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玛感觉到最后一缕绳子断开。欣喜涌上她的心头。“你做到了,夫人。我自由了。”
“谢天谢地,我以为我永远也割不断那些绳子。”
爱玛小心翼翼地伸展手臂,然后迅速
几下僵硬的肌
。她转身拿起小刀。
“我马上就可以割断你的绳子。”
“毫无疑问。”薇丽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楼梯是这房间唯一的出口,巴瑟和他的手下一定在下面。”
“还有一个出口。”爱玛边割边说。“窗户。”
“你打算爬下去吗?”
“那边的地板上有一捆
绳子,我们可以利用它爬到地面。”
“我恐怕完成不了那么艰巨的任务。即使我们两个都顺利逃脱,这里也是伦敦最危险的地区之一。两个女人夜间在码头区游
极可能会有很悲惨的下场。”
“你有别的建议吗?”
“没有。”薇丽说。“但是…”
“什么?”
“我的孙子在这一带很出名。”薇丽悄声道。“他在这里有很多生意。”
“对。”爱玛马上精神大振。“如果被人拦下,我们就报出他的名字。还有他朋友独耳哈利的名字。”
薇丽长叹一声。“真不明白迪生怎么会跟那种人做朋友。但愿我在他小时候就把他接来照顾就好了。老实告诉我,爱玛,你认为我会像毁了维礼那样毁了他吗?”
隐藏在那个简单问题下的痛苦让爱玛听了好生不忍。她谨慎地选择回答时的措辞。“我的祖母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她曾经告诉我,子女长大后变成什么样的人,功或过都不能完全归于父母。到头来,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负责。”
“迪生变成一个很有出息的人,对不对?”
“对。”爱玛说。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时,爱玛刚刚好把捆绑薇丽双手的绳子割断。
“有人来了。”薇莉低声说。“他很可能会察看捆绑我们的绳子。”
爱玛转身抓起她稍早时坐的板凳。“待在原地别动,夫人。如果他开门,想办法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对这种事很拿手,虽然我比较习惯用暖
炉。”
她快步穿过房间,抵达门边时脚步声正好在门外停下。她深
口气,把板凳高举过头。
房门忽地开启。烛光摇曳闪动。
薇丽用责骂奴仆的语气从暗处厉声道:“你也该来了。相信你是送吃的来给我们,我们几个小时没有喝水吃东西了。”
“你应该庆幸你还活着。”男子走进房间,举高蜡烛。“另一个到哪里去了?”
爱玛使出全力把板凳砸向他的脑袋。男子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重重地倒在地板上。蜡烛
离他的手,在地板的灰尘里滚动…
“爱玛,蜡烛。”薇丽迈步向前。
“接到了。”爱玛拾起蜡烛吹熄烛火。“我们现在得快一点了,一定会有人来找他。”
“对。”薇丽已经在把一捆绳子拖向窗户了。“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抓着绳子往下爬。”
“我们可以在绳子上打几个结。手套会保护我们的手。这里离地面只有一层楼,薇丽。我们一定做得到。我先下去,万一你手滑了,我还可以在下面挡着。”
“好吧!”薇丽拉开窗户,把绳子的一端扔出去。“我们只有试试看了。没看到下面有人,我猜这是好征兆。”
“好极了。”爱玛说。“我原本还在担心巴瑟会设更多守卫。”
她在
绳子上打了两个大结,但不敢浪费时间打更多的绳结。她把绳子的另一端
绕绑牢在一只沉重的大木桶上。
准备好之后,爱玛
起裙子,抬起一条腿跨过窗台,双手抓住绳子,准备往下爬到狭窄的街道上。她发现窗户离地面的距离比她预期中还要远。
“当心,爱玛。”薇丽急切地低语。
“对,千万当心。”迪生在爱玛头顶上方某处悄声道。“我费了这么多事可不是要让你在这个时候跌断脚踝。”
爱玛勉强压抑住一声惊喜的尖叫。她连忙抬头往上看。除了夜空外,上面什么也没有。接着她发现有个黑影悬在她的头顶上方。
“我的天啊!迪生。”
“别出声,回里面去。又不是无法避免,何必这么辛苦。”
“好的。”
爱玛爬回窗户里,转身看着他尾随而入。要不是知道他在那里,她几乎不可能看到他。一身黑衣的他只是夜
里的一个黑影。从屋顶垂下的绳子在他背后的窗口摆
。
爱玛冲过去抱住他的
。“你也该来了,先生。”
“抱歉耽搁了。”他拥抱她一下。
薇丽吃惊地瞪着他。“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简而言之,巴瑟认为我会断定他最不可能选中伦敦的这个地区作为藏匿处。而我料到他会那样想。”
爱玛皱眉。“我还以为巴瑟会料到你有可能会料到他的想法。”
“为了稳妥起见,我放出风声说我愿意重金购买有关巴瑟及其走狗下落的情报。在这个地区金钱胜于一切。”
“有道理。你真是精明,先生,要是我可以这么说。”
“谢谢。”迪生瞥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看来你又故技重施了,爱玛。”
“薇丽和我合作无间。”爱玛望向房门。“虽然很高兴见到你,迪生,但我们真的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同意。但我认为我们走楼梯会比用绳子离开来得容易。”迪生走向房门。“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迪生,万万使不得。”爱玛说。
“不会有事的。”迪生说。“巴瑟现在心有旁骛,无法马上全神贯注在每件事情上。根据我早先的观察,他只留了两个手下在这里,你们漂亮地处理掉其中的一个。稍早时哈利和我处理掉了另一个。巴瑟其余的手下都在伦敦的另一头等我出现。”
“但巴瑟本人就在楼下,他手中有
。”薇丽急切地低语。“你会被他逮个正着。”
“何不想成是他被我逮个正着。”迪生开门溜进走廊。
爱玛望向薇丽。“他真的是我见过中最难应付的雇主。也许我应该先
他写好我的推荐信再让他下楼。”
迪生掏出手
,走向充当办公室的小房间。巴瑟拎着手
在里面走来走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魏巴瑟。”迪生在房门口说。
巴瑟猛地转过身来,看到迪生时气得嘴角
搐。
“可恶,施迪生。”巴瑟举起手
瞄准迪生。“可恶透顶!”
他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声在小房间里震耳
聋。
迪生早已闪到旁边,子弹
进他背后的墙壁里。他迅速回到门口。巴瑟从书桌上抓起另一把手
。
迪生不得不再度变换位置。巴瑟的第二
打碎暗处的木头。
“我的手下呢?”巴瑟提高嗓门。“来人啊,他在这里。”
迪生脚底下的木头地板传来一阵轻颤。他这才发现他和哈利失算了。巴瑟安排了第三个恶
保护他。迪生扑向地板,只可惜慢了一步。楼梯后面的暗处亮光一闪,他感到肋骨处传来一阵灼痛。
“杀了他!”巴瑟咆哮。“务必要他死。”
迪生翻身仰卧,朝埋伏在阴影里的壮汉开
。壮汉猝然一动,往后倒在楼梯上,手里的
掉落在地。
木头地板再度轻颤。迪生明白是巴瑟从背后接近企图偷袭。照理说,迪生应该赶紧翻身爬起来,然而他却不顾疼痛地在地上又打了个滚,抓住巴瑟踢向他头部的那只脚,使劲扭转靴子和靴里的脚踝。巴瑟痛得大叫,整个人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迪生跳起来
向他的猎物。
巴瑟已经挣扎跪起,他眯着眼睛注视迪生的背后。“开
,你这个白痴!”他大叫。“快点开
。”
那是唬人的老把戏了,但一股寒意窜下迪生的背脊。他没有费事转头察看背后是否真的有人用
指着他。他猛地扑向旁边,翻滚到一
柱子后面。伤口再度传来一阵剧痛,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掏另一把
。
受伤的恶
已经站了起来,握在他手里的
在黑暗中怒吼一声。
迪生掏出了
,但马上看出没有开
的必要。
从恶
手中滑落。他按着肩膀的伤口,目瞪口呆地望着迪生。接着他眨了几下眼睛。
“瞧你害我干的好事。你动了,混帐东西。这下我一
钱也拿不到了。”他说完话就往前倒在地板上。
迪生扶着柱子站起来。他望向俯卧在血泊中的巴瑟。恶
朝他开的那一
错
差地
中了巴瑟的
膛。
“迪生,你没事吧?”爱玛冲下楼梯。薇丽紧跟在她身后。“天啊!我们听到好几声
响。巴瑟死了吗?”
爱玛奔向他。“我还以为你说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迪生把
收起来。“我有一点失算,但错误已经纠正。”
“天哪,迪生。”薇丽手捂着喉咙轻喊。
“你在
血。”爱玛杏眼圆睁地停在他面前。
听到她的惊呼,他才想到胁部的灼痛。他低头看到黑衬衫被鲜血浸
了一大片。他发现他的感觉快要麻木了,他靠意志力对抗头晕目眩。
“不碍事,只是皮
伤吧。去外面喊一下哈利,他还在等我的信号。”
“我去找他。”薇丽担心地看他一眼,快步走向门口。“迪生,你
了那么多血…”
“去找哈利来,祖母。”他沉着地说。
薇丽飞奔出去。
“坐下,迪生。”爱玛
起裙子,动手撕开衬裙。
“我说了我没事。”他嘟囔。
“我叫你坐下。”她一脸坚决走向他。
他坐到楼梯上,突然感到很疲倦。“我猜你在担心我可能没办法活下来替你写那封该死的推荐信。”
“不是那样的,先生。”她轻轻拨开他的破衬衫使伤口
出来。“只不过我有我的职业水准要维持。我在职业生涯中碰到过不少倒霉事,但还不曾失去过雇主。我可不打算让你首开先例。”
二十分钟后,迪生小心翼翼地坐进哈利找来的出租马车里。他猜的没错。胁部的
伤只是皮
伤,但痛得要命。
薇丽在他对面坐下,表情凝重地端详他。“迪生,痛得很厉害吗?”
她毫不掩饰的忧虑令他感到局促不安。“还能忍受,夫人。”
令他恼怒的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咬紧牙关,发誓绝不要昏倒而颜面尽失。
爱玛进入马车后在他身旁坐下。独耳哈利爬上驾驶座跟车夫坐在一起。马车颠簸一下开始前进。
“
血止住了。”爱玛察看她的克难绷带。“我们一到家就找些鸦片酊给你。”
“我宁愿要白兰地。”迪生深
口气,预备忍受马车的颠簸。
“被绑在仓库里的那几个人怎么办?”薇丽问。“除了魏巴瑟,其他人都没死。”
“他们迟早会自行挣脱捆绑。”迪生开始感到天旋地转,难以思考。
“我们应该把他们扭送法办的。”薇丽说。
“我不在乎他们有何下场。”迪生试着以深呼吸赶走侵袭他脑海的黑暗。“魏巴瑟死了,那才要紧。”
“提到魏巴瑟,你的祖母和我有许多关于他的事要告诉你。”爱玛说。“他告诉我们许多他的计划细节。对了,他为了替兰妲掩盖行踪而杀害葯师,但他矢口否认兰妲是他杀的。我不相信他,但他没道理在坦承犯下其他的命案时偏偏否认这一件。”
“我相信他。”迪生闭上眼睛,把头往后靠在座椅上。他快要没办法撑下去了,他感到非常疲倦。
“你说你相信他是什么意思?”薇丽问。“他为什么…”
“天啊!”爱玛惊呼。“你们看。”
“看什么?”薇丽问。迪生没办法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那艘船。停泊在码头里的第二艘。”
迪生听到她爬上座椅。她接下来的话有点模糊,好像是她把头伸到了车窗外。
“是『金兰号』!”她喊道,声音中充满欣喜。“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看到没有?”
“有,有。”薇丽不悦地说。“天快亮了。我看得见船名。『金兰号』。那又怎么样呢?”
“停车!”爱玛朝车夫大喊。“我想要看个仔细。”
迪生呻
一声。“那只不过是艘船,爱玛。如果你不介意,我真的需要一些白兰地。”
“哦,对不起。我在想什么?哈利,叫车夫继续驶向艾夫人家。”
“没问题,小姐。”哈利说。
“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个清楚。”爱玛回到座椅里坐好。“我早就知道它会回来。早就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那艘船?”薇丽问。
“我和妹妹把卖掉德文郡房子的钱全部投资在那艘烂船上。”爱玛解释。“现在它平安回来了。它终究没有沉没在海底,我要发财了。”
“发财?”薇丽重复。
“哦,当然不可能像你或迪生那样有钱。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艾夫人,我再也不必当伴从了。”爱玛喜不自胜地说。“我们会有足够的钱替黛芬引来许多追求者。她可以自己挑选丈夫,可以嫁给她喜欢的人,永远不需要靠当家教或伴从谋生。”
“真令人惊讶。”薇丽嘟囔。
迪生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睛。“费夫人可能对你提过,我希望在这一季替自己敲定一门好亲事。”
“他在说什么?”薇丽再度担忧起来。
“也许他产生幻觉了。”爱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伤的疼痛和昨夜那些事的冲击可能影响到了他的头脑。”
“既然你发了财,我们又现成地订了婚…”迪生努力振作精神。爱玛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让他感觉很舒服,但他还是睁不开眼睛。“我想不出我们为什么不该顺理成章地结婚。”
“幻觉,毫无疑问。”爱玛低语。“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糟糕,到家后我们一定得请医生来。”
迪生想到她现在听来比柯契敦死在她房间那夜还要忧心忡忡。
“跟产生幻觉的人斗嘴是白费力气。”他指出。“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错。”薇丽说。“别跟他斗嘴了,爱玛。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斗嘴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我们可不愿意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你不如就告诉他你愿意嫁给他吧!”
迪生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爱玛都没有反应。最后他呻
一声,把手放在受伤的肋骨上。
“好吧,”爱玛连忙说。“我愿意嫁给你。”
“谢谢你,亲爱的,我深感荣幸。”他滑向等待着他的黑暗。
两个女人
低的说话声跟着他进入黑暗深处。
“我怀疑天亮后他会记得这些话。”爱玛说。
“换作是我,可不会那么肯定。”薇丽喃喃道。
“但是,艾夫人,我必须要求你保证不会特地提醒他今晚他开口求婚过。”
“为什么?”
“因为他可能会觉得他必须言而有信。”爱玛听来气急败坏。“我不希望他认为他有义务娶我。”
“他早该娶媳妇了。”薇丽那种就事论事的语气令迪生不得不佩服。“我倒认为你很合适,葛小姐。”
“答应我你不会跟他提这件事,艾夫人。”
“好吧。”薇丽哄道。“我会保持缄默,但我不认为那会改变什么。”
“没那回事,他醒来后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太可能,迪生在失去知觉前心想。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那艘烂船竟然会使他产生幻觉。”爱玛沉
。
“可能是因为他拥有那艘烂船吧。”薇丽说。
爱玛一把白兰地浇在伤口上,迪生就醒了。
“天哪,别把它全浪费在那该死的弹孔上。”他伸手去拿酒瓶。“让我喝两口。”
爱玛让他喝了一口后就把酒瓶拿走。“继续睡吧。”
他倒回枕头上,用手臂遮住眼睛。“要知道,我不会忘记的。”
“你的幻觉还没有消失。”她把绷带重新扎好。“你有点发烧,但伤口很干净,应该会愈合得很好。继续睡吧。”
“就当我的神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是清醒,答应我等我醒来时你还会在这里。”
她忍住渴求的泪水。“我会在这里的。”
他摸索着她的手。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把手给他。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担心她会溜走。她等到可以肯定他睡着了。
“我爱你,迪生。”她轻声细语。
他没有反应。理当如此,她心想。他毕竟是睡着了。
快要中午时,她被掀棉被和突然中断的咒骂声惊醒。她睁开眼睛看到满室阳光。在椅子上蜷缩了几个小时使她的肌
发麻僵硬。
迪生坐在
沿上,用莫测高深的眼神望着她。他一手轻按着受伤的肋骨,但气
看来很正常。他的眼神跟往常一样清澈犀利。他赤
着上半身,但用被单围住下半身。
爱玛突然害羞地脸红起来。她清清喉咙。“你感觉怎么样,先生?”
“痛。”他淡淡一笑。“但除此之外都很好,谢谢。”
“太好了!”她从椅子里起来,但两腿发麻,差点站不住。“我去叫人送茶和面包来给你。”
“从我们黎明回到家之后,你一直坐在那张椅子里吗?”
她不安地瞥向镜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时呻
一声。“看得出来,是不是?”
“我知道我要你保证等我醒来时会在这里,但我并不是要你睡在那张椅子里。只要你留在这栋屋子里,我就会满意了。”
她张开嘴巴,但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几秒她又试一次,结果说出的是:“茶和面包。你一定饿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昨晚我没生幻觉,爱玛。我全部都记得,你答应要嫁给我。”
“为什么?”她大胆地问。
他面
茫然。“为什么?”
“对,为什么?”她骤然举起双手,开始在
前走来走去。“你可以理所当然地说你想要娶我,但我有权利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啊。”
“因为你觉得有义务娶我吗?”她瞪他一眼。“如果是那样,那么我向你保证,没有那个必要。拜『金兰号』返国之赐,我的财务不再陷于困境。”
“没错。”他同意。
“我的名声也不再非常重要,因为我无意在社
界出入。艾夫人好心地表示愿意当我妹妹黛芬一季的保证人。只要我隐身幕后,没有人会记得我曾经是杀人嫌犯和你的未婚
。”
“我的祖母向你保证那种小饼失可以轻易被掩盖起来,是吗?”
“是的。”爱玛在房间另一头停下。“所以说,你不必为了信用或其他的理由而觉得应该娶我。”
“那确实使范围缩小了。”
“什么意思?”
他
出微笑。“显然我只剩下一个结婚的理由。”
“如果你想说服我相信你需要我投资『金兰号』的获利,那么你不用白费口舌了。无论我投资的获利有多少,对你来说都是九牛一
。”
“我爱你。”
她目瞪口呆。“迪生。”
“我衷心希望那种感觉是互相的。”
“迪生。”
“就在我第二次睡着之前,我可以发誓我听到你说了大意是我爱你的话。”他停顿一下。“或者那是我的幻觉?”
“不。”她奔向他。“不是幻觉。”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迪生,我爱你爱到心痛。”
他猛
一口气。“对。”他说。“确实很痛。”
“天啊!你的伤。”她连忙放开他,惊骇地踉跄后腿。“真是抱歉。”
他咧子邙笑。“不,很值得。现在我不必替你写那封该死的推荐信了。”
“金兰号”的船长在第二天上午前来向船主报告。爱玛不得不在书房里干等。
“我很想告诉船长他给我惹来多少问题。”她一边倒茶一边向薇丽发牢騒。
“往好的一面想,爱玛。”薇丽从书里抬起头说。“要不是樊船长遇到麻烦,你就不会认识迪生。”
“夫人,你真的认为那是好事?”
“放心。”薇丽悄声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事了。”爱玛感到一股暖意
过心房。”很高兴你和迪生在最近几天变得亲近许多,夫人。”
“的确。”迪生在书房门口说。“我总是说没有任何事能像窃盗案、凶杀案和绑票案那样使家人团结在一起。”
爱玛跳了起来。“你不应该下
走动的,先生。”
“别紧张,亲爱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他龇牙咧嘴地走进书房。“或者该说快要完全康复了。”
“怎么样?”爱玛问。“樊船长怎么替自己辩护?”
“『金兰号』被吹离航道,因无风而下锚停泊了几天,不得不驶入未事先排定的港口补充食物和饮水。”
爱玛双手抱
。“我想要跟樊船长说话,他给我惹来一大堆麻烦。”
迪生接下薇丽递给他的茶。“樊船长向我保证,货物的内容绝对可以弥补给投资者造成的任何不便。”
爱玛决定不再对樊船长心存怨恨。“这真是好消息,我必须马上写信告诉妹妹。”
“我很期待跟她见面。”迪生说。
“我也是。”薇丽说。“带领年轻女孩度过她的第一个社
季应该会很有趣。对我来说是崭新的经验。”
迪生扬起眉毛。“如果黛芬像爱玛一样,那无疑会是令人难忘的经验。”他放下茶杯。“容我失陪,我得走了。”
“你在说什么?”爱玛问。“你该不是打算跟平常一样去处理公事吧。你必须休息。”
两人的目光
会。片刻前他的眼神轻松愉快,现在却是阴郁坚定。“等我了结了秘笈窃案,我自然会休息。”
“了结?”爱玛茫然了一下就恍然大悟。“哦,对,你确实说过你相信魏巴瑟声称他没有杀害兰妲时并非撒谎。”
“是的。”迪生走向房门。“在那件事解决前,这个案子还不能结案。”
她突然知道他要去哪里了。“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他在门口停下。“不行。”
“我介入此事的程度跟你一样深,我坚持要贯彻始终。”
他考虑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他说。
薇丽看看迪生又看看爱玛。“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里?”
“去见杀害兰妲的凶手。”迪生说。“他还使另外几个人为此事赔上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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