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哀摸照片上的人,拉希德有无限感慨。
这是她最新拍好寄来的照片,只见她的肚子已经大得不像话,可那张脸却是异常憔悴苍白。
“她不快乐啊,每天都只吃一些些东西,甚至得用威胁不让她和你通视讯才会乖乖的吃饭。”之前,督湍在电话那头咳声叹气的说。
纵使在好山好水的福尔摩莎,即使那里是她的故乡,但洛可沁的心情不开朗,再亲的地方都是枉然。
“她快生产了,是吧?”慵懒的声音从屋外人,拉希德放下手中的照片,旋过身面对穆罕。
“再两个月。”他淡淡的回答。
“恭喜啦,什么时候想带她回来?”穆罕取饼洛可沁的照片,很不以为意的顺口问道。
“等生产过后吧,不急。”拉希德与他尔虞我诈的暗中互探对方底子,表面上则是平静的神态。
“我还以为你多爱她呢!”他笑了出来;“毕竟她救过你,还差点让你丧命不是?说真的,马尔的头被斩断了,还真大快人心。”
拉希德挑眉笑道:“我以为马尔那件事没有外人知道,我记得已让图里封锁消息了。”
“你说我是外人?”穆罕变脸的问。
“你认为自己是,你就是,”他平静的收拾桌上的杂物,口气依然平淡“很多事,不是你我表面所见的,不是?”
“或许吧,”他斜身瘫坐在拉希德对面的椅子上,笑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心身边的人?瞧,卡茉不就是个好例子,她现在去了哪儿?”
“我以为卡茉被放出来的事,也没人知道。”拉希德皮笑
不笑的说。
“你…”穆罕的气显然被挑动。“是卡茉曾找过我。”
“她和你感情倒是
不错的,我以为你们没
集才是。”他
角单边上扬,挑眉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好歹我和她并非陌生人,她来与我道别,也没啥让人好意外的。”他调整气息的回应。
“也是,”拉希德边说边玩把手上的焦黑金属扣子,神情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不会令人意外。”
“那是什么小玩意?”穆罕的好奇心被挑起,因为他从未见过有人会拿个焦掉的东西把玩。
“想看吗?”他将那颗钮扣递给他。“是图里在某个火灾现场找到的。”拉希德强调火灾两个宇。
穆罕的表情稍稍变
,但还是接过瞧瞧。
“很神奇的小东西,”拉希德笑笑后
有声道“居然还有咱们王族的标志在上头。”
“的确,”穆罕将钮扣递推还给他!“王族的事西竟敢有人大胆的盗用,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很奇怪的是,那栋烧焦的屋子里虽找不到半个受害者,”拉希德悠闲的翻开桌上的记事本说道:“却被检测出有弹痕还有大量的血迹。”
“你究竟想说什么?!”穆罕原本就是比较沉不住气的人,他愤怒拍桌的问。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分享些事,比如我们的童年,又比如在英国和法国的事,”他双手
,抵在下颚处,深沉凝视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伦敦的那辆法拉利是你的吧?而在巴黎,计
马尔暗杀我的也是你,对吧?”
“你在瞎说些什么,我听不懂!”穆罕脸色惨白的起身。
“你懂的,”拉希德玩把手中的钮扣“就像你知道马尔是怎么死的,卡茉已经离开拘留所,更知道如何把一个人杀死后身体绑上石块扔进海里,哼,还真是狠呐!兄弟。”
他决定不和他玩拖延战术,他等不及穆罕再次的出手,几个月过去,他的耐
也被磨到极点。
“你没凭没据,居然含血
人!”穆罕愤怒的楸起他的衣领怒吼。“我要没凭没据,敢挑明的跟你说话吗?”拉希德用力推开他,将他推离数步远。
“你有本事就把这些事都闹上父亲那里,届时,我就来看看父亲的心是偏袒谁。”他愤恨的咆哮。
“父亲那儿我早已报备过,”他语气丝毫未提高“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为什么如此恨我,恨到连可沁都不放过?”
“哼,懒得理你。”穆罕整理长袍后扔下话不
理会他。
“我一直在等你再次出手,”愤怒的话从他背后传来“打我将母亲及可沁送走后,我就一直等你再次出手,奉阿拉的旨意,我曾发誓过不再计较你曾对我做过的伤害,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可沁下手!”
“因为你!都是你!”穆罕的怒火也被彻底挑出。“先是你母亲抢走父亲对我母亲的爱,再来就是你的出生又抢走父亲对我的注意,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早在伦敦时我就会让你横死街头,又何必等到巴黎再下手!”
没错,那辆在伦敦直冲拉希德
夺他命的法拉利是穆罕亲自驾驶,只是另一辆由洛小钥驾驶的车子正好抛锚在马路中间,好死不死的恰恰挡住了法拉利的追撞,那时拉希德警觉的逃过,而这也是他对洛可沁注意的开端。
而在巴黎时,他的运气就没这么好,被挑起怨恨的马尔被彻底利用,借刀杀人于无形的穆罕乐得在背后享受战果,只是天注定拉希德不该死,当他被马尔和萨凛姆夹攻,脸上被划一刀的同时,和同学一起周游欧洲到各大电视台做采访实习的洛小钥再次救了他。
这是阿拉的旨意,要他遇上洛家的女孩,一个救了他生命;一个给他生命完整无憾。
“拔出你的弯刀,”拉希德决定要以弯刀决斗,用阿拉伯男人的方式,为彼此的仇恨划下句点。“我们之间的仇恨,就以弯刀作结束。”
“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穆罕脸部扭曲的说,然而事实上,他却是害怕的。
没错,拉希德把玩弯刀的技术比他高上许多,或许他的
击比他强,但比弯刀,穆罕没啥把握。
“我没有取走你性命的打算,”拉希德不屑地道,一谁手上的弯刀先
离手,就算他输。”
“条件呢?”
“我赢,我要你自己到父亲面前请求他老人家的原谅;我输,奉阿拉的旨意,我马上离开杜拜,永不回来。”
“成
。”兄弟俩以拳击拳的
换誓盟,同意彼此的条件。
穆罕满意他提出的条件,毕竟拉希德赢的话就算要他上父亲那儿请罪,父亲也不会降罪于他,至于若能让拉希德永世离开杜拜,更是他所冀盼的。
拉希德带着他走进平
他健身用的房间,如今这里已被清空,只留下空
的一片。
拉希德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屋打搅他们,所有护卫,不管是拉希德的人还是穆罕的人,都十分紧张的守在房门外,不一会,里头开始传出一声声刀对刀碰撞的巨响。
一开始,势均力敌的两人丝毫不给对方任何机会,拉希德比较属于守方,而被
急的穆罕则拚劲十足的不断向他挥出弯刀。
“我要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1”再一次刀锋
错,两人
近时,穆罕突然问道。
拉希德将他隔开后才回答…
“从你放火烧了萨凛姆的屋子开始,从那颗钮扣开始!”他手一挥,很快的击中穆罕手中弯刀的正中位置,当场差点让它震动落地。
“一颗扣子能代表什么?!”穆罕吼道,手一挥,手中的弯刀也成功的在拉希德脸上划下一痕。
“可以代表很多,更是破案的契机,”拉希德没理会疼痛的血口,一个漂亮的闪身还击,也在穆罕手臂上划出一刀口“因为钮扣出现在太诡异的地方,让我不得不追查,也因此让我找到你与马尔、萨凛姆的
易帐册。”
“怎么会…”他以为他把帐册收藏得很好,没想到…
穆罕震撼间忘了该挡下拉希德对他挥出的致命一击,拉希德使出全身的力量,将他手中的弯刀挥到房间的另一角落。
“认输吧,”他将弯刀架上他的脖子“这是阿拉的旨意。”
撇撇嘴,穆罕无所谓的摊开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我会到父亲那里求他原谅,”他走在拉希德前头,边走边说道“只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
穆罕动作迅速的拔起暗藏的手
,流利的回身,准备朝拉希德的脑子
杀。
—切人措手不及,他扣下扳机,事情恍如就该如此收场…拉希德应该要如他预期的中
倒下,但穆罕发现倒下的却是自己。
就像萨凛姆的结局一样,只是这次换成穆罕低着头,不可思议的瞪着身上
着血的
孔。
“怎、怎…么会?”多的疑惑在身后的阴影笼上时给了他解答。
图里手里持着长
解救拉希德一命,而站在图里后头的则是阿布达比。
“父亲?”拉希德讶异的望向他,不懂为何图里与会曾突然出现。
“图里向我通报你们兄弟阋墙的事,”阿布达比语重心长的叹气“我本以为穆罕会老老实实的与你对抗,但仍是让图里做出保护你的准备,没想到穆罕竟然连最后的机会都丧失。”
“图里?”他再次不解的扭头看他忠实的部属,图里则是平淡的笑了。
“卡茉昨
自杀,”对他而言,卡茉是他最爱的女人,即使他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爱,但他还是爱她。“她要我好好保护你。”
随即而人的护卫们淹没拉希德想再追问的话,他想想事后再问也无妨,他之后陪着满脸失望与哀伤的父亲离开现场。
穆罕最后在送医急救的途中,因失血过多身亡。
***
今天没有拉希德的视讯,更别说电话了,洛可沁消沉的坐在沙发上,握住遥控器的手无意识的切换有线电视频道。
夜午两点四十九分,她呆滞的寻找国际新闻,只想打发掉无眠的时间,因为心神不宁她一直夜不成眠。
突然,正播报着即时新闻的CNN,突然跳到她曾熟悉的画面,那是BurjAlAarab汕饭店外的风景,她知道哪里!
记者快速播报出的英文一句句敲进她耳里,她努力消化翻译,直到一个令她害怕的字眼出现。
“阋墙…内斗?有王族的继承人死亡?!”
天,难怪拉希德一天没和她联络,难怪…
所有不好的答案主动敲进她的脑袋中,报导中并未提到是哪个王室继承人,所以她很主动的将之归类在不好的猜测那边。
她害怕的想上楼唤醒督湍,但恐惧加上行动因怀孕而变得迟缓,她困难的起身,却因为双脚颤抖无法支撑她的体重而跌倒。
“唔…”她的肚子…好疼…
一股不祥的预感不断笼罩着她的知觉,腿双间的
滑感更是让她冷汗涔涔。
洛小钥半夜起
口渴想找水喝,发现该乖乖睡觉的姐姐不在她的
上,她紧张的奔下楼找人。
“沁?你在哪里?”她焦急的跳下楼梯,马上发现倒在地上的洛可沁。“该死,你怎么会跌倒?!”
“小钥,拉希德…”她困难的指着电视荧幕,但洛小钥没留意到她的意思。
“吼,一天不通电话是会怎样吗?!人家他也是有事要忙的。”她误解成洛可沁想念拉希德而不小心跌倒。
“不是,电视,”她沉重的呼吸道“电视…出事了,他出事了!”
“能出啥事?”她不满的低吼“不就是…”
不明所以的扭头望向电视荧幕,她居然看到图里守护着一张担架,而担架上似乎有个人被…覆盖白布!
“天!怎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低喊,图里一直都待在拉希德身边,那个担架上被覆盖白布的岂不是…
“你别胡思
想,”洛小钥低吼“我去找王妃。”
她
站起来,又洛可沁扯住。
“孩子,我的…孩子…”她痛到弯着
,难受的说。
“什么!孩子?!”洛小钥害怕的掀开她的孕妇裙,发现她的腿间已经
了一大片。
“来人!快来人!”她惊慌得大吼,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所有的事全都挤在一块儿发生了呢?!
一个极度不平静的夜晚,在众人的慌乱中,洛可沁被送上救护车。
***
拉希德轻装便服的来到台湾,他只让图里跟随他,也婉拒父亲要他多带点护卫保护的命令。
两人在图里问了许多路人后找到洛家位于台北的房子,拉希德调整心情后,亲自按门房的电铃。
“奇怪,怎会没人开门?”他怪异的想,要图里再次确认住址是否有误,但他却肯定的点头。
图里摊开字条,很明确的告诉他,这字条上写的住址比对门旁的门牌,是这间屋子没错。
“怎么会没人?”他气愤的质问可怜的图里。
“啊,你们是要找洛家的人吗?”一位可爱的女孩怯怯不安地用不怎么纯
的英语问道。
“是,”拉希德赶紧问“你知道他们到哪儿去了?”
“他们全都到医院了吧,”女孩不敢看他带疤的脸,只对图里说道“我妈妈说洛姐姐跌倒难产,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拉希德顾不得自己狰狞的模样会惊吓到女孩,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臂
问。
“少爷您别这样,让我好好的问。”图里头疼的拉走主人,转身好声好气的询问:“抱歉,我家少爷着急洛小姐的下落,可否请你再说明白些?”
女孩眼角含泪,只是害怕的猛摇头想逃回家躲起来,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充当好心人。
“拜托,我们是从杜拜来的,”图里谦卑的说“洛小姐是我家少爷未过门的
子,所以他不免会心急了些。”
他的解释显然奏效,女孩答应他们赶回家问母亲更详细的经过,约莫十分钟后,他们主仆俩捏紧另一张字条,朝小女孩抄给他们的住址直奔而去。
***
洛小钥焦虑的来回踱步,他们明明已经由后续的查证中知道死的是穆罕,但不论是谁解释,洛可沁一律当作是骗她的谎言。
“怎么办?可沁根本就没有求生意志!她甚至拒绝医师开刀的要求!”她突然揪紧小森的手臂,害怕的低语。
“怎么样?有找到里和拉希德王子没?”小森拍拍她的手安慰,随即询问唯一能与王室联络上的督湍。
她的回答是无奈的摇头,虽然已得知拉希德和图里一起上了飞机直飞台湾,但没道理他们没和他们联系上啊?!
“那怎么办?小沁怎么办?她没见到…真是够了!直接打昏她或者在她点滴里下镇定剂让她睡着后再开刀啊!”洛小钥气呼呼的说。
“别急别急,等等就去和医师商量。”督湍无助之余同意她的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住母亲要紧啊,要不然他们拿什么和拉希德
代?
“啊!我不管了,”洛小钥快崩溃的喊道“我去找医师签下家属同意书,要他们直…”她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突然瞪大的眼睛。“天啊,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声音里,终于出现欣喜。“拉希德来了,他来了!”
“天,感谢上帝,”督湍见到儿子赶到,不
感动得落下泪来。“快,快去看她。”
她不断催促着,拉希德见状,一颗心更加沉重了。
“我带你去找医师,拜托他让你进去手术房,”洛小钥也激动得落泪,她拉扯拉希德边跑边解释“我们没发现她独自下楼看电视,结果CNN播报王族发生内斗,有个继承人在内斗中死亡,因为图里站在担架旁护送担架,所以可沁以为你死了,然后那个笨蛋居然威胁医师不准用剖腹产的方式生小孩,并一直说些什么她不想一个人活在世上之类的蠢话!”
拉希德闻言自责又懊恼,他应该先打电话告诉她,他平安无事,而不是一心只想赶来接她。
洛小钥带着他走到手术房外的护理站,洛可沁的主治医师正准备出来找家属商谈事宜,他一发现洛小钥带了一个威武贵气的男子时,马上知道他的病人有救了。
“医师,快、快让他进去!”洛小钥不断的催促,直到拉希德被护士领去换消毒衣为止,心中的大石头才重重落地,她解
的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小森从后头抱起她,她放声大哭的抱住小森,心里不断的感谢上帝保佑。
***
一见到躺在手术台上的洛可沁,拉希德以为那天在杜拜的危险景象再现,他深呼吸后在主治医师的鼓励下,迅速走近他心爱女人的身旁,执起她的手。
熟悉的气息让洛可沁睁开疲惫的双眼,直到发现眼前握住她手的男人竟然是她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拉希德时,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拉…拉希德?”她讨厌自己老是哭,但眼泪却不听话的落下。
“没错,是我,”他才不管手术房的规矩,扯下口罩,低头就给她一记火辣辣的亲吻后,才恶狠狠的警告“我警告你要平安无事,我要带着你和宝宝回去。”
直到他吻了她,她才真正的感觉他是真的存在。
“真的是你!”她终于
出欣喜的笑容“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
“所以你甘愿放弃自己?”他不悦的低吼“看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副德行的,小心等你好了以后,看我怎么打你。”
“呜,真的是你。”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威胁她。
“你乖乖的开刀把宝宝生下,”他心疼的吻走她因疼痛而汗
的脸承诺道“等你把宝宝生下来,我们马上回家,嗯?”
“你会一直陪我吗?”没有他的日子让她恐惧,洛可沁可怜兮兮的问道。
“会,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他的承诺,他们的爱,让在手术房里的众人不
动容。
洛可沁静静的闭上眼,
角漾着微笑,双手紧紧被他
握着。
他发誓永远不会离开她,就算主治医师命令他闪远点他都不放手,最后放弃的是主治医师,他让拉希德全程参与宝宝的诞生,整个过程只有在主治医师划下第一刀时他稍稍愣住,但从开始到结束他的表现都比一般男人还要坚定。
直到宝宝被护士抱起来,哭喊出他在人世间的第一个声音,他们的手依然
,他爱她,直到永远。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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