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经过一个晚上,项纪雍的心情完全没有好转。
长久以来因为孩童时期的那抹
影,项纪雍对
这档事并不若一般男人热衷,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找女人解决。
也因为除了解决理生需求外,他
本无心经营和女人间的关系,因此即便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他却宁可选择银货两讫的男女关系。
只是昨晚的事竟被个陌生女子撞见,甚至被偷去了⽪夹,如果对方是存心冲着他而来,那他势必得有所防备,毕竟⾝为一个律师难免得罪人。
结束法院的官司回到事务所,他沉着脸正准备进办公室,秘书忙向他报告“老板,项姐来了。”
项纪雍的步伐一顿,沉默了须臾才问:“送吃的进去了吗?”
“已经送了些饼⼲跟
茶进去了。”
他听完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一个穿著孕妇装的女人就坐在一进门左手边的沙发上,小肮看来已些微隆起。
杂志看到一半的项郁玟,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回来啦!”
他点了个头走向办公桌,将公文包搁下后才回过⾝来“姐自己开车过来?”
项郁玟阖上手中的杂志解释道:“你姐夫是公务人员,时间上没办法像你这么自由的。”
他瞥了眼项郁妏的肚子“下回有什么事,打通电话过来就可以了。”
语气听来虽然淡漠,但她却能感受的到弟弟的关心,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对弟弟与家人间的关系更感无力。
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随着年纪越长,弟弟与家人间的关系也越疏离。
案亲跟死去的⺟亲始终认为,弟弟是因为孩提时的那件
影在怪他们。
所以家人一直努力的想让那件
影淡化,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绝口不提。
奈何,弟弟和他们的关系仍是渐行渐远。
虽然说项郁玟感觉得出来,弟弟对家人依然存着关怀之情,可与家人间的关系就是不见改善。
因此她才会偶尔特意菗空过来和弟弟聊聊,藉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主要也是想说过来看看你最近好不好?”她简单说明来意。
项纪雍一时无语,其中除了对家人的歉疚外,也是对自己的莫可奈何。
一直以来,亲人对自己的关心他不是不明⽩,只不过再多的关心仍掩盖不去童年的
影。
随着年龄增长,越明⽩当年是怎么回事后,项纪雍心里便越无法去释怀。
虽然说他也明⽩,家人一直努力想将那件事情淡化,甚至在他面前极力避谈这类的话题。
可他们哪里知道,越是这样刻意小心的态度,反而像是无时不在提醒他孩童时期所遭遇的那件不愉快。
因为这样,他尽管明⽩家人的用心,却无法坦然的面对他们。
甚至为了淡忘童年的不愉快经验,他不得不选择痹篇与家人的接触。
这会儿听姐姐这么说,他自然也明⽩姐姐话里的意思,径自转移了话题“我买了台婴儿推车,在车子的行李箱里没拿出来,正好可以让你带回去。”
明⽩弟弟不愿讨论这个话题,项郁玟也顺势改口“改天吧,有空的时候再替我拿过去。”为的是让姐弟俩有更多的相处机会。
明⽩姐姐用意的项纪雍也没有回绝。
在与家人的互动关系上,项郁玟虽然已经决定不再
他,但对于他的终⾝大事可就无法不闻不问。
毕竟长姐如⺟,即便两人只差了三岁,她仍有义务代替过世的⺟亲
心弟弟的婚事。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她随口捡了个话题起头。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对于弟弟的工作能力她自然清楚,倒也不是真替他担心“那就好,不过工作虽然重要,姐比较关心的还是你的婚事。”
项纪雍是聪明人,一听便明⽩姐姐想说什么“目前还不急。”眼下的他
本就无心经营婚姻。
“怎么会不急?你都二十七岁,工作也稳定了。”
他没有响应。
意识到
之过急的项郁玟赶忙冷静下来,明⽩以弟弟的个
,如果他不愿意她也是硬
不来的。
“姐知道你现在一颗心都在工作上,对事业充満抱负热忱也是理所当然,但家里毕竟就你一个男孩子…”
明⽩姐姐所要表达的意思,他不觉蹙眉,但仍静静听完姐姐要说的话。
“当然,姐之所以希望你结婚并不单是为了这个原因,主要还是希望能看到你找到一个适合的对象稳定下来。”这样一来就算他跟家人间的心结没有办法开解,起码也有人能代替他们陪在他⾝边。
待项郁妏将要表达的意思说完,项纪雍才说了句“我明⽩。”
虽然这并不是她所希望听到的答案,但最起码,算是知道他有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
明⽩无法从弟翟期中
出任何承诺的项郁玟,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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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颜家乐作梦也没料到自己的运气会背成这样,继前一晚摆摊的损失之后,今晚竟又因为贩卖仿冒商品而遭到警方查缉。
纵使她极力地向承办员警求情,但仍免不了被带回警局的命运。
员警见她不过二十的年纪虽然也很同情,但只能无奈说道:“贩卖仿冒品是违法的行为,我们警方也没有办法。”如果是一般的摊贩也许还能通融。
听员警说得如此笃定,她也明⽩看来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其实在被带回警局的路上,她心里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虽说罚款对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请问得罚多少钱?”她几乎是揪着心问。
可哪里料到员警的回答庒
出乎预期“这得由检察官视情节的轻重来决定罚款的金额或拘役。”
“什么?!”冷不防听到这话的她一惊“不可以!我不可以坐牢!”从没想过事情会如此严重。
颇能理解她的反应,但员警也只能安慰她“通常检察官对于初犯在量刑上都会比较宽容。”
可颜家乐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求求你察警先生,我不可以坐牢!我真的不可以坐牢!”
“姐小你先别慌,先冷静下来。”员警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告诉我们你家的电话,让我们先通知你的家人。”
“通知我家人?”
“也许替你找个好一点的律师什么的。”
除了住院的弟弟外,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家人?
没有留意到她的恍神,员警继续问道:“电话号码几号?”
她踌躇了下,语气落寞的说着“我没有任何家人,就我一个人。”
正要抄下号码的员警一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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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才开始上班不久,秘书便接到一通电话,指名要找项纪雍律师。
秘书直觉问道:“请问你找项律师有什么事吗?”
原来,电话是颜家乐从警局里打来,因为想起前天偷的那只⽪夹里有律师件证,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她只好硬着头⽪试试看。
担心偷窃⽪夹的事情曝光会遭到对方拒绝,电话那头的颜家乐顿了下,才语带保留道:“我有事情想找项律师帮忙。”
秘书听完当她是一般的委托人而公式化的婉拒“这位姐小实在很抱歉,项律师并不接受个人的委托案。”
“可是我…”
“我们事务所只接受少数公司行号的委托,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代为引荐其它律师。”对于个人的委托案件,秘书姐小已应付的十分有心得。
“我没打算找其它律师。”她一口回绝对方的好意。
“那好吧,很谢谢你的来电。”
听到对方要挂断电话,电话另一头的颜家乐一时情急脫口说出“等等!我捡到项律师的⽪夹想还给他。”
“什么?”秘书姐小一时听得不是很确定。
话已出口的她只能硬着头⽪重复道:“项律师的⽪夹…在我这里。”
必于项纪雍遗失⽪夹一事秘书是知道的,猜想他这两天心情不佳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由于颜家乐执意要找项纪雍谈,秘书尽管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将电话转给了项纪雍。
约莫一个小时后,项纪雍已经跟家乐单独关在警局的侦讯室里。
从一进门开始,他的视线便不曾从她⾝上移开过。
原先在电话里他还无法确定,这会儿亲眼见到她本人,他简直无法相信居然有人会如此大胆!当着他的面偷走⽪夹不说,现在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被项纪雍冷厉的眼神给锁住,她尽管心生畏惧也只能咬着牙苦撑。
早在打那通电话之前她就已经想过,在偷了他的⽪夹后,这会儿又自己找上他无疑是自寻死路,更别提还要请他帮忙了。
所以,唯今之计就只有跟他谈条件,也许还能有所转寰的余地。
而她手边勉強可以称得上是筹码的,也只有前天晚上撞见的那桩桃⾊
易了。
看着眼前这个西装笔
的男人,她猜想以他的⾝份跟地位,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花钱买女人的事情曝光才对。
所以就算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头⽪发⿇,还是鼓起勇气勉強开口“谢谢你愿意过来。”
项纪雍瞇着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危险讯息。
她困难的咽了口口⽔才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像是在嘲讽她的异想天开。
颜家乐自然也明⽩那抹冷笑的涵意,于是连忙提出保证“只要你帮我,那天晚上的事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猛一听到此话的项纪雍,顿时眼神一凛,凌厉的视线当场叫她住了口。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怀疑自己早被生呑活剥死状凄惨了。
打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以来,再也没有人胆敢威胁他,更别提对象还是个偷走他⽪夹的小偷。
“你以为我会害怕?”
未料及听到他这么反问,颜家乐顿时一愣。
是的,在她原本的预期之下,他该是要害怕的,否则的话,她还能拿什么筹码来跟他谈判呢?
“我看到你付那个女人钱…”迟疑的语气怈漏了她的心慌。
“那又如何?”
被项纪雍这么一堵,她竟也无语。
的确,这年头的男人只要有钱,就算是花钱玩女人又如何?
眼见威胁不了他,颜家乐仍不放弃做最后挣扎“不管怎么说,像你这种有⾝份地位的人,如果别人知道你花钱买女人…”
“除了原先的违法贩卖再加上一条窃盗罪。”他冷冷丢出一句话,不着痕迹地反过来要胁。
本来想威胁人的她怔了怔,怎样也没料到会反过来被
险境,以她目前的境况来看,如果眼前的男人真要对她提出告诉,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一刻,颜家乐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竟以为能跟这样的男人谈条件。
认清楚当下的境况,她顿时像颗怈了气的⽪球说不出话来。
他看在眼里自然也明⽩自己打赢了这一局,事实上早在来警局之前他便已经预期会是这样的结果,之所以还特地走这一遭,不过是为了确认那晚的事情究竟是纯属巧合,还是者背地里另有
谋。
如果只是单纯的凑巧碰上自然就无须顾虑,但若是有心人的安排便不得不防。
不过照眼前的情况来看,他显然毋须有太多的顾忌。
见对方始终沉默不语,颜家乐不噤急了“你的⽪夹我可以还给你,用掉的钱我也会想办法还你。”只求他别追究自己偷窃⽪夹一事。
项纪雍并不急着开口,⾝为一个律师他十分清楚,对手越是心慌,对自己就越有利的道理。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的心更慌了“那天晚上的事我不会说的,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听了只是在心里头冷笑,⼊行以来形形⾊⾊的人他见多了,还没见过有哪个人的保证是可以真正信赖的。
包别提对手还是一个妄想要威胁他的人,他对付起来更是不会手软。
只是他还必须仔细分析考量,如何处置她对自己才是最有利。
正当寻思之际,他的脑海里冷不防闪过昨天姐姐说过的话。
希望能看到你找到一个适合的对象稳定下来。
他的眉峰顿时一拧。
接着又想到好友说的,这年头媒体就爱扒粪,尤其对他们这种年轻有为,在社会上又小有地位的丑闻更是趋之若鹜。
他不噤端详起眼前的女人,想起稍早进来前员警说过的话…因为没有其它的家人所以才联络他。
一个年仅二十岁,举目无亲又官司
⾝的女人,他不认为还会有哪个女人比她更合适了。
既然他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女人上头,那么一个只为了解决自己需求而存在的对象呢?
这样一想项纪雍已经明⽩该如何来处置她了,既然她妄想以威胁他得到帮忙,那么她就得为此而付出代价。
“案子的事我会替你解决。”
正准备要再开口求情的颜家乐,骤地听到这句话,简直是又惊又喜“你愿意帮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尤其经过刚才的一席对话之后,她本已不抱任何希望。
“条件是你必须嫁给我。”
“什么?!”她脫口惊呼,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这是你免去牢狱之灾的唯一机会。”他说得十分武断。
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说起话来又有条不紊,她肯定会怀疑他
本是个神经病。
“你开什么玩笑?”
她虽然这么说,却看不出他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对于她的反应,项纪雍
本无意理会,他心里明⽩不管她怎么想,终究都只有屈服的份。
当然,看在别人眼里或许会认为他为此赔上了婚姻。
但是只有他心里明⽩,婚姻不过是束缚住她的手段,好让她成为他的专属怈
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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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项纪雍所预料的,她终究还是屈服了,因为他是眼前唯一有能力为她免去牢狱之灾的人。
家乐一经
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到法院理办公证结婚,为他们担任见证的是里头两名正好路过的职员。
离开法院后,项纪雍便带着她回到律师事务所,一路上两人始终没有任何的
谈。
事务所里的几名职员见到项纪雍领着个女人进门皆感到诧异,因为这是过去所不曾有过的,所以不免都多看了她一眼。
要进⼊自己的办公室前,项纪雍对秘书吩咐着,要她取消所有件证的挂失跟补办手续。
秘书听了不免又朝颜家乐望了一眼,猜想她应该就是稍早在电话中,那个声称捡到老板⽪夹的女人。
只是两人为何会一起回到事务所,秘书尽管心里头感到纳闷,却也不便多问。
在两人进去办公室之前,秘书赶忙问道:“老板,需要替你们送饮料进去吗?”
“不需要!”项纪雍一口回绝,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后的颜家乐则是被动的跟进。
他一进办公室便打开桌上的计算机,自顾自地打起了文件,对随同进门的她完全置之不理。
被晾在一旁的颜家乐尽管不明⽩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却也不愿开口问他,只是径自走到沙发那头坐下。
对她来说,项纪雍的行径就与趁火打劫无异,不论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娶她,在
本上都已经违背了她的意愿。
因此,她
本就不想也没趣兴知道他接下来的任何打算。
没多久,他将所打的文件打印出来,丢到颜家乐面前要她签名。
文件上头是关于男方个人财产以及权益的维护,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不明⽩他为什么娶她,可也不至于蠢到以为他会跟自己分享他的一切。
如同这桩被迫的婚姻一样,颜家乐对眼前男人所拥有的一切
本就不希罕,抓起笔来便在上头慡快的签名。
签完名后,项纪雍丢了支钥匙跟一张抄有住址的纸片给她,要她在今天之內搬进去后,便要她离开办以室,专制的态度如同是在对待一只挥之则去的小狈。
偏偏,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当然,她不会以为他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出于对她的信任,而是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明⽩,官司未了的她
本就无处可逃。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阿Q地说服自己,就当是捡到免费的住所,正好可以省下每个月四千多块钱的房租。
对别人来说,四千多块或许只是笔小钱,但是对她来说,能多存下的每一分钱都是珍贵无比的。
因此在离开事务所后,她也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随即搭公车回到自己的住处,三两下就将行李打点妥当。
之所以这么快就收拾好倒也不是说她多有效率,纯粹是她所有的家当就那么几样,收拾起来
本花不了太多时间。
将钥匙还给房东太太后,她带着简单的几样行李,来到项纪雍所给的地址。
那是栋外观相当新颖的住宅大楼,即使在来之前,颜家乐的心里便已经有所预期,但亲眼见到时,仍不噤眼睛为之一亮,跟自己过去所有的租屋相比,这里简直⾼档得不象话。
由于项纪雍已经事先打过电话知会,大楼管理员只是向她问了姓名便放行,并没有太多刁难。
搭上电梯来到他住处所在的那一层楼,简单环视了下,发现总共就只有三户人家。
她用钥匙开了门,甫一进门,看到里头气派的装潢,一瞬间觉得像在作梦似的,很难相信自己今后就要住在这样⾼级的地方。
苞她过去住饼的那些窄小又简陋的分租公寓相比,这三十来坪的房子简直宽敞得不象话。
终于,她露出了今天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笑容。
因为不确定这里还住了些什么人,她将行李放在客厅后,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屋子前前后后寻了遍,确定没有其它人住在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同时她也发现,这三十来坪的房子里只有两道门,其余全是采用开放式空间。
她推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扇门,里头的摆饰跟布置当场让她皱眉,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间卧房,而且极可能就是那可恶男人的房间。
连看也不想再多看一眼,颜家乐马上关上那扇门,打死她也不愿跟那卑劣的男人房同。
她走到另一扇门打开来瞧,里头除了张梳妆台跟张椅子外就是一张
,上头的棉被铺得平整。
从简单的布置不难看出来,这里平常应该是没什么人住,也许是用来充当临时客房之类的房间。
想也不想,她当机立断地决定搬进这个房间。
即便房间里没有太多的布置,但对她来说,能住进这样⾼雅大方的房间已是一件极奢侈的好事。
而且她原本还在担心,搬进来后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难
的人,可现在的情况看来,整间公寓似乎只住着他们两个人,以她的能耐要立独对付那个可恶的男人应该还不至于太过吃力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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