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陆鹏全拿着铲子松着土,努力地开辟另一块菜园,但过了一会儿,他的
口却剧烈地绞痛了起来。他连忙扔下铲子,一手捂着
口,在椅子上坐下来休息。
他紧皱着眉,这次发作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为严重,整个
腔全被紧绷的疼痛所袭击与占据。
陆鹏全咬着下
,费力地站了起来,准备回屋里吃葯.谁知才走了两、三步,他便因剧烈的疼痛而跌坐在地上。
“啊…”他匍匐着向前,费力地想爬回屋里拿葯。
玉婶经过这里准备上街去买东西,一见陆鹏全倒在地上,马上慌张的跑过来扶起他。
“怎么了?”她见陆鹏全双眉紧纠着,不
急切的问。
“葯…快帮我拿葯…”
“好好好,你忍一会儿,我马上把葯拿过来。”玉婶马上跑进屋子拿葯,可是她从柜子里拿出葯罐时,葯罐里是空无一物。
见里头没葯,她又慌着跑出来呼叫左邻右舍准备送陆鹏全到医院。
“玉婶…葯…”
“没葯了,你忍着点,我们送你到医院。”玉婶和两名邻居居刻扶起陆鹏全走到街上招计程车上医院。
上了计程车,陆鹏全便闭起眼睛,只是眉头不停地紧皱着。
“忍一会儿,医院马上就到r。”
“我知道。你可别打电话告诉蕙岚。”他仍不忘叮咛玉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蕙岚担心。”玉婶这儿可是又生气又着急。
“我没事的。”
“你别逞强,我看你的气
越来越难看了。”看陆鹏全紧闭着眼的难过样,玉婶便催着司机加速前进。“司机先生,拜托你开快一点。”
“别急,玉婶,安全也要顾啊。”陪同前往医院的邻人说道。
“怎么不急,急死人了。”但除了着急之外,她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还可以撑到医院的。”陆鹏全无大地说。
“唉,你就是这么爱逞强,叫你别这么劳累身体你偏不听,看看你现在又累得发病了。”
“没事的,你别担心。”
“玉婶,让阿全休息吧。”一名邻居劝着。
“唉!”她摇摇头,只有叹气的份。
陆蕙岚拿了一只空纸箱走进父亲的房间,准备把架上的书装进里头,待会耿雩宸会过来陪她一同回首村去见父亲。
看着书架上两、三百本的书籍,她有些伤脑筋,不知道该如何挑选,瞧了一会儿之后,她走出去拿了一块抹布,准备先把沾了灰尘的书籍擦拭干净之后再做打算。
她一边擦拭一边叠放在地上,等全部擦拭完毕之后,又一本本地归回到书架上,只是当全部书籍归放完毕之后,她依然还不知道该挑什么样的书籍带回去给父亲。
算了,随便挑几本好了。
“叮咚、叮咚!”正当她准备把挑好的书放入箱子里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马上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走出房间到客厅去开门。
“我还没忙完呢。”她笑道。耿雩宸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提早半个钟头。
“没关系,等你忙完之后我们再过去。”进了门,耿雩宸便跟着陆蕙岚身后走进她父亲的房间。
“我正在帮我爸挑出书,准备待会一起带过去给他”她蹲下身子把书本装入箱子里“你要不要先到客厅坐着?”
“不用了,在这里我可以陪你说话。”耿雩宸看了一下房里简单的陈设,除了一张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在柜之外,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些摆放在架子上的书了。“伯父很喜欢看书。”
“我爸爸没别的嗜好,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看书了。”
“很好的嗜好,可以怡情养
又可以增进知识。要不要我帮忙?”他也跟着蹲下身子。
“不用了,我就快好了。”
“叮咚、叮咚!”门铃再度响起,她起身往外头走,打开了门,陆蕙岚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手拿着一叠类似收据的纸张站在门口
“你好,我来收报费。”
“你稍等一下。”她立划从容厅柜子抽屉里拿出皮夹,然后走回门口付报费。
拿了收据关上门后,陆蕙岚便转身走回父亲的房间。一进房,只见原本已经装入箱子里的书散落一地。
“箱子的底部没有粘牢,我一拿起来,里头的书就全部掉出来,有没有胶带?”
“有,我拿给你。”陆蕙岚旋即又走了出去。
雹雩宸拾起一本本的书籍,当他拿起第四本时,叠夹在书里的照片不经意地飘落下来,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好奇地坐在
上端详着照片中的人。
看着照片中穿着学士服的陆蕙岚,他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一头短短的学生头和现在的她真的不太一样,但不变的是,她的笑容依然可人。
当第二张照片映入眼帘时,耿雩宸的笑容瞬间凝结了起来,像停了格的画面,一动也不动地静止下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简直不能相信那照片中的小女孩会是陆蕙岚。怎么可能?
是他的眼睛花了?还是…耿雩宸马上看着其他照片,这叠照片是记录着一个小女孩从小到大的成长。
他的心仿佛不停地被投入小石子,一圈圈涟漪漫溢开来。
这…这教他怎么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除非她们是孪生姐妹,但是不可能,杜家只有一个亲生女儿杜琬
,就算世界上有另一个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但也不可能会一模一样。
陆蕙岚拿着胶带走进来,看他愣愣地呆坐着,不
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
“怎么了?看你呆呆的。”她抿嘴笑着。
“这…这几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吗?”说着,耿雩宸把手里的照片全递给她。
陆蕙岚接过了照片,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这些照片全是父亲替她拍的。
“是我,你从哪里拿出这些照片的?”
“从这本书里掉出来的。”他指着摆在身边的一本书
“我爸怎么会把这些照片摆在书里?”她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走到书架上拿出相本把手罩的照片放进去。
“那个小女孩也是你?”
“当然是我.你怎么了?”陆蕙岚瞧出他神色有些不对劲。
“没事。”他无力地闭起眼睛,心中那份无力感又悄悄地侵袭开来。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陆蕙岚在他身边坐下来.“怎么了?你的神色不太好,人不舒服吗?”她关切地审视他。
雹雩宸用双手抹了一下脸,然后睁开眼注视着身边的陆蕙岚,脑中思绪翻腾。
“真的不舒服吗?”见他沉默不话,陆蕙岚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他连忙摇了摇头,勉强自己
出一个笑容。
他该从何处找出答案?一个可以让事情不再扑朔
离的答案。想到这里,他脑海里的思绪就显得更加混沌不清。
“真的没事?”她仍不放心地问。
“真的没事,害你担心了。”他轻拍着她的手背一
“没事就好。”说着,她把相本里一张父女俩的合照递给耿雩宸。“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雹雩宸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男人,却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在脑海里浮现。
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他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雹雩宸蹙起眉头,努力搜寻着埋在记忆中的一点一滴,这个男人的容貌、神情,他确实在某个地方见过
杜家!这个印象一闪,耿雩宸马上悚然一惊,他是
“他是你父亲?”
“别以为他是我爷爷。”她笑着回道,然后把相本合上放回书架。
他是蕙岚的父亲?他怎么会是蕙岚的父亲…
雹雩宸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掏空,脑海里一片空白。
“铃、铃!”
直到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这才惊醒了他空
的脑子。
陆蕙岚转身走出房间,拿起话筒“喂。”
“喂,蕙岚啊。”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玉婶吗?”她不太确定。
“是啊,你爸爸刚才心脏病又犯了,现在人在医院。”
“我爸心脏病又犯了?那现在他人怎么样了?”陆蕙岚语气焦急的问。
“现在医生正在帮他做检查,可能要住院观察,刚才医生已经先让他服下葯了。”
“我知道了,玉婶,我爸在哪一家医院?”
“在我们镇上的协和医院。”
“好、好,我现在就赶过去。玉婶,拜托你先照顾我爸。”
“我会的,你别担心。”
币上电话后,陆蕙岚匆匆地走回房间,耿雩宸一见她,马上察觉她的神色不对劲。
“谁来的电话?你的神情不太对。”
“我爸心脏病又发作了,现在人在医院里。”说完,她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里披了一件外套,准备赶到医院。
“那现在情形怎么样了?很紧急是不是?”耿雩宸跟在她身后,只见她一脸的忧
“医生正在替他做检查,我也不确定。”
“别急,我马上开车载你过去,伯父不会有事的。”
离开陆蕙岚的住处后,耿雩宸马上驱车赶往医院车子里除了陆蕙岚满心的焦虑外,还有耿雩宸的疑虑,所有的一切,该是要寻得真相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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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耿雩宸和陆蕙岚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半钟头以后的事了。
他们快步的往急诊室走去,当陆蕙岚被告知陆鹏全已转往病房时,她和耿雩宸又匆匆地往病房那头赶过去。
“玉婶!”陆蕙岚一见她从病房走出来,马上快步走上前。“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你爸爸现在在里头休息。”
听到玉婶这句“没事了”陆蕙岚紧绷了近两个小时的心马上缓和了下来。
“医生检查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还要观察个两、三天,若是情况稳定,他就可以出院,如果不行就要开刀。”
“我爸虽怕就是开刀了。”
“唉,这也没办法你爸把自己弄得太过劳累,才会又心脏病发。要不是我经过菜园发现他倒在地上,恐怕…”
“我爸又到菜园?他真是的,医生早就告诉过他不能太劳累。”陆蕙岚不由得红了眼眶“幸好玉婶你发现了他,要不然后果就小堪设想了。”
“好了,已经没事了,别难过。经过这一次,他以后一定不敢再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了。”玉婶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玉婶,真的很谢谢你。”
“谢什么?别跟玉婶这么客气。倒是你爸爸一直担心你会知道这件事情,我们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他一直千嘱咐万叮咛要我别打电话告诉你。他什么都不担心,就怕你替他
心。”说完,玉婶长叹了一声。
“我爸从以前就这个脾气,什么事情都怕我
心。”陆鹏全越怕她
心,陆蕙岚也就越自责。“玉婶,你先回去休息,我来照顾爸爸就行了。”
“好,我先回去,待会再带午餐过来给你们。”
“嗯。”她点了头,等玉婶离开之后,她和耿雩宸便走进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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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原本闭目休息的陆鹏全因为突然的咳嗽又清醒了过来。
“爸。”陆蕙岚走近他身旁,轻轻地拍抚着他的
口。
而跟在她身后的耿雩宸则不发一语地注视着,当他步入病房见到陆鹏全第一眼时,他再度怔了半晌,眼前这个一头白发的老人,真的是十六年前那张自己所熟悉的脸孔。
“蕙岚,你怎么来了?”
“是玉婶打电话给我的,我才知道你心脏病又发作。”
“哎呀,我一直
代她别打电话给你,她怎么还是打电话给你了呢?”陆鹏全的语气略带着些许的责备,
“爸,玉婶是好意。如果玉婶不打电话给我,我怎么会晓得你的心脏病又发作了。爸,你又到菜园工作把自己累坏了,是不是?”
陆鹏全顿时哑然,不吭一声的默认了。
“爸,你身体不好,不能这样操劳的。”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爸,对不起,我这一阵子把你忽略了。”降蕙岚语气歉疚的说。
“你这个傻孩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爸爸的,你有依的事要忙,怎么可以怪自己呢?你这么说,爸爸反而要内疚了。”
“爸…”
“别再自责了,爸爸老了,身体难免会差一些。”直到这时,陆鹏全才注意到还有个人站在女儿身后。“他是…”
“爸,我跟你介绍一下,他就是雩宸。”
“伯父你好”耿雩宸挪了一下脚步,让陆鹏全能够完完全全看到他。
十六年不见,他印象中的陆伯已经苍老了,眼角垂了,头发白了,连皮肤也皱了,不变的是他那双依然如十六年前一样慈祥温和的眼睛。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不大,耿雩宸想也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陆鹏全再度相逢。
“你好,真高兴能够见到你。”陆鹏全笑弯了眼角,对耿雩宸的第一眼印象很好。“真的是一表人才。”
“哪里。”
“蕙岚,把椅子拉过来坐,别让雩宸站着。”
雩宸?陆鹏全不由得愣了一愣,这个从口中
口而出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他并没有想要从记忆中去深入搜寻的念头。
“蕙岚,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带瓶矿泉水来?”耿雩宸准备把她支开。
“好,你陪我爸聊一聊,我去替你替买矿泉水。爸,你想喝什么?”
“爸不想喝东西,你买你们自己要喝的吧。”
“好,那你好好跟雩宸聊一聊。”
她转身走了出去,等房门关上之后,耿雩宸迳自拉了把椅子坐下。
“陆伯,你还记得我吗?”看着苍老的陆鹏全,耿雩宸已经在心里有了谱。
“你?呵,蕙岚是第一次带你来,我怎么会记得你呢?”他笑着摇摇头。
“你应该记得的,我是耿家的大儿子耿雩宸,也就是和杜家是世
的耿家。十六年了,从琬
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陆伯了。”
琬
?!陆鹏全怔愣地看着他。他知道琬
的事?他是耿家的大儿子?那个和杜家是世
的耿家。
他垂下头,无语地轻叹了一声,十六年了,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没想到十六后,女儿还是回到耿家大儿子的身边。
这是定数吗?看来他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没想到你还会认得我。”陆鹏全淡淡地说。
“我不但队得你,连琬
小时候的神韵、模样我也没有忘记。”
雹雩宸的每句话都像针一般地刺进陆鹏全的心坎上。
“我养了她十六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还给杜家。唉!杜家的骨
毕竟是杜家的。”
“蕙岚真的是琬
?”耿雩宸求证的问道。
陆鹏全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转了开来,那双黝黑的眼瞳里只有回忆、无奈与叹息。
“没有错,她就是琬
,杜家的千金。十六年前我跟着你们到海边,趁着你离开的时候,偷偷把她抱走。从那一天起,我就离开了杜家,带着她回到我们的旧村开始另一个生活。”
“原来是你把她抱走,为什么你要抱走她?为什么?”没有震惊与意外,耿雩宸现在所有的,只有点点滴滴积涌上来的愤怒与怨怼。
“因为我喜欢小孩,我渴望有个一男半女承
膝下,但是我太太走得早,没能替我生个孩子。我看着琬
长大,越看越喜欢,所以我才抱走了她。”
“因为你喜欢小孩,所以你就自私的把琬
抱走!”耿雩宸激动地吼着“你把她抱走,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知道杜家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我们足足找了一个月,几乎把整个海滩给掀了,结果却是你把她抱走。”
陆鹏全歉疚地叹了一声“这全是我的一念之差才全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你的一念之差让我的精神受了十六年的折磨!你的一念之差让杜家多年来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你让我以为是我一手杀了琬
,是我害她葬身海底!”他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的咆哮起来,把十六年来所受的折磨全部倾
出来。
“这十六年的岁月我也没有太好过,我的良心时时刻刻在煎熬着我。为了补偿琬
,我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学芭蕾、学画画,我知道杜家一直想栽培她成为一名钢琴家,把她抱走之后,我也让她去学钢琴.但是我的经济能力有限,让她学了六年之后只好中断她的钢琴训练,那笔昂贵的学费实在不是我的能力所负担得起,我很抱歉没能完成杜家夫妇的心愿。”
“这么多年的日子,不是你一句抱歉就能弥补的,你让她跟着你吃苦,你抹杀掉她原有的美好前程,如果你不自私的将她抱走,今人的琬
会是一个知名的钢琴家,她不需要每天和别人挤公车去赚那份微薄的薪水。”耿雩宸的话句句充满着苛责、愤恨与怒火。
“我知道,是我的自私、愚蠢与无知才会使他们骨
分离,才会让琬
跟着我吃苦受罪。但是这十六年,我一样的疼她、照顾她,甚至比杜家夫妇更爱她…”
“你没有资格说爱她。”
“她虽然不是我的亲骨
,但是我仍然把她视如己出,我没有办法在生活上给她最好的
足,但是我用我的爱让她在精神上得到最大的支柱,我知道现在说一万句的抱歉都于事无补…”
“一辈子都不会有用的!因为你,我忘了笑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笑对我来说,是惩罚!是罪恶!是奢侈!你把我的琬
带走,就等于把我整个世界给带走,只是你大概也没想到十六年后,我还会和她再度相逢。”
“琬
还是属于你的,她并没有离开你的世界过。”
“撒谎!你把她从我的世界带走了十六年!”
“是我的错。”陆鹏全低着头,眼神里。写满了惋疚。“杜家夫妇这几年好吗?”
“你没有资格问他们好不好。”耿雩宸冷厉地斥着,心里除了恨外还是只有恨。
“就当可怜我这个老头吧,请你告诉我,他们夫妇好吗?”
“你把他们唯一的女儿抱走,你想,他们会过得幸福?会过得快乐吗?”
雹雩宸的怒吼声正好传进刚开门进来的陆蕙岚耳罩,她怔了一会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他并没有察觉到陆蕙岚走了进来。
“雩宸,你对我爸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陆蕙岚拉着他,不解地看着他。
“我恨他!我恨他!”耿雩宸带着满腔的恨意走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陆蕙岚与低头无言的陆鹏全。
我恨他!我恨他!她哑然地怔在原地,是什么原因使得雩宸在短短的十数分钟变得如此充满恨意?
她缓缓地把视线移到父亲的脸上,却依然怔愣地无法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怪他,是爸爸的错。”
“爸?”
“蕙岚,有一件事情爸爸不应该再继续瞒你了,”
“什么事情?爸。”
陆鹏全凝住了气,久久地才叹了一声。
“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说完,他马上垂下了老睑,这句话已经鼓足了他毕生的勇气。
这句话传人陆蕙岚耳里的瞬间,她整个人仿佛被重物重重地敲了一记,无法言语、无法思考,只能张口结舌的缰在原地,连腑海里的思绪也像停摆的时钟般静止了下来。
“我的一念之差铸成了今天的大错,十六年前,是我在海边偷偷把你抱走的,你的生父姓杜,你叫杜琬
,我只是杜家的管家兼司机而已…”
杜琬
!?她的脑子再度被轰了一记,她叫杜琬
,她就是那个让耿雩宸十六年来忘记笑容的杜琬
?她怔了半晌,脑子里净是空白一片。
“我让你们骨
分离,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陆鹏全垂下了头,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爸,这不是真的吧?”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没有骗你,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没想到我会在十六年后的今天遇上耿家的大儿子,也许这一切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好了。”
她抿紧了
,蹙起眉头,不安的扭着双手,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我…我怎么会是你抱来的?爸。”
“蕙岚,谢谢你这十六年来陪伴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头,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还给杜家。”
把她还给杜家?她再度无言,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我是你抱来的…我居然是你抱来的。”望着他,她的心情有着千百种复杂的情绪。她该恨他吗?恨他当年抱走了自己,恨他拆散他们一家幸福的罪人,恨他让耿雩宸这十六年来为了自己受尽煎熬与折磨。
望着他白发苍苍,身体赢弱得像风中的残烛,她心中被
出的恨马上消失无踪。她怎么忍心恨他,他养了她十六年,而她也喊了他十六年的爸爸,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不是她一笔就能够抹杀掉的。
“对不起。我剥夺了你能够喊一声妈妈的权利。”
她再也忍不住淌下眼泪米。
“以后你再也不用为我这个糟老头担心了。”
“不,你永远是我的爸爸…你永远是我爸爸。”她明白自己无法用恨来抹杀掉陆鹏全这十六年来所给予的恩情。
“蕙岚…”
“我永远都会把你当成是我的亲爸爸。”
“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这一辈子算是心满意足了:”
“爸…”
“乖孩子,乖孩子。”
陆鹏全频频地点着头,
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今牛于愿足矣,再没有任何冀求的了
“我找到琬
了!”一进家门,耿雩宸就急着把握件事情告诉弟弟,他的心情大概也就只有耿雩泽最能体会的了。
雹雩泽闻言,先是愣了一楞,然后才以狐疑的眼光朝耿雩宸的身上转了转。
他伸手摸了下耿雩宸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我是真的找到琬
了!”
“今天不是四月一
愚人节,你不要闲着没事来愚弄我。”耿雩泽讪讪地说,然后倒在
上听音乐。
“我不是在愚弄你,我也不会这么无聊,你知道蕙岚是谁吗?她就是琬
!”耿雩宸一反刚才在医院的怒火,万分欣喜的说。
“这个游戏你已经玩过了,你第一次见到蕙岚时,就把她当成了琬
,你别想再蒙我了。”
“不,这一次是真的,琬
没有死,她是被陆伯抱走的。”
“陆伯?”他从
上翻坐起身,眼神疑狐的瞧着耿雩宸“谁是陆伯啊?”
“就是以前杜家的司机陆鹏全。”
“你是说司机陆伯?”
“没错,是他把琬
抱走的。”
“你怎么知道?”耿雩泽急忙地问。
“我今天陪蕙岚去医院见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真的是陆伯把她抱走的?”他诧异了半晌,然后出其不意的朝着耿雩宸的
膛捶了一记“恭喜你,你的小青梅竹马终于回到你的身边了。”
雹雩宸开心地笑着,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大概只有他能够体会得出来。
“真是折磨人,把你们拆散了十六年。”
“还好老天爷把她还给了我。”
“这是老天爷在考验你,恭喜你通过了这漫长的考验。”耿雩泽再度捶了他
膛一记。
“你这一拳捶得可真重。”
“我这是在报仇,把小时候你打我的债统统讨回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耿雩宸也不客气的回敬一拳:
“哇!你出手比我还重。”
“让你回昧一下当年的滋味。”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两人马上在
上扭成一团,而这一幕刚好落到正经过走廊的耿母眼里。
“你们兄弟俩在干什么?”她连忙走进来喝止。
看见母亲走进来,他们马上停止扭打,翻坐起身。
“你们都几岁了,还在打架?小时候打得还不够吗?”耿母忍不住摇头叹气
“妈,我们只是在回味而已,没什么啦。”耿雩泽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窃笑。
“打架有什么好回味的,看你高兴成那个样子。”
“当然有,打荚粕以增进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打一打没什么不好的。”耿雩泽嘻笑道。
“打荚粕以增进感情?哼,听听你那是什么谬论?”耿母没好气的说。
“妈,麻烦你打电话给杜伯伯和杜妈妈他们,请他们回来台湾一趟。”耿雩宸开口道。
“请杜妈妈他们回来?你要做什么?”耿母不解地问道。
“哥要请他们同来当然是有好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兄弟别一搭一唱的卖关子了。”
“我找到琬
了!她没有死。”
“你说什么?你找到琬
了?!”耿母闻言,不由得瞠大双眼看着大儿子。
“蕙岚就是琉
,我们都以为她葬身大海,其实她是被陆伯偷抱走的。”
“陆伯?你是说…”
“就是杜家的司机陆伯。”
“你是说阿全?”耿母惊讶的问。
“没有错,就是他。我今天陪蕙岚去医院看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原来是他把琬
偷抱走的。唉,我们谁也没有想过会是他把琬
抱走,幸好老天爷有眼,琬
总算可以认祖归宗了。”
“杜妈妈他们如果听到这件事情,一定会高兴得马上搭飞机回来,以后大哥就再也不必背负害死琬
的罪恶感了。”
“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说,杜妈妈他们早就不怪雩宸了,你可别再提了。”耿母瞪了耿雩泽一眼。“我这就去打电话到新加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哥,你也要准备、准备了。”
“我要准备什么?”
“准备见你的岳父、岳母啊。”
“呵,总得让他们和蕙岚相认之后再说吧。”
“放心好了,你们的婚期铁定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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