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坐在池边,恩熙等了很久。
她已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直到天色慢慢黑下来,她才看到谋仲棠开着车子暂停在路边。
恩熙站起来,想确定车上的人是不是谋仲棠。
他开车下车,表情显得有点迟疑。
当谋仲棠抬头看到恩熙,她苍白的脸上
出笑容,谋仲棠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在等。
他看着她,表情有点阴沉。“你等很久了?”
“嗯。”她点点头。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他
吐了一口气,然后说:“抱歉。”
“没关系,是我叫你来的。”她的声音虚弱。
看到她的手
着腹部,脸色很苍白的样子。“你不舒服?”他愣了一下,然后问。
“已经好很多了。”她摇头笑笑,好像没关系的样子。
谋仲棠敛下眼。“你一直在这里等,没吃饭吗?”然后他问她。
“我常常这样,没什么关系。”她张望了一眼他停在路边的车子,然后说:“你的车子不能停在这里太久。”
“先上车再说。”他转身先往车子走。
恩熙准备走到路上,却因为突然走路,而引起空腹的胃部一阵
痛,
没看到她跟上来,谋仲棠回头却看到她抱着肚子弯下
,站在水池前面的走廊上。
他站在车边,脸色微变。“怎么了?”
恩熙没办法马上回答,过了十秒钟她才能勉强站直
。“没事。”她摇头笑了一下。
“很不舒服?”他走过去,离她一步距离,没有伸手扶她。
“还好。”恩熙回答。
谋仲棠脸色阴郁。“我先带你去看医生。”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我没关系,”她挣开他的手,坚强地说:“真的,只要吃饭就可以了,我以前也常常这样。”
他瞪着她,半晌后才说:“先上车。”
他转身回到车上,恩熙跟着上车。
“想吃什么?”在车上,他问她。
“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吃
就好了。”
他盯着前方,没什么表情。“怎么没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他突然问她。
恩熙愣了一下。“这没有什么,刚才我已经说过,以前我也常常这样,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如果你跟我说,我会马上赶过来。”
“所以我才不告诉你,你也有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影响你。”她笑着说。
谋仲棠目光闪了闪。
过了几分钟,车子停在东区一家台菜餐厅附近。“你吃不吃台菜?”车子熄火后,他问她。
“我什么都可以吃。”
“那就下车,马上就可以吃到东西。”他对她一笑,然后下车为她开车门。
在餐厅里,谋仲棠点了一桌的菜。
“你点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她瞪着满是佳肴的桌面,有点傻眼。
“反正我很饿。”他笑着说。
然后他果然把一桌菜吃得
光,因为从中午到晚上,他的胃里只有酒
。
恩熙吃的不多,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瞪着他的好胃口。
“干嘛?”发现她瞪着自己,他问她。
恩熙抿嘴笑出来。“你好像比我还饿。”
“菜很好吃。”他说。
“我知道,可是你的吃相好像…”
“像什么?”
她抿抿嘴。“没什么。”
他挑起眉。“有话就说。”
“就算不中听也没关系吗?”
他咧开嘴。“中不中听我会自行判断。”
“那我不说。”她闭紧嘴巴。
他放下筷子。“你是不是想说,我的吃相很像难民?”
她微微张嘴。“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吗?”故作惊讶地说。
谋仲棠瞇起眼。“李恩熙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对付钱的金主应让该要好好巴结的道理?小心你得留下来帮餐厅洗碗。”
她抿嘴偷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以前常常在餐厅洗碗,说不定老板还会夸奖我洗碗的技术很好,决定聘请我当洗碗顾问。”
谋仲棠哼笑一声。“你想当洗碗顾问?我可以介绍你到饭店餐厅,搞不好人家会因为可怜你然后决定聘请你。”
“为什么要可怜我?”她抗议。
他低笑。“因为我是总经理,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因为可怜你所以才录用你。”
“你说话好不中听!”
“上司说话本来就很不中听,难道老板花钱请员工来让他奉承?”
恩熙掩着嘴笑出声。“虽然你说话很不中听,不过还真的很有道理。”
谋仲棠咧开嘴,然后忽然收起笑容。“胃还痛吗?”
她摇头。“不怎么痛了。”
“下次不要饿这么久,该吃饭就去吃饭。”
“因为我跟你约好了--”
“我不见得会到,”他打断她,然后才撇撇嘴,笑着对她说:“有时候我会赶不到。”虽然有笑容,但他的声音很淡。
恩熙微笑,然后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看了她几秒,然后问:“吃
了?”
“嗯。”“我送你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
“谢谢你。”在车上,她忽然对他说。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他。“谢我什么?”
“我今天很快乐。”恩熙说:“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已经很少这么快乐了。”
“我只是请你吃饭而已。”
“虽然只是吃饭,但是我的心情很好,把不愉快跟烦恼的事统统忘记了。”
“你心情不好?”
她幽幽看他一眼。“今天中午,恬秀的父母来找过我。”
他眼神一闇,然后问:“他们干嘛找你?”
“所有的人,都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她只是淡淡地这么说。
“那又怎么样?”他的口气冷淡。“她的父母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认识的人就不可能完全没有关系。”
“只要不在乎就没有关系。”
“有的时候可以不在乎,但人是感情的动物,就算不在乎还是会难过,因为宋恬秀毕竟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们跟你说什么?”他问。
“恬秀生病了。”
“所以?”
恩熙抬起头,慢慢吐出一口气。“我并不希望她生病。”
“她生病不是你的错。”
她凝望他,然后问:“如果是你,对于一个曾经是你朋友的人,你会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看情况。”
“你说话听起来好冷酷。”
“跟冷酷没有关系,有时候是因为现实,想在乎也没有办法。”
“你会先考虑自己吗?”
“可以这么说。”
他一直盯着前方,回答的时候很冷静。
恩熙问他:“你常常面临抉择吗?”
“什么意思?”
“你有应该在乎却不在乎的时候吗?”
他沉默了半晌。“常常。”然后回答。
恩熙望着他,接下问他:“这时候你怎么办?难道你心底真的不在意吗?你困扰的时候,我会知道吗?”
他眸光闪了闪,然后一笑:“你当然会知道。”
“你会告诉我吗?”
“只要你开口问。”他回答。
停顿一会儿,然后恩熙问他:“那么,现在有任何问题困扰你吗?”
“有一句话,我还没听你说过。”他突然这么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眨眨眼。“什么…”
“你还没对我说过:你爱我。”
她愣住,然后脸孔涨红。
“怎么样?现在要对我说吗?”他低笑。
“哪有这样的,突然要我说这种话,真的好奇怪。”她转开脸逃避。
“没什么好奇怪的!情侣间跟对方说『我爱你』很平常。”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现在时机不对。”
“你要什么时机?”
她觉得很别扭。“气氛很重要…”
他忽然将车子停在路边。“那我先说,”他侧过身,宽阔的肩膀与双臂包围住她。“我爱你。”
恩熙呆住了,有点不能呼吸。“你不要这样。”
“怎么样?”他故意倾身
向她。
恩熙不自觉地贴向窗边。
“你怕我?”他低笑。
“不是--”
“说你爱我。”他闇下眼,低沉地
惑她。
恩熙浅浅地
息,却需要更多氧气。
“说你爱我,我要听到这句话,现在。”他不放过她,几乎把她
在窗边。
“总经理…”她因为不能
气而别开脸。
他的
已经
在她的颈子上。
恩熙低
一声,
口莫名地
痛起来。
谋仲棠的吻在她白皙的颈子上
连。“说我想听的,不然今天不会放过你。”他的话很
恶。
谋仲棠的动作很娴熟。
然而恩熙却不知所措。
尽管她一直很自主,但是男女之间,她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快说。”他的吻已经慢慢往下滑。
恩熙的心跳快停止了。“好、好啦,你先放开我…”
他马上松手,冷静的看她,眼神因为
而
蒙。
他在等她开口,不然就准备再“攻击”
恩熙垂下眼,忸怩了好久,才匆匆而且小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谋仲棠的眸
掠过一抹闇光。“你说什么?我没听到。”他悠悠地说。
屏住呼吸,恩熙抬起头。“我刚才已经说了。”
“我没听到。”他撇嘴,重复一遍。
“你不要欺负人。”她又不是傻瓜。
他挑眉。“我欺负你?”然后低笑一声。
她脸孔微红。“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当然听得懂他的双关语。
“什么意思?”他竟反问。
恩熙的心跳加快。“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快点放开我。”
“你真的爱我?”他忽然问她,定定地看着她。
她屏息以对,然后严肃地点头。
“如果真的爱我,我要求什么你都会答应?”他再问。
她怔住。“你想要求什么?”然后问。
“先回答我,是不是我要求什么都会答应?”
她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他:“除了钱之外,因为我没有。”
他低笑。“男人要的不是钱。”
她忽然紧张起来…
“我要你的身体,也愿意给我吗?”他果然说。
恩熙全身僵硬。
“怎么样?愿意吗?”他追间,
她回视他,尴尬地研究着他话里有几分认真。
“你的问题,是假设
的吗?”她问他。
他
一口气,
口贴在她的手臂上,男人的体温穿透衬衫,熨烫到恩熙身上。“我不是小孩子,不会跟女人玩办家家酒。”他看着她回答。
车内的气氛慢慢怪异起来,她的理智跟情感开始拔河。回答这个问题容易,但真的面对,她仍然需要勇气…
“我没有关系。”她终于说。
他挑眉。“什么?”没有表情地问她。
“我不是小孩子,当然有心理准备。”
他的眸光深沉。“真的愿意给我?”嗄声问她。
恩熙迟疑了几秒钟,然后下定决心点头。
“不怕我始
终弃?”
她愣住。“你会吗?”
他撇嘴。“也许会,男人的心很难捉摸。”
“没关系。”
他挑眉代替询问。
“我有工作能力,从小到大一直很独立。”
“没有我也没关系?”
她沉默了一下。“一个人的心要离开,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你可以像别的女人一样,抱着我大声哭,求我不要走。”
她看了他一会儿。“这样你不会记住我。”
她终于知道,有很多女人,曾经这样求过他。
“我一定会记住。”他看着她,然后说。
车内的气氛令人窒息。
恩熙不安地笑。“你说话的样子,好像现在就要离开。”
“如果要离开,”他对她说:“我会先告诉你。”
她的脸色微变。
他却低笑。“这种不会发生的问题,没什么好讨论的。”然后说。
恩熙没说话。
他瞇起眼,然后问她:“介意在车上做吗?”
她屏息。“现在吗?”她问的很慢,压抑微抖的声音。
他笑出来。“你想在马路边?”
她红了脸。
“今天不方便?”他又问。
“有点奇怪…”
他突然低笑,然后松手,放开她。
恩熙的身体僵硬…
“我开玩笑的,不必那么紧张。”他终于说,阴郁的眸
突然放晴,就像忽然变个人一样。
听到这两句话,恩熙才放松下来。“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
口而出。
谋仲棠重新发动车子。“因为你没说过爱我。”彷佛没事一样,态度自若。
“这种话,不一定要用说的。”她却很紧张,心情一时不能回复平静。
“我想听。”
她凝望他,然后说:“你很自私。”
“男人本来就很自私。”
恩熙别开脸,看到车窗上,自己泛红的脸孔。
“别忘了你的承诺。”他忽然说。
回过头,她
惑。“什么…”
“除了心,”他说:“你的身体,已经答应给我。”
他的口气很冷静,脸上没有表情,却伸手握住她的手。
从手背传来一阵疼痛,他握的很紧,紧得就像要把她
碎…
恩熙突然不能
息,觉得
口比手背还痛。因为他的动作充满占有,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他把她牢牢掌握住,而她也逃不开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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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恩熙回家后,谋仲棠直接开车回家。
晚上他约了委员,刚好回家换一套衣服。
姜羽娴看到儿子这么早回家,有点惊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因为好奇,她到儿子房间问他。
但是当她看到谋仲棠正在换衣服,好像又准备出门的样子,她皱起眉头。“你又要出门啊?难道你只是回来换衣服的?”
“我还有事。”
“什么事?”姜羽娴瞇起眼。“你该不会要出去约会吧?是跟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吗?!”她质问儿子。
谋仲棠没答话。
“你说话啊!”姜羽娴追问。
“放心。”谋仲棠冷淡地说,漫不经心地低头扣衬衫扣子。
“什么?你叫我放心什么?”姜羽娴根本听不懂。
“你最担心的事不一定会发生。”他抬头,意味深长地对母亲说。
“你是什么意思?”
他没什么表情,撇撇嘴,然后拿起扔在
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你干嘛不说话啊?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掏出
袋里的手机。
“为什么?怎么会没什么好说!”姜羽娴不放松地追问。
谋仲棠看了她一眼,然后回眸玩
掌上的手机,打开手机盖,然后合上,然后又打开。
“你说话啊!”他停止手上的动作。
姜羽娴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谋仲棠瞪着手机看了几秒,然后,随手把它扔在
上。
姜羽娴没什么耐心,她只顾着追问:“仲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约了委员,没什么时间了。”他冷淡地答。
然后走出房间。
姜羽娴愣了一下…
等她回过神追下楼的时候,谋仲棠已经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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