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年后
宁家的客厅坐着四个主要的家庭成员,宁天童刚下飞机,原本一脸的倦容此时换上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实在难以理解爸妈何以对她提出这么荒谬可笑的要求?
沉默长达五分钟,宁天童决定跷起二郎腿,闭起眼睛小憩,她才不在乎爸妈用什么眼神看她呢。
因为宁逃邝要结婚,而未来的姐夫是补教界抢手的首席生物学老师,于是甫从医学院毕业的宁天童就被急急忙忙地召回国,指派任务代生物课一个月。
为了这件事,宁天童取消原本要和同学到箱
游玩的计划,心里的委屈此刻还没平衡过来,怎料她爸妈居然还要求她去代教姐姐的国小课程一个月?
这对她来说根本是不公平的!
“生物课一个礼拜不过上两次课,一个月也才不过要你教八次,而且你是医学院毕业的,对你而言,教高中的生物学只是牛刀小试。现在只是要你再帮忙代国小课程一个月,和国小一年级的学生玩一个月,这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你只要拿出本
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你动上一点脑筋,这么轻松的工作,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姐,你说话公平点,是你要结婚,也是你要度
月,我为什么要将你们夫
俩的饭碗扛在肩上?”
“我们学校就是临时找不到代课老师,刚好校长是爸爸的国中同学,爸爸已经代替你答应校长要去代课了。”宁逃邝陈述事实,希望宁天童尽早接受。
“我不会去的,姐,你休想打我的如意算盘。”宁天童表现得相当坚持。
“你就帮忙代一个月的课有什么关系呢?爸已经答应人家了,难道你要让年近六十的老爸重执教鞭,与国小一年级的小表头厮混一个月吗?”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宁逃邝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爸老了!”宁秀遇可怜兮兮地提醒小女儿,意
软化她的决心。
“古有代父从军。”兰欣也在一旁帮腔。
“姐,在你计划出国去度
月之前,你就应该想清楚这个问题,而不是把这个问题丢给我,或是丢给爸爸。你别奢望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你还是趁早取消机位,改订其他计划吧。”
“现在只是要你代课而已呀!”
“问题是我不愿意呀!”
“妈…”宁逃邝转而求助于母亲。
“妈,你不能每次姐姐想怎么样你就答应她,你和爸已经宠坏她了,我看未来姐夫有他好受的!”
“宁天童,你从小就爱和我争宠…”
“够了,逃邝。”兰欣出言制止宁逃邝的口不择言。
“哼!”“你哼什么哼,天童说得没错,你的确是被宠坏了。”兰欣出言斥责道,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再说下去,天童只会更反感而已。
“妈…”宁逃邝收到母亲犀利的一眼,马上噤口。
一场家庭战争就此结束,但没有人妥协,恐怕还有得吵呢。
~~~~
宁天童痛恨自己竟然这么没原则,她根本不该心软答应代课的,那么她现在就不会坐在冰果店任眼前这个小表头耍得团团转。
没错,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狠心地让老爸去帮姐姐代课三天,不过当她看到母亲责难的眼神后,她就后悔了。爸的确是老了,古有代父从军,更何况她只是代父教书而已,她又有什么好推托的。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代国小一年级的课,除了上课要扯破喉咙维持秩序外,竟然还要做家庭访问。
这一个月来,她除了要去补习班教生物课的那几个晚上,几乎每天都把时间耗在学生的家庭访问上。
现在就只差眼前这个小表了。都七岁了还搞不清楚自己家在哪里,分明是诓她嘛!从中午下课到现在,她已经陪他在冰果店坐了两个小时,这小子还是不肯带她去他家。
“任书境,你放学后不回家,爸妈不会担心吗?”她小心翼翼地陪笑着,和二、三十个小魔头厮混了一个月,多少知道他们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我外公知道你今天要做家庭访问,所以很放心。”任书境甜甜地笑着,他已经吃了一盘综合水果,现在又要了一客香蕉船。
“你家里除了外公还有谁?”学生的资料档案中,这小子的最不齐全,宁天童决定趁此机会好好的盘问他一番。
“我不想说。”
还真是三缄其口呢!“老师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干嘛这么早回去?”
“都快二点了,我要是不赶紧送你回家,我担心你爸妈会去报警。”
闻言,任书境的脸色沉了一沉“他才不会…”
“谁不会?”
“你不懂啦!”
“好吧。”既然他不想说,宁天童也不再追问,小学生也是可以有小秘密的。“老师累了,所以想早一点送你回家,你快吃。”她催促着,还好只剩下两口。
“老师你真没用,上次宁逃邝老师陪了我五个小时,她都没喊累。”说着,任书境伸出小指对她比了一个“好逊”的手势。
“可是我真的不行了,就算你不走,我也要走了。”宁天童说完便站起来,她拿着帐单到柜台去,就不相信他会死赖在这里,不跟上来。
也许是宁天童太低估了现在的孩子,因为任书境真的没跟上来。她刚跨出冰果室的脚犹豫着是不是该缩回来,要是再过五分钟任书境还是不跟上来怎么办?是不是要她拉下老脸,进去把他揪出来?
咦,地上这个圆圆的铁制项链是什么,图样还
诡异的,是一个
丑陋的骷髅头。宁天童好奇的捡起地上的项链。
“老师!老师!”
嘿嘿!这小子还是投降了。宁天童顺手将那条项链扔进垃圾桶。
可是她才一转身,一把
马上抵住她的背“不要叫!否则我的子弹不长眼,误杀了你,可就算你倒霉。”
一个被刻意
低音量的男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宁天童马上咽回到了嘴边的声音,所有的惊恐瞬间被压抑到最小。没错,如果她无缘无故死在这里,真的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倒霉。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表呢?上哪去了?老实说。”
原来他的目标是任书境。天啊!台湾的治安实在太糟了,连上街吃个东西都得担心身边的小孩会被绑架。
宁天童看不见站在身后要胁她的人,但他的声音听起来犀利阴冷,想必是个到了关键时刻绝不手软的家伙。
“你说是不说!”
那男人显然是对宁天童的沉默失去了耐
,竟然故意扣下扳机,她听见扣扳机的声音,顿时脚软。
“老师!你是谁?”任书境大喊,因为他看见一个带着安全帽的男人站在宁天童身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把手
。
完了!小男主角上场,这下子非得见血才能收场了。宁童惊慌的暗忖。
她还来不及转头看向任书境,就惊觉一颗子弹擦过自己的衬衫,待她一回头,子弹已
穿任书境的右肩。
天啊!她听见他在尖叫,但她还来不及多想,耳边便传来更多震耳
聋的
声。
她街上前护住倒在血泊中的任书境,她的学生竟然在她面前被
杀!“保护小少爷!”
现场登时陷入一片混乱,宁天童仍是会意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意识到一个身着黑衣的魁梧男子拉开她和任书境的距离。
“去找一个医生来,我们得尽快回去,否则小少爷性命不保。”
突然冒出好多人,宁天童被突发的事件惊得一愣一愣的,只听见那名魁梧男子发出命令。
“我就是医生!”情急之下,宁天童道出自身原本的头衔。
一声尖锐刺耳的煞车声引起众人的注目,一辆黑色车子马上停在她的眼前。
“走!”那个魁梧的男子二话不说便将宁天童扔进车子的后座,随后任书境也被丢进来,正巧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
腹上。
“痛…”宁天童痛呼一声。任书境长得不是
高大,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重。她挣扎地想起身调整他的位置。
“头低下!”驾驶座上的人高喊。
宁天童下意识抬头,发现有一颗子弹朝她的方向袭来,虽说被防弹玻璃挡住了,但也足以让她吓得魂不附体。
车子超高速地向前冲,然后左弯右拐,宁天童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不知身处何方,唯一知道的事是车子已经驶离
战地点。
“医生!快救小少爷!”她还在那发什么愣啊!开口的男人语气不怎么好。
宁天童闻言,才明白自己被扔上车的原因,马上伸手探向任书境的颈动脉。
“还活着!”她大声地告诉驾驶座上的人,医生的职责之一就是向家属报平安。
当然还活着,若小少爷死了,他们这群人得准备陪葬!“赶紧救他,别让他到家之前死了!”
他声音好大,吼得她心头震了一下。
“你放心,只是右边锁骨断了,人昏了过去。”她将初步的诊察结果告诉他。
“右锁骨?右锁骨下面不是有很多条血管吗?”他大惊,也想跟着昏过去。
“是啊,所以他才会
这么多血,不过并未
中重要的血管。”
他狐疑地从后视镜看她,然后
口问:“喂,你是不是正牌的医师啊?”
“我今年刚从医学院毕业,还没考上执照,所以还算不上是正牌的医师。”她解释道。
“原来你是三脚猫的密医啊!糟了,带你回去我准会被老爷骂死!”
随着他的哀号,车子快速转进一条山间小路。
~~~~
“小少爷呼吸渐弱了。”林强在一旁慌张的提醒她。他真怀疑眼前这位自称是医生的小姐怎么能这么冷静,她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显微镜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对危在旦夕的小少爷做什么急救措施。
“快给氧气罩。”她依然面不改
地吩咐。
“你到底行不行啊?”当林强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医生果真是个密医时,他差点吓晕过去,但错误已造成,现在他只能拼命祷告,希望小少爷长命百岁。
从刚才子弹
中任书境的那一刻开始,宁天童高悬的一颗心始终没有放下来过。她心里紧张死了,还好子弹穿过右锁骨,并没有留在体内,相信这种失血的场面她还应付得来。
不过大量的出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她现在必须尽快找出他的血型,帮他输血才行。
“你别吵我。”她头也没抬一下,只是专注地看着显微镜下的动静。真是不错,没想到任书境家里这么有钱,竟然在家里自辟一间手术室,而且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
“你十分钟前就说过这句话了,你到底还要搞多久?”他好紧张,他敢肯定小少爷的生命正在这个笨医生的手中流逝。
小少爷的性命,就是他林强的性命,小少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别急…”宁天童下面的话被一个响亮的关门声给淹没,她马上转身看了闯入者一眼。
“书书!”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头,他拄着拐杖奋力地来到手术台边,不停地唤着任书境的小名。
“他没事,只是有点虚弱。”宁天童不忍心看老人家老泪纵横的模样,于是开口解释,却没想到自己的善意会换来老人极度不满的一瞥。
“听说出事的时候,我孙子和你在一起,而且还是为了你,书书才会中
的。”
真是天大的冤枉!宁天童真想这么说。但是在看见他眼中迸出骇人的杀意后,她马上噤口。
不用想也知道他全把过失推到她一个人身上,她何其无辜啊!
宁天童心中的警铃突然大作,她相信要是她把任书境给医死了,这名老人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她陪葬。
“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她的声音显得微弱。
雹武雄鄙夷地瞪了她一眼,大声的对林强吩咐道:“还不快去弄一个正牌的医生来!”
“我就是医生,你干嘛一定要他再去抓一个来?”宁天童急切地为自己争辩,只要是牵扯到专业问题,她就不容许别人看轻她,现在在这里她是医生,所以她最大!
“林强,去找五袋O型血,我要帮他输血。”宁天童趾高气扬的命令林强,却瞥见他一动也不动,她忍不住火大了,这个死人刚才还催她救人,现在竟然杵在那里有如一尊石像,直到那个老人用眼神示意他离开,他才敢退下。
“你有什么本事?”一个小女生会有多大能耐,林强怎么会瞎了眼带这种医生回来?耿武雄目光里布满了不屑。
“请放低你的音量,更别污辱我的专业!”竟然把她看得这么低!宁天童心中颇不是滋味。
“好,那你就拿出你的专业,别在正牌医生来之前,让我的孙子死了。”他在任书境的身侧坐下,冷声警告她。
“如果你平常多积点口德,你孙子一定能长命百岁。”她发现自己非常讨厌眼前的老家伙,虽说他的表现是基于爱孙心切,但她就是觉得他太咄咄
人,一点老人应有的慈祥都没有。
“够了,你这个死丫头少罗唆!”他对着宁天童大吼,然后转身吩咐属下道:“去通知书书的爸爸,告诉他儿子受伤了。”
等耿武雄命令完毕,就轮到宁天童表现她在日本所学,虽然她功课一向不理想,也被看不顺眼的老教授当了几门学科,但对于任书境这一点“小伤”她还是
有成竹。
才十分钟,动作迅速的林强不知道去哪里绑来一个老医生,这位医生看起来相当可靠,在老人的示意下,他
稔地帮任书境输血,清洗伤口、
合,一直杵在一旁的宁天童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手术室的门扉再一次被人撞开。
“小境!”
来人快速走到手术台边,看着手术台上那一张苍白的小脸,呼唤着任书境的另一个小名,但是任书境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惹得大伙一阵心焦。
待伤口处理完毕之后,这位忠厚老实的老医生总算说了一句让宁天童相当安慰的话“他没事,还好急救措施处理得当。”
听到医生的宣告,所有的人都吁了一口气,
口上的窒息感消失不少,尤其是宁天童,她的紧急处理得到前辈的肯定着实让她增加不少信心,她将目光扫向室内所有的人,那副骄傲的模样彷佛自己是位神医一样。
“我可以走了吗?”老医生用一种虚弱的语气问向耿武雄,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便会知道那老者是这屋子里面呼风唤雨的人物。
雹武雄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走了,谁来照顾我孙子?”他才不管这位老医生听见他的话后会不会脚软。
“爸,别强人所难。”看见老医生惊恐的模样,他斜睨了林强一眼,知道一定是林强用
押着医生来的。他一向不喜欢岳父大人这种霸气的作风。
“你陈叔不在,书书又受伤,家里非得有一个医生不可。”耿武雄的语气甚是坚定。
“老爷,让这位医生走也是可以的,只要留下小少爷的代课老师就好了,反正她声称自己是医生。”林强建议道。
所有的人因为林强一番“言之有理”的建议,一同看向一直杵在角落、现在又假装没听见的宁天童。
她真恨自己刚才没偷溜,现在只能用“羊入虎口”四个字来形容自己。
宁天童不敢
视众人打量她的眼神,只要能留着小命就好了,她现在不敢奢望对方会大发慈悲地放她走。
“我是书境的爸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请你暂时留在这里照顾他。”
带点礼貌
的低沉嗓音飘进宁天童的耳朵里,她依然低着头,真想大声说出“不愿意”可是又担心话一出口,马上会有一颗子弹飞过来镶进她的身体里。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搞不好是黑社会。她越想心里越不安,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算你识相,我敢说只要你回家,你马上会被黑青帮那些杂碎炸到身体开花。”耿武雄似乎很满意她的“自愿”她
开口反驳,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你确定是黑青帮的人所为?”他说话的同时又转过身去,让终于有勇气抬起头的宁天童没有看见他的长相,只发现他的背影相当
拔,也相当熟悉。
“到书房说。”
雹武雄说完,一群人就朝门口移动,包括宁天童尚未谋面的任书境的父亲。
不过宁天童并不感到遗憾,有这么恶劣蛮横不讲理的父亲,又有这么一个调皮惹人嫌弃的儿子,那他这个中生代铁定也是坏蛋一个!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这间手术室之后,宁天童走向她的临时学生,看着这个受了
伤的磨人
。
任书境已经看到持
者了,分明可以躲得远远的痹篇
击,可是他为什么要跑过来叫她一声“老师”反而让自己中弹?
他们这一家子好奇怪,最老的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一开口不是抓就是杀,再不然就是恐吓。小时平常顽皮古怪,在学校里人缘欠佳,她也不太喜欢,可是他却在危急的时候帮她躲过
击,而那个中生代好像比较仁慈一点,可是谁晓得他是不是笑里藏刀呢?
既然暂时不能离开,她还是凡事小心一点好。宁天童不断的提醒自己。
~~~~
宁天童终于把任书境那个小表头哄睡了,从他清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命的嚎啕痛哭,说他的肩膀痛死了,哭得呼天抢地,害她因为对他有些愧疚而任他予取予求。
趁着黑夜,她心想楼下一定没人吧,于是她放缓脚步,一边
捏着酸疼的颈项,一边踩着厚重的地毯步下阶梯。
当她来到一楼的大厅时,就开始不客气地翻寻着酒柜内的名酒,她非得喝上几杯来提振自己脆弱的神经不可。
她实在快晕倒了,这一个月来着实将她折磨疲惫不堪,为了让姐姐、姐夫俩能够度个快乐又逍遥的
月,她除了每天要和国小一年级的小表纠
之外,还要奔波到补习班教生物课。凭心而论,这些多余的差事她可以不计较,但是关于今天下午的
杀案,她就不得不发发牢騒了。
想到
杀现场她仍然心有余悸,一仰而尽杯中的酒,然后她调整姿势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酒
在血
中肆
的因素,她突然觉得全身舒畅无比,丝毫没有发现大厅里还有别人。
任立允倚着窗边,享受周围的昏暗,并试着理清思绪的同时,他发现了这个闯入者。听说她是小境班上的代课老师,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下午没仔细看清楚她的长相,更没注意到她竟然有一副姣好的身材。
这女孩是怎么回事?竟然私自翻出岳父最喜欢的名酒,而且丝毫不客气的喝将起来,一点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只不过是不想开灯而已,可室内的光度并没有暗到令人目不视物的地步啊。他才想出声向她打声招呼,就看见她大剌剌地仰躺在沙发上。
他有点失笑,在商场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发现有人这么缺乏警觉
地躺在陌生人家中的沙发上,更何况这里还是每个人都会进出的大厅。
任立允走过去,靠近她,发现酒杯还歪歪斜斜地让她拿在手上。
她看似睡着了,他衡量着是否该抱她到客房去睡觉。
是她!
当他的手钻到她身后
将她抱起时,他认出她来。多年未见,她似乎改变了不少,才让他在下午的时候没有马上认出她。
任立允双手微用力,将她抱在自己
前。她的双
轻启,吐出一连串脏话,他起先
惑地皱着双眉,因为他没听懂她呓语的重点,只听懂她用
语骂人的部分,更甭提怎么会晓得她在骂谁,但瞧她梦呓中用的字汇颇有趣,也就跟着
朗地笑起来。
他走上楼梯,旋开客房门上的把手,发现房里没有开灯,他便借着窗外投
进来的月光走到
边。
他想将她放到
上,却没料到被
脚绊倒,他的手滑了一下,重重地将她抛向
上,自己也
在她柔软的身躯上。
她一定醒了!他的鸵鸟心态让他恨不得自己能就此消失。
“任老师!”
这小妮子眼睛倒好,已经认出他了。
“好久不见,宁天童。”想着他俩现在的姿势,他有些怯懦的开口。万一惹上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不会啊,我们常常见面呀…”她举起双臂勾住他的颈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上。
“你在作梦?”看她笑得香甜,且一派胡言,他开始怀疑眼前的她是否真的清醒。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遇见你。”她弓起上身,在他的额头印上重重的一吻,然后再一次进入梦乡。
“喂,宁天童!小女巫!小王八蛋!大密医!”不管他怎样的叫喊,她都没有反应。
任立允心中一阵窃喜,因为她还记得他,尤其是在梦里还经常遇见他。
他讶异于自己喜欢这个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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