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于升殿,文武百官整整齐齐排列着,没一个敢喧哗逾礼。
拓跋狩身着以金线绣出的龙纹黑袍,支肘坐于龙椅上,听着底下文武百官逐一禀报上奏。
“王,滨河下游河口,河道
渐阻
,
后恐将引起水患,人民将会受到威胁及损失,期盼整治。”
“王,万万不可行。”此时,一人扬声反对。
拓跋狩眯起利眼,瞪向太尉昆仲“为何不可?”
“滨河多年来未曾传过水患灾事,若是谢太师判断错误,此举不但劳民伤财,还有可能造成民怨,万万不可!”
“喔,那依太尉所言,可是要等到
后产生水患,本王再派人前去整治,如此一来才不会引起民怨?”拓跋狩语气中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
昆仲噤了声。
“派人前往滨河下游,仔细查明河道阻
的原因,如果要整治,就
由谢太师全权处理。”
“王英明。”谢太师领旨,满意的退下。
此时昆仲再提“王,本国多年前因为战事不断,造成国库亏损,可否派人前去开采刃祈山的矿脉,以补回缺失?”
刃祈山矿脉种类繁多,产量丰沛,只要谁能领旨前去开采,自然可从中获利,是个肥缺。
“太尉,想不到你竟如此担忧国库,这真是本国人民的福祉。”拓跋狩抿
冷笑。
其他文武百官也暗自窃笑,昆仲的企图太过明显,王又怎么可能看不穿?!
“臣不敢。”
“你跟随先王南争北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今又如此担忧国库状况,本王特将你调为太傅,立即就任。”
众臣一听,莫不倒
一口气。
太傅是文官之首,等于丞相,而太尉则是武官统领,握有兵权。王这么做,意图明争暗降,解除兵权。
昆仲神色骤变,万万没料到拓跋狩竟会出此猛招。但他此刻是王,而身为臣的他,不得不从。
心里虽不满,但他也只能叩首答谢“多谢王。”
“至于你方才的提议,本王会让解晋去执行。只要发现有人意图将矿脉据为己有,或是中
私囊,绝不宽待,立即处斩。”
“王,太尉的空缺不宜拖延,在下提议由李慕就任。”一名将军扬声提议。
“准。”
昆仲皱紧眉。何时拓跋狩已获得众多官臣的支持?李慕、解晋更是他身边的人,如此一来,他手中就握有千万兵权,亦掌管国土内所有矿产。
他还以为新上任的王没有什么作为,将会被他玩
在掌间,没料到反倒是他被将了一军。
拓跋狩,不容小觑。
“王,册后大典,微臣已决定好良辰吉
,就在五
后的辰时。”礼部尚书恭敬的禀报。
“嗯。”拓跋狩
瓣微勾,神情柔和。
想起景绛雪之前所说的话,就让他等不及想立即奔回龙延殿,将她紧紧拥入怀,相拥而眠。
众臣一见拓跋狩竟展
笑容,诧异得再也开不了口。
万万想不到在战场上强悍威武的王,竟也会有如此神情。看来,他十分喜爱那名即将成为王后的女子。
而究竟是哪位女子竟能让王如此钟爱?文武百官皆想弄个明白,但是关于那名女子的事,就连筹办册后大典的礼部尚书也无从得知。
“众臣可还有事要上奏?”见无人扬声,拓跋狩随即站起身“退朝。”迳自步下玉阶,离开于升殿。
众人这才开始议论纷纷,究竟王要立哪名女子为后?之前未曾听说过王对哪名女子有兴趣,就连后宫也无任何佳丽存在。
被王封为册后使,具体负责册立王后事宜的礼部尚书,更成为众臣追问的对象。
“王后是谁?已经进宫?”
“你们都甭问我了,我真不知那名女子的身分。王只吩咐我这么做,我自然得照他的旨意去办妥,哪敢多问?”
包还有不少人前来,假意祝贺,实则嘲讽“昆太尉,不,是昆太傅,恭喜你升官啦!”
昆仲怒气冲冲,挥袖离去。
待他一回到宅邸,用力拍打桌面,心头的怒气怎么也消不去。
出置于墙面的一把利剑,巴不得马上冲入金麟宫内,取下拓跋狩那颗碍眼的火红头颅。
此时一名男子自内堂步出,见昆仲拔出利剑,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立即向前,好言相劝。
“您何必如此动怒?伤身啊!”昆仲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军师洪达“你有所不知,那家伙竟将我升为太傅,夺去兵权,摆明了就是明升暗降,我怎能不动怒?”
洪达皱眉。这一招使得好!
原本还以为那红发的男子凭借着一身好武艺,只懂得杀戮,才能称王,没料到他竟也工于心计。
“他还让以前跟随在他身旁一同作战的一名副将成为太尉,另一人则是前去开采矿石,如此一来,整个成戟国就完全归他所有。”昆仲忿忿不平。
原本他也打算称王,只是自己没那身好武艺好去打败前任君王,只得一直待在王身旁,伺机而动。
万万没料到突然冒出个拓跋狩,将他觊暧卩年的王位给夺走,教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五
后他还要立后,如今一来,他什么都拥有了!”山河、美人,尽在他掌间。昆仲对拓跋狩恨之入骨。
“喔,他要立后,是哪家女子?”
“没人知道,就连筹办册后大典的礼部尚书也不得而知,神秘得很。”昆仲也是人,自然有好奇心,自然也想知道拓跋狩看上了哪家女子。
“咱们不如这么做…”洪达灵机一动,在昆仲耳畔低语。
“好,好计,就这么办。”昆仲抚掌大笑。如此一来,成戟王的宝座,非他莫属。
至于拓跋狩的项上人头,他要定了!
******--***
龙延殿内,景绛雪轻咳着,咳声怎么也止不住,令她难受得很。糟,可是受风寒了?
才正这么想,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过来。”
景绛雪从炕
上起身,来到他面前。
拓跋狩伸手抚上她的额,感到微烫,剑眉敛紧,神情十分不悦。
“我…”话尚未说完,她就被他一把抱起。
拓跋狩将她轻柔的放于炕
上,拿起她放在
上的黑狐裘衣,覆于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
他弯身看着她“你真不该外出。”
她才出去没一会儿就染上风寒,她的身子羸弱,
后可得多加费心调养。他怕她的身子会受不住北方的寒冬。
景绛雪低垂俏颜“对不起…”话尚未说完,又不
当着他的面轻咳出声,怎么也止不住。
见她咳得俏脸涨红,拓跋狩随即步出殿堂。
景绛雪见他离开,心里难受不已。她惹他发怒了!而又有哪个王能接受有人当着他的面一直猛咳呢?
也不知是否因为咳得太过剧烈,又或者是方才见他离去的背影令她难受不已,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决堤落下。
过了半个时辰后,拓跋狩再度步入殿堂内,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手中端着一只瓷碗。
景绛雪认出那名男子是拓跋狩身旁的随身护卫沈克。
沈克将那只瓷碗放于炕
旁的一只雕龙箱箧上,随即退离。
拓跋狩坐于她身旁,大手端过那只瓷碗,置于她面前。
“张口。”
景绛雪不得不张口,当着他的面将瓷碗内的不知名
体饮下。才一入口,她立即皱起俏脸,将
紧闭,不再饮下。
好苦!
拓跋狩皱眉,沉声下令:“快喝!”
他特地前去请御医为她调配驱风寒的葯材,再与沈克一同熬煮,她怎能不喝?
景绛雪倔强的摇头。那么苦的汤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再饮下。
拓跋狩挑眉,没料到在她柔美的外貌底下,竟有如此倔强的心,
瓣微勾“当真不喝?”
景绛雪摇头。
她生平最怕这种苦涩的汤葯,就连爹娘与大哥,在她生病时,无论怎么好言相劝,她也都不愿饮用,最后大哥只得将那些葯材制成小葯丸,她这才肯
咽。
拓跋狩随即当着她的面,将那碗汤葯一饮而尽。
景绛雪讶异。他怎么…
下一瞬,他伸长手臂,将她一把拥入怀,厚实巨掌捧着她的头颅,不容她痹篇,俯下身,他的
瓣紧贴上她的。
景绛雪立即明白他的用意,倔强的紧抿双
,怎么也不愿开口。
拓跋狩眼底蕴含笑意,伸出另一手,更有探入她衣襟内的趋势。
景绛雪讶异的倒
一口气。他怎能这么做?正想开口斥责,却被他趁虚而入。
拓跋狩的
紧贴着她的,含在口中的汤葯,涓滴喂入。
他的霸道强悍以及温柔体贴,彻底征服了她的心。景绛雪暗暗叹口气,小手轻搭上他厚实强健的臂膀,柔顺的饮下他所喂入的汤葯。
虽喂她饮尽汤葯,但他的
瓣却没有移开,含住她的红
,舌尖直窜而入,霸道的
绕着她
滑的粉
小舌。
景绛雪双颊绯红,试着回应他的吻。而她的身子,变得更为燥热。
是因为受了风寒,还是因为他?
她的反应令拓跋狩感到满意,遂低笑出声。
还以为他是在取笑她,景绛雪羞得想要自他怀中
身离去。
拓跋狩似钢铁般强健的手臂,将她的身子牢牢钳住,抱个满怀,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开。
“你想上哪儿?”他笑问。
景绛雪咬咬牙,不作声,但从绯红的双颊,便可看穿她此刻的心事。
她羞怯不已。
“若你不肯服葯,我就每回都照着方才的做法,亲自喂你饮用。”他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景绛雪气得轻捶他的
膛“苦死你算了!”他竟然这么说,真气人!
拓跋狩见她娇嗔的模样,大笑出声“我倒不觉得苦,反而还觉得甜。”若要他每
都这么喂她饮葯,倒也乐在其中。
景绛雪羞红俏颜,看来
后她还是得忍着苦,勉强自己将那些苦涩的汤葯咽下。
拓跋狩看着怀中的娇羞人儿,难以自拔地伸手抚上她鲜
滴的红
“我要你,把你的一切都给我。”
景绛雪多么想点头说好,但此刻脑海浮现爹娘、大哥以及舜天王的身影,让她怎么也无法答允。
她的心思,还有些许遗留在舜天国。
拓跋狩自然也看穿她的犹豫,眉峰一皱,巨掌紧捏着她小巧的下巴“你在想谁?可是在想舜天王?”
景绛雪未答腔,只是以清澈双眸瞅着他。
拓跋狩
回手,朝她低吼:“不许你再想着别的男人,你只能属于我!五
后的册后大典,众国人民就会知道你是我的后,无人能争夺。”
景绛雪讶异的倒
一口气,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做!
“我会不择手段,只为让你成为我的人。”拓跋狩原本打算要抱着她同眠的心情尽失,拂袖离去。
偌大寝宫,再度只剩景绛雪一人。
她掩面痛哭,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她究竟该成为谁的后?是舜天王,还是他?
******--***
一早,景绛雪被推门声惊醒,连忙自
榻上起身,还以为前来的人是拓跋狩“你…”却没料到站在前方的是一名身材娇小、相貌清秀的陌生女子。
“你是?”
那名女子朝她福身,恭敬的回答:“奴婢叫何心,是王派来服侍你的宫女。”
景绛雪都忘了自己曾向他要求派人前来服侍一事。
“王后,你怎么了?”
景绛雪轻轻摇头“我还不是他的后。”王后这两字太过沉重,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承受。
“可是王就要立你为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景绛雪无言以对。
“让奴婢来帮王后梳发。”何心取出一把云篦,向前执起她随意披散于身后的长发“哇,王后的发又柔又亮,真教人羡慕。”
景绛雪轻笑出声“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看你的发也
美的啊!”“奴婢怎能与王后相比?王后人生得美,丽质天生,也难怪王会如此宠爱。”何心细心梳理她的发。
景绛雪轻轻摇头“外貌美又如何?老了还不是与一般人无异…我只要…”有人肯深爱着她一生一世。
就算到老,也只愿握着她的手,携手相伴。
“只要什么?”何心迟迟没听见她回答,好奇的问。
“没什么。”景绛雪摇头。
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他打算与她白头偕老…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令她心动不已,可是却无法答允。
这可是命运的捉弄?她究竟该嫁与谁为后?
何心见景绛雪不打算多说,便也不再多问,退下,取来一盆温热的水,沾
干净布巾,双手奉上。
“王后,请你梳洗。”
“别再叫我王后了,叫我的名字就好。”她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宫殿内,实在寂寞,见何心与自己年纪相仿,老是叫她王后,感觉太过生疏。
何心惊恐不已,连忙跪下叩头“王后,千万别这么说,若是被王知道了,奴婢的项上人头不保。”
景绛雪笑着摇头“他很温柔,不会对你怎样的。”
何心诧异的抬起头,瞪大双眸。王很温柔?这世上大概只有景绛雪会这么说!
此时,门扉被人由外推开,入内的正是她们口中所讨论的人。
拓跋狩睨了眼跪于地上的何心“退下。”冷冽的神情,教人见了直颤抖。
何心连忙退离,不敢多待片刻。
景绛雪见他手上又端着葯,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就算他们昨夜起了争执,他还是挂心着她。
拓跋狩步向她“喝。”
景绛雪没有任何迟疑,伸手接过他递到面前的瓷碗,缓缓饮尽。
见她今
的改变,拓跋狩轻挑眉峰,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景绛雪直瞅着他的眼。在那深邃的眼眸内,尽是对她的无限柔情。瞬间明白,他的深情与体贴,只给她一人。
放下瓷碗,她奔入他怀中,小手紧紧捉着他的衣袍,怎么也不肯放开。
“你…”拓跋狩微讶。
今
的她十分不同,仿佛看破一切。
“你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她在他怀中柔声问道。
“什么话?”他低问。
“我打算与你白头偕老…”她呢喃,重复着他对她说过的话。
拓跋狩伸手抬起她的俏颜,专注的看着她“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誓言,绝不会改变。
景绛雪看着他的眼神,柔和多情,热辣辣、情切切,灼人心肠,然后她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印下一吻。
“我也只愿与你白头偕老。”
她已顾不得一切,难以自拔地
恋上他。他的强悍霸道、深情温柔,彻底攻占她的心。
舜天王与她仅有一面之缘。他要求她在哪
他打算立后的时候,便要她成为他的后,然而他向来喜爱游山玩水,行踪不定,无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算立后,又或许他跟她之间的婚约只是场玩笑。
但她要的,是一个能爱着她一生一世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他,拓跋狩。
拓跋狩原本还以为她会不肯就范,下嫁他成为他的
,万万没想到今
竟会听到她这么说。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心?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景绛雪柔声低问。
拓跋狩将一切疑问抛到脑后,
瓣勾勒出一抹笑,任谁都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有多愉悦。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不许食言。”白头偕老,他已经开始想像那是何等美好的情景。
景绛雪搂着他结实的
身,俏脸枕靠在他
膛上,缓缓闭上眼眸“我绝不食言。”
她自私地忘却一切,要嫁与他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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