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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鬼婆婆来了、鬼婆婆来了,她提着菜篮往这边来了,快闪、快闪,别被她碰到…”

 童稚的声音最天真也最无情,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言语会有多伤人,当成游戏一般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众所皆知。

 其实小孩子的笑闹声根本伤不了杜如月,年过半百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背已佝偻无法直,满脸的皱纹让她更显老态。

 尤其是前几年一场车祸撞断了她的腿,长时间的复健成果却不甚理想,走起路来一高一低有点跛,远远望去还真像神话故事里的虎姑婆。

 但是会被称为鬼婆婆并非因为她的外表,以前她还是镇上出名的大美人,追求者众几乎要踏平她家的门槛,是个人见人爱的富家千金。

 是她感情受挫便离群索居,父母遗留给她的财产够她一生丰衣足食,因此她独来独往不与乡里往来,孤僻成地快速苍老,附近的孩子才开始如此喊她。

 “姨婆,你又去买菜了,我不是一再叮嘱你等我回来吗?”真教人无法放心的老人家。

 纤纤素手为她拎走一袋一袋的蔬果鱼,略带责备的语气中有着浓浓关心。

 “哼!买个菜不算什么,你少在一旁瞎心了,我还是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老是唠唠叨叨地,比她这个老太婆还啰唆。

 “行动不便的人要认清本份,你的脚不允许你来来回回走上好几里路,你就安份点让我们安心好吗?”看姨婆那么辛苦奔波让她很于心不忍。

 “什么行动不便,我的脚只是瘸了还没断,别当我是残废看待,年轻时我还能走到万华的庙里上香呢!”杜如月逞强的走快一步,可差点扭伤了

 表情淡然的年轻女子及时扶了她一把。“要不要我弄辆车让你代步,双青在机械方面有些天份。”

 她有张极其冷的脸孔,看似不近人情但那双猫样的雾瞳眸,却让人感到有种神秘慵懒的魔美,不自觉地多瞄两眼。

 说她美嘛也不尽然,尖尖的鹅蛋脸完全不符时下流行的丰腴双颊,两眼太大缺少灵气,薄不厚颧骨高,在面相上属于福薄命硬类型。

 可是她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反而增加她个人的魅力,隐隐约约牵动人们的视觉,使人克制不住想去注视她的望。

 杨双亚和杜如月都是街坊邻居眼中的怪人,她们不喜欢与人攀谈,平时不主动与邻人走动,更别提什么敦亲睦邻。

 安静与远离人群似乎是她们所追求的理想境界,虽然每一个人都认识她们,但没人能和她们攀上情,对她们的认知比水还淡。

 所以无知产生了种种传闻,大多是偏向负面的,好奇的人们总会穿凿附会地编派无稽,再荒谬的情节都有人相信。

 “免了、免了,何必浪费那个钱,我这把年纪了你还想折腾我,想我早点升天呀!”七老八老教她学骑车,不摔个鼻青脸肿才有鬼。

 杜如月气冲冲地拍开她扶持的手,一跛一跛地走得蹒跚。

 “钱不是问题,我还有些足以应付,买些零件来组装花不了多少钱。”省着点用还能应付开支。

 一听到她要动用私房钱,老人家更气了。“什么叫不是问题,以后你和双青的吃穿用不都要用到钱?!嫁的嫁、娶的娶都需要钱,你以为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走过树龄有五百年之久的老槐木边,气呼呼的她一把推开老旧的篱笆门,脚步一轻一重地走向铺有小石的石板路,一路走进她住了五、六十年的木造两层楼房。

 以外观来看这栋建筑保养得还算不错,一边是式的造景庭园,但疏于整理却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虽然没什么杂草然而长了一堆比房子高的茄苳树,风一吹拂便发出近乎鬼哭神号的沙沙声。

 而另一边则种植时令的蔬菜瓜果,由叶子青翠、果实满的情况来看,它们受到的照顾显然较多。

 红瓦白墙已被蔓生植物占据,一朵朵开着小白花俨然是屋子唯一的颜色,夜里灯光由外一照恍若宅,更添加它的神秘

 “我老了,还能照顾你们几年,能省则省不要花钱,我这条腿横竖就是这样了,能拖多久就算多久,死了带进棺材里也就算了。”她可不敢指望还能健步如飞。

 眉一皱,杨双亚放下手中的菜篮扶她坐下。“不是不能救,如果能用父亲的配方…”

 “双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活腻了不成,还敢挂在嘴上提。

 猛地一喝,她如梦初醒地出一丝苦笑。“是我糊涂了,考虑不够周详。”

 她忘了那东西葬送了不少人的生命,包括她醉心生化领域的父母,他们因为测试那玩意而赔上一条命,连家人也难逃死亡的威胁。

 “以后连提都不许再提,当没这回事,你只是乡下小镇的平凡女孩,知道吗?”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们,尽量远离人群。

 一生遇人不淑已经够悲惨了,她晓得自己子倔容不下情人一丝的背叛,当年才会愤然他离开,从此不再涉足情情爱爱。

 这些年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想过往旧事,多少欷吁不免浮现心头,要是她不那么倔强的话,孙子辈也差不多和他们两姐弟一般大。

 看着妹妹的女儿、女婿遭逢不幸,她终究无法铁石心肠地坐视不理,将自己由自怨自艾的寂寞中拉出,全力地护着刀口下的遗孤。

 她不晓得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眼见他们才能被埋没,一辈子都将默默无闻,她能做的只有保全他们后半辈子生活无虞,不被她这老太婆拖累。

 情孤僻的杜如月是被环境出傲子,不与人往来是怕被人嘲笑识人不清,镇上的好男人不挑反而爱上外地人,结果落得身心俱乏。

 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该和别人说些什么,索嘴巴一闭什么也不说,到头来她成了人人所知的怪老太婆。

 “姨婆,你不用再为我们担心了,我会知道分寸的。”毕竟血淋淋的殷鉴距今不过十年而已。

 时间过得好快,当年被吓坏的十五岁少女都已长成如今无所畏惧的二十五岁成女子,在天上偷看的父母大概想也想不到胆小怯弱的女儿会变坚强了。

 “最好是这样。”杜如月又嘟嚷着几句要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事,等她躺平了才是真正的快活。“对了,双青那小子又窝在地下室玩他的瓶瓶罐罐,你当姐姐的要提醒他别玩得太过火,小心把房子给炸了。”

 到时他们都得去住马路。

 “不会的,双青很谨慎,他就那么点小兴趣…”传承父亲的生化才能。

 “嗯哼!什么不好学偏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要肯踏出家门去受些正当教育,人也不会像木头似整天不言不语。”

 杜如月是标准的面冷心热,明明心里头为有自闭倾向的杨双青忧虑不已,担心他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可是一出口的言语却十分刻薄尖酸,像是痛恨无端惹来的累赘似,没什么好脸色。

 了解她个性的杨双亚只是淡淡的扬起,连笑都称不上地望向窗外的蓝天,心情异常沉重。

 小她九岁的弟弟从未上过学,他的智商高得没有老师教得了他,一直以来都是由父亲亲自传授,直到他倒下为止。

 而接下来由她姐代父职地教导他基本知识,把该教他的全部教给他,到最后由他自己摸索。

 他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烦恼的来源,他太聪明了,聪明得令她害怕,父母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记忆犹新,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谁说我是木头?!”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一位皮肤看来死白的年轻男孩从落地镜后走出,发长过肩十分服贴,除了身高像个十六岁少男外,稚气的外型和尚未变声的软音犹如十二岁的小男孩。

 他上来的第一件事是猛灌一大口冰开水,衣着不甚整洁微泛消毒水和马福林的气味,指甲里残存实验用的生物屑。

 “啧!瞧瞧你这一身,还不去给我洗干净,又臭又脏地别碰我的冰箱。”这是死猪味还是死鱼味,就不能干一天正经事吗?

 闷不吭声的杨双青解了渴之后,他的目标朝放在餐桌上的半条吐司,他饿了。

 啪地!

 “不许碰,不把你那双脏手洗得一乾二净,休想我会供应你任何食物。”他想都别想。

 望着被拍红的手背,他眼睛往下瞧地不发一语。

 “青,去洗手。”

 姐姐的一声令下,他乖乖地走去理台边打开水龙头,用肥皂洗净他觉得一点不脏的双手。

 反正等一下吃了又会弄脏,下面那些活跃的脑细胞还在等着他,何必多此一举弄了手,他最讨厌手上有水的感觉,那像是沾满了父亲身体里出的血。

 “这孩子就听你一个人的话,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一句话也不说,谁晓得他在想什么。

 “他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不急。”抚着弟弟婴儿般柔细的发,看着他大口嚼着吐司,冷的脸庞才出一丝名为微笑的笑容。

 杜如月眼黯了一下,声音少了生气。“是不急,可是总要为他打算、打算。”

 她的身子不行了,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还能拖上几年,要不是为了这两个小家伙,她早就撑不下去了,随她好命的妹妹到天上当神仙。

 双亚是有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是那份工作实在不适合,昼伏夜出没个定时,一个女孩子常走夜路总是不太好。

 尤其是常跟死人为伍,想想都心惊,她一个死老太婆都觉得骨子里发寒,何况她只是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岂有不怕之理。

 “青,听见姨婆的话没?将来你准备做些什么?”是该有个底,没人可以代替他过完他的人生。

 不想开口的杨双青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旁人以为他又搞自闭时,他缓缓地启“我想跟父亲一样当个生物学家。”只研究,不发表结果。

 “什么?!生物学家,你还没从你父亲的死学到教训吗?”她不许,绝不允许!

 杜如月惊慌得脸上顿失血,担心受怕地朝他一吼,眼中有着恐惧的阴影。

 “父亲是结合生物和化学科技的权威,青会崇拜他是必然的事,姨婆别太心慌。”同样的事不一定会再发生,他们已经够低调了,完全不与外人往来。

 “双亚,你要看着你弟弟,别让他胡来,我这条腿可没办法再背着他东躲西藏。”反倒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一瞧见那条扭曲变形的短腿,心生愧意的杨双亚有说不出的抱歉,当年若非姨婆突然出现带他们姐弟离开,此时他们已化成一堆白骨,没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而姨婆的腿就在那时候摔断的,怕他们一行人的行踪被尾随其后的追杀者发觉,因此忍着疼痛不肯就医,终失去最佳的黄金复元期而导致半残。

 每回只要看到姨婆微跛的背影她便倍感心酸,若非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她不必背负这一层苦。

 一阵震耳聋的重物落地声打断她的思绪,颦起的眉宇出被严重干扰作息的困扰。

 “你瞧瞧那户人家又在敲敲打打了,盖了一个多月的房子还在挖土,存心让我们不好过…咦,等等,双亚,你看他们是不是打算挖掉我们的树?”

 真是胆大包天,连她的土地也敢开挖。

 “看起来应该没错。”那些树是他们隔绝外人视线的屏障,一棵也除不得。

 “好个欺人太甚的恶邻居,便宜占到我鬼婆婆头上,我非去找他们理论不可。”一说完,杜如月抡起拳头便想往相邻的土地走去。

 杨双亚及时地拉住她。“婆,青饿了,你先下碗面让他止止饥,我去处理即可。”

 一接到姐姐抛来的暗示眼神,话不多的杨双青配合地点点头,直喊他好饿好饿,快饿扁了,喊得脚跨出门口的杜如月又转回来,以食指戳了他眉心一下。

 “就养你这饿死鬼,绑手绑脚什么也做不成,真是我前辈子欠了你,做牛做马来还…”

 口中叨念不休,她仍挽起袖子洗菜拿面条,大火一开等水滚,没心思理会旁事。

 姐弟俩换一个眼神,淡然的笑意在彼此眼底浮现,刀子口豆腐心的姨婆最怕他们挨饿,老觉得养不胖他们是她一生最大的挫败。

 轰隆隆的机器转动声由远处传来,细眉微挑的杨双亚收起薄笑,门一开就往尘土飞扬的中心点走去,没想到要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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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这里要挖深点,老板打算做个池塘,养鱼养鸭还种荷,池底不可过浅,不然鱼鸭会养不肥。”

 堡头模样的壮中年汉子大声A喝开挖土机的司机,指示他哪一边该挖深点,哪一边要做道小小水渠,尺寸拿捏要按图开挖。

 其实三层楼高的欧风建筑洋房已大致完工,只剩下内部的装潢和修饰,把进口地砖以及义大利大理石镶装完毕便可住人,不用三个工作天。

 可是自盖自建的老板建筑师突发奇想的想要个池塘,说什么可当庭园一景又可在夏日消暑时游泳,一举两得与大自然结合在一起的休闲娱乐。

 虽然看起来有点怪,欧洲风味的楼房配上中国禅意的小池塘实在不伦不类,但是付钱的人最大,他也只好挖了。

 “爸,你真要养鱼养鸭还种花呀?那鱼不会吃花,鸭不会吃鱼吗?”感觉怪怪地。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只有一池养蚊子的臭水,他死也不肯下去游泳,会得皮肤病的。

 “笨哪!儿子,重点是先喂牠们,鸭子吃了就不会吃鱼,鱼填了肚子自然也不啃荷茎,懂了吗?”他已经能想象满池的荷花香,鸭子悠游其中。

 而他与鱼共游享受放松的日子,优闲自在当是度假。

 似懂非懂的云凊霈学父亲将手置于背后“沉思”“可是了以后就不会想吃吗?动物的生态不是只会吃吃吃,把眼前所有的食物都吃光光。”

 “呃,这个…”好像有点道理。

 云中岳得意的嘴角僵了一下,眉一凝地思索儿子的问题,小孩子天真的直线思想往往最贴近事实,没有拐弯抹角。

 虽然他在欧美算是小有成就的建筑师,也盖过不少成绩斐然的满意作品,但他向来负责的建筑物的结构和外观,真要布置一个家还真是得煞费苦心。

 大家都说他是家族中的一头黑羊,可他能有多黑呢?只是离经叛道了些,行径放不羁,不想照着长辈的意愿接掌金控集团,这不算什么大罪过吧!

 何况他最大的贡献就是生下一个具有强大灵力的儿子,即使他是在不被期待的情况下出生。

 “爸爸!『那个』会在大白天出现吗?”神情一绷的云凊霈拉拉父亲衣服的下襬,十分紧张的问道。

 “『那个』是什么东西?你要说清楚我才明白。”他没有能感应他脑中影像的能力。

 “鬼。”

 “鬼?”他狐疑地皱一下眉。

 “你…你看她飘…不,是走过来。”听不出是兴奋或害怕,小脸绷得好像花岗岩。

 “什么飘呀走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噢,有个性的美女。”顺着儿子手指所指的方向一瞄,眼睛顿时一亮的云中岳轻浮地吹了声赏的口哨。

 比例匀称的纤柔身材,发长及乌黑如瀑,尼泊尔风格的连身长裙衬托出完美的线条,风吹动裙襬而显现出的腿形…

 !好一副天然自成的美景,口水都快出来,让人心口发想化身恶狼扑上前咬上一口。

 实在美得太罪恶,有引人犯罪的嫌疑,要不是她身上散发生人不得近身的冷然气质,也许他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兽,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鬼。

 很少有女人能一眼就令他心动,看来他的报应来了,儿子要多一个妈了。

 “爸,她很像女鬼对不对?”云凊霈感受到她四周有股阴沉沉的气流。

 是亡者的气息。

 “呿!小孩子说话,你通灵御鬼的道行还太浅,眼睛睁大些看仔细。”别丢了云家百年来的老字号招牌。

 “喔!好痛,小孩子的头盖骨很脆弱,你要是敲破了就没儿子。”惨叫一声,后脑勺的小男孩委屈地扁起嘴。

 “儿子再生就有了,你瞧她来当你的妈如何?”嗯!动人的建议,他想。

 “你喜欢女鬼?”他已经有个妈了。

 一听儿子不太高明的形容词,云中岳当下又赏他一记爆栗。“叫你擦完双眼用心瞧,你给我睁眼睡大头觉呀!”

 噢!好疼好疼,鬼附身的爸有暴力倾向,他要向美国的爷爷告状,他受到待。

 “嗯哼!你还瞪我,自己不长进还好意思发脾气,你算是咱们云家的子孙吗?”人鬼不分,该打。

 一说完,他又捏捏儿子红通通的脸颊,又拉又扯让它整个变形,兴致颇浓地当他是打发时间的玩具,无聊的时候就玩上一玩,有益身心健康。

 若非翩翩而来的女鬼…呃,糟糕,受到儿子的影响--是清人的美女小姐正朝他而来,他还真舍不得放弃这小小的乐趣。

 “我像女鬼?”杨双亚听过不少对她外表的形容词,但是以鬼为比喻倒是第一回听见。

 云中岳自以为潇洒的笑意为之一凝,帅气的姿态顿时变得可笑,原来不小心说出口了。“没有的事,你听错了,我在教训这小表。”

 他诈地把一时口快推到儿子头上,拿他来当殉难的十字架。

 “你儿子?”由两人相似的长相来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呀!年少时的失足铸下的恶果,至今我仍深感遗憾。”小霈,在阿姨面前别说话,扯我后腿,不然我会“大义灭亲”

 收到父亲很“痛”的暗示,小脸一揪的云凊霈不高兴地抿紧嘴巴,头低低地踢着地上的砂石。

 一瞧他吊儿郎当的嘻皮笑脸,杨双亚心里浮起不舒服的感觉。“这位先生,你…”“我姓云,名中岳,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不在意,我这人一向很随和又好相处,最乐于助人。”尤其是帮助他一眼就相中的美女。

 “不用太随和,你的手可以放开吗?”她盯着他紧握自己不放的大掌,一丝异样的感受由他发热的掌心传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酥酥麻麻地,好像身体内某样她不确定的物质正在失,而她无力阻止。

 一摇头,她取笑自己的胡思想,不过是礼貌的握手而已,她想得太多了,眼前过于轻佻的男子只是无足轻重的过客罢了,不需要太过在意。

 啊!碰到冰山了,阵亡。“呵呵…你的手又柔又细,摸起来好像上等的丝缎一般,教人爱不释手…”

 好软好绵好细致,还带着电,电得他茫酥酥,遍体舒畅。

 “云先生,我不是来和你讨论我的事。”猛地一,她竟感到一阵…空虚?

 这是怎么回事,他会下咒不成?

 “中岳,我坚持。”得芳心先留下印象,不论是好是坏。

 反正他在世人眼中已坏到骨子里,不如加以发扬光大坏上加坏,当个名副其实的坏胚子。

 “云先生,你的工人不能挖那些树,那是我们家的土地。”他的坚持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中岳。”眉一挑,他笑得无赖,掬起她一撮发放在鼻下轻嗅。

 果然香呀!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云先生…”

 “中岳,我想你不会为了一个名字和我争执不下吧!我刚好有很多空闲时间。”他手一招,要人为她送上一杯冰柳橙汁。

 随后一头白发的巫斯不怎么乐意地端来两杯冷饮,一杯给不想接但非接下不可的杨双亚,一杯递给冒汗的小男孩,没他的份。

 眼一瞪的云中岳暗中咒骂这个不识相的“食客”然而表面上仍是满脸笑意灿烂如夏天的太阳,引来大小男人的一致唾弃。

 好

 “你…”不知为何,明明是无害的笑容她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得她不得不妥协。“中岳先生,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去掉先生两字我会更满意,请你谅解施工当中凡事不便,不过不管你想谈多久我都愿意配合。”他非常体贴的搬来一张椅子,她“慢慢”谈。

 要不是里头还在敲敲打打,他会表现出十足令人喝采的绅士风度请她入内休息,可惜子的好运气碰到墙壁了,只好扮一次招待不周的坏主人。

 忍受着他的无礼,清冷的水眸染上一层猫样的神秘。“请你停止挖掘相邻的土地,那不属于你。”

 “中岳。”黑眸闪着不容推拒的执着,他非听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不可。

 一股强大的力量直而来,她冷眉一紧的轻启樱。“中岳。”

 “好,乖,小姐贵姓呀?”一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又造次的握起人家的手。

 “杨。”

 “羊咩咩的羊,还是洋洋得意的洋,我刚从国外回来,认识的中文有限。”这双手很有福气,掌纹分明显示性格上的刚毅。

 羊咩咩?洋洋得意?爸爸几时变得这么笨,他才五岁都听得懂意思,为什么他不会呢?他的中文还是他教的,说什么中国人不可不知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不能忘本。

 若非一只大掌一直在他头上不准他动,云凊霈会大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木易杨。”冰冷的表情有些剥落,杨双亚的视线落在比她手大三倍的厚掌。

 男人的手都那么大吗?她忍下伸出另一手比较的冲动,试着回被紧紧包握的小手。

 但是诡异的,他看来没出什么劲,既未弄伤她也无大力抓握,可她就是无法从他掌中出,彷佛那才是它正确该待的位置。

 太荒谬了,她怎会觉得被他握住的手很温暖,像是找到真正的家?

 “喔!杨小姐,那名字呢?”云中岳努力地朝她放电,施展他向来所向无敌的魅力。

 “双亚,杨双亚。”她不自觉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后又惊觉他眼中的戏谑而敛眉。

 “双亚,好名字,很高兴认识你。”杨双亚,他记下了。

 不,她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感到重重危机正在迫近。杨双亚开始怀疑她走这一遭是不是错了,这男人不是好应付的头疼人物,高深莫测。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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