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
她一定要逃!
浑身颤不成样的妘曦仓皇自议事厅逃出来,惊悸得几乎站不住脚。
永瑼实在太可怕了,看似漫不经心的他,却牢牢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深谙她所有的弱点与把柄。
在他的面前,她像只翻不出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再多把戏也始终在他掌握之中。
包可怕的是,他还有双
惑人心的眼眸,以及高明的情调功夫。
但她却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承认心底那股厌恶永瑼的情绪已变了质!
但,若打算有所行动,又要如何逃得有尊严、逃得有骨气?
她瓜尔佳·妘曦可不愿草草提着包袱就像过街老鼠没命的跑,她看不起那样的丑态!
但要如何正大光明的逃婚,却又理所当然?
这是个难题,以至于接下来妘曦足足思索了好几天也理不出个结果来。
怀着股心烦气躁的闷气,她在府中四处胡乱逛着,府里头忙着送嫁妆、备酒礼的伙计忙进忙出,一伙赶着布置的奴才也全跟陀螺似的忙得频打转,惟有她像事不关己的闲人似的,闷得发慌。
怀着份理不清的思绪她信步随处走着,待她猛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她大哥的书斋前。
换效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但现下她实在是太无聊又太郁闷了,府中一屋子照得人睁不开眼的金碧辉煌、喜气洋洋,全是她阿玛闲来无事堆砌出来的“杰作”看得她也更加心慌,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她干脆走进书斋,好奇的东摸西看。
只是她料想不到,一堆索然无味的书册翻完之后,百般无聊的她才顺手抓起书柜上的花瓶滚着玩,竟从里头滚出了一封信。
这是啥?
妘曦拿着上头写着“密函”的信封,好奇的翻来翻去。
密函?
妘曦从没想过这种正经的玩意儿会出现在她修王府。
但越想就越觉得不太对!她大哥平时就只会吃喝玩乐,也从没见他做过什么正经事,哪会跟这种重要的大事扯上边?
不行!不管里头是什么事关国家安危、还是叛国通敌的重要机密,她都非看看不可!
小心
出信封里头的密函,她专心的看了起来。
“嗯…嗯…”妘曦看着密函的内容,频频点头,一双漂亮的柳眉也越蹙越紧。
原来是前些日子江南水患,皇上特拨五十万两库银赈灾,没想到这一大笔银子运到江南发给灾民却只剩三十万两,足足短少了二十万两,皇上怀疑是当地的官员勾结私
,要他大哥下江南秘密查出是哪个官员私
了这笔赈银。
太出人意外了!原来她大哥是朝廷的爪牙…不!密使!
她没想到,看似漫不经心、无所作为的大哥,也会做出这么轰烈的大事?!她还真是小看他了!
对了!她不如就将计就计,借着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府,一来不但可以替大哥建功,还可以顺道去江南游览一番,等婚期过了再衣锦还乡,哈!简直是天衣无
!
再说,若趁着夜半溜走,肯定是谁也料不到的!
妘曦兴奋得忍不住逸出窃笑…
“谁?是谁在里面?”门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叱喝,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大哥,是我!”妘曦急忙将密函摺叠整齐收入怀中,镇定的应了声。
“这么晚了你到我书斋来做什么?”
门紧接着霍然大开,她大哥高大的身影霍然出现在书斋门口。
“没事!只是来随便逛逛。”妘曦漾着抹无
的甜笑,悄悄的绕过她大哥的身边。
随便逛逛?御骅怀疑的看着她眉间那抹得意,仿佛偷着腥的猫,剑眉蓦然拧了起来。
“你是不是动了我什么东西?”他回头检查书斋内是否有何异样。
“大哥房里有什么东西能拿的?”妘曦一脸无辜的回过头来。
“没有!”
“那不就得了!”
带着抹从容自适的笑容,她大摇大摆的走出他的视线。
低
几个月的情绪,总算有了些愉快的心情!
“什么?格格不见了!”
还高卧枕榻的修王爷,一听到女儿贴身丫头水屏儿来报的消息,震惊得差点没滚下
。
“怎么会不见了?”修王爷仓皇失措的爬下
,急急的嚷着。“你这个丫头,人是怎么看的。竟然会给看得不见!”他这女儿虽然
子差,但出色的容貌可完完全全遗传到他,放眼京城怕是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该不会是被心怀歹念的
贼、恶徒给…
“王…王爷,格格是打昏了水屏儿私自出府的。”
“什么?”高八度的嗓音,吼得水屏儿头上的肿包再度隐隐作痛。“她、她这会儿又胡闹些什么?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离家出走!”眼看只剩五天就要成婚了哪!
修王爷急忙套上衣服,捻着胡子在
前来回踱起方步。
这下可怎么办?曦儿这丫头私自跑出府,他要如何跟六阿哥
代,在这节骨眼上怕是如何解释也像推诿之词,欺君罔上这可是抄家的重罪啊!
女儿个性虽然有着堪比骡子的硬脾气,但他实在想不到她竟会离家出走,这事来得过于突然,让他一时也失去了方寸。
还是找骅儿商量对策去,他同六阿哥
情甚好,可以遣他去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
主意既定,修王爷蒙头就疾步往外走。
“还不快随我来!”才到门边,修王爷便停住了脚步,回头横了眼仍呆立原地的水屏儿。
“喔!”水屏儿急忙应了声,迈着小碎步跟上了急急而去的身影。
来到咏
院,已是六神无主的修王爷未曾注意到里头细碎的交谈声,一把推开虚掩的门就高声嚷了起来。
“骅儿,不得了!不得了了!你妹妹她…”修王爷一定睛,才发现房里不只儿子一个人,就连他此刻最怕见到的人也在场。
“六…六阿哥!”修王爷心虚的低唤了句,摸起鼻子转头就想往外走。
“修王爷,您到这儿来不会只为了这一声招呼吧?”永瑼扯着抹莫测高深的笑道。
事实上是,他想知道那可爱的丫头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这…没…也没什么!”修王爷心虚得下巴几乎快贴上了
口。
“阿玛,有事您就快说吧!我放在书房里的密函被偷了,这事得紧急处理!”事关重大,他哪还有心思去管妹妹又做了什么惹他阿玛生气的事。
“什么。皇上下的手谕不见了?”修王爷错愕得倏然抬起头来,随即惊慌失措的嚷了起来。
“天啊!咱们修王府一定是被诅咒了,先是曦儿趁夜离府出走,这下重要的密函又遗失了,简直是厄运连连…啊!”待修王爷发现自己情急
了什么,急忙噤口已经来不及了。
“妹子失踪了?”
“妘曦失踪了?”
永瑼与御骅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修王爷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低低的应了声。“是…是啊!”这下他死定了!修王爷暗呼了声惨。
“阿玛,这事您怎么不早说?”
“我…”向来威严的修王爷也不
词穷了。
任由一旁的两父子争执着,一旁的永瑼却沉着脸半天未置一词,脸上的表情是异常凝重。
妘曦失踪了?
霎时,一股莫名的紧窒蓦的攫住他的
口。
他分不清这种像是不安,又像是牵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只觉心几乎没有一刻定得下来。
这丫头虽然精明,但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之躯,单纯的脑子里又怎料得到江湖的险恶?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许久,他终于冷声骂了句。
这丫头!嫁给他有多委屈了她,非要搞得大家
犬不宁?
“永瑼…”半晌,经过一番前思后想,深觉事情过于巧合的御骅终于不确定的出声道:“你想,妘曦会不会是偷了我的密函到江南去了?”
“你确定?”永瑼火速回头看着他。
“昨天我看见她从我书房出来,我想,那密函恐怕是她拿走了。”当时他就该察觉她脸上那抹得意的神色有异。
永瑼微微眯起了眼。依那丫头老装满稀奇古怪念头的脑子,她这个大胆的举动并不让人意外。
“唉…永瑼,你去哪儿?”御骅诧异的唤住他。
“去江南!”
一步也不停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风光明媚、丰饶富庶的江南…
一名风采翩翩,面如冠玉的俊俏男子,摇着纸扇一派悠闲的在人来熙往的大街上逛着,引起两旁小贩以及来往路人的注意,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也莫不红着脸,多瞧了他两眼。
纤瘦的身材穿着一袭显然有些过大的锦白长衫,却明显看得出来是来自京城的上好布料与织工,浑身
着股达一身锦白衣衫也遮掩不住的尊贵气息,更显示出他非普通的人物。
“这位公子哥,要不要买字画?”一旁的小贩出声朝他吆喝道。
年轻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却叫字画小贩顿时傻了眼。
这…这人究竟是男是女?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简直是明眸皓齿,一张秀气的白皙脸孔丝毫不见男人该有的半点英气,却近乎漂亮的得找不出半点瑕疵。
“这字画怎么卖?”男子一开口,清脆如铃的声音更是好听得让人浑身酥软。
“字墨五两、画十两。”小贩睨眼见他衣着华丽不俗像个外地人,自动将价格抬高了十倍。
“这么便宜?”果然不愧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这些我全要了!”买回去送给那些平时老嫌她没气质的奴才,让他们瞧瞧“他”不俗的眼光。以及不计前嫌的宽宏大量
襟。
“公子,这些全部八十五两银子。”小贩贪婪的盯着他
间的钱袋,急急的说道。
男子忙弯下身想取钱袋,却被过长的袖子给绊得手忙脚
。
她就知道!匆忙之间拿了件她大哥的衣衫偷溜出府,既不合身也不习惯,来到江南的这一路上,惹的笑话不少。妘曦小心
高袖子取出银两,颇有埋怨的暗忖道。
这一路来不知差点绊倒多少回了,等会儿,真要好好买件大小合适的男装来穿穿。
“对了!小扮,你知不知道最近江南水患赈灾这事,是谁管的。”足足玩了好几天,也该开始办正事了!
眼前只要打听出这回赈灾款项是由谁发放的,就能找出这二十万两的下落了。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到前头那家布庄行问问,听人说那老板的弟弟是个当官的,或许会比较清楚也说不定。”小贩
着亮晃晃的元宝,心不在焉的用下巴比了下前头。
“谢谢!”妘曦抱着一堆字画,喜不自胜的连忙朝小贩指示的方向走去。
真好!这下不但连件像样的衣服有得穿,就连案情也有着落了。
“老板,我想要一件衣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现成的?”妘曦一进门就问道。
“这位公子爷,有,当然有!您里面请。”
老板一脸谄媚的笑着,从来者的衣着跟
间那袋沉甸甸的钱袋来看,他就知道财神爷上门了。
“这全是小店里头现成的衣裳,您随意挑,看有没有中意的。”老板一下子就搬出几十件男装,堆到她面前。
妘曦认真挑了几件衣裳,随意比画了下,虽然尺寸略大不见得合身,但总算比身上这件布袋好些。
“老板,我要这些,另外帮我量个身,我想再另做件衣裳。”起码这会比较适合她。
“没问题!”老板笑容满面的拿出皮尺来,在她身上把量了几下,她便付清银子,约
取衣。
“对了,老板!我听说你弟弟是做官的?”妘曦自然不会忘了顺道要探一点消息。
“是啊!鲍子爷有什么事?”老板疑然看着她。
“喔,我是京城修王府的贝勒爷,要来查案的。”妘曦一脸神秘又骄傲的
低声音说道。
“查案?”老板的眼睛倏然眯了起来。“原来是贝勒爷,快请里边坐!”老板热络的马上将她请进内室,殷勤的奉茶招待着。
“你太客气了!”江南真不愧是个好地方!不但有好山好水,人情味还
浓厚的。
“贝勒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板见她舒了口气,随即追问道。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这里不遭了水患吗?皇上拨了五十万两赈灾,却无故失踪了二十万两,皇上十分重视,特要我下江南来访查,追回赈款,顺便把那些私
赈银的贪官办回刑部。”区区一杯茶,就让妘曦一五一十全吐了实。
“原来如此!”老板神情有异的看她一眼。
“不知这负责赈灾放款的是哪个人负责的?”
“不瞒贝勒爷您说,负责发放赈款的人就是我的弟弟,也就是水督府的严刚大人。”布庄老板又赶紧解释道:“可是贝勒爷,我弟弟为官正直清廉,绝不会私
赈银的。”
“我相信你!”妘曦豪气的拍拍他,像这么个客气有礼的好人,怎会有个贪官弟弟?“不过,我还是得把案情问出个头绪才行啊!你赶紧带我去见你弟弟吧!”事情真相究竟为何,向严刚当面问个明白,不就可水落石出吗?
瞧她多聪明,不到半天果然就让她给查出眉目来了。
原来查案这么容易!
一想到此行查案的顺利,以及远在京城成婚前夕被放鸽子的永瑼,正气急败坏急跳脚的模样,不
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贝勒爷随我来!”
这一声声“贝勒爷”的唤,听得妘曦开始觉得飘飘然起来,连她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哩。
妘曦毫无一丝警觉的跟着布庄老板走,浑然不觉出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前头挡住了一群横眉竖眼的持刀男子,她才隐隐发现不对劲。
“严老板,前面他们…”
“喔,他们是来送你的。”严老板回过头,轻描淡写的对着她笑。
“送我?去哪?”奇怪,她又还没打算回京,摆这排场做啥?
“上西天啊!”严老板的目光一沉,倏然喝令道:“给我杀了这小子。”
一群人提起刀杀气腾腾的朝她冲来,眼见情况不对,妘曦将手上的衣服、字画全丢向一伙人,就拔腿往后没命的狂奔。
这这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臭小子,别跑!”
后头一批比豺狼虎豹还凶狠的杀手在后头紧追不舍,妘曦的小脚吃力的往前狂奔,眼看人马越来越近,一不小心她竟绊了一跤,狠跌在地。
“算你命短,受死吧!”
几名大汉佞着笑缓缓朝她
近,而后高举利刃就要朝她砍下…
“把刀子放下!”
一声低沉而轻缓的声音倏然自背后响起,隐含的威严气势赫然吓住了一干人。
众人猛一回头,却见来者是个
刚
拔,却以银面具覆面的男人。
倒在地上模样狼狈的妘曦,也不
被男人浑身
人的英气给震慑住,一口气差点
不过来。
“你是哪
葱?藏头藏尾也敢来管我们兄弟的闲事?若不快滚,小心大爷我把你剁成碎块。”一名为首的男子强自镇定的威吓道。
“我就是管定了这桩闲事,而且还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剁成碎块。”他的声音极轻,却莫名令人浑身发麻。
“你…臭小子,好大的口气!”为首男子气不过的一扬手。“给我杀!”一伙人顿时又兴起狠劲,纷纷扬刀冲上前,
战、砍杀的吆喝声震得妘曦头皮发麻,然而覆着面具的男人,不但修长的手脚大占优势,利落之身手也很快就将一伙人打得七零八落。
她愣愣坐在地上,痴
的望着他利落的身手,以及包里在夜行衣之下的伟岸身躯。
她从来不知道,江湖侠士独有的潇洒与英气竟会如此
人,远比京里头那些苍白文弱、手无缚
之力的纨子弟要好上太多了…
“跑!”
跑?什么跑?她愣愣的瞪着不知何时跃到跟前的男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无暇解释,拉起她就往城郊疾奔而去,脚步之快让她踉跄得几乎跌个四脚朝天,那跌跌撞撞的模样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毁,等等!我的行李…”一堆搜购的稀奇古怪玩意儿还在客栈里,那可是京城里看不到的。
“你已暴
了身份,还敢回去?”分明是找死!
唉!这小妮子果然是个麻烦人物!
好不容易摆
了一群人的追杀,不知不觉两人却已跑到认不清东南西北的荒山野岭里头。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妘曦
得上气几乎不接下气。
“敢…敢问侠士尊姓大名?
后待妘曦回京一定…请…”
“用不着!”男人疏远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她。
好个性格的男人!妘曦在调匀气息的同时,不免暗自赞叹道。
男人鼻梁以上覆着银色面具看不清楚面貌,但一双薄
却异常好看,更有着练家子清逸修长的体魄,只是一身疏冷的气息难以接近。
“这怎么成?你放心!我家很有钱,我阿玛他是…”
“你这京城娇娇女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没弄清楚状况就往龙潭虎
闯,分明是想送掉小命!”男人非但不乐意救人,甚至还愠怒的教训起她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教训她!
妘曦眨着大眼,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怔怔的盯着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回去吧!这里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他倏然背过身子,躲避她打量的目光。
啥?他说她是娇娇女,姑娘家…她疑惑的低头瞥了眼自己。
“你知…知道我是女的?”妘曦倏的一惊,惊羞的急抱住
口。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她穿了大哥的衣装,浑身上下绝嗅不出半点脂粉昧,怎还可能被他识穿?
“你的伪装蹙脚得可笑。”包裹在衣服下的玲珑曲线,也惟有那票瞎了眼的老
、莽汉才看不出来。
“你真无礼!”妘曦跺着小脚,恼羞成怒的嚷道。
“开玩笑的!是你方才自己报了名字。”
出乎意料的,始终绷着脸的男人竟笑了,低沉醇厚的笑声好听得直撼入心魂。
妘曦愣愣的眨着大眼,看着他扬起薄
牵起的那抹好看笑容,不
有些恍惚。
他不但浑身充满男人的
刚魅力,还很聪明!
而且他说话半分认真、半分戏谑的方式,还隐约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
不!她在想些什么?人家可是了不起的侠士,不是永瑼那个成天玩乐、只会欺负人的家伙!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这实在不公平!
“镜人。”
镜人?好性格!连名字都这么与众不同!
她兴奋的急
了口气,又急忙说道:
“那我就叫你人大哥吧!”妘曦一径喜孜孜的说:“人大哥,你打哪儿来的。怎么会…”
“你到底是怎么来到江南?”他打断她,急
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她这个单纯天真的温室花朵,如何能度过危机四伏的长途跋涉,安然来到江南的?
“我偷了我大哥的密函,我是靠着它到驿站请人派马车送我下江南。”那些人一见到密函,莫不惟惟诺诺的听她吩咐,连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你很聪明,但在江湖生存并不能只靠着一点小聪明。”这丫头,好事没做过几桩,鬼主意却一大堆。他在心里哼骂。
“我有脑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不只是‘一点小聪明’。”她不服气的反驳,身为瓜尔佳世族的尊严不容许被看轻。
敝哉!在初识的陌生人面前,她通常都能保持相当得体的礼貌与风度,但他却让她忍不住想争。
“回去吧!”他云淡风清的声音蓦然惊醒了她。
嗄?她的小嘴愕然大张,他要她回去?
“像你这种出身富贵人家的千金格格,险恶江湖不是你这种娇贵的温室花朵能涉足的。”唉!她甚至单纯得分不出善恶。
“我才不回去!”妘曦岔岔的瞪着他,似乎把他也富成跟那群追杀她的同一伙人。“我才来几天,更何况我还要查案…”
“身为密使,查案不是这么查的!”他不得不说,她查案的功夫真的很别脚。
真服了她!
好好一件简单私
赈款的案子,也会被她弄得
飞狗跳、人仰马翻,果真一如她的行事风格!
“你怎么知道我是密使?”妘曦诧异的紧盯着他。这种极为机密的事该是朝廷之人才会知道,怎么他一个江湖中人会如此清楚?
“我…”槽!他竟大意
了口风。“我是你大哥同为密使的同僚。”他干脆将错就错。
“你是我大哥的同僚?这么说你认识我大哥了?”妘曦抓着他,激动得宛若他乡遇故知似的。
“嗯,我们…很
!”他含糊的敷衍道。心早已被她紧抱着自己手臂的柔软身子给
得莫名恍惚。
“大哥他发现我拿走了密西?”
“嗯,你大哥他…发现你拿走密函,所以…要我…”他不知所云的支吾着。
“他要你来帮我查案?”她惊喜的大嚷着,身子更忘形的几乎快整个贴上他。
“嗯…”该死!她的身子若继续在他臂上蹭着,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太好了!那这样我就有伴了。”
妘曦
天喜地的欢呼声惊醒了他,他如大梦初醒的一转头,才发现自己糊里糊涂答应了什么。
不!他是要来带她回京,不是来这陪她胡闹的!他在心底狂吼着,却发现已改变不了事情,否则这丫头定会唆到他耳朵长茧不可。
第一次,他惊觉自己竟被这个小丫头给搅
了思绪。
他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小小一个磨蹭的举动!竟会让他…唉!
“查案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尤其是今天的事,更看得出来你的脑子有多简单。”他不善的口气半是气恼她,半却是气恼自己。
他毫不客气的批评,惹得她小脸一阵羞红,但她随即气呼呼的替自己辩解道:
“谁叫他们暗怀鬼胎、否则事情应该是会很顺利的。”找到严刚、问出赈款的下落,就此结案。她天真的如此打算着。
“说你脑筋简单,还真没有冤枉你!”他提着剑,转头就往山里头走。
“喂,你去哪儿?”他该不会是想把她丢在这儿吧?她有些气短的觑了眼漫天荒烟的四周。
“天快黑了,今晚得有个栖身之所。”
“我们可以去住客栈,若是你缺盘
,我这儿有的是银子。”她连忙在后头喊着。
“你的‘办案功夫’已经惊扰了严刚那群人,若进城去还想能睡得安稳吗?”
他的意思是说,今晚她…不!“他们”得
宿荒野?
“可是,这荒郊野外怎能住人?”始曦拒绝再往前走一步。
“随便你!”
他性格得没半点人情昧,也没有半句哄慰安抚,蛮不在乎的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走了。
“喂,你不能丢下我!”
她在后头喊着,四下瞥了眼诡暗的林间,一跛一跛的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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