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媳妇儿该要怎么个当法呢?嫁进东方家有好一阵时
的西门元宝依然一无所知。
在她嫁入的这段日子里,婆婆曾要求她擦拭一些据说非常贵重的古董,结果她不小心太用力,折断了一个唐三彩仕女俑的头,只见婆婆当场脸色铁青,似乎希望被折断的是她的颈子而不是珍贵的唐三彩仕女俑,然后,婆婆跟东方翼告过状后,就不许她再碰触家里的任何古董。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哪晓得那些古董会一个比一个要来得脆弱,随便一擦,脖子就断了?要早知道婆婆那么珍惜那些泥娃娃,她就会更放轻力道的。
为了让婆婆心情好过些,她甚至考虑自己去抓把泥,捏些泥娃娃当作是赔偿,让婆婆不再成天绷着脸,吓坏所有人。不过东方翼知道她的打算后却阻止了她,说是要她别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是不在意啦,但婆婆像是很在意似的。不过东方翼说没关系,他会再托人买更漂亮的唐三彩仕女俑回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了几天,婆婆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后,便要她到厨房去为家人们做顿饭菜,说这是身为东方家媳妇儿该做的事。到厨房下厨做菜可是一点儿都难不倒她,她有自信可以煮出一桌好菜让家人品尝,况且东方翼也曾夸过她随随便便就将野猪烤得香气四溢、鲜
好吃,所以做菜这点小事,说实话,就算是闭着眼睛去做,她都可以做得很好的。
这一回,她肯定能让婆婆对她刮目相看!
为求表现,也为了不让婆婆再跟东方翼告状,使东方翼的耳朵直发
,她竭尽所能、力求表现,煎煮炒炸样样都来,忙了一下午,就是想让家人见识她的手艺,认同东方翼娶她为
是正确的决定。
西门元宝自认煮出了一桌丰盛的好菜,可是方书玉并不这么认为,当方书玉看见满桌堆得有如小山般高的鱼
饭菜后,整个人当场呆滞,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东方家人口简单,加上刚进门的西门元宝,不过就四口人,可是元宝做的菜却多到二十个人吃还绰绰有余!方书玉不晓得元宝是怎么计算的,在她查问下,才知道元宝将囤放在厨房中的食材用去了一大半。
面对这样的情景,方书玉连对儿子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深刻体悟到想要刁难元宝从头到尾都是个蠢主意,因为她非但没能刁难到元宝,反而使家中徒增许多不必要的损失,也让自己增添了不少白发。瞧,元宝才进门多久,她就像老了十岁般,成天担心这个野丫头会不会又闯祸,例如打破古董花瓶、将名家古字画当废纸般
成一团扔了,光是想象,就够她头疼的了。
为了守住珍贵的古董,为了东方家的食物不虞匮乏,她要求元宝什么事都别做,也别动任何东西,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被婆婆当瘟神看待的元宝觉得很无趣,她成天就是穿着绫罗绸缎,无聊地晃来晃去,仆人看见她时也是一脸防备,像是怕她会不小心就又造成古董的损坏,害他们得无辜地承受老夫人的怒火。
东方翼忙着金矿与珠宝铺的事,不可能在大白天时伴着她到处玩耍,幸好有宝娣陪在身边,不然她真的会无聊到又跑去找大黄牛比力气。
“元宝,东方家的媳妇每天要做的就是吃
睡、睡
吃吗?”西门宝娣好生纳闷。
“是啊…”西门元宝很没精神地回答宝娣。现下她的确是每天过着吃
睡、睡
吃的生活,都快变成小猪仔了。
她的小秘密保守得很好,下人们至今仍未发现她食量惊人,每次和婆婆,小泵用完餐,不一会儿功夫,东方翼就会再命仆妇准备一堆饭菜,装作是他肚子饿要吃的,其实那些东西全都进了她的五脏庙。
大伙儿都以为东方翼娶了媳妇儿后心情大好,食欲跟着剧增,谁也想不到是娇小玲珑的元宝食量惊人。
“来了这些天,我发现东方家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每个人都不太爱笑呢!”西门宝娣很是感叹,东方家的人真的和西门家的人很不同。西门家是成天吵吵闹闹的,开心时也会大吼大叫,哪像东方家,镇
死气沉沉,每个人都像尊木头娃娃。
“是啊!”西门元宝又是幽幽一叹。可能是她这个人真的不太讨人喜欢,所以不仅婆婆不喜欢她,连和东方翼长得相像的小泵东方
,也对她视若无睹,好像和她多说几句话就会染到传染病一样,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
唉!她没辙了,也不管了!避她们要喜欢她还是讨厌她,反正只要东方翼喜欢她就得了。
见西门元宝与西门宝娣两人在闲晃,东方家族内的一些妇女背着她们俩开始指指点点…
“听说西门家嫁进来的那丫头是个瘟神哪!”坏事传千里,尤其元宝是西门家的人,本来东方家的人就对西门家心存芥蒂,元宝嫁进东方家更是人人关注的焦点,大伙儿早就迫不及待地等着所有关于她不好的消息自主屋传出。
“想来她在西门家也是个烫手山芋吧!西门家和咱们本来就不对盘,定是存心将她嫁进来闹得咱们
飞狗跳的!”西门家的人果然心思歹毒。
“可怜的族长,大概是倒楣透顶了才会挑了个这样的媳妇儿。我瞧她呀,只有那张脸皮可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唷!唉…”人若倒楣时,连喝口水都会呛到,更何况是娶媳妇儿这等大事。
族人们的评论,元宝与宝娣两姐妹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对她们的不友善,她们也全都感受到了。
“可恶!我非得要她们全闭上嘴不可!”西门宝娣气坏了,挽起衣袖、抡起拳头,就要给所有说元宝坏话的人一顿好打!
“宝娣,算了。”事主元宝无奈地拉住冲动的宝娣。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他们欺负你呢!还骂你是瘟神、山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拿山芋来骂人,拿来吃不是更好吗?总而言之,难道你不生气吗?元宝,这样的你一点儿都不像是你了!你该和我一样抡起拳头,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看往后还有谁胆敢编派你的不是!”西门宝娣气得蹦蹦跳。
“宝娣,你说得很对,我应该要生气地抡起拳头,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让他们以后见着我就自动躲开。”
“对!这才是真正的西门元宝!元宝,我们走!”西门宝娣见她终于和她一样生气,赞赏地用力拍了她的肩头一记,邀她一块儿打人去。
“宝娣,我不打人。”西门元宝再次拉住宝娣,对她摇摇头。
“什么?”西门宝娣惊讶地扬高声儿,不敢相信元宝还是不肯动手。元宝到底是怎么了?
“东方翼是我的相公,而那些讲我坏话的人是他的族人,我已经嫁给了东方翼,我娘说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我得好好保全他的面子才行。你想想,如果我们两个现在去痛揍他的族人,虽然会很痛快,但也等于是把东方翼的面子扔在地上踩,我不能那样对他。”为了东方翼,她得忍!就算是忍到吐血、得内伤,还是得忍!
“元宝,你真的很爱姐夫,为了姐夫,你居然可以不发脾气揍人,呜…我好感动喔!”西门宝娣这时才发现原来元宝爱的不仅是东方家吃也吃不完的食物与黄澄澄的金矿,连东方翼也爱到骨子里呢!
“谁…谁爱他了?我只是不想他失了面子,而且我也是在保全咱们西门家的面子啊!总不能让东方家的人笑话咱们西门家只会打人吧?”被揭穿事实,元宝羞红了耳
子,死不承认。
“我们的确是只会打人抢人啊!”西门宝娣说得理所当然。
“再跟你说下去,我会气死!算了,不跟你说了。”就算是事实也犯不着唯恐天下不知地大声嚷嚷吧?
“咦?元宝,你上哪儿去?别走啊!等等我!”西门宝娣见元宝快步往前走,连忙追上。
在东方家着实闷坏了的两人下意识地走离东方家,想享受一下外头清新自在的空气。
到了山上的两个人活
像是
了缰的野马,又跑、又跳、又叫、又笑,好不快活。
在外面,元宝不必佯装是大家闺秀,走着别扭的小碎步,她已经憋了好久,好不容易没人张大眼盯着她,当然是要恢复到以前豪迈小土匪的走路姿态啦!
两个人在山上跑跑跳跳的,可惜她们不能再做拦路打劫的勾当,不然还真想再重温一下打劫的快
呢!
“元宝,待会儿你去打头野猪,咱们烤来吃好不好?”西门宝娣嘴馋了。
“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西门元宝豪气地拍着
脯,保证打一头大野猪给宝娣瞧瞧。
“…来…人…啊…快…”远远地,一道微弱的呼喊声传来。
“你刚说什么?”西门元宝纳闷地问着宝娣。
“我?我要你打头野猪给我吃呀!”
“不对,是在这之后。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怪了,她的耳朵向来利得很,怎么会没听清楚呢?
“没有,我什么话都没说。”西门宝娣头摇得有如博
鼓,坚决否认。
“我明明有听见,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会是谁?”这里就她和宝娣两人,她没说话,宝娣也没说,那会是谁?
“快…来…人…啊…救…救…我…”气若游丝的呼救声再次由远方传来。
这一回,两姐妹听得清清楚楚,证实了话果然不是宝娣说的,而是另有其人。
“元宝,你刚听见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声音?”
“没错!宝娣,有人在叫救命,咱们过去看看。”西门元宝胆子大,率先走在前头。
“好,去看看。”有元宝在,宝娣可什么都不怕,信任地跟在元宝身后,前去一探究竟。
两人循着细微的求救声来到一处山沟,见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跌落在山沟里,整个人狼狈地坐在下面,站不起来。
“老头儿,你没事吧?”西门元宝朝下头喊道。
老头儿?在叫谁?是谁这么失礼,居然叫他老头儿?老者不悦地抬头看,便见两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上方看他,而那句不礼貌的“老头儿”显然就是出自小姑娘口中。
“元宝,那个老头儿好像受伤了。”西门宝娣看了会儿后,作出结论。
“姑娘,我不小心跌下山沟,摔断了腿,劳烦你们去找几名壮丁来救我。”又是一句老头儿,实在是太失礼了!可眼下他受了伤、断了腿,不能跟小姑娘计较太多,暂且忍下这口气,回头再好好骂骂她们,教她们何谓敬老尊贤。
西门元宝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山沟不深,一旁又有一棵大树可以助她顺利自山沟里爬上来,所以就不用费事找什么壮丁来帮忙了,她一个人便成。
“老头儿,你别怕,姑
我下去救你就成!”出了东方家,西门元宝说话的语气完全回复从前的样子,并未因身上华丽的衣着而有所收敛。
“什么?小姑娘,你一个人怎成?”受伤的老者听她大言不惭地说要下来救他,当场傻眼,暗地里嘀咕着,他是不是碰上不自量力的傻姑娘来着?还有,她自称什么姑
?难听死了!
西门元宝不理会他的疑虑,将绣着花花草草、过长且烦人的裙襬打了个结,宝睇则助她把漂亮的水袖各打两个结,让她更好活动,于是准备就绪的元宝便借着一旁的大树爬下山沟,来到老者身旁。
“这实在是太胡来了!小姑娘,你怎么不劝劝她呢?我说姑娘啊!你这么娇小,要如何救我?”老者可不想没被她救成,反而先被她给害死。
“唉!老头儿,你别啰哩叭嗦的,姑
说救你便救得了你。”这老头儿怎么会这么多话?她都说要救他了,他还有啥好担心的?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
鲁?什么老头儿、姑
的?你最少也该叫我一声老公公吧?还有,你怎能自称姑
呢?亏你长得水灵灵、娇滴滴的,怎么说的话没一句让人听得下去!”老者被她左一句老头儿,右一句姑
给惹
了,开始教训起她。
“哈!好好笑,你又不是宫里的太监,怎么会要元宝叫你公公呢?”在上头听老头儿训话的宝娣捧腹大笑。
“是啊!明明都是个老头儿了,怎么还想进宫当公公啊?”西门元宝不解地摇摇头。
“臭丫头!是老公公!这个老公公和宫里的公公是不一样的公公!”老者快被她们俩给气死了。早知道会来两个让他气得半死的臭丫头,他就不喊救命,干脆摔死在这边算了!
“不管是什么公公,还不都是公公?”这老头儿真的很啰嗦耶!
不想再听他啰嗦下去,西门元宝干脆抓起老头儿往背上放,轻松俐落地站起身便往上爬。
“别碰我!你会把我摔死…咦?怎么可能?”初被强行放到小姑娘背上,老者感到惊慌,就怕被她一个不小心给摔死,但见她背着他往上爬的动作居然像是不费半点力,走得安安稳稳的,这下他可是惊奇地瞪大了眼。
“姑
我都说了能救你,怎么可能会摔死你呢?”西门元宝没好气地对着身后惊讶的老头儿说道。
她轻松自如地背着老头儿抓着上头的大树,借力使力地往上爬,没费多少时间,她便顺利地救出老头儿,回到拍手叫好的宝娣身边。
“老头儿,元宝的力气大得很,背你爬上山沟不过是小事一桩,就算你要她背着你满山跑,都不成问题!”西门宝娣炫耀道,不许这老头儿看扁了元宝。
“你说她叫元宝?”老者思索着小姑娘说的话,元宝这个名字他听过,而且印象深刻,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元宝应该就是才嫁进东方家不久的西门元宝。
“是啊!好名字对吧?”能取这种好名字的人可不多了!
“宝娣,你跟老头儿说这么多废话干啥?老头儿,你是怎么跌下山沟的?你要好好走路啊!这回没摔断你一身老骨头,算你幸运!”刚刚被教训了那么久,现下总算换她了。
“臭丫头!谁让你失礼地一直叫我老头儿?我不是要你唤我一声老公公吗?不然你叫我伯公好了。”老者不快地抡起拳头赏她一记爆栗。
“唉呀!好痛!”西门元宝痛叫一声。
“废话!不痛的话我何必打你?”
“你和我娘说的一样…”呜…
西门宝娣见老头儿动手打人,连忙噤声,免得下一个被打的人就是她。
“我啊,会摔下山沟可不是因为年老体衰,我是在家中闲着无聊,便骑着
驴出来晒晒太阳,哪知会突然跳出一只兔子吓着我的
驴,结果我就被
驴甩下,跌进山沟了。唉,也不知
驴跑哪儿去了,有没有让山里的野兽给吃了?”
“原来如此啊!老…呃…伯公,你住哪儿,我先背你回家去治伤好了,晚点儿再出来帮你找
驴。如果牠死了,我也会把牠的尸体送回去的,你说好不好?”本来要再失言地叫他老头儿,可是想到他打人很痛,西门元宝赶忙将话收回,改叫他伯公。
“这样也好,你就背我回家去吧。”看来她是学乖了,不再开口闭口就说些让他眉头揪紧的话。
“不知伯公住哪儿?”西门元宝怕被打,漾着笑扮乖询问。
“你这野丫头住哪儿,我就住哪儿。”老者的话像巨石般,狠狠掷向元宝。
“啥?!”真的假的?老头儿是在同她说笑对吧?他不可能是东方家的人,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啊!老天爷不会残忍地对她开这种玩笑,是吧?不会吧?
西门宝娣倒
了一口气,灵活的眼瞳来来回回地在元宝与老头儿身上打转,心里暗叫了声糟,最后目光万分同情地钉在元宝身上。
************
东方翼接获消息赶回家时,即见母亲呆愣地坐在花厅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
离。
今
东方翼本是特意到外头去,要引出“伏虎门”的杀手,因为他不喜欢坐以待毙,甚或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对方找上门来,他比较倾向于主动出击,所以既然“伏虎门”要他的命,那么他会让“伏虎门”的杀手知道,要他的命可以,但并不是简单就可以取得的,得付出可怕的代价。
谁知他在外头尚未等到“伏虎门”的杀手出现,便接到下人匆匆来报,说是族内出了点事,他必须回来处理。
既是出了事,他不免会想到应是元宝不小心又闯了祸,惹得母亲
然大怒,才会派人出来寻他,当下顾不得要
出“伏虎门”的杀手,快马加鞭地赶回家来善后。
“娘,出了什么事?”东方翼见母亲失神地望着远方,猜想这回元宝可能真闯下了大祸,否则早已适应元宝闯祸能力的母亲岂会失神?
“翼儿,娘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爱子的呼唤,总算让方书玉回过神来。
“娘,不管元宝做了什么,我向您保证,她绝对是无心的。”先替
子道歉再说。
“翼儿,元宝今天救了你伯公。”方书玉悠悠道,照今天的情形看来,她真不知该说元宝这媳妇儿是好抑或是不好?很难定论啊!
“什么?伯公?”东方翼惊讶地挑了挑眉。年老的伯公一向深居简出,族内大大小小的事早已不管,虽是不管,但在族中,伯公仍旧是族人最崇敬的长者,只消他说一句话,无人敢不遵从。只是,元宝怎么会遇着伯公,而且又救了他呢?
“可不是,你伯公不小心掉进山沟里,摔断了腿,元宝正好路过,便将他救起背回家来了…翼儿,你说元宝的力气是不是大了点?”方书玉着实纳闷得很,没想到元宝竟然会有本事背着一个男人回家。虽然伯父年岁老迈,可也不是瘦得只剩皮包骨,元宝能一路背着他回家,不正说明了元宝的力气其实不输给一个大男人吗?
“她的力气的确是比一般人大了点。”东方翼保守地说道,没让母亲知道事实上元宝的力气是大得惊人。
“所以,我的月牙琴琴弦与唐三彩仕女俑才会被她弄断?”方书玉喃喃自语,如此便能说明为何元宝手中没藏利器,却能轻易地弄断琴弦与唐三彩仕女俑的脖子。倒是她那身力气,是不是比儿子说的要来得更大一些呢?
“娘,伯公现下如何?还有元宝人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左看右看,怎么就是不见做了好事的小
子得意洋洋地出来向他邀功?
“你伯公人没事,大夫已经来看过,且将断腿接回。至于元宝,你伯公命她出去找他那头
驴回来。”方书玉简略地对爱子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好让他明白。
“就元宝一个人出去找?”
“没,她那个说是陪嫁丫头、其实是堂妹的宝娣陪着她一块儿去找的。”伯父指名要她们两人去找,旁人就算想帮衬也没办法,不过倒是有许多人张大眼,等着看她们俩是否有办法将伯公的爱驴给找回。
目前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便是伯父对元宝的态度。伯父表现得莫测高深,对元宝救了他的事态度不明,并没有特别高兴,仅是扔下话,指名要元宝将
驴给找回来。假如元宝与宝娣顺利找回
驴倒还好,若是找不回,真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方书玉可不希望那风波会波及到家中其他人,甚至影响翼儿在族人心中的威信。
“我先到伯公那儿探望他。”东方翼匆忙向母亲告退,确定元宝不是闯了祸,心头踏实不少。等确认伯公对元宝的态度后,再决定因应对策。
结果,当东方翼赶到伯公的宅邸时,却吃了一记闭门羹,仆佣在门口便拦下他,声称伯公正在休息,不便见客,要他稍晚再过来探视。碰了个软钉子,无法确认伯公的态度,东方翼管不了这许多,马上骑黑驹外出找元宝去。
*********
西门元宝与宝娣两姐妹在山里晃,满头大汗地找着
驴的踪迹。
“元宝,你的头还疼吗?”西门宝娣同情地问着元宝,双眼也不忘努力地寻找失踪的
驴。
“疼啊!你别看伯公老了,他打人的力道可是一点儿都不输我爹呢!”西门元宝
着被打得满头包的头,
哭无泪。她一路被打,而且连逃都不能逃,得乖乖听训,够可怜的了。
“看得出来,幸好不是由我来背他,不然被打得满头包的人就变成我了。”西门宝娣拍着
脯大呼好险。
“唉!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命运安排要她倒楣再倒楣,她能说什么?
“没错,我想我们一定要努力地把那头驴给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不只你要再被敲得满头包,连我的头都会不保!”西门宝娣怕极了,以双手抱着可爱的头。呜…她不要被打啦!
“假如找不到,我们就去抢一头来还伯公,反正驴都长得同一副德行,伯公不会发现的。”西门元宝已经想好了对策…为了不再被打,她豁出去了,不管是要偷或是要抢,她都会想尽办法弄到一头
驴!
“好!”西门宝娣一概听从元宝的,现在她们是大难临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达达的蹄声吸引了两姐妹的注意力,她们两人喜上眉梢,猜想是伯公的
驴跑回来了。这
驴回来得正好,如此一来她们俩就无须费神找别的
驴给伯公了。
两人惊喜地回头望去,结果
驴没出现,出现的是东方翼与黑驹。虽然有点小失望,不过元宝看见丈夫出现还是很开心,立即眉开眼笑地
上前。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们俩在这边找
驴,所以过来帮忙。”东方翼潇洒地跃下马背,将她的发拨至耳后,温柔地说道。
“姐夫,
驴一定是被恶狼给吃了啦!我们找了好一会儿,只看见
虫,根本就没看见
驴!”西门宝娣垮下小脸来。
“没事,我会找到的。宝娣,你也累了一下午,先回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和元宝。”东方翼柔声安慰宝娣。
“可是伯公要我和元宝找呢!”西门宝娣搔了搔头。她真的可以回去吗?伯公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放心,你姐夫说没事就没事。傻宝娣,天塌下来还有你姐夫扛着呢!就算伯公生气要打人,我们也可以推你姐夫出去让伯公打啊!回去休息吧!”元宝也帮忙劝着。一来宝娣累了,二来想和丈夫甜蜜
地找
驴,三来伯公打人很痛,有东方翼帮忙分担,或许伯公的拳头都会落在东方翼头上,那她便不会一想到那些拳头,头就又痛得不得了。
“元宝,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可以让伯公打姐夫啊!呵呵!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找啊!”得知不会挨打后,西门宝娣可乐了。
东方翼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姐妹花。伯公打人?打谁?
“姐夫,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你记住我的话,只要咬紧牙关,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痛的。”扔下话后,西门宝娣便快乐地向他们夫
俩挥挥手,准备回家去睡大头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宝娣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何时宝娣变得如此深奥来着?
“唉,我这次糟了。”西门元宝长叹了口气,一脸哀怨。
“你救了伯公是好事,又不是闯了祸,怎么会糟?除非是你不小心将伯公推入山沟的,那就又另当别论了。”东方翼打趣道。他被元宝及宝娣给弄糊涂了,据他所知,她们俩救了伯公,算是大功一件,为何会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又说了一堆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呢?
“虽然我是救了伯公,但也不小心闯了祸,这祸大概和推伯公入山沟一样严重吧。”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东方翼。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叫伯公老头儿。”她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蚋,实在很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你叫伯公老头儿?!”东方翼惊讶地扬高声音。
“对。因为我在东方家的这段日子里根本就没见过他,不晓得他是你伯公,以为他是路旁随便的一个老头儿,所以就很顺口地叫他老头儿了。”呜…
“然后呢?”东方翼点点头,这的确很像元宝的作风。
“然后他要我和宝娣叫他老公公,说我们不该叫他老头儿,结果我和宝娣笑说他又不是宫里的公公,干么要人家叫他老公公?”这话对路旁的老头儿说不打紧,可对伯公说就严重了。
“真有你们的!还有呢?”东方翼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猜想一定还有下文,否则她不会一脸苦相,缩着肩等着挨骂。
“我还对他说,我是姑
…”
东方翼瞪凸了眼,看着反省中的
子。难怪她与宝娣会满脸苦相,原来真是闯了祸。
“伯公他老人家怎么说?”想来糊涂的她们一定也
漏身分了,毕竟凭她们俩,是瞒不了精明的伯公。
“他说了好多,还边骂我边敲我的头。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为在外头不会遇到你们家的人,所以不小心就又回复了土匪样。本来在你们家我一直都很小心留意,想当个人人都认同的大家闺秀,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没娶错人的,不过我想过了今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装的了…”前功尽弃!她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是一场空啊!
西门元宝
气地坐在地上,
哭无泪。
她的努力东方翼全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要适应他们家她会有多辛苦。族人们对她存有意见,被母亲刁难时,她也不会向他哭诉,还会乖乖听他的话向母亲道歉,没想到小心翼翼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穿帮了。
“你别难过,我觉得用这种方式让大家认识真实的你并没有什么不好。你辛苦努力得够久了,不要再勉强自己,别再管旁人会怎么想,只要知道我爱这样的你就行了。”东方翼坐在她身边,笑着搂着她的肩安慰她。
“尽管大家会很失望,但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开心是不?”东方翼的一番话将她自痛苦的地狱中解救出来。在东方家,她每天说话都小心再小心,就怕说错话会让人笑话他。她不怕被人笑,可就怕别人笑他,所以在今
一发现她竟然对伯公无礼时,真是恨不得撞豆腐死了算,免得害他在族人面前颜面尽失。
“对,而且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会一天比一天更开心。”因为她是他开心的泉源。
“你刚刚说爱我,我没听错对不对?”她忽地想起,高兴地紧紧搂着他
壮的
杆。
“傻瓜,我的确爱你,倘若不爱你,为何要娶你?”他低头啄吻了下她的
。
“我也爱你!就像爱白米饭一样爱你,就像爱烤
一样爱你,就像爱银子一样爱你,很爱你!”她激动地拚命回应他,一股脑儿地说个不停,就怕他不相信。
听她傻呼呼又好笑的宣告,东方翼朗声大笑,心头盈满幸福的滋味,将她搂抱得更紧。这番宣告,唯有他的元宝娘子才说得出。
“你不要笑,我是认真的!”她嘟着嘴,抱怨他不够认真。
“我是因为太开心了才会笑的。”
“真的?”她怀疑。
“真的。”再肯定不过。
见他表情坚定,眼神未闪烁游移,元宝信了他,快乐地笑瞇了眼。
夫
俩快乐的一句句说着我爱你,沈浸在美好的幸福漩涡当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突然,一阵达达的蹄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浓情密意、绵绵爱语。
“黑驹,你一边吃草去,别吵我们!”西门元宝摆摆手,要黑驹乖乖听话,不然待会儿小心吃她的拳头。
“黑驹走路没这么轻。”东方翼的耳朵灵敏地分辨出其中的差异,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笑了。
“不是黑驹会是谁?”这里就只有他们与黑驹啊!
“瞧。”东方翼指着站在黑驹身边的
驴给元宝看,想来
驴是认出了黑驹的味道,才会由隐密处跑出来。
“是
驴!”找到了!
老天爷果然待她不薄,怕她再被伯公打得满头包,所以将
驴平安送回到她面前了。更重要的是,能由东方翼口中听到他爱她!
回过头仔细想想,挨一顿打却能换来许多的“我爱你”很值得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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