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个月过去了。
于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霍培豪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她整天像似一个游魂,早晚都在“梦园”中踱步。
看着园中曾是熟悉的场景,回想与他共度的每一天,泪水就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那份哀伤的感触,就像似清晨的冷风刚拂过睡醒的面颊,凝望向远方飘渺的意境。
而度过漫漫岁月的好方法就是填满思绪,所以于萱以翻译工作来取代伤痛的情绪。
由于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于萱
稿取板都委由一位女
助理帮她处理。
今早在市区与助理碰完面后,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台北市商圈大道,虽然一路上无数的人为她绝美的容貌而投注欣赏的目光,但她却视若无睹。
空虚的意识不知不觉地走到“霍氏超科技集团”的大楼前,她望着巍峨耸立的大楼,痴笑自己的傻气,因为,他是不可能再出现在这办公室中了。
然而一种莫名的冲动,使于萱按了电梯的按扭。
“安妮,真是稀客,好久不见了!”施浩田在副总裁办公室里热烈的
于萱。
这间原本是霍培豪的办公室,已改装成施浩田的办公室了。
“我到这附近
稿给助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希望没有打搅你才好。”于萱轻抚顺颊边的长发,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
施浩田望着身着
黄
高
曳地长洋装的于萱,为她精致的美丽容颜暗中惊叹,也为霍培豪感到惋惜,这样的一位女子,与他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但是…
“有你这样的绝
美女来探望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还巴不得多多益善的请多打搅呢!”施浩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询问道:“要咖啡还是茶?”
“茶就好,谢谢。”她将与洋装同
系的手提包放于身侧,嫣然微笑。
“游秘书,麻烦一杯茶与咖啡,谢谢。”施浩田按下对讲机,颇有主管的架势。
“好的,副总裁。”游秘书甜美的声音在对讲机那端响应。
“近来好吗?你今天的气
还不错。”施浩田迟疑了一下,避免谈及令于萱伤痛的话题。
于萱低垂下头,像似在思考或厘清自己的感觉,然后缓缓抬头望着施浩田说:
“不知道什么样的标准才能称作好,就是平淡的过着日子罢了…”
“安妮…”听到她这两句忧伤而平静的话,施浩田不知如何接续下去。
忽然,罗秘书神色慌张的敲门进来。“副总裁,总裁的机要秘书罗拉小姐从美国打视讯电话过来,说有重要的事要向您报告。”
“快接过来!”施浩田向于萱做一个抱歉的手势后,立即起身走到视讯墙前,在计算机上操控一些按扭,然后戴上无线通话器,用英文对着已出现在屏幕上的一位金发年轻女
说:
“罗拉,出了什么事?”
“副总裁,今天下午由纽约飞往巴黎的协和号飞机在巴黎机场上空发生意外空难了,而总裁与道格拉斯先生就是预定搭乘这班机前往巴黎的。”
“什么?!你确定他们是搭乘这架班机吗?”施浩田听到这项讯息,顿时脸色肃然的惊呼。而于萱霎时脸色刷白的快步冲到视讯墙旁,激动的瞪大眼,吐不出半句话来。
“空难发生在一个小时前,这是总裁确定的行程,他昨天由洛杉矶前往纽约会晤国会议员之后,预计今天下午搭协和号到达巴黎洽谈分公司股票上市的事宜,机票是我订的不会错,我刚才已向航空公司确认过了,他…他们两人都办了登机手续,我这里有法国分公司录下的第一手空难新闻,我现在先传讯过去,等会美国的录好后我会接着传讯。”
然后另一个电视屏幕出现了法国官方的空难消息,施浩田紧张地望着以法语播报的新闻后转向于萱。“安妮,你能翻译一下吗?”
“好…”于萱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艰涩的咽下喉头的哽咽后道:“由纽约飞往巴黎的协和号飞机,在巴黎当地时间八点十分左右于巴黎近郊上空发生爆炸,机上无人…生还…”听到最后的那句话,于萱一个站不住脚,晕跌了下去。
“安妮…”施浩田连忙接住于萱的身躯,将她抱坐到沙发上。“安妮,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于萱乏力的靠坐在躺背上,嗫嚅着:“你…快去接听视讯电话。”
“休息一下,喝杯水。”施浩田将水杯放入于萱的掌心后,连忙走到视讯墙前继续通话。
这时美国方面的新闻也已播出空难消息了,施浩田仔细聆听完后,转向罗拉说:
“罗拉,你赶紧向航空公司再确认旅客名单一下,看总裁与道格拉斯是否真的搭乘了这架班机,我会从台湾打电话到巴黎分公司,要他们派一组人到戴高乐机场去查询。还有,这件消息尚未证实前,不可以对任何人透
一点口风,不然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好的,副总裁。”罗拉神色紧张地连点了好几个头后,结束了视讯电话。
因为万一霍氏集团的总裁与区域主管一同发生意外,将会导致霍氏集团的股票狂跌。
“安妮,你怎样?”施浩田看到在沙发上的于萱已开始至身强烈颤抖,惊骇的靠过去。
“不要激动,事情还未证实,我们先不要往坏的方面想,来!水在这里。”
看到于萱由皮包中取出葯锭放入口中,赶紧端起水杯给她。
“不要紧的,吃…了葯就会好的。”于萱服下了葯后,缓和情绪的闭上眼睛。她向自从上次的休克
产后,就没有再发病过了,似乎一遇到霍培豪的事,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般。
“我稍后会立即打电话过去巴黎,请专人到机场去查询正确的消息,你先回家休息,一有讯息我一定会马上通知你。”
“不…”于萱缓缓的一连摇头,睁开眼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我要到法国去,不管他是否真的搭上这班飞机,我都必需前往巴黎,麻烦你帮我以最快的速度让我前往。”
“这…”施浩田犹豫了须臾,随即同意:“好,你先回家拿行李,我直接到中正机场与你会合,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下午有一个航班到巴黎,我会安排好一切事宜。对了!你的签证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的签证效期还在。”于萱颠踬的起身,以一种坚决的眼神望着施浩田说:“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们在机场碰面。”
“好,我送你出去。”施浩田轻拥着她的肩,与她一同走下电梯。
四个小时后,于萱在机场与急忙赶来的施浩田碰面了。
“安妮,这是来回机票,登机手续已办妥了,你一个人去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可以应付得过来。”于萱接过登机证,点点头。
“目前还没有正确的消息,一有进一步的消息,我会想办法与你联络上,若是培豪没有在那架飞机上,我会请他去戴高乐机场接你。”施浩田沉着脸,严肃的说:“万一…万一他真的搭上了那架飞机,法国那里我会派专人去机场接你,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巴黎与你会合。”
“好…谢谢。”
“这一份文件,是你要我保管的,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一起带去。”施浩田交给于萱一只牛皮纸袋,以一种想增加她勇气的语气道:“安妮,是你该面对的时候了。”
“是的…我的确该正视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只是…只是不知上苍是否还愿意给我机会去面对…”于萱抬起泫然的深邃眼眸,轻眨浓密的双睫后,随即滚落两行热泪。
“会的,一定会的!我有这个预感。”施浩田紧握于萱冰冷的小手,坚定地望着她。
“但愿如此…”于萱轻眨了双睫,抬眼慢慢点头。
然后在施浩田的目送下,于萱登上了前往巴黎的飞机,离开台湾。
而在两个小时后,施浩田在办公室里接到了美国主管道格拉斯打来的电话。
“道格拉斯,你现在是在巴黎了吗?”施浩田在电话上喜出望外的喊。
“是的,我刚才打电话回总公司谈事情,才知道我们原本预定搭乘的协和号发生了空难,我的上帝!要不是总裁临时折返回去饭店拿东西的话,我们两个就真的与上帝同在了!”
电话那头传来道格拉斯心有余悸的声音,夸张的加大分贝。
“总裁在你身边吗?事情的始末是怎样?”施浩田急问。
“总裁在我旁边,他正在与总公司联络事情,要我先打电话给你,好让你放心。”道格拉斯清清喉咙,以一种遇见不可思议事件的口吻叙述着:“昨天总裁先行到纽约,我是下午由洛杉矶到纽约与他会合的,当时我先将两人的登机手续办妥,预定在候机楼里与总裁碰面,但已经进入登机时间时,总裁却打电话告知我,他有东西忘在饭店里,必须折返回去拿,最后他还是没办法赶上飞机起飞的时间,于是叫我马上改买最快起飞的法航,然后我们就这样逃过死神的召唤了。”
“感谢上帝!你们平安无事。”施浩田吁了一口气,缓和了紧张的情绪又说:
“难怪旅客名单上有你们的名字,我听到消息时心脏几乎停止!”
“哈哈!这真是托总裁的福才逃过这场劫难,我看明天我们与死神擦身而过的事一定会上报纸…哈哈哈!呃…等等,总裁他与总公司通完电话了,他要跟你谈话。”
“浩田,台湾公司方面还好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霍培豪稳健平静的英文说话声。
“很好,虽然知道你们办了登机手续,还好没
了方寸,我要罗拉在完全证实前不可透
半点消息。”
“你处理得很好。”霍培豪平淡的口吻,一点也没有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那样情绪起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我已经派法国分公司的三位专员去机场接你们了。”施浩田在停了半晌后,改用中文说:“培豪,发生空难后我有一份重要的资料将会由一位专人带去巴黎给你,请你务必要亲自去接机。”
“什么资料,要我亲自去接机?”霍培豪用沉
的语音问。
“这件事我没办法在电话里说清楚,反正你在机场接到人后,自然就会明白了。”施浩田又强调了一次:“你一定要亲自去接机,好吗?这很重要!她比你晚十五个钟头抵达巴黎。”
“我如何辨认他?”霍培豪一直用英文交谈,所以以为要接的人是“他”
“放心,她认得你!”施浩田故意一直用中文说,用意就是中文的“她”与“他”发音相同,他想要给霍培豪一个惊喜与过过做月下老人的瘾。
然后施浩田在挂上电话后,为自己这样完美的安排,不
出满意的微笑。
而在此同时,于萱虽身处于舒适的头等舱内,却完全不能成眠地凝望机舱外的一片漆黑。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过于激动,那样对现在自己的身体是不好的,她必须珍重自己。在十多个小时的煎熬后,于萱抵达了巴黎,她走在最先通关的漫长走道上,担心又惊骇的情绪,使她柔婉的脸蛋呈现苍白。
一路上机场内的许多旅客看见于萱绝世的美丽容颜,以及她古典婉约的气质,都投以注目的眼光,但她眼中只愿寻找记忆中高大壮硕体魄的身影。
步往出境大厅,戴高乐机场中人
攘往,不停地在于萱眼前快速掠过。
蓦然,她紧握住快速跳动的心口,睁大晶莹深邃的眼眸望向前方五十公尺远的地方。
那里站了一位身着黄褐色长外套的男子,他高大
拔的身材在西方人群中依然显眼,他俊帅的轮廓上有着震惊与撼动,而锐利的双眼正与于萱惶恐的眼眸对望。
剎那之间,他们互凝的眼中有将近五秒的时间,仿佛宇宙的时光轮轴在此为他们停格。此时,于萱泛红的眼眶泪雨
织,浑身颤栗地提起脚步飞奔进他怀里。
“培豪…噢!老天…我并没有失去你…噢!培豪…”她在他
膛前死命地贴靠着自己的脸颊,泪光莹然,泣声如诉。
“萱萱…真的是你吗?萱萱…”霍培豪马上猛然、
暴而紧紧地拥住她,仿佛不相信在怀中的娇躯是真实存在的。
“培豪…真的是我呵…我听到你发生空难的消息…心痛得…几乎停止…”于萱悲喜
织地一面淌泪,一面抬头仰望他的脸,模糊地喊:“噢!还好你活着…”
“噢…萱儿…”他立即低下头贪婪炽烈地紧紧捕获住她的红
,带着心灵深处的
情和绞痛,忘情地吻住她柔软而颤抖的双
。
这戏剧
的一幕,在机场中
情上演,大家好奇的转移视线,而男女主角却早已无视周遭众人的注目,热烈而深情的拥吻着彼此。
就在他们都快被这股酸楚与窒息
绵的拥吻夺走最后一丝呼吸时,霍培豪稍稍放松于萱纤盈的身子。
但是没想到就在他离开于萱的
瓣后,她就因体力透支和激动过度,立即软了双脚,趴在霍培豪
前整个人摊坐了下来,昏厥过去。
“啊!萱萱!”霍培豪惊骇地”父即接住她纤弱的娇躯,将她整个人抱揽起来,紧拥在
前不断地深情呼喊:“萱儿!萱儿!”
一切声音在于萱耳中听来都变成嗡嗡的吵杂声后,她在霍培豪的怀里失去意识…
***
柔软的被褥将于萱包围在
中央,她的神态在柔美灯光下宛如沉睡的精灵,白皙的雪肤细致如凝脂,双颊因温暖的室温而泛上淡淡的玫瑰嫣红。
躺在霍培豪怀里的于萱,就是这幅如同
睡精灵的娇态,静静地任由他在她的脸颊、双睫、
瓣上不停爱怜的啜吻着。
感觉在寤寐中有人一直用着灼热的
亲吻着自己,于萱缓缓地眨动浓密的睫
,打开双眸,霍培豪的俊脸就在眼前,并用折照有神的双眸凝视着她,嘴角温煦的笑意正对着她笑。“醒来啦!睡美人。”他依然用他习惯的独占式抱法,将于萱全身紧揽于怀中。
“哦…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于萱还无法厘清自己身处于何处,在怎样的状况下。
“这里是我下榻的丽池饭店套房中,你在机场昏倒在我怀里,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你的病又复发了。”他依然笑容灿灿地望着她晶莹的双眸。“还好经过机场医务室的医生诊断,只是情绪紧张与疲劳过度,不然,我差点让大批的警员与救护车冲进机场来了,这事还在机场中引起了不小的騒动。”
“喔!我都没有印象…”于萱让他如此亲昵的抱搂着,即使曾是他的
子,仍
出些许羞赧地微笑。
“知道吗?萱儿,我这辈子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一种害怕你在我生命中再次失去的恐惧,扭曲着我的五脏六肺,使我全身战栗不已。”
于萱听到他这些发自内心的话语,一时哽咽上喉头,眼眶又盈满汶然的泪光,仰望着他深深凝睇自己的眼眸,抚着他的面颊轻吐着:“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嘘…别哭!心爱的。”他珍惜宠爱地
吻掉她睫上的晶莹泪珠,温柔得令于萱心酸。
他们默默无言的相互凝在,深浸在一份柔肠百转的酸楚里,不能自已。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于萱轻柔的开口:“那天,在律师事务所里,我得知你竟然留给我这么庞大的财产,一时之间,我竟无法肯定离婚是否真的是我要的结局,尤其收到浩田转交给我的相片贺卡后,我的心更是顿时茫然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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