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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君,我有话要对你说。”

 “很重要吗?”

 “算是一件私事,我…”

 “那等明天再谈吧,我想睡了。”打个呵欠,阎南君闭上了眼睛。

 谢妏妏怔怔的看着他。又是明天,自己想告诉他的话,已不知被他用多少个明天带过了。

 他来找自己时都是晚上,一见面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带入情中,享尽鱼水之,完事后他心满意足的睡着了,留下满腹心事的她无处诉说。

 以往的轻怜爱都不见了,每次都是急匆匆的来,在她醒来前又急匆匆的离开,她无法不多想,彷佛她只是他发望的工具,教她好难堪。

 他来陪自己,真的只是为了火吗?

 谢妏妏睁着哀愁的双眼,静静的看着他到天明。

 ************

 因为夜夜无法安眠,使得谢妏妏精神不继,偏偏这时有麻烦的客人上门。

 “谢姐姐,我吗?”耿琳儿一脸笑意的出现在圆绣楼。

 “。”谢妏妏勉强打起精神,亲自为她倒杯茶。

 “我有悄悄话想和谢姐姐说,能遣退左右吗?”耿琳儿要求。

 不得已,谢妏妏只好让晓星退下,看着耿琳儿“有什么事吗?”

 雹琳儿换上冷淡的神色“现在房里只有你我两人,我也不用再作戏,我想你应该猜得到我的来意,就是为了阎大哥。”

 “你想做什么?”谢妏妏脸色沉静。

 雹琳儿点头“够冷静,不会大惊小敝,这是最好的谈判方式了。我喜欢阎大哥,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从我认识阎大哥的第一天起,我的心愿就是要当阎大哥的新娘,虽然他已和你有了婚约,这个心愿从没有改变,我一定要成为阎大哥的新娘。”

 “所以你要我退让?”谢妏妏能猜到她的心思。

 雹琳儿举起手,摇了摇“不,我不会这么做的,别担心我会抢了你的地位,你是他的未婚,阎家堡未来的主母,这地位不会改变,而我,只想做阎大哥的妾。”

 “妾?”谢妏妏惊讶不已。

 “对,我只想当二房。或许你不知道,我娘就是二房,大娘是弱质女子,整只懂得绣花弹琴,爹就再娶了我娘,我娘能干又会武功,将枫叶山庄打理得有声有,很得我爹的疼爱,所以当二房也没什么不好,一样能得到心。”耿琳儿得意的说。

 谢妏妏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愿做二房,因为自己不会造成她的阻碍,她能帮忙处理阎家堡的大小事,也自信能得到阎南君的心,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你应该明白我不会答应的。”哪个女人能容忍丈夫纳妾呢?!

 “那你就是最愚蠢的人了,我为你留了后路,你却自己将它毁去,你难道看不出来,阎大哥对我呵护有加吗?我受伤时,他是多么的着急;我嫌无聊时,他还丢下公事陪我。无论他想做什么,一定先考虑到我的心情。他近来是不是头一沾枕就睡着,和你没话说呢?”

 “你…怎么知道?”阎南君连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她吗?

 雹琳儿暧昧的笑了,没回答。其实她是偶然发现到阎大哥出现在圆绣楼,兀自猜测的。

 谢妏妏脸色雪白,难堪的闭上眼睛。

 好半晌,她重新张开眼睛,沉痛的说:“不管我是否在自毁后路,除非君亲口提起纳妾的事,否则我绝不答应。”

 她的坚持让耿琳儿恨得咬牙,不得不使出撒手锏。

 “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

 “赌阎大哥疼我赢过你。你上回误入练武场,阎大哥发了顿脾气,大声责备你,现在我如法炮制,让你看看阎大哥不但不骂我,还会疼爱的我的头,一笑置之。如果我输了,今天的谈话就当没发生,我不再提当二房的事。但若是你输了,就要主动向阎大哥说起纳妾一事,阎大哥基于情义可能会拒绝,而你要负责让阎大哥点头才行。”耿琳儿说出打赌的详细内容。

 小小赌局却影响深远,让谢妏妏踌躇不决。

 雹琳儿没了耐心,干脆霸王硬上弓“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事不宜迟,我马上证明给你看。”

 说完,她强拉着谢妏妏离开圆绣楼。

 她走得好快,谢妏妏要小跑步才能跟上她的脚步,不吁吁,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雹琳儿拉着她来到练武场旁边的树丛,着她躲好。

 “你看就好,不准出声。”耿琳儿吩咐。

 “我不…”

 谢妏妏的话还来不及讲完,就看见耿琳儿闪出了树丛。

 我不要赌!谢妏妏根本不想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却被迫接受,唯今之计就是转身离开,可是双脚像是生了,在内心深处,她总是希望耿琳儿是自作多情,君还是最疼惜她。

 阎南君和耿季思正在比赛箭。

 阎南君拉满弓,看着箭靶,手一放,箭矢疾出去。

 忽然,一道人影入。

 “危险。”阎南君拔地而起,身影一闪,在箭到之前拉开人。

 “阎大哥太厉害了,这一手『踪步』比堂哥的『穿云行』还要快。”耿琳儿抢先开口。

 “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只是为了测试我与南君谁的轻功比较好?”耿季思攒眉。

 “是啊,每次我问你们,你们都不和我说答案,总说在伯仲之间,我只有用这个方法测验了,你们不会以为我想不开拿性命开玩笑吧?若阎大哥赶不及,我也会闪的,才不会笨得挨箭。”耿琳儿笑得好甜,她知道谢妏妏能看到画面,但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阎南君笑了,习惯性的她的头,把她当妹妹看待。

 雹琳儿的笑容更灿烂,是胜利者给失败一方的骄傲得意。

 谢妏妏心碎了,她看到阎南君不但不生气、不发怒,还出了笑容,也看到他温柔的‮摩抚‬耿琳儿的头,相较之下,她们受到的待遇是多么的不同。

 无法再看下去,谢妏妏伤心的跑开。

 雹琳儿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大乐,一切都照她的计画在走,接下来她等着甜美的结果就好了,呵呵…************

 这是她最后的豪赌,放手一搏。

 “你怎么还没上?”

 阎南君走入内室,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儿。

 “我有事找你谈。”谢妏妏看向他。

 又来了!阎南君直接走向铺。

 “我很累,明天再说好不好?”

 谢妏妏起身大叫:“这件事无法等到明天,今晚就要谈清楚。”

 阎南君在沿坐下,满脸无奈“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她硬着头皮问。

 “你怎么会问起这事?”阎南君讶异。

 “今天想到就提起了。”

 “你不是今天才想到,这些天你想问的也是此事吧?你不是说信任我,让我处理吗?”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在心烦。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近来堡里的事情很多,这件事过一段时间再说吧。”阎南君不想谈。

 “但是…”

 他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是我的未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我迟早都会娶你,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忘记的。”

 “你是为了责任才要娶我吗?”谢妏妏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阎南君冒火“该死的!不论婚约,不论责任,我都必须要娶你,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会尽快决定成亲的期。”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谢妏妏连忙询问。

 阎南君的语气漠寒“回房去,那儿才是能让我有个安稳睡眠的地方。”

 “只是一个问题,就让你这么生气吗?”

 “没有信任,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了。”他背对着她,冷冷回答。

 “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感情?”谢妏妏对着他叫喊。

 阎南君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谢妏妏呆若木,许久后才感觉到泪水早已爬满脸颊。

 ************

 阎家堡出了大事,未来主母留信出走了,现在全堡的卫士都奉命要尽速找回她。

 阎南君坐在大厅,身旁的小几上放着谢妏妏留下的东西,订下婚约的龙凤镯,和一封言词生疏有礼的告别信,诉说他们不适合,所以她离开,请他不用担心,她去投靠远房亲人,并谢谢他的照顾等客气话。

 只为了昨夜不值得一提的争吵,她就要离家出走吗?她这样的脆弱,不起挫折,如何能担得起堡主夫人的重责大任?太让他失望了。

 雹家堂兄妹一早就听到这消息,耿琳儿表面吃惊,内心快,既然主角逃了,她这个配角就可名正言顺的升任主角。

 堂兄妹一起走进大厅,就看到绷着脸不语的阎南君。

 “南君,嫂子也许只是外出散散心,卫士会找到她的,放宽心吧。”耿季思安慰道。

 “季思,你上回不是提议做镖局的生意吗?我有兴趣,到书房讨论吧。”阎南君提议。

 “在这个时间,你有心思吗?”

 阎南君一脸淡然“人要找,事情也要办,到书房吧。”

 说完,他起身先走。

 雹季思满脸疑惑,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走向书房。

 只有耿琳儿漾出笑容,看来谢妏妏在阎大哥心上一点地位都没有,真是好消息,她脚步轻快的也跟了上去。

 ************

 书房里,耿季思摊开地图,指着几个他想设点的地方,说明运镖的路线,和转运的情形。

 阎南君看着地图,像是专心聆听,其实他脑海里浮现的是谢妏妏的脸,他想到两人初次亲密时她的无措娇怯,知道他要远行时她的强忍泪水,明白她可以同行时的欣喜若狂,野店遇袭时她的镇静坚强,还有在邺城面对那些孩子的温柔…

 一幕幕不断浮现他的脑海,剪不断,理还,在他的心湖掀起汹涌波涛。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坚强独立,面对劫婚的恶徒她是如此冷静,眼里闪烁的只有对他的信任,相信他会救出她,为什么她现在不再相信他了?

 “南君?南君…”

 连声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耿季思。

 “我知道你目前没心思,镖局的事以后再谈吧。”耿季思谅解的笑说。

 “抱歉。”

 “咱们是好朋友,道什么歉?不过有些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未必会明白,就像你对嫂子出走的事,心里担忧,却仍然勉强办事,外人会以为你这人很无情。”耿季思说。

 “我自认不是多情的人。”阎南君摇头。

 “你对嫂子也是这样态度冷硬吗?难怪会将她吓走,女人是需要哄的,你坏脸色对她,再好的感情也会弄拧,我相信嫂子的离开是因为误会,她那么爱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出走。”这是他的感觉。

 季思的话让他想起她曾经说过她爱他,他当时非常开心,却没将这句话放在心里,只是她若真爱自己,又为何要出走呢?

 然而他就没错吗?想起昨晚的情形,她不过问起婚期,他就发怒,也太不应该了,当她问自己对她难道没有一点感情,他的回答竟是冷哼一声。

 他是严重的伤害了她,才会走她。

 想着想着,阎南君的眉头紧蹙。

 雹琳儿看了心里发急,堂哥真是多管闲事,可是如今的气氛又让她无法说什么,她一定要找机会改变阎大哥的想法。

 ************

 经过一个上午的搜索,还是不见谢妏妏,只能扩大范围继续寻找。

 阎南君站在走廊上,一颗心已无法强作平静,她到底在哪里?

 雹琳儿悄声走近“阎大哥。”

 阎南君看到她,淡淡一笑“琳儿。”

 “阎大哥,你在担心谢姐姐吗?”

 阎南君盯着花园,不语。

 “谢姐姐不告而别真教人担心,不过谢姐姐曾向我提到亲戚的事,代表她真的去投靠亲人了,所以阎大哥你可以放心,谢姐姐不会有事的。”

 阎南君依然沉默不语。

 “谢姐姐也曾说过,她和阎大哥在一起很辛苦,她是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只想守在闺房里弹琴做女红,要治理这么大的阎家堡,她觉得心余力绌,早就想离开了。”

 “是吗?”他淡淡应声。

 “对啊,而且男人的宠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何时她就会失宠,独守空闺好冷清,不如另寻平凡男子,做对平凡夫来得好。”

 “这也是妏妏说的?”阎南君的语气更漠寒。

 雹琳儿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所以阎大哥,干脆就别找谢姐姐了,放她自由,另觅佳偶。”

 “例如你,是吗?”阎南君转身面对她。

 雹琳儿脸红,垂下视线“还盼阎大哥不嫌弃。”

 阎南君却是神情丕变,严厉的质问“你到底向妏妏说了什么,让她误会我们的关系?”

 雹琳儿吓坏了,结巴的说:“没…没…”

 “我一向视你如妹妹,没想到是你在搞鬼!快说,你对妏妏说了什么谎话?”阎南君气得怒吼。雹琳儿惊骇得跌坐地上,全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哭着跑开。

 阎南君没有追上去,善妒的恶质女人会说什么他也猜得到,如今最紧急的是将伤心的人儿找回来。

 才这么想,他已如一阵风扬长而去。

 ************

 接下来的日子,阎家堡几乎全员出动寻找谢妏妏,却一直没有佳音回报,搜索的范围只好越来越大,深入县城。

 这天,阎南君收到阎家堡传来的讯息,马上飞奔回堡里。

 “是谁有妏妏的消息?”他快步走进大厅。

 简总管指向坐在椅子上的人“这位公子。”

 阎南君看了眼相貌、气度皆不似平常人的男子,劈头就问:“她在哪里?”

 斌公子仍坐在椅子上,将阎南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要多少报酬?”阎南君直接开口,丝毫没将那男子的贵气看入眼中。

 斌公子放声大笑。

 郑纵斥喝道:“放肆。”

 “没人能在阎家堡大呼小叫,如果你是来胡闹的,最好想清楚下场。”阎南君冷冷的说。

 眼看护卫似乎打算反击,贵公子举手制止,一派轻松的说:“我不要报酬,只想看你的左臂。”

 “我可以确定你是来捣乱的。来人,将他赶出去。”阎南君下令。

 “你不愿意,我只好来硬的。”

 说完,贵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攻击阎南君。

 没有痹篇,阎南君出拳挡下,化招相对,一瞬间就过了三招,这时他才知道,看来斯文俊秀的公子哥原来身怀绝技。

 嘶的一声,阎南君的衣袖被抓下,他回报,也在下一招扯走贵公子的衣袖。

 “停。”贵公子跃到三步远的地方,大声喊停。

 “要认输吗?”阎南君看着他。

 “你的手臂为什么会有刺青?”

 “与你何干?”

 斌公子举起被撕下衣袖的手臂,在他手臂上竟也有相同的刺青,一样的针法,相同的由字生形,唯一不同的是,贵公子左臂上是“龙”而阎南君是“虎”

 “你是谁?”阎南君惊疑的看着他。

 “这话应该由我问,你是谁?”贵公子显得有些激动。

 “你很清楚我是谁,我不喜欢打哑谜。”阎南君皱眉。

 斌公子克制心绪,说起了发生在十八年前的往事。

 “我是走失的大儿子?不可能,六岁的孩子已有记忆了,我却不记得有这种事,我只知道自己一直生长在阎家堡。”阎南君摇头。

 “玉佩可以假,但是你手臂上的刺青假不了,字形是由一个有名的书法家所写,刺青师傅依着刺上,世上只有三个人拥有这样的刺青,除了我和你之外,尚有你弟弟赫连祥的豹形。”贵公子说。

 阎南君看着刺青,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该相信哪一方。

 “堡主,公子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总管?!”阎南君讶然。

 简总管叹口气“如今老堡主和老夫人都去世了,太子又找上门,这个秘密已经守不住,我现在说出来,想必老堡主和老夫人不会怪罪。十八年前,小少爷因为婢女的疏忽而溺死在河里,老夫人非常伤心,不时来到河边凭吊,因此救了在河中载沉载浮的男孩,男孩的相貌与身材和过世的小少爷差不多,老夫人因为移情作用,对男孩宠爱有加,又加上落水发烧的缘故,男孩完全忘了以前的事,老堡主因此决定让男孩代替小少爷活着,并要知道这件事的人守密,永远不可以说出去。那个男孩就是如今的堡主。”

 大厅里有一段时间无人出声,然后阎南君缓缓的开口,打破寂静。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谢妏妏在哪里了。”

 斌公子面不满“这就是你知道身世后的反应吗?”

 阎南君冷眼回视“你期待我应该有何种神情?欣喜若狂吗?我是阎家堡的堡主,我对阎家堡有责任,我也需要时间接受自己的身世,目前最紧急的是找到我的未婚。”

 突来的消息总是让人手足无措,是该给他时间。贵公子在椅子上坐好,好整以暇的问:“你想知道谢妏妏的下落?”

 “说。”阎南君低喝。他能找到自己,凭着的一定是自己给妏妏的玉佩,而妏妏一向把玉佩贴身挂在衣内,他如何知道,令人担忧。

 “那你要多准备一些银子了。”贵公子闲适的建议。

 “她到底在哪里?”阎南君咬牙挤出话。

 斌公子齿一笑“红袖招。”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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