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毕业那天的晚上,杨雨泛和同学们聚餐后回到家里,雀跃着明天一早就要到项震涛的公司上班,掩不住将见到他的快乐心情,小嘴里轻快地哼着歌…
“唷~~哪里来的小麻雀?心情这么好吗?”金碧辉煌的杨家客厅里,大妈柯莉秀一双利眼向她瞪来。
杨雨泛这才察觉,平时都不在家的爸爸,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大姐杨于珊,二姐杨于娟都在客厅,她的妈妈像个小媳妇似的坐在离爸最远的位置,目光温柔地注视她…
“雨泛快过来,爸有事宣布。”威严的一家之主杨永昌向女儿招手。
杨雨泛走了过去,坐到妈妈的身旁,低声问:“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生
软弱又体弱多病的李云芳,伸出瘦削的手,把女儿的手握在掌心,她一向无法掌握丈夫的决定,在家中也被柯莉秀
得死死的,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她忍气
声,只为呵护女儿长大。
“大家听着,我今年也六十岁了,打算退休,电脑公司的事业今后就交给学企管的于珊和于娟来负责,至于雨泛呢…”杨永昌并没有想好怎么安顿这个学画的女儿,平常对她就不是很注重,他本来期盼小老婆李云芳能帮他生个儿子,谁知孵出来的还是个女儿,教他失望透了,从此不再“做人”况且在他眼底,学画的人是一无是处,是不符合经济效益的人,真不知她学画有什么用?
“爸,我找到工作了,是我刚好能学以致用的美编。”杨雨泛深知父亲如何看待她,她挣扎着,嗫嚅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很想让爸知道,她并没有那么没用。
“也罢,那就姑且照你自己的决定吧!”杨永昌懒得去特别问她要上哪家公司工作,总之有工作好过在家当闲人。
“唷~~怎么这么能干啊!才一毕业就找到工作了,啧啧,真是教人跌破眼镜。”大妈又“唷”了一声,酸溜溜地损她。
大姐杨于珊也投来不屑的眼神,顺便说了句。“可别让人骗了,外面有些公司专门骗刚毕业的菜鸟。”
“有的菜鸟不明不白地签了卖身契,把自己都给卖了那才是最槽的。”二姐杨于娟讪笑着。
杨雨泛对于她们所发表的高见一笑置之,都那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爸爸对她的冷漠,也听惯了大妈和姐姐们的冷言冷语,麻木了。
“好了,你们都回房去吧!”父亲宣布解散。
杨雨泛得救似地挽着妈妈起身,从大屋西侧的楼梯上楼回房;这屋子有两道楼梯,她和妈是一国,走西侧的楼梯上三楼,大妈她们则由东侧的楼梯上二楼,彼此并没有真诚的感情,不过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是一家人的关系。
“雨泛,告诉妈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工作的?瞧你进门时那么开心,是和工作有关吧!”李云芳迫不及待地问女儿,女儿是她生活的重心,见女儿快乐,她的心情也跟着愉快。
“妈,这个工作嘛…算是老板自己找上门来的,我明天就得上班了哦!”杨雨泛甜笑着,盼望明天快点到来。
“我就知道有一天你的才华一定会被发掘的,很多学校优秀的学生一毕业就被老板相中延揽进公司了。”李云芳给女儿信心。
“我想是的,无论怎样我都要去试试。”杨雨泛亲密地搂住妈。
“出了社会就算真的长大了,但很多事仍是要自己多小心。”李云芳拍拍女儿红扑扑的脸颊。
“我会的。”杨雨泛小声地告诉妈。“我把挣来的钱交给你存下,以后我们自己买个小房子,一起私奔,永远别再留在这里。”
“你这孩子,别胡说了。”李云芳明白女儿的心思,没人想住在这没有温暖的地方,但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跟了杨永昌,她就是他的人了,并没有离开他的打算。“我跟你进房去,准备明天要上班穿的衣服。”她转移了话题。
“好吧!我穿朴素点就成了。”杨雨泛乐意地说,和妈一起上楼进房去了。
另—道楼梯上,大妈柯莉秀炮火全开,和两个女儿边上楼边数落杨雨泛。“那小
货居然那么快找到工作,你们可得留意着她,说不定她专门吃里扒外。”
“依我看,她没那本事,了不起是跟她妈一样,死皮赖脸地
上像爸这么富有的男人,将来给人当小的。”大姐杨于珊和老妈一个鼻孔出气。
“就是嘛!学美术的会有什么大出息?肯定是想踩着男人头顶往上爬,我看她没啥好下场。”二姐杨于娟并不把杨雨泛看在眼里。
“咱们别管她们了,你们明天正式到公司接替你爸的位子,说什么气势都不能输人,首先就要从服装仪容着手,穿出品味和女强人的风格,我们回房去挑衣服,全身的行头都得准备齐全才行。”柯莉秀昂着下巴说。
“我们都听妈的。”两个女儿奉承地说,三个人走路有风地到二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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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
杨雨泛穿着黑白配的单调衬衫和窄裙,背着小皮包,拎着要还给项震涛的雨伞独自出门上班了,巧的是两位盛装打扮的姐姐们要出门,她们都是—身香奈儿的黑色套装,皮包,发型高绾,模样看来像精明干练的女强人。
“老土,家里是没给你治装费吗?你穿得像倒茶的小妹。”大姐杨于珊睨着杨雨泛冷哼。
“还拿着一把便宜的雨伞,真的很像土包子,出去丢人现眼可别说你是杨家的人。”二姐杨于娟更是直接命令她,甩也不甩她的和大姐走向屋外,坐上等候的专车。
杨雨泛脸上恬淡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心情也没受她们的影响,像平常一样的走出家门,安步当车地走到捷运站去搭捷运。她们永远不会懂得她手上这把便宜的伞对她意义有多重要,它和她的心上人项震涛有关…
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他,她的心就飞扬着。
捷运飞快地到达了台北市,杨雨泛走出捷运站出口,进了那
躲雨的便利商店,买了两份早餐,一份给自己,另一份是送给项震涛的。她付了钱后提着袋子,轻快地走向项氏电子的总公司。
一进光鲜的大厦,踩在亮洁的云石地板上,杨雨泛就被气派的中庭给震慑了。她发现整幢豪华大楼全归项氏所拥有,项氏电子是颇具规模的大公司;在台北市有许多电子公司是在大楼同一楼层的小单位,她还以为项氏也只是一般的电子公司呢!她进项震涛的公司工作,全是冲着他的好而来的,没仔细研究过公司的规模,看来和她的想象有相当大的出入。
她在人来人住的中庭里找到楼层分布图,看到董事长室是在十五楼,转身要走向电梯之时,蓦然见到项震涛神情严肃地和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进来,直接住电梯走去,和她擦身而过之时,她听见他和他们说着流利的英语,她没一个字听懂,而他并没有发现到她的存在…
她裹足不前,不敢追过去,他不苟言笑的样子看来又酷又威权,并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他,她远远看着他和那些人进电梯,感受到自己和他之间的莫大距离感,她在心底把他当成亲切的朋友,其实她将只是他的一名员工,他是老板,她不能太随兴。
她徘徊在中庭许久,仍没上楼去找他…她心底冒着许多的疑问,既然项震涛的公司那么大,他怎可能走路下班,又怎可能亲自去看她的作品,他根本可以不必亲自出马去录用她,她猜不透是为什么了?
“小姐,你是来找人的吗?需要帮忙吗?”警卫发现员工都上楼了,中庭只有她一人,于是走过来询问。
“不,不,我是来应征的…我这就上楼去。”杨雨泛无法再停留,硬着头皮走进电梯,上了十五楼,电梯一开就是间大型会议室,里头没有人…
她走了出去,看见董事长室就在她的正前方,她深呼吸,缓步前行,叩了下他的门。
“进来,我在等你。”门内传出项震涛的声音。
她不确定他是在对她说,迟疑地开了门,
接她的是他
人的笑脸。“项…董事长,我来报到。”她很正式地说。
“你叫我什么?”项震涛正在签一份公文,手上的笔差点滑出去。
“董事长啊!”杨雨泛小嘴微颤地重复一遍。
项震涛合上公文,起身走到气派的桌案前站定,双眼炯然地看向一身素雅的她,简单的衣着更能秀出她秾纤合度的好身材,看来更加清新可人,但他对她那声“董事长”很有意见。
杨雨泛在他灼热的视线下脸又热了,连要给他的早餐都没敢递上前去,袋子里的小饭团和豆浆太小儿科了,跟他并不配,他比较合适到五星级饭店吃精致早餐。
“我喜欢听你喊我项大哥。”他向她走来。
“可是…这里是公司。”她笨拙地说,望着他灼热的目光她的腿双竟然在发抖。
“因为是在公司,所以我们的友谊不见了吗?你不是那天的羊咩咩了?”他站定在她面前,双手
在
上,俯下头瞥她。
“我可以拥有那份友谊?”她呼吸困难的和他四目相对,他的接近令她晕眩,她清晰的嗅到他身上
人的男
气息,脸又红了。
“当然可以。”项震涛绝不要她对自己生分,因为那会让他失望透了。
她无言以对,眼前的他正如那天的
人,她所感受的是相同的一份温暖,她抗拒不了。
“还你雨伞,项大哥。”她改口了。
“这才乖。”项震涛轻松自在地笑着,收下了伞。
“外面那个会议室好大哦!刚刚我上楼来还以为走错了,走过来才见到你的办公室,你怎么会知道我就在门外呢?”她轻轻地问,心底的紧张因他的笑意而渐渐舒缓。
“门上有个萤幕,谁在外头一看就知道了。”项震涛指着门上的
晶萤幕。
杨雨泛回头去看,才晓得这里还有秘密机关。“怎么不见你办公室里有助理呢?”
“他们在楼下,这里是我专用的办公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入,开会的话人员也只能在外面的会议厅。”项震涛明白的告诉她这里是他的私人
地。
“好严格的样子,为什么要这样?”杨雨泛惊诧地问。
“公司所有的机密文件和研发中的程式档案都集中在我这里,门外有指纹比对的密码锁,连一级主管都不能随便进来。”
“那你怎能让我进来呢?万一我是商业间谍怎么办?”杨雨泛天真地唬他。
“你不是。”他
上的笑容扩大。
“我脸上写了『我不是』这三个字吗?”她觉得好糗。
“可以这么说。”她的清纯是吸引他的主因,他指着她手上便利商店的袋子问:“早餐有没有我的分?”
“当然有,但只是饭团和豆浆…”她打开袋子展示给他看,虽然是便宜的东西,却是她的真心诚意。
“
丰盛的,到里头的小餐厅一起吃。”项震涛脸上绽出愉悦的笑意。
她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笑着点头子。
他立即领她走向办公室右侧的隐
普间。她跟着他进里头,看着他搁下伞,把早餐放在紧邻大型落地窗前的白色长型餐台上,惊叹着。“这里视野好辽阔,台北市仿佛全在脚底下…”
“过来。”他招招手。
她走了过去,项震涛扶她坐上餐台前的高椅,迳自坐到她身边,拿出袋子里的饭团,替她拆开胶膜,递给她。
“我
代美编部主任八点半上来,所以,我们还有十五分钟吃早餐。”
杨雨泛忽然喉头梗住了,眼中泛起薄雾,心
漾着,她从没被男
这么“照顾”过,她真的已经狠狠地
恋上他的好。
“怎么了?”他见到她眼中竟闪着泪光,诧异地问了她。
她诚实地对他说:“我只是想替你买份早餐,并没有想过竟然可以跟你一起吃。”
他的心忽然一紧,疼了,没有人因为可以跟他吃早餐而这么感动!“你…喜欢这样的感觉吗?”他紧瞅着她,但愿她喜欢,因为他也喜欢。
“很喜欢,可是也好怕,我会忘了自己是谁了…”她真的担心。
他看进她水雾的双眼深处,低柔地说:“那就忘了吧!”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特别?”她问出心中深深的疑惑。
“我喜欢你。”他不讳言。
“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亲自来看画展,要我进你的公司?”她的心悸动不已,害羞之情
在她红润的双颊上。
“没错。”他不需要瞒她。“把你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才比较有机会追求你…你要让我追吗?”
面对他大剌剌的表达方式,她全身热烘,脑子晕眩,许久说不出话来…
“被我吓坏了?”项震涛盯着她怔住的小红脸,真怕自己会搞砸一切。
“是…”她是傻住了,本以为他只是对她有意思而已,原来已经进展到喜欢的程度,要追求她了,像他这样富有的型男不缺女人爱,也应该有很多恋爱经验了,可是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人,要是一头栽进爱情里,恐怕就难以自拔了,他若不是认真的,可千万别来招惹她啊!
“你是看上我,而不是看上我的才能吗?”她该明白他是拿什么心态在看待她?
“都有,你的艺术天分令我欣赏。”他发现她眼中的不安,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和她的担心。
“呵!”她吐了口气,心头闷闷的,男人口头上说说的话不能全信,她是喜欢他,但她更明白她不能沦落到和妈一样的地步。
当年爸也是看上妈的外貌,欣赏妈的贤慧,有了大妈还惹上她,虽然还是把妈
进门,却从没疼惜过她,终
受屈辱,毫无尊严可言。
“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接受我,你也绝对有拒绝的权利,我不会勉强你。”跟他交往过的女人都知道他干脆俐落的行事风格,就算要分手,也是一句话就OK,绝不罗嗉。
杨雨泛瞥着他深幽的双眼,至少他是坦白的,她何必担心一大堆,而忽略了心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渴盼他的情意来填满她空白的心灵不是吗?她深深地记得他们相遇那一刻的美好感觉,天天思念着他…
“拿去吧!”他把拿在手上许久的饭团送到她手上,从袋子里取出另一个饭团拆开包装,自在地咬了一口吃,用轻快的神态问了一个他最在意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
“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嗯…我喜欢。”她羞红着脸说出自己的心意。
“目前没有,孤家寡人一个。”项震涛提供令她满意的答案。
她心头的负担减少了,便好奇起他的情史。“那表示以前有的,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她太骄纵了,我不习惯服侍她。”
“你没有服务精神!那万一…你发现我也很骄纵怎么办?”她假设
地问。
“你不会。”他涸葡定地说,她的话总是惹得他想笑,并且忍俊不
地笑了。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她咬了一口饭团,伸出小舌
去
上的美乃滋。
他眸光辗转灼热,凝聚在她
感的小动作上,低柔地说:“你跟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颊上静伫着两朵红云,多期盼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别的。
他注视她青涩的模样,呼吸变得沈浊…真想吻她!
“有空我会告诉你,现在必须快点吃完早餐,美编主任会很准时上楼来的,要记住堡作归工作,得照公司的制度好好表现,才能有升迁的机会。”
“是!”杨雨泛欣然应答,打起精神,大口大口地把饭团吃了,撇开两人的儿女私情,他的公司对许多社会新鲜人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工作地点,她是何其幸运才能进这么大的公司啊!
他瞧她努力地吃,速度也加快,两、三下解决了饭团,再把两盒豆浆取出来,
上
管,一盒递给她,两人比赛大胃王似的喝了起来,玩味的看着对方,彼此笑开了。
“很有效率,两分半钟解决了早餐。”他看了表一眼,笑着
她的头。
她一点也不排斥他不拘小节的举动,愉快地嘻笑着。
“来吧!我陪你到外面去。”他伸手给她。
她盯着他的手掌,还没握上,心就暖烫了,缓缓地把手交给他,让他握着,跳下高脚倚,而他并没放开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进怀中,无法克制内心的暗
汹涌,拥抱了她。
她微慌地拾起小脸,他低下头紧凝着她,用眼神说他想吻她…
她身子颤了颤,长长的眼睫害羞地低垂了下来,他的俊脸缓缓靠向她,轻嗅她甜甜的香气,
像风一般轻柔的挲摩在她的樱
上,略施压力,火热的舌勾引她张开小嘴,采进她软甜的口中,掳住她的小舌款款纠
上她…
她脑子发晕,身子灼烫,腿已发软,心神像腾云驾雾般虚浮着,原来吻是这样美好又让人害怕的感觉,她无法一下子就吻得很好,还在摸索阶段,但她很乐意把初吻交给他…
她甜美的滋味像毒葯般让人上瘾,他的轻
渐转为放肆的热吻,抱她更紧,双手在她颤抖的
肢上游移,几番想触探进她的身子里,试试她肌肤香滑的程度,手指一滑上她浑圆的
,她害臊得瑟缩起双肩狂颤了…
“原谅我…情不自
。”她生涩的反应让他怜惜不已,他收回放肆的手,费劲地克制了自己,不放任澎湃的情涛淹没了理智。
她
口好烫,虽隔着薄薄的衣服,他手指的力量却已透进了她的身子里,她对这样的接触很生疏,心却是甜蜜而充满期待的,要是时间再多一点,她就可以再多点经验了。
“我很喜欢你的吻…真的,可是…我想…我不能让那位主任一直在外面等我,我得去熟悉新工作了…”
“你怎么这么可爱?”他低声地笑着,捧着她红晕的小脸,鼻尖刷过她的。她是唯一相处起来让他感到轻松、毫无压力的女人。
“没人说过我可爱呢!”她脸红了又红。
“我说了算。”他用没给过任何人的温柔目光瞥着她。
“那就…你决定吧!”她笨拙地说。
“哈哈…”他大笑出声,龙心大悦地扣住她的手走出餐室,他有十成的把握,她将成为他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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