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台湾帝昊
“哥,这是你要的东西。”凌依珞将一个信封交给他。
他
出里面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一片
声笑语的氛围,她坐在中间,很开心地和众人闲聊着,还是那样的笑脸。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变得温柔、成
了。
照片一共有两张,另一张,不知旁人说了什么,她有些错愕,镜头捕捉到那一瞬间的表情,她似乎有些感伤。
说了什么?还是,想念什么人?
“哥,菡萱还不回来吗?”凌依珞小心地问,哥哥真的等了两年啊!
“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她。”傅唯西指了指照片中的人。
“我是很想去问她,只是…”她看了傅唯西一眼。“哥哥你是主角,都没有行动,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
“你在
我?”眉梢轻挑,他饶有兴味地间。
凌依珞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不会再勉强她做不想做的事,她要走,我放人,她要坚持,我便等。因为一旦阻止,她便不是我心中的那个杜菡萱,我也成不了她的靠山。”
将照片放回桌上,连带五指放在上面轻敲。
“可是,有一点她似乎理解错了,她对我而言的意义,存在的价值,可不仅仅是会做好吃的菜。”
“哥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可是把照顾你的胃当成人生大事。”凌依珞不解。
如果说了可以让她不离开,为什么不说?
“世上的爱情有千万种,两个人在一起,心意并不一定要同步或共通。这样的形式如果可以让她高兴,觉得是快乐的付出,我又何必去阻止她爱人的方式。我不阻止,让她照顾,也是我的感情。”
好绕!凌依珞皱了皱眉,又笑开。
“哥,难得见你说感情的事。”
杜菡萱对哥哥的影响,从来都不是只填
他的肚子,哥哥,似乎借着她的乐观和温暖,有人情味多了。
“不过,是时候了。”他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暗唯西
边的弧度拉高,眼中迸
出
湛灼人的光芒,焦点全投
在照片里笑语盈盈的女孩身上。
************
“菡萱,菡萱!”
洪亮的声音从大堂传到后方,杜菡萱大吃一惊,这个声音她当然知道,是“好吃不留名”的老板,她挂名师父的招牌声音,难道他回来了?这次这么快?
“杜菡萱,你快出来!”久不见人影,谭四维变了口气。
“怎么了?师父你这次回来得很早喔,咦?你的手怎么了?”杜菡萱惊讶地看着谭四维
着纱布的手掌.
“杜菡萱,你报师恩、出师门的时候到了。”
“干,干嘛?”他干嘛一副壮志凌云、正经凝重的样子,声音听上去还认真得不得了。
“你是不是我徒弟?”谭四维大声间。
“算是吧…”她十分小心的拿捏措辞,有所保留地回答。就怕一不小心又掉进谭四维的文字陷阱。
想当初,她抱着极大的决心跑到大陆,人生地不
,做人做事都十分谨慎。
处处打听,几经探询后,才找到这个民间口碑极好的“好吃不留名”
在看过谭四维的手艺后,便决定伦学,岂料偷学计画还没开始执行,谭四维便好似善良的留她当学徒。
她差点感激到痛哭
涕,但就是因为不够谨慎,一时大意才会沦为小堡,谭四维便理所当然地成了老板。
下场就是,她这个小堡在这儿作牛作马,守着他的基业,他大老板就悠闲的出去游山玩水“闯
江湖”!
“你是不是欠我学费?”谭四维看上去大概三十七、八岁,浓眉大眼。
“我有在还你啊!”卖身为奴。
“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不要你还了。”他气愤得很。
“什么事?很重要吗?”
“不重要。”谭四维不屑地哼着。“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你又跟人比赛了。”杜菡萱肯定的说,这是她的经验谈。
“别管那么多了,我问你,你知道市里那个‘悦极楼’吧。”
杜菡萱点头,悦极楼,是这座城市很有名的餐厅之一。
“他家搞了一个比赛,也没有限定资格,只要做出最好吃最拿手的菜,前三名奖金丰厚喔!”谭四维神秘兮兮地
低声音。
“那师父你去参加啊。”她笑眯眯。“师父你去的话,就算拿不到前三名,现一下手艺也很风光。”反正他爱现。
“我要是能去会跟你说吗?你没看见我手上的纱布啊,
歹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代师出征是应该的吧。”
“喔,你的意思就是,比赛我去,奖金你收啰?”杜菡萱抚着下巴笑着。
“我分你四成怎么样?”
“我对比赛没有兴趣啦。”
“杜菡萱,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学我的技术,要不是我,你的手艺能像今天这般炉火纯青吗?”谭四维开始耍赖兼耍狠。
“师父,你终于肯承认我的厨艺不错了!”她惊喜。
“那,当然,你是我徒弟。”谭四维摸摸鼻子。
“什么嘛,你才是半路出家的师父呢,我只是跟你问了川菜的做法,你从来都没有认真教过我。”
“我没教你?那你现在做的川菜是跟谁学的?凭空想像的啊?一
为师终生为师,好歹我领你入门,还提供‘好吃不留名’给你当练习的地方,小姑娘,我虽没把手艺教给你,但哪次做菜时没让你在旁边看?没让你试?真是的!”
谭四维虽然不是个称职的师父,但是绝对是个能让你突飞猛进的绝佳观摩对象。她也知道,他嘴上虽一直抱怨着她欠他学费、欠他情的话,其实都是玩笑的。
川菜口味较重,调料也较多,所以她选这种菜式来练习,让自己可以不用试味道就能得心应手,精准调配。
谭四维从来不表扬她,他曾经说过,要得到他的认同很难,但如果有朝一
他觉得好,夸奖了,那也就表示她成功了。
今天是师父第一次夸奖她,那是否意味着,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想好没有啊?我可是把这个难得可以耍帅的机会让给你了。”谭四维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好。”杜菡萱点头,微笑着答应。
************
一个礼拜后,比赛在悦极楼户外的大场地举行。
应赛的有专业的大厨、有名餐馆的主厨,也有小饭馆的厨师,更有许多喜欢做菜的民众。评审是由悦极楼请来的大家食客、国际美食组织成员、知名人士组成。评分标准有四个要求:卖相,味道,口感,营养健康。
总共分成了二十组,每组选出二名最优秀的,再进行下一轮的淘汰赛,直到前三名产生。
因为在户外举行,围观的人不少,场面十分热闹。
“喂,你决定好要做什么了吗?”谭四维悄悄地问她。
“不告诉你。”她翘着嘴角笑笑。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灿烂的微笑。
谭四维生气地哼了一声,又拿她没办法,别过脸去看比赛。
杜菡萱也将目光转向比赛场中,这样热闹又熟悉的比赛,已经很久没参加了。
她要做什么菜?最好吃、最幸福的就可以了。
“到你了。”谭四维见她发起呆来,用手肘推了她一下。
“喔,好的。”她站起身,拿起一大瓶水。
“水不用带了吧,难不成你做一半还要歇下来喝水吗?”
她半眯一只眼,向他竖起三
指头。“秘密。”
按照规矩,净手,准备妥当后,她走上台。
“请问需要哪些食材?”
“我自己来可以吗?”她笑着说,不介意工作人员奇怪的眼神。
挑选好所需的材料,发现还差一样东西,她转而向工作人员询问。
“请问有没有米?”
“米?”工作人员再次错愕。
“对,可以给我一些吗?”那可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等,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稀奇,今天还第一次有人要米。
堡作人员去寻米之时,这一组的参赛者已各就各位,不一会儿便正式开始。
杜菡萱将大水瓶放下,见米还没有拿来,吐了一口气,决定先处理其他食材。
“小姐,你要的米。”
堡作人员及时赶来,杜菡萱拍拍手颇愉快的说:“谢谢,来得正是时候呢。”
也许是被她开朗的笑容感染,工作人员也笑着鼓励她。
“加油啰!”
她接过,笑得十分开心。
一个小时后,司仪宣布时间结束,各家台面上皆是各式各样的菜式。
“看上去似乎都很美味呢!请各位参赛者准备好,请台下的评审试吃。”司仪小姐说完,便见参赛者一个接一个,陆续呈上自己的作品。
“呃,这是什么?”
惊呼声传来,只见一道朴实无华的食物夹在众多佳肴中。
“比赛规则里并没有说不能煮饭啊。”杜菡萱笑着解释,她的盘中,只有一碗白软软的米饭,和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可是…”评审不
皱眉,这未免太过简单普通了吧。
“不是说,做出自己最拿手最美味的食物吗?煮饭天天煮,最拿手的非它莫属,而美味,在我认为,一碗白米饭,便是最简单最好吃可口的食物。”
她微偏头说着,无意中瞄到表情呆楞的谭四维,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
“吃吃看嘛,应该不错喔。”
评审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才举筷夹了一小口,却惊讶地发现,碗中的饭粒,
满分明,黏
好但不黏筷,松软适中,散发着自然的清香。
夹起一角后,
出下面的一层,不同于表面白白的颜色,中间夹杂着淡淡的金黄光泽。
评审心有疑惑,夹了一点入口,饭粒的软黏度刚好合适,带有些嚼劲,吃起来有股甜香味。
忍不住又夹了一口,放进口中,突然神情一变,咀嚼的动作加快,又快快的夹了一大口吃下,仿佛要确定什么事,最后
出极其惊讶的表情。
“你这饭,不是普通的作法。”
饭不都一个样吗?评审的话引来旁人的注意。
“嗯,加了一些料。你看饭中层的颜色和汤
很相似吧。”她指了另一个碗。
评审下意识拿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下。啊!好香的味道!
“米其实是很普通的米,不过里面的水是我带来的泉水,所以饭吃起来很有嚼劲、很Q很甜。”杜菡萱开始解释。
难怪要拿那么一大瓶水。
“用电锅煮是做不出这样的效果的,关键在于蒸。”
她走回台上,将蒸好的饭钵端出来,下面除了水竟然还有一样东西。是一个可以隔离的器皿,中间层是网,网上是…荷叶?!
“这里面是
,
肚里填了当归、枸杞、红枣、小人参等材料,然后用荷叶包裹放在饭钵下,蒸的过程中,外包的荷叶让
味多了一点清香,少了一些油腻。”
“然后再将整个味道蒸进上方的米饭中,所以饭中层会带淡淡的金黄
。”
评委颇颇点头,又指着汤问道:“这个…”汤味是
汤味,却又不似平常的味道。
“汤的味道很纯吧。”杜菡萱笑着伸手指了指那个两层的器皿。
“那是因为,汤是直接蒸出来的,被荷叶包裹的
,在高温下,直接蒸出的原汁,没有添加其他水分,只有原本带有的蒸馏水,这样味道就会更鲜香纯正,缺点是分量会很少,只有那么一碗。”
评审满意地点点头,笑说:“能将平常简单的饭做得这样美味不平凡,口感和味道都甚好,也兼顾了营养,不简单。”
杜菡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马尾。
“好吃,也不是非要做出复杂的菜,简单的东西,只要用心去做,也是可以很美味的。”
“说得好!”评审像找到知己一样,毫不吝啬地赞赏。
“那么这一组的优胜者便是这位小姐吗?”司仪小姐急忙问,见评审点头,更是不浪费时间地跑到杜菡萱身边。
“请问杜小姐,你为什么能别出心裁想到做这样一道简单又美味的食物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特殊意义?脑中恍惚晃过什么,她愣了一下,才笑开。
“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我是代替我师父来参加的。”
“喔!真的吗?那你这道食物是打算做给师父吃的吗?”司仪小姐穷追不舍。
做给谁吃的?
“杜小姐?”
婆又不肯罢休的司仪小姐叫她。
她伸出五指挡住阳光,光线从指
中溜进来,光影似乎幻化成某个人的身影。
收回手,她微垂眼睑。
“杜小姐,你怎么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她突然变得好伤感。
“我想做饭给一个人吃,就这样简单,每天都能在他身边做给他吃,让他不会饿,不会不开心,不会烦恼,能够吃得很幸福,我想的,就只是这样而已,照顾他的胃,温暖他的人。”低柔的声音从杜菡萱的口中溢出,没有再抬起脸,又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是,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东西给他吃了,他是不是也把那个味道忘记了呢?我也不知道到这里想找回可以给他幸福的味道,能不能实现,更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他还会不会要。”
“
想煮一碗饭给他吃。”
绵长而感伤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思念和说不出的感觉。让听的人,也能听出空灵,听出伤心,听出心里那片寂寞。
坐在台下的谭四维想起身,突然被一只有劲的手按住,抬头向上一望,不由怔愣住。
是一个年轻男人,散发着强有力的存在感,气质不凡,有王者之风的男人。
正专注地凝神看着台上的杜菡萱,眼中,竟是…
谭四维不由心中暗惊,这个年轻人的气质偏冷,目光犀利
湛,浑身自成的气势凌驾所有人之上,但他看杜菡萱的眼神,竟是缱绻有情,爱怜又带着无奈。
这个人,是谁?和杜菡萱什么关系呢?
“谢谢这两年你对她的照顾。”目光始终放在杜菡萱身上,年轻男人突然说。
谭四维愣了一下,而后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看来这次,杜菡萱是真的要走了。
“我该回台湾了,”沉默一阵,她的声音稍微轻快了一点。“其实有些怕,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还是担心,一切已不如自己所想。
早知道就不要离开了,还跑了这么远,如果他不等,我又怪不得他是我,自作自受。”
眼一合,一滴亮闪闪的东西迅速坠下,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花,
了小小的一个圆点。
她静默许久,静得连一旁的司仪小姐都快承受不下去,正想开口,却见
面走来一名俊逸的年轻男人,以万夫莫敌的气势朝着她们走来。
兴许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杜菡萱还没有察觉异状,轻轻开口:
“傅唯西,我快回来了,你,在等吗?”
问人?还是自问?
许久,感觉到身边的司仪小姐不在了,拉回思绪,振了振精神,这一集中…
强烈的感觉到前面有一道火热的视线正牢牢的锁住她,仿佛要将她彻底包覆!
这种感觉,没有过,但这样的温度,眼神的穿透力,她竟觉得…
杜菡萱抬起头,张开眼想要正视前面的人,目光一
出,瞳孔顿时放大,人却处于无意识状态。
她突然傻掉,什么反应表情都没有,还是她确实被吓到了,只是惊吓过度,自然失常。
看着杜菡萱傻愣愣的样子,熟悉的感觉再度笼罩全身,仿佛两年的空白根本不存在。
暗唯西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摸了摸她的侧脸,食指微弯,轻轻滑动,勾勒着她耳阔的线条。
“我决定不要再等下去了。”他沉沉地说,见她眼眸睁大,眼角还有濡
的痕迹,他摘下她的眼镜。
“所以,我亲自来带你回去。”
************
“傅唯西,我们就这样走了吗,没跟师父打声招呼,好像不太好。”
回过神,恢复正常,她人已经在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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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替你跟他打过招呼了,况且…”又看了她一眼。
杜菡萱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
。
“你一向爱做这种不打招呼就走的事,有什么关系。”
汗~她冒出冷汗。他是在暗讽她吧,怪她两年前对他做的事,果然还在生气。
“看来你还是很清楚自己在外面游
了多久,够了吗?似乎还乐不思蜀。并没有回家的打算。”
汗~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啊!
“其实我已经打算要回去了,再说,我也没有玩,有很努力…”
杜菡萱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把拉过,抱进自己怀里。喔!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个味道,这种温暖…
“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感觉她在自己怀里使劲的点头。
“我想我找到了。”
“杜菡萱,为什么要离开?”
他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她浑身震了震。感觉他松开自己。
暗唯西与她面对面,近贴着
问:“为什么离开?”
“信里不是说了吗?”他…
“我要你亲口说。”不容违背,傅唯西牢牢的盯着她。
他离她这么近,两年后第一次见面,应该要渐渐加温比较好吧,这样火热的场面,她承受不住。
“因为,如果不能给你幸福,我也无法容忍自己站在你身边。”
两眼相望,彼此视线
融,纠
,看进对方眼里,倒映着对方的脸。
“杜菡萱,或许这是你认为对的方式,我不反对,也不拒绝,你喜欢就好。因为是你给的,所以我才接受,但前提是,你在我身边。”
“你明不明白?你失去什么,变成什么样或不能给我什么,都不是离开我的理由,因为我根本不介意,我只在意你这个人、你的心。”
“所以没有下一次了,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你就算瞎了聋了,也只能待在我身边,不然我会把你绑起来,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杜菡萱张大嘴,眼睛不停眨着。
“傅唯西…”
没有生疏没有变化,没有空白,一如既往的感情,一如既往的想念。
“我真是…”她一激动,又想流泪。“我真是,想死你了!”
突然一只大大的无尾熊抱住他,他倏地愣了一下,抱着她闭上眼,轻呼出一口气,两边
角上扬,真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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