大家看或不小心的吧?

 反正她能感觉出他并不是真的想自杀,只是在做做样子好吓唬大家。

 原以为她是有勇无谋,没想到遇上危险的时候,竟还能临危不仔细观察,靳卫不由得对她改观,但还是无法认同那种危险行为。

 “那万一金属摩擦引燃火花,你还有命在这里解释吗?”

 “不会啦,那个根本就是已经用完的打火机。”她噗哧一笑,嫌他大惊小敝。

 “你事先就知情了?”他知道后非但没松口气,脸色还非常的不好。

 “当然…”搔搔脸颊,她心虚的垂眼。“不知道。”

 她若知道干嘛那么拚命地抢下来?

 田碧儿感到头顶上有道冷光直,让她一阵骨悚然。

 敝了,她干嘛要觉得愧疚。她一向都是凭着自己的个性做事,何时需要他人认同?

 “好一个不知道。”靳卫要忍耐再忍耐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控。

 早将她归类为天兵,天兵不就是脑袋不灵光吗?为什么还会被她的举止惹怒?

 冷漠的指控有时比口头的责骂还有效。田碧儿咬

 “我承认我的方法是有点不理智。”好吧,坦承自己的错没有什么可,她知道现在并不是打火机有没有油的问题,而是她的行为显然是不要命。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身为人民褓母的我还能畏畏缩缩的吗?我若害怕,大家岂不是更怕?我当然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但如果手中握有好几成的把握,是不是该孤注一掷?”她反驳。

 田碧儿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不管那名男子是不是真的想寻死,若是一个不小心波及到周遭的人,结果恐将无法设想。

 在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先予以控制,虽然有其危险,但也不无道理。

 那么他是在气什么?靳卫不明白为何向来冷静淡漠的情绪,此时竟起了波动。

 随后一只雪白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害他额上多了条青筋。

 “哈啰?先生,你还好吗?”发现他又恍神,田碧儿赶紧招回他的魂魄。“先生,我发现你常常会失魂,要不要去庙里找道士为你收…”

 “靳卫。”

 “啥?”被他突然打断,她愣了愣。

 “我叫靳卫。”一面为阻止她再胡言语,一面是讨厌她叫他“先生”

 “哦、哦!”她点点头。“你好,请多多指教。”

 “嗯。”“你好寡言,不能再多说一句话吗?”她有点想抓狂。

 像她,一定会问一大堆问题或说一大堆话,好来表达她的诚意。

 “言多必失。”

 名言一出,哗啦啦地淋了她一盆冷水。

 “那是因为有人说话前没有经过思考,有想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她理所当然地反驳,却见到他扯一笑,而那笑有点不以为然。“干嘛那样笑!”她觉得的。

 “没事。”

 又来了?厚!明明就是一副想说什么的表情。

 “心里有话闷着,不说出来不会难过吗?”她,决定要好好开导他。

 “并不会。”他耸耸肩。

 她相信他的话一定有下文,但他却又闭上嘴。

 啊,她快疯了!急惊风遇上慢郎中,老天劈了她还干脆一点。

 不过田碧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她的耐可是连蟑螂都比不上。

 “是男子汉?*隼矗鸸寺嵌⒐寺俏鞯模 彼钩黾そǎ幻刖秃蠡凇?br>
 难得靳卫眼中居然闪过一抹看似促狭的光芒。

 “你确定要再讨论32C的问题?”如她所愿地说出方才留在他心里的话。

 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时,轰地,田碧儿脸颊若火烧。

 “那次只是例外,我又不是每次都那么大胆…”她真想挖个地来钻!

 似乎没预料会见到这么幅“美人羞怯图”那抹妩媚的娇态让他一时怔忡。

 看惯她老是一副大剌剌的模样,竟突然变了个性子,他还真是不习惯。

 然而不习惯的背后,竟也有丝悸动!

 靳卫稍稍收敛心神。

 她是天兵,他敬谢不敏的那种对象。

 他千万要记得!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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