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辨律的嘟嘟声,在清晨六点钟响起。
几乎是第一道嘟嘟声响起时,双人
上隆起的被褥里,就伸出一只古铜⾊的大手按掉
头的闹钟,然后立即翻⾝下
。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好似经过特殊的训练。
斑大的⾝影走进浴室盥洗,五分钟后又走出浴室,取出一套深灰⾊的运动服穿上,开门离开卧房,准备外出晨跑。
当男人经过客厅,伸手到电视柜上取钥匙时,看见一旁相框里的合照,他略楞了楞,双眼凝视着照片,不由自主出了神。
那是他⾼中时期的合照,照片里一共有三个人,他岩镐、程亚杰和宋伊芹。那时他们笑得多么灿烂,仿佛他们拥有无限美好的明天。但如今山河依然,人事却已全非。
那年⾼中毕业后,他果然考上察警大学,成为一名执法的察警,镇⽇与为非作歹的歹徒搏斗,毫不畏惧地在
林弹雨中冲锋陷阵,因为表现良好,如今已擢升为雷霆小组的组长。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始终住不进其它的女子,只有宋伊芹一人。
而程亚杰也顺利考上医学院,成为一名小儿科医师。至于宋伊芹也顺利考取护理学院,持续追随着程亚杰的脚步。
医学院毕业两年之后,程亚杰担任某大医院的住院医师,决定先和
往多年的宋伊芹完成终⾝大事。
婚礼当天,他担任伴郞…世上最苦涩的伴郞。亲眼看着新郞把他最爱的女子夺走,而他只能強挤出微笑,给他们真心的祝福。
天有不测风云,程亚杰与宋伊芹新婚才半年,程亚杰因为⾝体不适就诊检查,发现得了肝癌,而且已是末期,最多只剩三个月的生命。同时,宋伊芹也发现怀有⾝孕,原本该是喜事,却没有人⾼兴得起来。
程亚杰并没有受太多苦,住进安宁病房两个月后就过世了,而宋伊芹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甘心上逃卺走她的丈夫,倒地失声痛哭。或许是过于
动,程亚杰过世不到一个礼拜,她也流产了,程家一下子痛失两代子孙,程⽗、程⺟同时失去儿子和孙子,更是伤心得昏厥过去。
岩镐心疼极了,心疼伊芹失去挚爱的丈夫,更心疼她痛失自己的骨⾁。
因此办完程亚杰的丧事之后,岩镐跪在他的墓前向他请求,希望娶伊芹为
,替他照顾伊芹一辈子。
然而宋伊芹不愿嫁给他!
她如泣如诉地头摇道:“如果你有心,多照顾我、关怀我好了,现在我的心里还思念着亚杰,所以我不能嫁给你,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不要紧,我真的不介意!”
然而不管岩镐再怎么说,她还是不肯轻点螓首。
“对不起,岩镐。”宋伊芹滴下了泪。
“没…没关系!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等待,永远在你⾝后守候着你!”
他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拉开门步出大门,
面扑来的冷空气,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时序已是严寒的十二月,将近圣诞节又碰上寒流,气温降得更低,据说清晨气温可能只有六度左右。然而他并没有因此退缩,拉起运动上⾐的连⾝帽戴在覆着短发的头上,迈开步伐开始他每⽇例行的晨间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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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冷!”姜韶宁一步出家门,便感受到六度的超強低温,凛冽的寒风拂上她⽩嫰的脸颊,因温差太大而浮现的晕红,是最自然的腮红。
她是个称得上漂亮的女孩,晶莹清澈的杏眼,琼鼻小巧秀气,红润的菱
微微往上勾,看起来好像永远带着笑容。
她穿著一件连⾝⽩⾊羽⽑大⾐,颈间围着一条自己亲手织的花围巾。
真的好冷!她又呼出一口雾气。天气实在太冷,她被寒风给冻得几乎想躲回屋里取暖,别出门算了。但是…唉,她不能!
家政系毕业的她,手艺还不错,在附近社区开烹饪教室,专教一些婆婆妈妈或是即将当新嫁娘的姐小们煮菜或是做点心糕饼。
今天是周末,同时也是这一季的烹饪教室成果展,学员们会邀请家人或是朋友前来品尝他们的成果,她必须前往批发市场焙买需要的蔬果和鱼⾁,这样可以替学员们节省不少经费。
她有一台小ㄅㄨㄅㄨ,以往都是开车采买相当方便,可惜前两天她的车突然出了点问题,现在还躺在保养场里,所以她只好搭公车前往批发市场,等买完东西再搭出租车回家。
眼看时间不早了,要是再不去买,稍晚烹饪班的学员会没有材料可做。所以即使再冷,她还是得硬着头⽪出门去。
姜韶宁锁好大门,拉⾼大⾐的领子,忍受咻咻寒风刮过冻红双颊的微痛,非常卖力地一步步朝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她没发现,⾝后有道鬼祟可疑的壮硕⾝影,悄悄地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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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镐是个喜
计画及规律的人,他慢跑向来循着固定的路线跑两圈,大约花去四十分钟的时间,回到家冲个澡、吃过早餐之后,再开车出门上班。
可是今天他慢跑的路线碰巧道路施工,路上坑坑洞洞再加上尘土飞扬,让人不舒服,因此他临时改变路线,往另一边他从未跑过的社区而去。
他边跑着,一边转头打量四周。这一区商店较少,住宅大楼居多,感觉相当宁静。而且社区绿化做得相当不错,跑起来感觉満舒服的。
然后…他发现了她!
首先注意到她,是因为在这隆冬的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出门,难免引人侧目。
然后,是她可笑的模样让他发噱。
今天气温冷风又大,她纤细的⾝体逆着风走,像快被风刮走似的,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艰辛,他忍不住好笑地勾起嘴角。
接着他敏锐地发现,一道鬼祟的⾝影从某个巷弄钻出,悄悄地跟随着她。
多年历练中培养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
他迅速拉下覆在头顶的连⾝帽,将⾝体贴近墙边,不动声⾊地尾随在后。
不到一分钟,只见那肥硕的中年男子突然冲上前,抓住前方女子的⽪包一把扯下,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跑。
姜韶宁正专心走着,努力与強风对抗,不料一道壮硕的⾝影突然从⾝旁掠过,紧接着肩上传来一阵被強力拉扯的痛楚,她才发现…自己的⽪包被抢走了。
她震惊得立即放声大喊。“啊…抢劫!我的⽪包…救…”
一句救命还没喊完,已有另一道俐落的⾝影从她⾝边窜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几个大步追上抢夺⽪包的抢匪,跃上前一个擒拿手将抢匪庒制在地。
她忘了呼喊,楞楞地看着。
抢匪像只离⽔的鱼极力张嘴
气,庒
动弹不得。
岩镐将抢匪的背当成椅子,庒在庇股下,然后取出机手拨电话通知附近警局的同仁过来处理。
通话完毕,他将机手塞回口袋,转⾝向还楞在不远处发呆的姜韶宁喊道:“过来!先拿回你的⽪包,等会儿会有警员过来做笔录。”
“噢。”姜韶宁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呆楞地缓步走上前,颤巍巍地伸手去拿⽪包,这才看清恩人的模样。
好、好有个
的一张脸!她立即红了粉颊。
黝黑的⽪肤像极了海军陆战队员,或是海⽔浴场的救生员。耝黑的眉感觉有点凶、矍铄的眼眸透着锐利的光芒、⾼
的鹰勾鼻很好看,嘴
薄而宽大…
这不是一张英俊
人的面孔,但却给人一种很強烈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只是一种很強烈、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他冷不防转过头,正好抓到她呆望着他的傻模样,姜韶宁面颊晕红加深,头垂得低低的,感到羞窘不已。
“你没事一大早跑出来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岩镐没来由地生起气来。
这女孩样貌还算不错,她该庆幸他正好经过这儿,而且现在是严寒的冬天,大大降低了歹徒的⾊
,否则难保抢匪不会想在抢劫同时,顺便做“晨间运动”
“我、我要去买菜…”姜韶宁被骂得莫名其妙,扁起小嘴无辜地说。
“买菜?!”岩镐更火了,这是什么愚蠢的理由?“你家都没人了,非得让你一个弱女子在清晨六点出门买菜?”
“我…只有一个人啊。”姜韶宁更委屈了。
她独自在台北生活,不自己一个人去买菜,谁陪她去?
听到她孤独一人,岩镐想到自己也是,他突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才闭上嘴,不再骂她。
“呜…好重…”肥徒…呃不,匪徒被七八十公斤的重量庒在地上,
都快被坐断了,忍不住开始挣扎。
“闭嘴!”岩镐回⾝用穿著慢跑鞋的脚踢他庇股,抢匪马上安静下来,伏在地上假装自己是死尸,动也不敢动。
不到五分钟,警车闪着红蓝灯迅速赶到。寒暄过后,岩镐将抢匪和被害者
给警员,随即转⾝离开了。
见他离去,姜韶宁才惊觉自己竟然忘了向他道谢,而且也还没请教他的姓名。
“请等等…”她想喊住他,但他已拉上连⾝帽,迈开步伐逐渐跑开。
她痴望着那道⾼大的⾝影消失在
蒙的晨雾之中,心里怅然若失。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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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好耝喔!”一名相貌清秀的女孩,以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吃相,火速朝一大盘葡式蛋塔进攻。
在她⾝旁,一名壮硕的男子也不遑多让,几乎是一口一个拚命往嘴里塞,唯恐慢人一步就没东西吃了。
坐在对面的姜韶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活像几天没吃东西的饿死鬼夫
,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将満満一盘蛋塔逐一消灭。
眼看着盘子上的蛋塔逐渐减少,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
“嘿,被我抢到了!”李志军抢到最后一个蛋塔,得意洋洋地大声
呼。他张大嘴,正准备把战利品放⼊口中,娇小的
子忽然跳起来,用手勒住他的脖子,眯起眼威胁。“给我!”
王慎惠像是
鹈鹕吐出肥鱼的渔夫,勒紧丈夫的脖子,让他就算咬了蛋塔也呑不下去。
“不…唔…不要!”李志军以⾝为察警的尊严紧抓着蛋塔,誓死捍卫他的荣誉。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男人啊?连一个小小的蛋塔都不让给我,你
本不爱我是不是?”王慎惠凶恶地绞紧手臂,李志军只得挥舞双手表示投降。
“唔!唔…好好…给给给你…”他不是因为爱
子才让给她,而是被勒得坑谙气了,不得不乖乖
出蛋塔。
“哼,这才象话!”拿到蛋塔,王慎惠恶婆娘的神态迅速一敛,又变回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女人。
她悠闲地享受胜利的荣耀,优雅地轻咬一口蛋塔,闭眼感受松脆的酥⽪与浓郁的蛋香在口中扩散。“嗯,真是太好吃了!”
噢!她感动得几乎快落泪了。
李志军看了也想流泪,心疼地看着最后一个珍贵的蛋塔在老婆口中化为唾沫,呑进肚子里…呜!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好想放声痛哭。
姜韶宁没想到自己做的蛋塔这么受
,忍不住好笑地告诉他们:“其实厨房里还有一盘刚烤好的,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喜
,等会儿我装一点让你们带回去。”
“你怎么不早说!”夫
俩炮口一致轰炸她。
真是的!害他们夫
阋墙,还差点闹出命案咧!
“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喜
吃啊!”姜韶宁眨着眼,无辜地回答。
听到还有一盘,王慎惠赶紧将剩余半口蛋塔送到丈夫嘴边,谄媚甜笑。“老公,剩下的一半给你吃噢。”
“好好!”李志军喜出望外,一口呑掉蛋塔,还意犹未尽地猛
老婆手指头。
“哎哟!你做什么啦?讨厌,羞死人了!”王慎惠娇羞地推了老公的头一把。
“噗!”姜韶宁差点噴出红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敢笑我们?”王慎惠⽩了学妹一眼。“还不都怪你手艺太好,蛋塔做得又酥又香又浓郁,让我们爱不释口,才会抢得这么凶。”
“奇怪!当年你们不都是烹饪社的吗?为什么手艺差这么多?”李志军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当年,姜韶宁和王慎惠是同校学姐妹,只不过韶宁是家政系的,而他老婆是财经系的。虽然不同系,但好歹同样进过烹饪社,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啊,依样画葫芦总会吧?
几年训练下来,人家韶宁的手艺好得没话说,而他自己老婆…唉!早在向她求婚时他就恳求过,拜托她以后千万别下厨做菜给他吃,免得他功名未成就英年早逝,死因是:腹泻!
传出去实在太可笑,他丢不起这个脸。
“人家就是天生少了点料理细胞嘛!”王慎惠泫然
涕,她也不是故意厨艺这么糟的嘛。
“没关系啦,如果学姐真的想学,以后我教你做一些简单的点心,包准李大哥对你刮目相看。”姜韶宁笑着说道。
“真的吗?”王慎惠开心不已,李志军则抱持万分怀疑的态度。“我看她不只没细胞,而是
本少了料理那
筋,就算⽇本的料理铁人道场五郞来教她,恐怕也会吐⾎而死,你真的救得了她吗?”
“你说什么?!”王慎惠又发飙了。真是⺟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
“别生气啦,学姐!”姜韶宁赶紧请她拳下留人,免得发生暴力事件。“绝对没问题的!有些点心的做法很简单,但是非常好吃,只要是女人…不!只要是人都会,你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真的吗?”王慎惠欣喜地将老公踢到地上,又变回娇羞可爱的小女人。
“当然!”姜韶宁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免于一场家暴发生。
“韶宁,你实在是个很好的女人,漂亮又贤慧,眼看着你也快二十七了,怎么还是孤家寡人呢?我都替你着急起来了!”王慎惠疑惑地道。
“大概是缘分未到吧!”姜韶宁恬淡地一笑,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王慎惠感叹地道:“如果⾝旁有不错的对象,就认真考虑、好好把握,要知道女人可是跟青舂赛跑的。”
“没关系,我替你作媒!”李志军从地上爬起来,嘴咧得比青蛙还大。“你喜
什么样的对象,李大哥帮你留意!”
“对啊!志军组里一大堆未婚的条…呃,同仁,只要你开出条件,包准这位媒公替你配得良缘。”王慎惠猛拍丈夫的
脯,差点捶得他內出⾎。
“我喜
的对象?”姜韶宁没来由想起那天早上,意外救了自己的那个人。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开出一模一样的条件,找来的人也不可能会是他!她垂下眼眸,心底无比怅然。
“对啊,你快说嘛!”李志军和王慎惠这对耍宝夫
还在猛催她。
“唔…其实也没什么条件,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家世清⽩、无不良嗜好就好。”她随口回答,胡
搪塞他们。
“这算什么条件?你⼲脆说只要是男人就行算了!”王慎惠猛翻⽩眼。
李志军也大声议抗:“不行不行!韶宁,你一定得说出一个具体条件来。像是喜
⾼的矮的、还是胖的瘦的、⽩⽪肤还是黑⽪肤的。你起码得说出一个大概来,我才好帮你物⾊嘛!”
“好吧!那我想想看。”姜韶宁脑中浮现一个清晰的样貌,她不自觉按照那形貌说了出来。“嗯…要⾼一点,大概要⾼我这么多。”
她踮起脚尖,伸手往上,照着模糊的印象比了个大概的⾼度。
“那么⾼?那起码要一百八十公分吧?”王慎惠惊呼。“一百八啊?没关系没关系,光我们组里就有好几个哪。”李志军脑中已经出现几个适合的人选。
“然后…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胖,要看起来很壮,但不是胖。”
“不能太瘦,要壮不要胖?”糟糕!踢掉几个瘦⽪猴和弥勒佛,适当人选只剩下三个。
“还有,我不喜
肤⾊太⽩的男人,最好是…能够稍微黑一点,感觉比较沉稳可靠。”
姜韶宁双颊略为烫红,对于自己偷偷把仅有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当成理想对象的模板,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啊!”一口气淘汰两只⽩斩
,层层筛选剔除之后,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偏偏那个人…妈呀!
“喂!到底有没有啊?”王慎惠见他像被狗咬到似的,忍不住皱着眉头问。
姜韶宁以为他大概找不到合适对象,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笑着说:“没有也没关系,我还是感谢你们的好意。”
“有是有啦,不过…”对象不太好搞定欸!李志军烦恼得猛搔头。
“不过什么?”王慎惠
问。“到底是哪个啦?”老公的同事她也多少认识,只要他说得出名字,她就知道是谁了。
“就是那个嘛!”
“哪个?”光说这样谁知道啊?王慎惠眉头拧得更紧了。
“就是那个人啊!”李志军脸也更苦了。“你说我们组里黑⽪肤的有几个?”
“啊?!”王慎惠猛然明⽩丈夫说的是谁。“你是说…那个人?”
“没错,就是那个人!”李志军说着,还哀切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是那个人呢?”
“按照条件淘汰筛选之后,就只剩下那个人啦。”
他们夫
不约而同垂头叹息,姜韶宁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她
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从头到尾就只听他们说“那个人、那个人”听得头都昏了。
“不管!既然韶宁喜
这样的对象,无论如何你都负责把人给我拐来,否则我绝不跟你善罢甘休!”王慎惠龇牙咧嘴地掐住他的脖子。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李志军连忙大喊。
唉,罢了!为了将来的口腹之
,呃不,是为了韶宁,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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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房间里,充満了
情平复后的暧昧气息,宋伊芹依恋地轻抚男人⾚裸的
膛,男人却不耐地推开她的手翻⾝下
,走进浴室冲澡。
片刻后男人走出浴室,宋伊芹已经拥被坐起,撅着红润的小嘴气嘟嘟质问:“你不是答应我,要跟你老婆离婚的吗?你什么时候才要跟她提这件事?”
男人最近对她愈来愈冷淡,她不是没发现到,偏偏她很想嫁给他。
他英俊有魅力,又是知名企业小开,虽然已经结婚了,但她认为那不是问题,她有自信能击败他的元配,成为他的下一任
子。
自从两年前丧夫之后,她一直急着寻找另一张长期饭票,当然岩镐表示过要照顾她一辈子,但她对他的想法依然没变…他庒
配不上她!
她要的是一个英俊体面,能带得出去、又能供给她大笔金钱挥霍的丈夫,岩镐对她确实好得没话说,只可惜不够英俊
人,警务人员的死薪⽔她也不看在眼里。
无论他对她有多好,都弥补不了这两个最大的致命伤。
“离婚?”男人冷笑。“我老婆最近刚孕怀,有了孩子,怎脑粕能离婚?”
男人慡快地让她明⽩,想当他老婆?她这辈子别想了!
“你老婆孕怀了?!”宋伊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面孔扭曲骇人,温柔媚娇的模样不再。“你不是说你跟老婆没感情,早就打算离婚了,为何还跟她上
?”
男人一面穿戴⾐物,満不在乎地耸耸肩。“她毕竟是个年轻女人,相貌⾝材也还算不错,要说躺在她⾝旁没半点感觉,除非是死人…而我不是!”“你竟然骗我!你好可恶,骗得我好惨…”害她伤了心又失了⾝!“你这骗子…”宋伊芹跳下
裸⾝扑上前奋力捶打他,头发凌
覆面,又吼又抓的泼辣相让人倒⾜胃口。
男人厌恶地拧眉,甩她一个巴掌,将她用力推倒在地。
“你别像个疯婆子一样撒泼!”男人厉声咒骂,接着从西装口袋取出支票本,刷刷迅速开了一张支票,不屑地扔在地上。
“这金额应该⾜以支付你陪我上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也最好识相点,别来纠
不休,否则当心我要你好看!”男人说完,毫不眷恋地转头离开。
宋伊芹伏地啜泣,不敢相信自己做了将近一年的美梦,结果竟是被人玩弄了。
她趴着痛哭了好一会儿,不经意抬头看见支票,蓦然想起还没看他到底给了多少钱,连忙抹去眼泪,飞快爬过去捡起支票,期待地一看金额…
一百万?!
她陪他上
一年的代价,只有一百万?!她宋伊芹几时变得这么廉价了?
她又气又不甘心,哇地张大嘴,哭得更加凄厉。
末了,她忿忿地抹去眼泪,不让自己哭肿美丽的眼睛。
“算了!世上男人多得是,少了一个我也不希罕!我就不相信,凭我宋伊芹的条件,找不到一个体面多金的丈夫!”
她愤恨地嘀咕,忽然想起岩镐。
“哼!心情不好,就叫他过来逗我开心吧。”
她说做就做,起⾝走到
头柜旁,从⽪包取出机手,然后拨电话给他。
一待接通,她立即装出温柔的声音。
“喂,岩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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