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啦啦啦…啦啦…”
失恋酒吧里,有人跟着音乐哼着,然而乐音分离,同奏不同调,哼的人哼得很
,但听的人很想哭。
“够了。”李淑儿头一个发难“给我闭嘴,阿梓!”
“欸?”班梓眨眨眼,一脸无辜得要命“怎么了?”
“你心情很好。”
“看得出来?”哎呀,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废话。”能忘了自己是音痴,还哼得那么起劲,不是心情太
,难不成是故意找碴啊?
“呵呵!”好害羞,真不知道要怎么与李姐分享她的喜悦。
看她一副
言又止的样子,李淑儿抢先发难“闭嘴,我不想听。”装害羞?呕,恶心。
“你听人家说啦,”这种话题不方便跟不破分享,而她除了李姐,也没有其它比较
的朋友了“李姐,我跟你说喔,医生现在开始会在家里袒
背喔。”
偶尔,他们会一起睡,一起种种花、看看电视,过着很平淡的生活,但她却
足到想哭,常常莫名在睡梦中哭醒,她想,一定是因为觉得太幸福了吧。
李淑儿脸上飘来三条线。“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他到飘雪的合
山上袒
背,她就给他拍拍手。
“那是代表他愿意让我更接近他一点了,不再介意我看见他身上的伤。”
她“喔”了声。“他不是介意,他是不希望你担心。”
“是喔?”
就知道阿梓的直线思考逻辑,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贴心,言下之意,你已经和他嗯嗯啊啊了?“李淑儿用两只纠
的手比划着。
“李姐好A喔。”讨厌,比得那么明显。
“你未成年啊,用比的就说我A,用做的人是不是要拖出去游街,顺便斩首示众?”
“有客人来了。”快快抓客人当救兵。“你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阿梓,好久不见,听说你这一年多来跑去进修了?”刚走进来的男人问着。
“嗄?”
一年多?她有失忆这么久吗?不对,医生说她失忆没多久啊。
怎么会这样?
“待会再聊,先来几杯龙舌兰润润喉。”其中一个女子喊着。
班梓回神。拿龙舌兰润喉?不怕辣死啊?
她静静地调酒,眼前一群人的对话很自然地钻进她的耳里。
“你看,人家阿梓还知道要进修,反观你,一点都不长进,把孩子丢给婆婆照顾,不会觉得对不起你婆婆?”一旁边的友人笑逗着那个女人。
“哪会啊?我孩子的爹也跟我一道来,我婆婆不会说话的。而且,我笨手笨脚的,我婆婆哪放心把孩子交给我?我出来走走,给她含饴弄孙的机会,她应该要感谢我。”女子哈哈笑着。
一群人笑闹着,班梓却像是一脚打滑,落进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孩子?宝宝?一年多?
为什么当她听到这些话时,便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尤其这个时间点和医生所说的明显有矛盾。
失去记忆后,初过路不绝时,她虽不记得他,但却记得遇见他之前的事。
她的记忆很明显出现了断层,可为何就断在过去和他相遇、相爱的那一段?
残缺的记忆,撑不起她破碎的灵魂…
“阿梓!”
耳边响起李淑儿尖锐的声音,唤醒快要沉入一片黑暗中的她,张眼的瞬间,她已经落入一道有力的臂膀里,抬眼,发现是路不破。
“你没事吧?”他
烁的眸直瞅着她。
“没事。”她摇摇头,觉得头痛
裂。
“不破,你送她回去。”李淑儿当下做出决定。
“不用,我没事。”
“回去,不然我叫他哥过来一趟。”她使出杀手锏。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啦,不破才刚来,就别麻烦他了。”班梓扁起嘴,不适的感觉影响了她的心情。
这阵子几乎都没再发生过头痛得这么猝不及防的状况,偏偏今天听到一些对话就…难道那些话里的关键字与她的记忆有关?
“我送你回去。”路不破难得坚持。
“不行,你哥看到会吃醋,到时候我就有罪受。”
李淑儿和路不破心有灵犀地对看一眼。
“好吧,那你要小心开车,回到家马上给我电话。”李淑儿说着,眉头皱起。“我看你赶紧去办一支手机,免得很难联络。”
“不要,我讨厌电话铃声。”她想也不想地拒绝。
“拜托,现在都嘛有MP3。”
“再说吧。”整理完毕,她准备走人。“李姐、不破,我先走了。”
离开失恋酒吧,班梓在路上开车
速游
,心思飘得很远很远,复杂得让她理不出头绪,想要再想得深入一点,便觉得头痛想吐。
她在恐惧。
总觉得不该再深究,但空白、有问断的记忆,实在是让她倍感困扰。
叹口气,为免杂乱的思绪影响行车安全,她把车缓缓停到路边,位置是在一座公园前。
抬眼望去,只见一盏盏晕黄的灯在公园周围圈成一环柔光。
心神恍惚了起来,脑中浮起某个片段,那再清晰不过的声音与画面,仿佛就近在眼前。
“宝贝!”
“老公!”
心里莫名盈满甜蜜与温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先说好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取名为…路、不、绝!”男人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天无绝人之路啊,我的宝贝就叫做路不绝。”
“…如果是女儿呢?”
“女儿?”他愣住,显然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重男轻女喔?”
“没有!哪有!”就算有也要说没有“女儿也叫路不绝!”
“不准,女儿怎么可以叫那种名字?!”她投反对票。
“意义深远,有什么不好?”
“那这样好了,我们来比赛,谁先跑回家,就听谁的。”她的眸底闪过一丝狡猾。
“太卑鄙了吧,你怀孕耶,我怎么可能跑赢你?”他当然是要在她身后保护她啊。
“不比,也当我赢。”
“啊啊,太卑鄙了,这种好诈的习
会传染给我的宝贝。”胎教啊!
“谁理你啊?”她呵呵笑着,笑声如风铃般脆亮。
班梓也跟着笑了,不知不觉地陷入更深的记忆里头…
*********
凌晨两点三十分,失恋酒吧的电话响起。
“喂?”李淑儿接起电话。
“小梓呢?”电话那头是路不绝很不
的声音。
“阿梓?”她揽紧眉“她两个钟头前就走了,没回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沉默,而后是路不绝恼极的暗咒声。“淑儿,去找她,我求你,把你身边所有能差使的人全都叫去找她,有消息立即联络我。”
“我知道了。”挂上电话,不安侵袭着她。
“怎么了?”坐在吧台的路不破问着。
“阿梓没回去,你哥要我们去找人。”
闻言,他率先起身。
“不好意思,阿梓不见了,你们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找人,今天的消费全都算我的。”李淑儿豪气千云,一声令下,店里的客人和服务生,浩浩
地加入寻人之旅。
人群呈伞状敞开,企图在班梓回家的路上,以地毯式搜索展开寻人行动。
找了半个钟头,依然一无所获。
“不绝,你找到人了没有?”
“淑儿,你找到小梓没?!”
在手机接通的瞬间,两方问着同一个问题,而后是同样的叹息。
“该死,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路不绝在那头喊着,没了平时该有的慵懒闲散。
“什么事?”李淑儿一头雾水。
“就是…”路不绝扼要解释着关于蓝度基特的事。
就怕那人找上门,找上班梓!
“天啊,如果是那个坏蛋…”李淑儿吓得面色如纸。
“快点找,有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路不绝挂上电话,车速如箭地穿梭在繁闹市区街头。
然而当众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寻人时,班梓大小姐正好
错
差地与大家错身而过,回到暗沉无光的家中。
看着没有点灯的家,她心底惶恐抗拒着。
为什么没有灯?
打从她开始上班后,每天回家时客厅都是亮着的,为什么今天却是一片昏暗,难道医生不在家?
他跑去哪了?
转开门把,发现门没上锁,可见他离去时是多么地仓卒。
那么急着要去哪?还是纯粹是她离开时忘了锁门?
进入客厅,打开所有的照明设备,班梓扯开喉咙喊着“医生?医生?你在不在?”人咧?到底是跑去哪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心里好失落、惶恐极了。
“医生、医生!”她往二楼跑,任何一间房间都不放过,遍寻不着。
接着下楼,搜寻每个角落,直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凄厉地划破沉寂的夜。
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无边的恐惧即刻出笼,班梓倒
口气,跪倒在沙发边。
害怕的情绪幻化为一只手,攫住了她的心,掐住她的喉头,她不能呼吸,无法反应,像是被鬼魅震住一般,只能瞪着不断叫嚣的电话。
她记得、她记得…也是半夜,那一夜…
“喂?是,这里是…嗄?你说什么?他死了?他死了!”
“啊…”班梓抱头瑟缩在沙发旁,不断地放声尖叫,发出一声比一声还要哀绝的崩溃悲鸣。
他死了,世界崩坍了,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
他明明说过,如果她活到二十,他就活到二十七,因为他大她七岁:他明明答应过,哪怕是黄泉路上也要牵着她一起走,可为什么他不在了,她却还活在黑暗之中?。
“不要!”凄然痛哭声,在一人独处的暗夜里缭绕不散。
夜,像是一头幻兽,
噬她的灵魂,
噬她的痛苦,把所有一切抛尽,她就可以…
“小梓!”
这是…他的声音?!是幻听吗?
还来不及思考,下一刻,她已经落进了温热的怀抱,那带着温度的躯体暖和了她的冰冷,拉回了她快要分崩离析的灵魂。
“小梓?”路不绝轻拍着她的颊,他紧张、惧骇,却不能让这不安的情绪感染上她,所以他试图放轻松,用轻佻的口吻说;“你这调皮鬼,跑去哪啦?害我跑到外面找你,你准备等着我的惩罚吧。”
班梓怔愣地看着他。眼前似虚如幻,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她不知道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是失去至爱的那一段记忆为真,还是眼前为她担忧的路不绝为实?她不知道、不知道…
“小梓…”瞧她仿佛昏厥般的闭上眼,路不绝暗咒了声,将她抱到沙发上,抓起依然响亮的电话。“小梓在家!”
吼了声,把电话一丢。
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小梓来得重要。
他之前不曾踏离家一步,就是在防任何千万分之一的万一。
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在家,就伯她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被某件事物引起连锁效应,逆向起最痛苦的那段记亿。
他怕她撑不过那段痛苦,怕她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股的痛。
她是他的宝贝啊,哪里舍得让她受半点苦?
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把手表覆在她的耳边,他柔声低喃着“班梓,你现在可以入睡了,痛苦随着入睡慢慢消失,待你睡醒,负面的情绪全都不见,你不会再有痛苦,只有喜悦。”
像是念咒语般,路不绝不断地重复,直到班梓松开了蹙紧的眉心。
长指抹去她脸上横陈的泪水,他的心有如碎了般的锥痛。
他听见她哀戚悲绝的哭叫声,他听见了…一年多前,当她得知他的死讯时,就是这般心痛
死的滋味吧。
天,她怎么熬得了那种苦?
就连自己也没把握能忍受失去她的痛楚,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小梓…”把她紧搂入怀,泪水沿着叹息坠落。
还好,他想到回家找她,还好,在她完全崩溃之前将她拉回,还好、还好…他的宝贝连睡着时都皱着眉、垂着泪,就连入睡了都不快乐,他怎会天真地以为找回记忆就可以让她快乐?
不该
她、不该
她的。
如果自己不回来,如果别要她找回记忆,陷在错
时空中的她,也该比现在快乐的,是不?
尽管忘了他,但她可以活得无悲无愁,那不就是他一直想给她的?
“哥。”路不破火速赶到时,瞧见的便是神情恍惚的路不绝,和状似昏厥的班梓。“哥,你没事吧?你振作一点!”
路不绝缓缓抬眼,空
的眸里没有温度。
“哥!”路不破心急的吼着“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他呢哺着,像是在和自己抗争着,
迫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
“班梓现在怎样?”
就在天色
亮之际,韩学儒最后一个赶到,一进门就狂问班梓的状况,却见大伙有志一同地对他竖起食指。
他识相地关上大嗓门。
门内,一片沉静到教人连呼吸都嫌吵杂的严肃。
上,班梓状似沉睡着,三个人围绕在
边,每个人都静默着,让韩学儒感觉气氛极为不对劲。
“怎么了?”这回,他小声一点了。
凌晨两点多被好友的电话吵醒,得知班梓失踪,他马上出门寻找,而后得知她已回到家中,他随即赶过来,岂料进门后却发觉氛围如此诡异。
路不绝缓抬眼,疲惫的眼中布满血丝,利落分明的五官写满不用多说的伤痛。
李淑儿哭红了眼,
噎着说:“都是我不好,我忘了阿梓当初得知不绝死讯时就是在半夜时分,我还笨笨地打过来,想确认她有没有先回家,想不到会害得她精神又错
了起来。”自责与悔恨的泪水哗啦啦地
。
“不是你的错。”路不绝叹道“是我反应过度,担忧基特找到台湾来绑架了她,才会离家去找她。”
“都是我的错啦,昨晚她在店里被客人问得反应不对劲,那时如果我坚持要不破送她回家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她被问了什么?”
“有人问她这一年来去了哪?又有人提到孩子…阿梓的脸色都白了,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死人,自己怎么会那么迟钝?真正有事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路不绝闻言,陷入沉思。
空间,又寂静了下来。
许久,韩学儒率先开口“不绝,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话没半点可信度,但请你一定要相信警方办案的能力,基特绝对不可能潜入台湾的。”
“万一呢?”简单一句话,充满了不信。
“哪来那么多的万一?”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都不愿意让她涉险。”黑眸盈满坚定不摇,仿佛暗暗下了决定。
“你太大惊小敝了。”韩学儒气馁极了。
“我大惊小敝?”路不绝哼笑着,突地
角一抿,取下面罩,
出一张扭曲变形的脸。
“国际刑警组织承诺保护我回国,二十四小时相随不离,结果呢?我还不是差点被炸死。
“他们甚至还误传死讯,
疯了我的
子,
死了我的儿子,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
,这笔债我要找谁讨?!每个人都说得信誓旦旦,结果呢?谁有本事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他能够百分之百地让小梓
离生命被威胁的恐惧?!”
韩学儒哑然,李淑儿则是转过身低泣,唯有路不破轻拍着他的肩,要他冷静。
“我已经够冷静了,别再要我冷静,别再
我承受超过我所能负荷的痛苦!”他心里的恐惧无人能够体会,也没人知道他的心始终系在小梓身上,当初是凭着对她的强烈思念,他才有办法强撑着这副残破的身躯回来。
小梓是他的信仰,他的未来,他的一切!相对的,是他最大的罩门,只要面临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无法冷静。
沉痛地把脸埋在双掌之中,路不绝崩溃得无法言语。
他要的不多,一个可爱的
子,一个简单的家庭和平凡的一生。
但这样简单的生活,对他而言却是奢求。
“对不起,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韩学儒抓着发,无措得很。
和不灭认识十多年,还是头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他总是笑得吊儿郎当,活得随遇而安,仿佛对世俗的一切都不在乎,处世态度淡然得几乎没有人味。
但他现在猛然发觉,不灭不是没有脾气,不是不会执着,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罢回国时,面对种种变故,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当机立断的安排下一步,没有情绪纠结,只是冷静的去做该做的事,他表现得太无谓,没有人发现他心里藏着多大的恐惧。
“抱歉,我失态了。”抹了抹脸,路不绝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破。”
“哥。”
“帮我一个忙。”
“嗯?”
“帮我照顾小梓。”
路不破怔住。“哥?”
“路,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我可以请示上头调派人手保护她。”韩学儒急道。
“没有用。”天晓得要下这一个决定,让他挣扎了多少个夜晚?路不绝掀
自嘲的笑着。“学儒,你以为我得罪的只有蓝度基特?你以为想要我命的人只有他?被蓝度基特狙击时,就代表着我的个人档案已经曝光,下一个仇家何时上门,指
可待。”
轻描淡写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都怔住。
“打一开始,我就在挣扎,到底该不该亲自照顾小梓,我伯她被我连累,但又不放心其它人照顾她…”可现在,他决定要放手了。“我会重新设定她的记忆,把我…从她的人生里彻底去除。”
“哥,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们还有其它的做法。”
“要我带着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小梓逃到天涯海角?”路不绝自嘲地哼笑“没道理要她跟着我一起试凄,更何况,让我下这份决心,是因为…存在小梓记忆中的我,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戕害,有我在身边,只会使她不快乐…”
他不能自私地把她锁在闭
的空间里,不能独断地掌控她的人生。也许,过去都过去了,应该放手,让她重生。
“如果有一天她又想起你了呢?”路不破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不会让她再想起我。”一字一句,落下的是他的血和泪。
他要亲手把自己从她的记忆中抹灭,当作他们不曾相遇,不曾相爱过。
“不可能的,催眠不是用来
弄人心的,她一定会觉得遗落了什么,你当她是傻子吗?你也见证到,她一开始就说觉得少了个人,不是吗?”
“简单,把她心里那份爱意重新调整,把爱情转投到你身上,你就会自然而然地递补我的位置。”路不绝看着唯一的弟弟,他唯一认定的分身“她对你也一直很有好感的,所以这份转移不会有问题…除非你介意我跟她的关系。”
“哥!班梓不爱我,她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尽管失去记忆,她依然记得我该喝的是曼哈顿,而不是玛格丽特!”路不破气恼极了“你不应该单方面地决定她的未来,谁也不能决定任何人的未来!”
“我现在决定的,是我的未来。”不容他人置喙,他的黑眸凛然生威。
“哥…”
“淑儿,你回家准备一间客房给小梓。”
“需要这么急吗?”李淑儿泪
满面。
“长痛,不如短痛。”
用他的痛,换她一世无忧,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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