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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哎瑞瑟和毕雷斯两大家族要联姻了!鲍爵的千金葇亦小姐和寇尔爵士将共结连理!

 这消息在各界造成轰动的原因,并非只是两大贵族的联姻,更是这婚姻代表着弗氏和毕氏两大企业集团的结合。

 另外,新郎的温文儒雅、英俊潇洒,与新娘的清动人,温婉娴静,也是继弗瑞瑟爵爷与夫人童话似的结合,又一次令人羡的企业界爱情童话。

 在新闻媒体看来,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结合,仿佛成了弗瑞瑟家族的专利!

 因此,在今天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大教堂里挤满了两大家族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而媒体采访记者则将教堂外所有的空间占据得水不通。

 “小姐,你不要紧吧?”始终服侍在旁的玛丽莲忧虑地看着似乎要被重重婚纱没的葇亦,那一身华贵的妆扮更凸显了葇亦心神俱碎的憔悴。“这几天你都没吃东西;你的身子会撑不下去的。”

 葇亦木然地看着这新娘休息室阖闭的房门,静静地听父母快接待来宾的隐约谈笑,乖顺地让造型师为她上最后的彩妆,心,则是已经空了。

 “我没事。”她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

 从今后唯一能让自己心脏振奋一跳的,就是飞狐仍活在世上的念头了;飞狐,只要他仍活着,她也会活下去的,葇亦这样无声地告诉自己。

 而与新娘的哀伤无奈有天地之别的,是新郎的神采奕奕。

 只见寇尔身着白色燕尾服,周旋在宾客间,显得意气风发,那朗无比的笑声,让人感受到这是寇尔最美好的日子。

 不错!今天是寇尔完成多年心愿的好日子。

 婚礼即将开始,他满意地看着宾客们入座,看着证婚的神父缓缓踏进神坛,等着结婚进行曲的旋律开始。今天他总算能正大光明地拥住他梦寐以求的金矿了;而今天以后,他将独霸企业界的天下。

 看着眼前完美的一切,寇尔止不住嘴边得意的笑。

 “雷诺组长,听说飞狐的案子还在审判中,不知您有什么感想?”

 记者们不意看见前来参加婚礼的国际刑事组长,纷纷将麦克风指向他。

 由于杀手飞狐落网的消息太轰动了,向来备受媒体冷落的雷诺组长在这案件上大大出了风头,所以一说起这件事,总有些昏陶陶的。

 “飞狐是个罪大恶极的冷血杀手,”雷诺组长昂头,装腔作势,声音更是比平常洪亮好几倍。“所以处理这种案件最好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何况几度审判飞狐的结果,都是唯一死刑。”

 “那么,这就表示飞狐要坐电椅的日子近了!”其中一名记者问。

 雷诺组长哈哈大笑。“不用等多久,等这婚礼的钟声一响,飞狐也差不多该离开这个世界!”

 当下从记者群中传出一片哗然,立即有记者要探问。

 雷诺组长却装模作样地将手一摆。“对不起,各位,我们现在婚礼上,里面的人在等着哩!失陪了!”

 有着拳击手身材的雷诺组长踩着醺醉的脚步走进教堂,那种受人瞩目的兴奋仍燃烧着他的全身,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快步走开的女孩。

 飞狐要坐电椅?就在今天钟响的刹那?临时被拉出来当招待的玛丽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听小姐说,只要她与寇尔结婚,寇尔就能保证飞狐会得到自由,怎会…

 玛丽莲想告诉自己,是雷诺组长胡说八道,然而,寇尔的保证又有几分真实呢?不管怎样,她得在婚礼开始以前,让小姐知道这件事!

 就在这时,一阵结婚进行曲的乐声自厅堂朗朗传出,玛丽莲感到一阵冰冷贯穿全身,上帝!太迟了吗?

 一个垂着头的硕壮东方男子被两名监狱的看守人拖向电椅室。

 身着黑衣的神职人员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刑犯被拉到冷硬的电椅上套上金属带;他踏着安详的脚步,走向刑犯面前。

 “我是安得烈神父,你准备向上帝认错了吗?飞狐,我的孩子。”

 神父看着被蒙上眼睛,只剩一口气的受刑人,神色温和地问。

 结婚进行曲的旋律响了。

 身着白纱礼服的葇亦袅袅玉立在厅堂外,等待父亲领她踏上红毯的那一端。

 “葇亦,我的孩子,”透过白色罩纱,葇亦看到父亲眼角闪着感动的泪光,给她一个最慈祥的笑容。“你好美!美得让我和你母亲舍不得把你嫁出去!”

 葇亦没出声,只是现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厅堂的大门缓缓开了,在红毯另一端等待的是仪态潇酒的寇尔,葇亦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麻木地将手搁进父亲的臂弯,捧着花,跨上红毯的第一步。

 “小姐…”玛丽莲带着微,眼眸闪着惊慌地猛煞住急奔的脚步。

 葇亦微微将脸一侧,对玛丽莲无奈地笑笑,不晓得这婚礼以后,她是不是仍然可以把玛丽莲带在身边,她对自己是如此贴心…

 “小姐…”玛丽莲朝爵爷不满的神情投以歉然的眼光,再次小声急喊。

 正跨出红毯第二步的葇亦不解地看着玛丽莲伸手递来一张纸条,见她眼色迫切,便不假思索地接过,抓在手中。

 玛丽莲一定也是舍不得和她分开,又不好当面说,所以才把心里的话写在纸上吧?可是她正走在红毯上,该不该现在就打开来看呢?葇亦一面跟着父亲缓缓向前走着,一面在心中斟酌着。

 或许,现在才是时候,葇亦暗叹了口气,等婚礼过后,定会有一堆烦人的琐事,恐怕会得自己分不开身。想到这里,她悄悄打开握在手中的字条。

 “爵士背信!婚礼钟响,飞狐丧命!”

 这是什么意思?葇亦顿感晕眩,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急切地要将头绪理出之际,婚礼的钟声,响了。

 婚礼的钟声,响了。

 这传播着喜乐的钟声从市区的大教堂里,随着冬日的冷风吹送,地来到了市郊这幢阴暗森寒的建筑物。

 在电椅室里,为首的典狱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下时间,对执刑人微微颔首。

 立在高电源开关旁的执刑人点头会意,伸臂将电源擎手用力往下一扳。

 刹那间,蓝色的电光在室内唯一的座椅闪起,被铐在椅上的人随着电光的飞舞猛烈地抖动身子,几分钟后,电源被切断,一切恢复平静,如往常般。

 不同的是,颓然坐在电椅上的身躯,已经没有生命了。

 飞狐死了!电椅室参与这回行刑的人互望了一眼,一切都过去了!

 飞狐死了!钟声响起,飞狐死了!

 葇亦看不到周围的一切,脑中只满一个讯息…钟声在响,飞狐死了!

 她转头望向父亲,似乎看见父亲的侧脸离她好远,音乐的旋律像被布幕闷住一样,而跨出去的脚步好像也越来越浮,踩到地了吗?她不知道!

 着白色的罩纱,她恍惚看着面前高大健壮的背影,是飞狐在红毯的另一头等她吗?随着混乱思绪起伏,葇亦的脚步开始加快,快得令在场的每个人均感诧异。

 飞狐!葇亦无声地唤着,急急走到神坛前,她就知道,她的飞狐不会死的!他要看着她,一生一世地…

 当她走近,见伊人转过身来,不欣喜若狂,忘情地掀起头纱,然而定睛一看,整个人登时像被冻住似地呆了,寇尔?

 经过几分钟沉默后,葇亦像作噩梦似地惊叫起来,在众人明白怎么回事以前,葇亦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葇亦在婚礼上突然昏厥和飞狐被处刑的消息分别在报章媒体大幅刊登好一阵子,所幸很快就被其他热炒的新闻给取代,但仍不时成为民众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不过,这些消息都不影响这个小房间的安静。

 这是巴黎市内中下收入的住宅区,这房内的摆设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无一长物,简单得很。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东方男子蹲坐在窗台上,开着小窗,着冷冽的空气,有一下,没一下着手中瘪扁的香烟,一完了,接着又一,直到一声细弱的呻上传出,才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

 “…这…这是什么地方?”上的东方男子把逐渐清醒的眼光转向抽烟的男子。“…老…老狐狸…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狐狸懒散地出最后一口烟,顺手把烟蒂掘进烟灰缸。

 “我不来,你活得成吗?”他的语气仍是漫不经心。

 那男子仰着脸吐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没想到你会来。”

 “我能让你这个臭小子坏我这只‘飞狐’的一世英名吗?”老狐狸姿势不变地蹲坐着。“我早说过,你不适合当杀手,见到女人就心软,特别是那个不中不西的小丫头,啧啧!”

 葇亦!提到葇亦,飞狐的心便隐隐作痛,新婚的她,此时应该在有阳光的地方度月吧!她那湖水般的绿眸衬着花般甜蜜的笑靥,在阳光下会更加灿烂…

 “喂喂!”不知何时,老狐狸已走到边,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头。“脑袋里别净装那些风花雪月,该干点正经事了!”

 飞狐对葇亦苍凉的情思在顷刻间全被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硬生生敲掉了。

 他下意识地动动身子,意外地发现四肢并没有想像中的沉重,却闻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恶臭弥漫着整个房间。

 “什么味道这么呛鼻?”他忍不住掩住鼻端,坐了起身。

 老狐狸却若无其事地坐回窗台,又摸出一皱巴巴的烟,悠哉点燃。

 “臭吧?”他了口烟,朝飞狐挤挤眉。“这可是治你皮之苦的仙丹,同时为了要早一点把你薰醒,我又加了几味特臭的草葯。”

 这时,飞狐才发现自己全身敷满了奇臭无比的黑色膏状物,不感到啼笑皆非,难怪老狐狸要坐在窗口边。

 飞狐倏地站起身,便一头冲进浴室,忙不迭地打开水喉,让源源的热水从莲蓬头澎湃泻出,因为他再也受不了这一身的恶臭了!

 经过一个钟头的冲洗,草葯的恶臭已消,飞狐总算能放心地走出浴室,却不意看到桌上摆着一堆文件以及几天前的报纸,上面正刊登着飞狐坐电椅,受刑而死的消息。

 “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把我弄出来的?”他看着报上所刊登的消息问。

 老狐狸笑笑,掏出一把和钞票。“瞧见没?这两样是所向无敌的法宝!”

 飞狐不觉莞尔,明白老狐狸一定是威监狱里的看守人,找到与他体格雷同的死刑犯人,偷天换地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抢救下来。

 “咦?这报纸怎么被剪成这样?”他微蹙着眉心,拿起被剪掉一个大窟窿的报纸,奇怪地问道。

 “这你就别管!先看看那下头的文件。”

 “文件?”飞狐翻看着摆在报纸下的文件,随口念着。“毕氏大楼产物保险投保的原始资料,还有磁片?老狐狸,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让这玩意儿从电脑里弄掉,”老狐狸语气轻松得像在话家常。“反正这只不过是戏弄,伤不了人的,瞧!电脑都给你准备好了!”

 飞狐点点头,在电脑面前坐下,开始纯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这个毕氏集团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老狐狸,飞狐一面打着电脑一面想。老狐狸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老天要保佑这栋大楼就别有事,否则一旦他把这投保资料从保险公司的主机里弄掉的话,肯定会有一场飞狗跳。

 “好了吗?”老狐狸闲散地坐在窗边,开始看起电视。

 “如果那公司有人在用电脑的话,这招是行不通的。”飞狐嘴上如此说着,其实已轻易地进入这保险公司的电脑主机,并找到了毕氏的档案。

 “别管这么多,你放手做就是了!”老狐狸的语气虽是懒散,但毕竟是养大并教育飞狐的人,所以飞狐自然不会违拗他的任何要求。

 “照你说的!”飞狐在这头掘下了那决定的一键。

 就在飞狐转身望向老狐狸时,眼光被电视影像吸引住了。

 一个办公大楼爆炸的画面映入飞狐的眼帘。

 “…毕氏办公大楼在一个小时前突然在顶楼发生爆炸,然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在这栋楼的各处连续发生,直到现在还…”

 听着现场记者的播报,飞狐不解地看了下老狐狸,后者事不关己地耸耸肩。

 当飞狐将视线调回电视时,一个温文儒雅的轮廓跃进电视画面,飞狐不由得心一震,这不是葇亦的…

 只见萤幕上的男人传出压制不安、力求稳定的男音。“…这场爆炸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只能说,很庆幸这是发生在假里,至于损失,我想我会跟我的保险公司…”

 寇尔·毕雷斯爵士?飞狐瞬也不瞬地盯着小萤幕上的名字,心又痛了起来,没错!他就是葇亦的夫婿!

 飞狐不蹙起眉心,琢磨着适才老狐狸要他做的事,这前后的来龙去脉…

 “老狐狸,你想搞什么鬼?”他十分清楚老狐狸的个性。“那栋大楼的爆炸是你动的手脚吧?”

 “也没什么!”老狐狸又点燃另一弯扁的烟。“我只是习惯以眼还眼,以眼还眼,”他说着,又斜眼睨着飞狐。“难道你对他一点意见都没有?他可是抓你坐牢,把你海扁到只剩一口气的主谋人。”

 没意见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但一想到寇尔是葇亦的新婚夫婿,飞狐就狠不下心去报这个仇。

 只听老狐狸的声音响起。“其实这什么集团的倒不倒无所谓,只是能让那个头长金的叫什么来着?让他急得撞墙才是重点!”

 “寇尔·毕雷斯。”飞狐替他说出。

 这是老狐狸的毛病,从不好好称呼一个名字。

 看着飞狐一脸沉郁的神情,老狐狸闲闲地了口烟。“瞧你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怎么?你担心那个不中不西的小丫头吃苦受罪啊?”

 这话说中了他的心事,只见他的脸色更沉郁。

 “真是!”老狐狸连啧了两声,以示不满,随即又说:“有个东西在电脑键盘下头,你自己看。”

 飞狐依言翻起键盘,诧异地护现原来被剪的报纸藏在这里,但更令他惊愕的是上面的新闻…

 童话的婚礼忧郁的收场。

 葇亦·帕翠夏·弗瑞瑟公爵千金在自己的婚礼上不省人事,无法顺利成婚,急坏失望的新郎倌,童话般的婚礼可能就此破灭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飞狐无法置信地抬眼问。“为什么她会昏倒?”

 老狐狸散漫地耸耸肩。“也许她忘了吃早餐,也许是妇女病,也许是…”

 不待老狐狸说完,飞狐已不见踪影了。

 “嘿嘿!亏得我老谋深算,料事如神!”老狐狸自言自语道。“否则别想他会把我代的工作给做好!”“什么叫做没有毕氏集团的档案?”

 这家规模颇大的保险公司里,寇尔正在气派的经理室里大发雷霆。

 “对不起,爵士,”经理直哈赔不是。“我们真的来回找了不下千百次,电脑里就是没有毕氏集团的档案,而且原始资料也…”

 “这是你们公司的办事不力!难道就不能先拨款下来吗?毕氏集团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大客户!”寇尔振振有词地道。

 “是的;是的,我们也很清楚,但是目前真的找不到毕氏集团的资料,所以就算我们有心拨款,无法纸上作业,只怕我们也无能为力。”经理顿了顿。“何况这回的爆炸案有人为的嫌疑,这样一来,理赔方面就…”

 “人为的嫌疑?”寇尔回头怨毒地看着经理。“你的意思是这件案子是我自己拿炸葯把大楼轰了,好诈骗你们的理赔金?”

 “不!”经理连忙又摇头又摇手地赔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寇尔恨恨地皆视经理几秒钟。“我要控告你们公司有意掉毕氏集团应得的保险金!”

 在经理错愕的眼光下,寇尔忿忿地走出保险公司。

 可恶!他居然被认为是这爆炸案的始作俑者!寇尔坐在车内气愤地想着,但这解决不了问题,总公司被夷为平地,这是多惨重的损失!何况海外投出的资金亏空得…

 寇尔看着车窗外一一掠过的街景在心中盘算着,看来只有这样了!

 “到弗瑞瑟爵爷的宅第!”他吩咐司机道。

 “所以,就是这样。”

 寇尔坐在华贵的客厅里,将自己一套说法呈现给坐在对面的爵爷夫妇。

 爵爷点点头,沉许久,才带着考量开口。“我佩服你的点子,寇尔,但是这计划目前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阴沉在寇尔的蓝眼闪过,但很快地,他堆上笑脸。“愿闻其详,爵爷。”

 “你刚刚所说的那一套计划,若是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确实很吸引人…”

 那么,是嫌他没办法弄到足够的资金吗?

 寇尔下心中的不满,将更多笑意往脸上堆。“爵爷,难道您是看到毕氏办公大楼被人炸了,所以对我心存戒惕?”

 “不是!当然不是!”爵爷立即摇头。“你不是有保险吗?何况大楼炸了可以再盖,这是小事,不过,我替你担心的是海外的运作。”

 “海外的运作?”寇尔出不解的神情,但内心却响起警铃。

 果然爵爷接着便说:“这阵子老有传闻说毕氏的海外企业已经一蹶不振,我原本不相信,至少没那么严重…”

 “是没那么严重…”

 “可是,”爵爷坚决地要把话题转回。“经过我派人调查一番后,发现情况比外面的传闻还糟,因此对于再次投入资金的问题,实在有待商榷。”

 顿时,寇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脸上的笑意随即变得尖刻。“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千方百计的让葇亦在婚礼当中昏倒,这样才能掩饰你们对这门婚事反悔的心态,才能够藉此侮辱毕雷斯家族!”

 “你误会了,寇尔,”夫人在旁急急喊道。“你对我们的大力帮忙,我们都很感激,但葇亦…”

 “寇尔,先别激动!”爵爷看着他。“我只是就事论事,跟你和葇亦的婚事不相干。”

 “那么对于我所说的计划,爵爷您是不考虑了?”寇尔几乎是瞪视着爵爷。

 “寇尔,”爵爷深一口气,耐心解释。“如果这只是千万元的投资,当然没问题,但是你所谈到的,是关系上亿美元的资金转,这是任何企业人都会考虑的问题,何况以毕氏集团的现况来看,挖一来补另一并不是办法。”

 “谢了!我想我不是来听训的,”寇尔阴沉着脸起身。“告辞!”

 爵爷夫妇错愕地看着寇尔倏地转身离去,对于寇尔前后态度的骤变,也只能猜测或许是办公大楼的事件让他心情不好!

 然而,正要忿忿离去的寇尔在廊道上突然听见阵阵断续的钢琴声,内心一动,是葇亦在弹琴!

 说到葇亦,寇尔更是愤恨难平,倘若她没在宣誓前的刹那昏厥过去,婚礼便能照常举行,而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开口要求爵爷帮忙,在那样情况下,他们也会不得不出资了。

 现在,爵爷夫妇却以葇亦身体需要调养为由,把这门婚事搁在那儿,不上不下,现在见毕氏集团有了困难,更是拿出千百种理由把他冷落一旁。

 眼见自己长久以来的计划就在要成功的刹那完全粉碎,寇尔无法不恨葇亦,葇亦竟在最紧要关头,坏了他的大事,哼!他怎能让葇亦如此好过!

 思绪起伏间,一个主意令寇尔的眼睛骤然一亮,只要他占有葇亦,让葇亦怀了他的孩子,就不怕爵爷不让他成为弗瑞瑟家的女婿!

 想到这里,寇尔带着若无其事的神态往楼上走去。

 葇亦在二楼的钢琴室,琴声仍旧断续传来…

 坐在钢琴前的葇亦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琴键,心里满是飞狐的影子。

 一星期前的婚礼是场噩梦,而婚礼上的钟声更是将她敲进黑暗的深渊。

 飞狐坐上了电椅,飞狐死了!飞狐死了!

 当时的她,不出泪来,却在婚礼上不省人事;现在的她,依然不出泪来,因为心已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父母决定将婚礼无限期地延后,若是寇尔无法忍受,可以主动解除婚约,不晓得寇尔当时是什么反应,不过,这对她已不重要了。

 无论你必须怎么走,我会看着你,这是我说的!

 骗人!人都到另一个世界了,还要怎么看她?

 深陷于哀恸的葇亦并没有发觉那个从身后靠上前来的身影,待发现要转身时,却被两条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了。

 “现在怎么没昏倒?像婚礼上那样!葇亦,亲爱的。”

 那舐着她耳朵的声音教她一惊。“寇尔?你干什么?”

 “丈夫抱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寇尔说着,便俯下脸,猛力汲取她颈肩粉的微香。

 “放手!谁是你子!”葇亦奋力挣扎起来。“放手啊!”可是寇尔却对她的叫喊置若罔闻。

 对葇亦,今天他是势在必得!

 终曲

 现在是午茶时间,玛丽莲捧着茶点,匆匆往钢琴室走。

 这是她精心调配的茶点,希望渐消瘦的葇亦小姐能看在她努力的分上,多吃点东西。

 打从小姐自婚礼昏厥醒来后,精神更是委靡不振,仿佛任何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致,而人生也不再有意义;这使得爵爷与夫人都非常担忧,而玛丽莲更是无时不陪在小姐身边。

 今天在午茶以前,她想起了祖母曾教她调制的一种花草茶秘方,据说喝了能促进食欲,她立即迫不及待地赶到厨房准备,希望这茶对小姐真的有效。

 玛丽莲快速走着,但等到要走近钢琴室时,却听到一阵叫声隐隐从门的那边传来,不加快脚下的步伐,走到门口。

 门把从内上锁让她本能地心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捧盘。

 “小姐!小姐!”她急急拍着门高声喊着。

 只听葇亦的叫喊不时闷闷传出,间或夹杂着其他声音,她不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倾听,脸色骤然一变。

 上帝!是寇尔的声音!他怎么…玛丽莲惊愕地退了一步,不意踢到放在脚边的捧盘。顾不得茶水被踢得四溢而出,玛丽莲旋即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坐在客厅里的爵爷和夫人。

 “玛丽莲,救我!”葇亦听到玛丽莲在门外的叫喊,本能地呼唤得更大声,可惜透过厚重的房门传过后,变成闷而模糊的语音。

 “叫吧!”寇尔将葇亦在地毯上,面狰狞地说:“没有人救得了你!门不但被我锁住了,钥匙孔也让我堵上了,你是天生注定要当我的子!”

 “我宁死也不当你这个人渣的子!”葇亦咬牙怒骂。

 “你会收回这句话的!”

 寇尔说着,便一把抓起她的衣襟,正要猛力撕碎之际,忽然“匡啷”一声,镶框的窗户立即破了个大,而碎玻璃连着窗棂也散落一地。

 只见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在寇尔反一怔之际,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来。下一秒钟,只见寇尔的身子被这猛一撞而飞开。

 倒地的寇尔随即忿忿大喊一声,朝这黑影扑去。

 而葇亦,早已本能地瑟缩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猝不及防的打斗。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绞扭在一起的两个身影,缩在角落的葇亦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糟糕!这锁不进去!怎么办?”玛丽莲拿着钥匙忧郁地喊。

 “葇亦!”夫人焦急地拍着门。“葇亦!你在里面怎样了?”

 “看来只好把门撞开了!”爵爷紧蹙眉心,下了决定。

 爸琴室门外焦急的众人,见钥匙不管用,爵爷正要管家叫人来撞开这扇厚重的门时,却“咻”的一声,一颗子弹正中门锁位置,顽固的门锁立时被打个粉碎。

 看房门能打开,大伙儿情急地冲进去,完全忘了回头察看究竟是谁放的

 众人一冲进钢琴室,便见到一个壮硕的身影将寇尔狠狠一拳揍倒在地。

 倒地的寇尔突然惊慌地大叫一声,无法置信地喊:“你…你是飞狐?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没错!”飞狐上前一把抓住寇尔前襟。“可是我还魂了!失望吧?”说着,又狠狠发出一拳。

 这一拳,可把寇尔给打得一动不动了!然而,没人理会这些,众人只哑口无言地瞪眼看着飞狐缓缓走向瑟缩在角落,睁着梦幻似茫绿眸的葇亦。

 “ND051…”夫人见状,忧急地喊,却被爵爷拉住,示意静观其变。

 只见飞狐缓缓蹲下身去,瞬也不瞬地注视葇亦,两人如此凝眸对望,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其他人都不存在了。

 就在众人怔忡之间,寇尔猝然飞起,凶恶地朝毫无所觉的飞狐冲去。

 大家本能地惊呼出声,眼看着寇尔就要将手中的花瓶砸向飞狐,而飞狐竟仍浑然不觉地怔怔看着凝望他的葇亦,让挤在门边的众人狂捏冷汗。

 就在此时,又是“咻”地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将寇尔击倒,这出人意表的场面又教众人目瞪口呆。

 “用不着大惊小敝!他中的是麻酔槍。”那个大刺刺走到寇尔身边,再把正大光明揣进怀中的人,竟是大家都陌生的老狐狸。“专打畜牲用的!”

 只见老狐狸朝心神早被爱人占满的飞狐不满地啧了一声,自语地说:“早说过这臭小子不是干杀手的料!一看到自己的女人,魂都飞了!

 “啊?!你…你是那个汉,”玛丽莲却骤然诧异地叫了起来,随即又有所顿悟喃喃地说:“噢!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

 “老?”满头白发、年过六十的老狐狸向来就最不服老,更恨人说他老。“注意一下你的嘴!小丫头,当心咬断你的大舌头!”

 不待玛丽莲有所反应,老狐狸又开口了。“喂!快来帮忙把这头上长金的家伙拉走!”

 他的话似乎颇具权威,大家一听便七手八脚地上前将昏死的寇尔抬走。

 “看来…,我们错了!”夫人看着被抬出去的寇尔,轻声地说。

 “我们也要重新估量那个年轻人了!”爵爷用只有夫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

 原来这才是飞狐的真面目!帮忙搬运寇尔的玛丽莲不住偷眼打量着正用无限爱怜凝视葇亦的飞狐。

 虽说没有贵族优雅的气息,但清俊的轮廓却透着某种原始的野与东方的神秘,和寇尔相比,更胜寇尔一筹!难怪小姐对他深情不移,连她,对男人颇有一番心得的玛丽莲,看了这个飞狐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呢!

 “别口水了,没你的分!”老狐狸的声音陡然在玛丽莲耳边恶毒响起。

 这话却道中了玛丽莲的心事,她的耳一热,转头啐了老狐狸一口。

 “你挑拨离间啊?臭老头!”她朝老狐狸大扮鬼脸道。

 “老头?”老狐狸恨恨眯起眼,斜斜睨起玛丽莲。“你再说一次!

 不过,这些闹烘烘的话语完全惊扰不了角落含情对望的一对,知趣的大家也很快地把钢琴室给让出来。

 终于,这凌乱的房间归于平静,一种欣的沉默在空气间飞扬着。

 久久,飞狐总算先开口了,声音有着数不尽的轻怜爱。

 “你打算就让我们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过一辈子吗?”

 “噢!飞狐!”

 葇亦湖水似的绿眸立时蒙上一层款款深情的雾,挟带着要口的惊喜与感动,她急急投进飞狐的怀中,迫切地感觉以为不能再有的甜蜜与温暖。

 不明白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更不明白他这回是怎么及时出手救她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的骑士回来了!带着她的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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